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金靴到争议：孙兴慜的热刺十年，有权决定最后的告别方式

状态下滑的孙兴慜（Son Heung-min）有权决定自己在热刺的未来——但托马斯·弗兰克（Thomas Frank）还需要这位韩国传奇再帮最后一个忙，之后方能体面告别。

热刺7号帮助球队在5月终结了17年的冠军荒，对于这家北伦敦俱乐部而言，让他履行完合同远比出售他更划算。

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孙兴慜都是热刺的传奇。进球？有。标志性时刻？有。球迷的爱戴？有。全球影响力？有。奖杯？终于也有了。

这位韩国球星在热刺的第10个赛季，为俱乐部带回了自2008年联赛杯后的首座冠军奖杯。在N17号公路上的敞篷巴士冠军巡游中，他坐在最前排——这是自1991年以来的首次冠军巡游。5月欧罗巴联赛决赛终场哨响时，这位“足坛最友善的人”热泪盈眶，仿佛他生来就是热刺的一员，终于像赢家一样成为了冠军。

然而，孙兴慜在热刺的未来依旧悬而未决。自2016年那次小风波后——当时他在平淡的处子赛季后收到沃尔夫斯堡的邀请，有望重返德国——他从未像现在这样被频繁猜测会离队。

他的合同还剩一年，这或许是热刺最后一次能以合理价格出售他的机会。

批评者常说孙兴慜是位状态起伏大、不稳定的球员，但这种评价几乎从未公允。他曾连续8个赛季在英超联赛中进球上双，2021-22赛季甚至未靠点球就赢得金靴奖，此外还有4个赛季助攻数上双。

然而，2024-25赛季是自2015-16赛季初来乍到后，他首次未能在联赛中打入10球，30场比赛仅收获7球。各项赛事中，他46次出场打入11球。32岁的年纪，让他难以适应主教练安吉·波斯特科格鲁（Ange Postecoglou）坚持的边锋踢法——在边线附近活动。由于速度和爆发力大不如前，他常常被困在边线，无法内切制造威胁。

孙兴慜常年位居“国际比赛出勤里程最多”和“出场时间最长”的球员榜单前列——上赛季即便受脚伤和腿筋伤势困扰，他仅在俱乐部赛事中就出场超3000分钟。

他的身体迟早会因这些消耗而感到疲惫，而他职业生涯大部分时间都能保持顶级状态（至今为俱乐部和国家队出场753次），这已然是他运动能力和职业素养的证明。被岁月“打败”并非耻辱。

尽管热刺和孙兴慜在2024-25赛季表现挣扎——球队最终排名第17位，重心转向其他赛事——但他们在英超的进球数仍位列第七，甚至超过了排名第四的切尔西。

球队的进攻潜力巨大，而近期以5500万英镑（约合7400万美元）从西汉姆联签下的灵巧前锋穆罕默德·库杜斯（Mohammed Kudus）更是锦上添花。在周六季前友谊赛2-0战胜雷丁的比赛中，库杜斯的出色表现让乐观者备受鼓舞。在周五的加盟新闻发布会上，弗兰克坦言手中的进攻 talent 十分丰富。

“我认为锋线的三、四名球员——取决于我们是否采用10号位加三前锋的阵型——有多米尼克·索兰克（Dominic Solanke）在前场，理查利森（Richarlison）也是位优秀的前锋（我知道他一直受伤病困扰，但上赛季末状态回升，对球队赢得欧罗巴联赛至关重要），”他说，“布伦南·约翰逊（Brennan Johnson）、德扬·库卢塞夫斯基（Dejan Kulusevski）（我知道他会缺阵一段时间，但他仍在队中）、詹姆斯·麦迪逊（James Maddison）、威尔逊·奥多伯特（Wilson Odobert）、马蒂斯·特尔（Mathys Tel），现在又有了库杜斯。这是一条极具创造力的强大锋线，我完全相信我们会打入很多进球。”

值得注意的是，弗兰克在回答中并未提及孙兴慜，而热刺仍与多名可踢前场的球员联系在一起，尤其是在与诺丁汉森林的法律纠纷中，摩根·吉布斯-怀特（Morgan Gibbs-White）成为焦点。

那么，弗兰克对孙兴慜有何评价？在同一场发布会的早些时候，这位丹麦教练被问及关于33岁的孙兴慜和今夏被马竞追求的中卫克里斯蒂安·罗梅罗（Cristian Romero）的转会传闻，但他坚称只关注两人的短期未来。

“两位都是顶级球员，”弗兰克说，“孙兴慜在这儿待了10年，今夏终于拿到了实至名归的奖杯，对球队和俱乐部都极其重要。克里斯蒂安·罗梅罗是世界杯冠军、欧罗巴联赛冠军、美洲杯冠军，对我们也同样重要。两人训练都很出色，在训练场上树立了标杆，都会出战（对阵雷丁的比赛），我非常满意。”

“我的期望是所有球员都能留在队中，认真训练。这是我关注的重点，而且我对他们的表现印象深刻。他们设定了标准，训练刻苦。正如我所说，他们明天会出场，这足以说明他们会留在队中。”

孙兴慜不仅在球队中的位置岌岌可危，队长地位也可能不保。弗兰克补充道：“关于队长人选，我还没做任何决定。我有一长串事项要处理，会按顺序来。他上赛季是队长，对阵雷丁的比赛会分两段各踢45分钟，孙兴慜和罗梅罗会担任两段的队长，但我还没做最终决定。”弗兰克还明确，这个决定由他一人做出，不像其他俱乐部那样由更衣室投票决定。

