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迅病逝后为何大批名人出席葬礼和抬棺送行并且覆盖“民族魂”?
发布时间:2025-06-23 07:59 浏览量:2
1936年3月,鲁迅的肺病已经非常严重,不仅无法正常工作和生活,甚至就连坐起来都十分困难,体重更是锐减到37公斤。很快,他的美国好友史沫特莱专门请来肺病专家托马斯·邓恩进行诊治,发现不仅仅是肺结核。#优质作者榜#
美国医生认为,鲁迅的肺结核已经引起了其它病症,比如支气管炎、肺气肿、肺大泡和肋膜积水,必须马上抽水后治疗。如果一切顺利的话,生命再延续十年绝对没有问题。
须藤五百三
但是,鲁迅的主治医师日本医生须藤五百三却并不认同,坚称只是肺结核病情严重。因为这次误诊,不仅错失了治疗和抢救的机会,而且直接引发自发性气胸而猝然离世。
1984年,上海有关部门根据保存下来的鲁迅胸部X光片,经各方专家会诊后认定“死于肋膜积水等疾病引发的左侧自发性气胸”。事实证明,美国医生托马斯·邓恩当年的诊断完全正确,庸医害人啊。
1936年10月19日凌晨5点多,已经被病痛折磨许久的鲁迅在上海家中过世,享年只有55岁。作为他的生前好友,日本商人内山完造第一时间赶去安抚家属许广平和周海婴,还出面全权代为料理后事。
作为新文化运动和五四运动的旗手,作为左翼联盟和进步作家的领袖,鲁迅在当时的社会地位和社会影响是毋容置疑的。虽然始终未曾谋面,但毛主席对他的钦佩之情却毫不掩饰,甚至赞誉为“现代中国的圣人”。
听闻鲁迅去世的噩耗,身处陕北的毛主席表示了沉痛哀悼。随后,我方发布的《为追悼鲁迅先生告全国同胞和全世界人士书》提出:
鲁迅先生一生的光荣战斗事业,做了中华民族一切忠实儿女的模范,做了一个为民族解放、社会解放、为世界和平而奋斗的文人的模范。为了永远纪念他,决定改苏维埃中央图书馆为鲁迅图书馆,搜集鲁迅遗著,翻印鲁迅著作,出版鲁迅全集等等。
鲁迅出生于1881年9月24日,原名周樟寿,后改名周树人,字豫才,浙江省绍兴人。他的一生中共有过两任妻子,分别是封建包办的原配朱安和自由恋爱的许广平,生育有一个儿子名叫周海婴。
朱安
朱安出生于浙江绍兴的一户商人家庭,从小便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不过,由于父亲朱耀庭传统顽固,坚持“女子无才便是德”的封建毒害,导致女儿几乎大字不识。
周家和朱家在当地虽不算显赫,可也是绝对的殷实人家,很快就通过“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订好亲事。对于这桩婚事,鲁迅表现得非常抗拒,坚持要先去日本留学,勉强才获得朱家的同意。
鲁迅摆脱封建家庭的束缚后,犹如鸟儿逃离牢笼,再也不愿意回头。他先在日本学习医学,之后弃医从文,反正不愿意回国,更不愿意回家。
朱安一直苦等到28岁,始终都没有换来鲁迅的回心转意。无奈之下,周母去电谎称自己病危,终于从日本骗回儿子强逼他迎娶过门。婚后,鲁迅离开家乡前往北京教书育人,走上了革命的道路。
1923年,鲁迅在北京女子高等师范学校授课,结识了进步女学生许广平,被对方炙热而猛烈的追求。他的内心非常矛盾,只好选择不断逃避,既觉得自己家有妻室有悖伦理,又觉得怦然心动情投意合。
1926年初,许广平写下《风子是我的爱》,借此大胆表明自己的心迹,成为她和他的爱情宣言。其中,“风子”指的就是鲁迅。
在厦门大学任教期间,鲁迅独居于生物馆三楼,鼓浪屿的万国建筑群若隐若现,潮声日夜不息涌入房间。在厦大的四个月里,他终于完成了从“彷徨”到“呐喊”的关键转折,也大胆直面人生抉择。
