红军师长王光泽:1982年被发现尸骨时,脚上还戴着0.6公斤的脚镣

发布时间:2025-06-19 23:48  浏览量:4

2023年8月,重庆酉阳的一间老屋里,夏日的暑气夹杂着淡淡的潮湿,吴华兴站在木箱前,双手轻轻捧出一把战刀。

这把刀身长76厘米,刀环直径5厘米,表面虽有几许锈迹,却依然寒光凛冽,而‬他小心翼翼地抚摸刀锋,指尖在刀环上停留,目光沉静,仿佛在凝视89年前的某个夜晚。

这把刀没有华丽的刀鞘,刀身却保存得异常完好,虽然已经破旧,可是吴华兴的眼神中却始终带着一丝敬畏,因为,这把刀是1934年红军师长王光泽留给他父亲吴荣友的遗物,正是因为这把刀,启蒙了他的革命思想,让他走上了为人民服务的道路,而当年的那位红军师长,一直是他心中最难以忘怀的英雄人物。

这把战刀如何跨越近一个世纪的时光,依旧锋芒未减?

故事的起点,回到1934年的黔东根据地,那段红军长征的艰难岁月。

1934年10月26日,酉阳南腰界的山谷间,红旗在秋风中飘扬。红三军与红六军团的队伍陆续抵达,次日,数千名红军将士在南腰界举行了盛大的会师庆祝大会,在中央的安排下,红三军恢复红二军团番号,贺龙被任命为军团长,任弼时担任政委。

当时,随军的瑞士传教士勃沙特在回忆录中写道:

会场上万人攒动,红旗招展,贺龙的部队衣衫褴褛,军帽上的红色标志却格外醒目。而‬两支军队合并,旨在组成更强大的力量,为中央红军的长征争取时间。

不过,会师的喜悦是短暂的,因为红二、六军团面临新的战略目标:

两个军团的主力挺进湘西,开辟湘鄂川黔根据地,策应中央红军,为此,他们决定留下一支武装力量在黔东坚持斗争,牵制川军和黔军的进攻,掩护主力东进。

而‬原黔东独立师编入红二军团的红4师和红6师,随主力出发,而川黔边、德江、印江、黔东四个独立团则重组为新的黔东独立师,约500人,加上各区游击队近700人。

红六军团53团团长王光泽被任命为师长,红六军团政治部宣传部长段苏权担任政委兼黔东特委书记。

因为当时红军整体装备也不富裕,所以留在这里当地打游击的装备也不可能豪华,重新建立独立师的时候,黔东独立师的装备极为简陋,仅有1挺重机枪、2挺轻机枪、300余支步枪,每支枪只有3至5发子弹。

段苏权在回忆中写道:

独立师的任务是坚持黔东斗争,与主力在湘西的发展相呼应,牵制敌人。

而‬这支小而精干的队伍,肩负着异常艰巨的使命。

1934年10月28日起,黔东根据地迎来严峻考验。

川军和黔军调集6个师、旅,共20个正规团,以南腰界为中心,展开密集包围。10月28日至31日,王光泽指挥黔东独立师在沿河的淇滩、沙子场、小河场与敌人展开激战。战士们依托山地地形,布下简陋的防御工事,用仅有的子弹和刺刀打退了敌人从北面和西面的进攻。

战士们在弹药匮乏的情况下,常常以石头、木棒为武器,与敌人展开肉搏。

11月上旬,黔军杨畅时旅向大坝、枫香溪、白石溪、谯家铺等地推进,企图“清剿”根据地,王光泽与段苏权商议后,决定采取灵活战术,分散敌人兵力,独立师的战士们分成小股部队,夜间突袭敌人的补给线,白天埋伏在山林间,多次挫败敌人的攻势。

有一位战士后来‬回忆:

王光泽常身先士卒,站在队伍前列,用洪亮的声音鼓舞士气:“只要我们在,敌人就别想安生!”

