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年暴雨,我和女同学被困在山神庙,她发抖:天干物燥,小心走火
发布时间:2025-09-07 09:07 浏览量:6
1993年那场暴雨来得邪乎,我蹲在山神庙破门槛上啃着半块硬馍,忽然就听见雨幕里传来秀芬的尖嗓子:“二柱!二柱——”
我手一抖,馍渣子扑簌簌掉在青石板上。抬头望去,秀芬披着块塑料布正往庙里钻,雨水顺着她额角直往下淌,发梢还滴着水珠。她是我同班同学,平时总爱扎个麻花辫,今儿倒把辫子拆了,湿发贴在脸颊上,倒显出几分平时没见过的俊俏。
“你咋来了?”我慌忙起身,把唯一完好的草席往她那边挪了挪。山神庙年久失修,瓦片漏得跟筛子似的,外头雨下得急,里头倒成了水帘洞。秀芬刚坐下就打了个寒颤,我赶紧把外衣披在她肩上——那是我爹的旧军大衣,补丁摞补丁,可到底比塑料布挡风。
“我娘说这雨怕是要发山洪,让我往山上跑……”秀芬说着突然拽住我衣角,声音突然轻下来,“可我怕黑……”
庙外雷声轰隆,闪电把她的脸照得煞白。我摸出火柴想点堆火,可柴火全湿了,划拉半天只冒起股青烟。秀芬突然缩成一团,嘴里念叨:“天干物燥,小心走火……”
我愣住。这话原是村里老人们常说的防火口诀,可此刻外头暴雨如注,哪有什么火可走?再看她,手指死死抠住石凳边沿,指甲盖都泛白了。
“秀芬,”我试着去碰她手背,“这儿没火,不怕啊。”
她猛地抬头,眼里全是惊惶:“你记不记得去年秋收?王老三家草垛着了火,就是雨停后第二天……”话没说完又剧烈咳嗽起来,原来她刚才跑得太急,灌了冷风。
我忽然明白过来——她不是怕火,是怕这雨停之后的事。去年王老三家草垛失火,烧了半亩田,她爹作为村支书被上面好一顿批评。如今她怕的是,这场暴雨过后,不知又要出什么乱子。
雨势稍歇时,庙外传来人声。是村东头的张叔带着几个后生找来了,举着马灯在雨里晃。秀芬突然攥紧我手腕,低声说:“二柱,要是雨停了,你陪我回家好不好?”
我点头,心里却泛起酸楚。她家那三间土坯房就在山脚,暴雨过后山体滑坡的风险极大。可看着她眼巴巴的样子,那些到嘴边的“怕有危险”又咽了回去。
后半夜雨势转小,我们摸着黑往山下走。秀芬的凉鞋陷在泥里,我蹲下去帮她拔脚,指尖碰到她脚踝时,两人都僵住了。远处传来狗吠,是村头的守夜人发现了异常。
“二柱,”她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像雨丝,“要是明天雨停了,你陪我去后山摘野杜鹃好不好?我妈说那花晒干了能泡茶……”
我应着,心里却想着她方才在庙里念叨的“小心走火”。其实哪有什么火需要小心?不过是我们这些乡下孩子心里,都藏着点说不出口的怕与盼。
天快亮时终于到了村口。秀芬她娘举着油纸伞在村头等,见了我们就骂:“死丫头,下这么大雨还往山上跑!”转头却塞给我俩每人一碗姜茶。秀芬捧着碗,手指在碗沿上轻轻画圈,突然抬头冲我笑:“二柱,等雨停了,我们真去摘野杜鹃吧?”
晨光里,我看见她睫毛上还沾着夜里的雨珠,亮晶晶的。远处山尖上浮着层薄雾,像极了她平日里总爱戴的那串玻璃珠项链。
这场暴雨过后,村里人都在议论山神庙该修缮了。可我知道,有些东西比庙宇更该修——比如那些没说出口的怕,那些没说出口的盼,还有那些在暴雨里忽然清晰起来的,少年的心事。
后来我们真的去摘了野杜鹃。晒干的杜鹃花泡在粗瓷碗里,汤色金红,喝起来甜丝丝的,像极了那天山神庙里,我们共度的那个雨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