鲁迅最终敞开心扉接纳了许广平,这段非常前卫的师生恋也修成正果。1927年10月,他和她在上海景云里23号组建家庭,成为事实上的夫妻,男方46岁,女方29岁。
许广平对鲁迅的照顾无微不至,甚至改变自己的作息时间陪同丈夫熬夜创作。而且,她还主动承担起了秘书的角色,认真负责查找资料、校对初稿和保管手稿的工作。
从1927年到1936年的十年间,认清方向的鲁迅文如泉涌,无论是作品数量还是质量都远超之前。当然,这个成绩的取得离不开许广平,军功章上有他也有她。
从新文化运动开始,毛主席便不断阅读鲁迅的作品,以后始终都不曾间断过。期间,他不止一次以学生的身份自居,对其作品和风骨都推崇备至,只是一直未曾得见而引为憾事。
1934年1月,主席为了筹备井冈山的第二次苏维埃代表大会,住在江西瑞金的金沙洲坝。当时,由于受到“左”倾错误思想的迫害,他已经被剥夺了军事指挥权,只保留苏维埃临时政府主席的头衔。
作为左翼作家,冯雪峰在此期间来到瑞金,与“赋闲”的主席有了直接接触。一天,两人相约进行通宵畅谈,而且“一不谈红米南瓜,二不说地主恶霸,只谈鲁迅”。据《回忆鲁迅》记载,伟人在当夜提到过:
五四时期在北京,弄新文学的人我见过李大钊、陈独秀、胡适和周作人等,就是没有见过鲁迅。
冯雪峰当即告诉伟人,你没有见过鲁迅感觉非常遗憾,而他也为没有见过你而遗憾。在读过你的几首诗词后,他曾经表示此人“有山大王的气概”。听闻鲁迅曾这样评价自己,主席激动地开怀大笑。
1936年初,面对共产国际托派对于毛主席和民族统一战线的诋毁,已经处在病榻之上的鲁迅依然坚持提笔论战。在《答托洛斯基派的信》中,他针锋相对地进行反驳:
你们的理论确比毛泽东高超得多,简直一是在天上,一是在地下。但是,“高超”固然是可敬佩的,无奈这“高超”又恰恰为日本侵略者所欢迎……。
1936年10月19日凌晨,7岁的周海婴从睡梦中醒来,发现父亲已经一动不动,日本医生正在做着最后的抢救。他和母亲许广平相拥而泣,默默祈祷奇迹能够发生,可鲁迅还是离去了。
随着鲁迅去世的消息不胫而走,前来周家吊唁的人越来越多,到中午前已经跪满屋里屋外,现场气氛极度悲伤。关于自己的身后事,他曾在数月前发表的一篇随笔《死》中进行过这样的表述:
一、不因为丧事收受任何人一文钱,但老朋友不在此例;
二、赶快收殓,埋掉,拉倒;
三、不做任何关于纪念的事情;
四、忘掉我,然后管自己的生活,倘不,那就真是糊涂虫;
五、别人应许给你的事,不要太当真;
六、损着别人牙眼却反对报复,主张宽容的人,万勿接近;
七、孩子倘无才能,可寻点小事情过活,但不得去做空头文学家或美术家。
由于二弟周作人和鲁迅已经断绝往来,丧事由三弟周建人主持。经过协商,他们最终拟定了治丧委员会名单。关于这个名单,后世出现了四个不同版本。
第一个版本,上海《大沪晚报》在1936年10月19日发表“鲁迅先生讣告”,其中提到13人。他们分别是蔡元培、宋庆龄、内山完造、沈钧儒、许寿裳、萧参、胡愈之、曹靖华、史沫特莱、茅盾、胡风、周作人和周建人。
第二个版本,上海《大晚报》在1936年10月20日刊登讣告,其中列出8个人作为治丧委员会成员。他们分别是马相伯、宋庆龄、蔡元培、萧参、内山完造、沈钧儒、茅盾和史沫特莱。
第三个版本,上海鲁迅纪念馆收藏的由冯雪峰当年用铅笔列出的治丧委员会名单,其中共有9个人。他们分别是蔡元培、马相伯、毛泽东、宋庆龄、内山完造、萧参、史沫特莱、沈钧儒和茅盾。
第四个版本,上海一家日本报纸《日日新闻》在1936年10月20日刊登“鲁迅治丧委员会八人名单”。他们分别是宋庆龄、毛泽东、蔡元培、史沫特莱、内山完造、萧参、沈钧儒和茅盾。
比较这四个版本的治丧委员会,其中最大的争议就在于毛主席有没有入列其中。对此,不同的人出现过不同的解释,至今都没有形成定论。