可是,独立师的作战潜力如此强大,敌人的“围剿”就愈发凶猛,他们采取轮番攻击的战术,昼夜不停,试图耗尽红军的体力与弹药。东面的黔军很快加入战局,黔东独立师的处境日益艰难。

面对四面合围,黔东特委召开紧急会议,决定改变策略:

独立师主力转入外线作战,撤往梵净山,依托险峻地形开展游击战,各区乡游击队则留在本地,分散活动,继续骚扰敌人。

而‬梵净山的密林和陡峭山路为黔东独立师提供了天然屏障,王光泽率领部队深入山中,搭建临时营地,储存少量粮食和弹药,战士们在山间穿梭,利用地形伏击敌人,尽量保存实力。

但‬敌人的追击并未放松,黔军柏辉章旅从江口德旺推进到坝梅寺,另一路敌人从松桃向寨英疾进,江口的民团也上山配合,形成夹击之势。

战斗中,印江独立团与主力失散,团长宁国学率领100余人奋战,试图突围,最终寡不敌众被俘,押往遵义后被杀害。

而‬德江独立团团长潘国才与部队失去联系,下落不明。

川黔边独立团副团长符功荣率队从南腰界突围,杀出一条血路,却在庙湾洞牺牲,连续几个团的指挥员倒下,独立师的队伍在连番激战中损失惨重,弹药耗尽,粮食短缺,战士们靠野菜和树皮充饥。

可即便如此,王光泽在指挥作战时,始终保持冷静,他与段苏权商讨战术,分配仅有的弹药,鼓励战士们坚持战斗,段苏权后来评价这位战友:

“王光泽指挥若定,足智多谋,深受战士们的爱戴。”

眼看我军战斗力如此之强,敌人更加丧心病狂,他们的包围圈不断缩小,独立师的处境岌岌可危,11月28日,王光泽决定打破这样的僵局,率领约300人从西阳、秀山进入湖南,寻找红二、六军团主力。

11月28日,黔东独立师行至川湘交界的川河盖,却‬遭遇国民党第82师团长文代章部及地方民团的伏击,民团头目刘九河、王西之、王尊禄、陈树森等人率地主武装加入围攻,因为敌我力量悬殊,战斗打响后,红军将士拼死抵抗,用仅剩的子弹还击,刺刀与敌人的枪托碰撞,喊杀声震彻山谷。

可惜最终,我军还是弹尽粮绝,其实我军在整场战斗中损失的人数并不多,独立师大约损失20余人,但因为敌人的强大火力分割,大部分队伍被打散,仅少数人如贺礼保、彭仁山找到主力部队。

王光泽也‬在混战中与部队失联,他孤身一人,辗转来到秀山涌洞乡的亢家溪,这里是沃野百里的贡米之乡,却也是地主乡绅的天下。

但‬吴荣友一家是贫苦佃农,租种着乡长陈树森的田地,日子清贫,11月28日晚,细雨绵绵,吴荣友的茅草屋亮着一盏昏黄的油灯,就在这个时候,王光泽推门而入,衣衫湿透,满身泥泞。

他一眼看出这户单家独户的茅屋便于藏身,便坦诚相告:

自己是红军师长,因部队被打散,需暂时避险。

吴荣友听出王光泽的外地口音,联想到村里一个姓王的青年曾加入红军,心中不仅没有畏惧,反而还有几分钦佩,他随后用桐子叶点燃火堆,为王光泽取暖,又端上苞谷面掺红苕的饭菜。

当时,4岁的吴华兴蜷在父亲身边,好奇地打量这位陌生的红军。王光泽吃着简单的饭菜,与吴荣友聊起红军的理想:

打富济贫,让穷苦人过上好日子。

这些话让吴荣友深受触动,拿出自己的旧衣裤,让王光泽换上,又用锅底灰涂抹他的脸,帮他掩饰身份。

次日,王光泽藏身吴家的牛棚,恢复体力后决定继续前往湘西,在临走之前,他将随身携带的大刀交给吴荣友,嘱托他妥善保管,也算是留给吴家人‬的一个信物‬,报答他们的救命之恩,这把刀长76厘米,刀环宽大,是他在战场上常用的武器。

王光泽说:

“这把刀是红军的见证,若我回不来,你要替我留着。”

吴荣友郑重接过刀,点头应允,他还送给王光泽一个竹篓,装了几斤红苕,陪他走到涌洞与里仁交界处的上川。

路上,王光泽动员吴荣友加入红军,告诉他红军多是挑夫、轿夫出身的穷苦人,为公平正义而战,吴荣友动心却无奈,家中老小无法随军,只能谢绝,他送王光泽到路口,目送他消失在雨雾中,手中紧握那把沉重的战刀。

可‬王光泽离开吴家后,行至上川时不幸被乡长陈树森识破,陈树森迅速报告驻龙潭的川军田冠五旅,一个连的士兵赶到秀山,将王光泽押解至龙潭镇。敌人为防他逃跑,在他脚踝上套上焊死的铁环。

田冠五亲自对王光泽审讯,威逼利诱,试图让王光泽投降,但‬王光泽坚定不移,并且怒斥国民党残害人民的罪行,宣扬红军为民求解放的信念。他的声音铿锵有力,震慑了审讯室的敌人。

1934年12月21日,王光泽被押至龙潭镇邬家坡甘家土,秘密杀害,年仅31岁。牺牲前,他高呼“共产党万年!”“工农红军万年!”,声音响彻山谷,王光泽就义‬之后‬,敌人试图掩盖他的牺牲,将遗体草草掩埋,却无法掩盖他的英勇。

与此同时,吴荣友的家中也未能平静,当时有乡丁闻讯王光泽来过他的家中,于是来到这里进行搜查,翻出王光泽留下的红军服,将吴荣友押至乡公所关押三天,虽然不能参加红军,但是吴荣友却有一份信念,心中把王光泽当成战友,他守口如瓶,更是没有透露战刀。

被逮捕之前,他将刀藏在屋后草垛中,烧毁皮质刀鞘,避免暴露目标,而‬回到家后,他将战刀裹在旧布中,深埋草垛深处,决心守护王光泽的嘱托。

时间流转到1948年,秀山兵匪横行,吴华兴已长大成人,因为当年王光泽的话,让他走上了革命的道路,他用两杆梭标和王光泽的战刀护卫家人,将刀视作珍宝。

吴荣友常对儿子讲述王光泽的故事,叮嘱他记住红军的牺牲。

1960年,吴荣友去世前,将战刀交给吴华兴,嘱咐他珍视这把刀,如同珍视生命,吴荣友的妻子邱银秀也‬反复交代,刀上寄托着王光泽的革命精神,不可遗忘。

吴华兴将战刀视为使命的象征。

他后来‬历任酉阳兴隆区委组织干部、大溪区委副书记、区长、县林业局副局长,职业生涯清正廉洁,无任何污点,每次看到战刀,他仿佛看到王光泽的身影,激励自己为党和人民努力工作。

退休后,他常带家人到王光泽墓前献花,缅怀烈士。

但是这么些年,关于王光泽的遗体却一直没有被找到,一直到1982年,西阳土家族苗族自治县委、县政府调查确认王光泽的遗骨,位于龙潭镇邬家坡。

之所以会发现这是他的遗体,因为在遗骨上,脚踝的铁环锈迹斑斑,这副脚铐‬,重达0.6公斤,基本上是当时敌人能使用到的最大的刑具了。

而这位传奇的革命英雄,最后还是没有被历史以及人民遗忘,他似乎消失了几十年,但他的革命思想和革命灵魂,却被吴华兴继承了下来,这把威武的大刀,或许不会再出鞘,但是他永远记得当年这把大刀最耀眼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