波斯特科格鲁上任后的第一个夏天，就不断被问及哈里·凯恩（Harry Kane）的不确定未来——当时凯恩也只剩一年合同，被拜仁慕尼黑紧盯。这位澳大利亚教练甚至在亚洲行期间，被一名德国记者当面递上印有“凯恩9号”的拜仁球衣。

这位英格兰队长最终在热刺2023-24赛季开赛约48小时前加盟了这支巴伐利亚豪门，这意味着热刺失去了队中最优秀的球员，争夺奖杯或欧冠资格的可能性大幅降低。弗兰克被进一步问及是否希望避免在孙兴慜身上重演这种漫长的转会风波。

“是的。首先，他现在就在队中。我不太担心这个，”弗兰克说，“五六周后再说吧。或许下周就会有人问这个问题，我会准备好答案。现在，他就在这儿。”

尽管如此，孙兴慜绝非可有可无。这样一位对球队成功至关重要的核心球员，不会因为一个夏天就从单赛季出场46次沦为彻底的边缘人。

2024-25赛季，热刺的阵容深度被严重透支，主要源于伤病危机——仅在冬季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就有10名以上一线队球员同时缺阵。而这还是在波斯特科格鲁为应对欧罗巴联赛小组赛阶段的密集赛程，已经大幅轮换阵容的情况下。

“毫无疑问，若想在所有赛事中竞争，就需要一套有竞争力、有韧性的阵容，”弗兰克在对阵雷丁前说，“队中有很多有竞争力的球员，阵容令人兴奋。俱乐部确实在转会市场上寻找新援，这一点毋庸置疑。我更愿意在球员加盟时再谈，而不是讨论转会市场。”

“阵容规模需要平衡，多大才合适？要多大才能参与竞争？我了解热刺，了解这些球员，看了很多他们的比赛，但我需要和他们一对一交流，通过日常训练了解他们，获取更多信息。但要竞争，就必须用好整个阵容。”

重返欧冠意味着弗兰克不能像波斯特科格鲁那样，每隔一场就轮换出一套“B队”。他必须巧妙地管理球员出场时间，否则可能重蹈前任因体能问题受挫的覆辙。即便有多名球员竞争左路位置，孙兴慜若留队，仍会出战相当多的比赛。此外，考虑到理查利森（另一位被传可能离队的球员）过去一年伤病频发，孙兴慜客串中锋的能力或许也会派上用场。如果孙兴慜看重参与最高水平赛事的机会，留在热刺就是最佳选择。

弗兰克预计会更倾向于使用内锋，而非波斯特科格鲁青睐的“贴着边线活动的边锋”。而孙兴慜上赛季每90分钟的潜在数据——预期进球0.26、射门2.46次、助攻0.32次、预期助攻0.31次、创造射门机会4.89次（数据来自FBRef）——仍能跻身全欧洲最具威胁的攻击手之列，即便直观表现远非如此。若战术风格更符合他的偏好，理论上孙兴慜有望重拾高产状态。

每当热刺未能取胜，人们往往会归咎于领导力不足。这种说法从外部难以证实，但也并非毫无根据。2024-25赛季热刺的失利（包括创纪录的单赛季22场联赛失利）往往显得毫无斗志，当教练的战术不起作用时，球员们通常无法主动站出来改变局面。

弗兰克对队长人选的犹豫或许也表明，他在寻找新的领袖站出来，但剥夺孙兴慜的队长职务甚至将他逐出俱乐部，对解决这个问题毫无帮助。他是热刺从“持续英超成功时代”到如今的最后几位纽带之一，是全球范围内辨识度极高的面孔，也是这支极其年轻的球队的榜样。本·戴维斯（Ben Davies）——他在替补席末端的角色可能进一步被弱化——是弗兰克阵容中仅有的另一位30岁以上的球员。

2016年，弗兰克以助理教练身份加盟布伦特福德时，在英格兰还无人知晓。两年后升任主教练前，他有充足时间与阵容建立稳固关系。即便刚上任时战绩糟糕——他执教的前10场比赛输了8场——董事会仍因信任他的建队思路而给予支持。最终，他以布伦特福德队史最成功教练的身份离开。

但热刺的挑战截然不同。布伦特福德无论在英冠还是英超，都没有持续赢球的压力，也没有如此密集的媒体 scrutiny。关于布伦特福德的报道几乎都是正面的，这与热刺面临的严苛环境相去甚远。

如果战绩向好——从下月与巴黎圣日耳曼的欧洲超级杯开始——弗兰克的日子会轻松些，适应这家受公众关注的俱乐部也会更顺利。但他仍需要更衣室的支持，而这里的球员可能比他之前执教的球队更质疑他的方法。留住孙兴慜并让他支持自己，对弗兰克和俱乐部都有利。

热刺仍有可能与孙兴慜续约一年至2027年（避免免费流失），但约定无论如何都会在2026年为他促成转会。无论是通过这种方式还是自由转会，孙兴慜都应有权自由决定下一站。

美国大联盟（MLS）和沙特职业联赛等通常是高龄足坛巨星的归宿，已有传闻将孙兴慜与这些联赛联系起来，但他离开热刺后可能仍想在顶级联赛效力。

后疫情时代，欧洲很多俱乐部资金紧张，无需转会费的情况下，他的这个愿望或许更容易实现。

无论孙兴慜下一步去哪儿、何时走，都应该由他自己全权决定，俱乐部有义务确保这一点。

但对所有相关方而言，2026年再离开会是最好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