建国以后,大家对于治丧委员会名单逐步形成共识,倾向于认为毛主席在名单之内,只不过因为当时的白色恐怖而不敢刊登。对此,冯雪峰在《回忆鲁迅》一书中也这样记载:
毛泽东同志的名字是列在治丧委员会里面的,但当时除了一家报纸外,其它报纸都不敢披露。
文史不假个人认为,以毛主席对鲁迅先生的尊重程度来判断,别说是加入治丧委员会,就是亲自抬棺也未尝不可。只不过,当时的客观环境根本无法达成所愿。
在治丧委员会的安排下,鲁迅的遗体先送往万国殡仪馆安放,三日后运往万国公墓安葬。期间,尽管遭到当局的暗中阻挠和破坏,但依然有数千民众自发前往殡仪馆吊唁,依然有数万群众自发在街头送行。
鲁迅出殡当天,抬棺者多达16人,扶灵者多达8人。抬棺者分别是巴金、肖乾、周文、聂绀弩、胡风、萧军、黄源、曹白、陈白尘、黎烈文、张天翼、欧阳山、鹿地亘、孟十还、靳以和吴朗西;扶灵者分别是宋庆龄、沈钧儒、茅盾、蔡元培、胡风和内山完造等。
鲁迅长期以来与反动当局硬杠,治丧委员会担心丧事受阻,最终议定由“救国会”这个民间组织出面办理。而且,大家一致同意尽量不掺杂任何政治色彩,尽量避免青年人出现过激行为。
出殡当天的下午1点50分,包括许广平和周海婴在内,包括治丧委员会的所有成员,包括自发赶来的各界民众,大家肃立棺前致哀。之后,灵柩从万国殡仪馆抬出运往万国公墓安葬,沿途都是无言的送葬人群。
当天下午4点30分左右,出殡队伍终于抵达万国公墓,在礼堂举行最后一次追悼会。哀乐声中,由救国会的王造时和李公朴等人将沈钧儒亲笔书写的“民族魂”旗帜覆盖在鲁迅的棺木之上。
覆盖着“民族魂”的鲁迅棺木缓缓下葬,所有人轻轻铲土将其埋葬。据叶圣陶在《相濡以沫》一文中回忆:
大家动手铲土,把盖有“民族魂”旗帜的鲁迅棺材埋妥。这样的事,上海从未有过,全中国也再未有过。
鲁迅下葬以后,中国痛失一位爱国旗手,郁达夫痛失一位亲密挚友。在《怀鲁迅》中,他这样阐述“民族魂”的意义所在:
一个没有英雄的民族是不幸的,一个有英雄却不知敬重爱惜的民族是不可救药的,有了伟大人物而不知拥护、爱戴和崇仰的国家是没有希望的奴隶之邦。这便是民族魂,这便是中国人的脊梁!作为新文化运动的伟大旗手,他永远都是那么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
1937年10月19日,陕北公学特意举办“纪念鲁迅逝世一周年”的活动。虽然正值抗战期间,但毛主席还是亲自参加,发表了一段感怀至深的讲话:
鲁迅并不是共产党组织上的一人,然而他的思想、行动、著作,都是马克思主义化的。
到了1940年,毛主席在他著名的作品《新民主主义论》中,这样进一步明确提出:
二十年来,这个文化新军的锋芒所向,从思想到形式无不起了极大的革命。其声势之浩大,威力之猛烈,简直是所向无敌的。其动员之广大,超过中国任何历史时代。而鲁迅,就是这个文化新军的最伟大和最英勇旗手。他不但是最伟大的文学家,而且是伟大的思想家和革命家,骨头还是最硬的,没有丝毫的奴颜和媚骨。可以说,鲁迅在文化战线上代表全民族的大多数,向着敌人冲锋陷阵的最正确、最勇敢、最坚决、最忠实、最热忱的空前民族英雄。
在毛主席已公之于世的所有著作中,一口气使用九个“最”字来夸人,实在绝无仅有的。不难看出,鲁迅先生的伟大和贡献,他对于这个国家和民族的影响将会万古长存。
作为“民族魂”,鲁迅活在了所有中国人的心中。有句话说:“年少读不懂鲁迅,读懂鲁迅已中年”,仔细想想,太有道理了!
文史不假特别喜欢鲁迅先生犀利的文字和豪横的勇气,尤其是《华盖集·杂感》中这句。最后,以此结束本文:“打断你的腿,再给你一副拐杖,然后告诉你,没有我,你连路都走不了,所以你要懂得感恩”。@文史不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