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同他订婚约后 人人都夸我命好,殊不知 我从未得过他一句好话
发布时间:2025-09-24 19:00 浏览量:6
只是,不消想也知道,陆凌川听见这个消息,面上会露出怎样鄙夷的神情。
一如当年,听见自己有个满身鸡屎的未婚妻。又如瞧见我于众目睽睽下将净手的花水喝掉,嫌弃,厌恶,他又要骂我了。
就在我把心一横,正准备同陆凌川老实交代的时候,忽听得屋内传屋内传来动静。
“陈伯,你把这块料拿去,做个玉链瓶,放到西湖别院去。”
“主子,这样通透的暖玉不多见了,链瓶废料子,不如做些首饰。”
“佩君素雅,不爱戴首饰,就做个链瓶给她把玩观赏吧。”
“那.…...小云姑娘那头……恕老奴多嘴,今天小云姑娘瞧着心不在焉,怕是有些心事。”
陆凌川的声音顿了顿:“吃喝不愁,她能有什么事,待会儿叫小厨房做些鸡翅送过去,不必管她。”
我在陆凌川身边许多年岁,落到最后,就是这样淡漠的四个字,一不必管她。
厨娘手巧,鸡翅烧得软烂,一嘬就脱骨。我把最后一肉咽下,不知怎的,忽就落下泪来。
一份鸡翅,一个玉瓶,傻子也知道孰轻孰重,可是小云毕竟个大笨蛋,陆凌川说不必管她,她吃了鸡翅,轻而易举就原谅他。
只要我在陆家一日,赌鬼爹便会赖着陆家一日,陆凌川好不容易复起,生意越做越大,身边又有很好很好的许姑娘,身上怎么能长这样的烂疮。
我颤抖着阖上眼,听见胸腔某处心弦断了一根,终于下定决心——那便同他断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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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愈下愈大,天渐黑了,我挎着包袱一路走,只觉寒气钻心。
明明身上极冷,肺里却像有火在烧,我又咳了几下,喉口一甜,摊开掌心,触目鲜红。
不远处便有医馆,我抉择片刻,还是选择继续往薛番那边走。
来不及了,我没时间,赌鬼爹找到我后,三五不时就要变着法来催我拿银子。
上次我推脱,说陆凌川去了上京,家中没人主事,账房那也没这样多的现银。
如今,陆凌川既大张旗鼓地回来了,赌鬼爹明日必定找我,他若找不到我,保不准就要讹到陆凌川跟前。
陆凌川本就看我不起,天可怜见,我不想他更加看我不起。
我咬着牙往城西走,脚下的棉鞋都被雪水浸湿,双足僵得没有知觉,我听见自己发出急促沙哑的喘息,如同破烂风箱。
恍惚想起若干年前,我刚进陆家那一年,也是下的这般大的雪。
我沾了陆家的光,跟着少爷小姐一起上族学,说是一起听学,其实我根本听不懂,那会儿我连字都认不全,又哪里听得懂什么之乎者也。
先生布置了文章,叫回来背熟。
我不认识字,去问陆凌川,他皱着眉说:“你怎么回事,学了这么久,连个『亭」字都不认识。”
我急急忙忙说:“你告诉我,我就晓得了,我回去抄一百遍。”
我一遍又一遍抄,学会了「亭」字,又学会「煮」字,寒冬腊腊月的天,抄书抄起冻疮,我学会许许多多的字,就连先生都夸我了,
可陆凌川还是说我笨。
陆凌川,怎么办啊,我总是追不上你,你能不能等等我。
梦里是怎么样都追不上的陆凌川,我追着喊着,追得头破血流,他终于回头,却是笑着同我说:“我同佩君下月大婚,届时请你吃酒。”
我抽着气痛醒,心肺处像是被人用火钳搅过一遭,耳边响起个清脆的童声。
“呀,你醒了,我去告诉小叔。”
空气中一股浓浓的草药味,床脚处炭盆烧得毕剥作响,我尚在茫然,那小童已经蹦跳着出去。
这是在哪里?
我下意识想说话,张开嘴,却只发出微弱的气音,沙哑到吓了自己一跳。
余光瞥见窗外透进来的光,我怔愣片刻,猛地反应过来,糟了,这是什么时辰?
脑中最后一点记忆,飘絮一般的大雪,暗沉擦黑的天幕,又哪里来这样透亮的天光?
我分明睡了一夜,可,我还有急事要找薛番,我急匆匆跳下床,却在珠帘处撞上个结实胸膛。
一双白玉似的手将我扶住,头顶上传来道沉澈的声音:“你高热将退,肺火难清,这会儿出去,我未必能救你第二次。”
我被沈家叔侄救下,年长的唤沈知节,温润谦和,年幼的单名一个彻字,七八岁年纪,正是爱玩爱闹。
沈知节说,他们祖上是巴蜀一代的人,他素好山川风月,闻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便来此小住一段时日。
我感激他救命的大恩,想取出银钱答谢。
他推说不用,我只好又恭恭敬敬行了一次礼,哑着嗓子许下结草衔环、为奴为婢的诺。
我急着要走,沈知节不答应,连一个时辰都不允。
折扇在他手中打了个转,沈知节道:“非我不允,只你已病入肺腑,该好好将养。伤寒瞧着不过头痛咳嗽两声,真要发作起来,半天人就去了。你有什么要紧事要去做,比你的性命还重要?”
我摇摇头。不能叫赌鬼爹先一步找到陆凌川,我宁死,也不愿在他面前落入那样难堪的境地。
萍水相逢,虽有救命之恩,可我那些苦楚,也着实不足为外人道。
我编了个谎。说有个表亲,来杭州投奔我,她人生地不熟,我再不去接应,她怕是等急了。
沈知节略沉吟道,如果是这样的事,他可以遣人帮我。
小沈彻在一旁摩拳擦掌:“姐姐,你那表亲长什么样,你画下来,再给个信物。我替你去。”
沈知节含着笑斥他:“胡闹,你才刚学会骑马多久,真要去的话,叫刘三陪你。”
我傻了眼。不过一句胡话,哪里有什么信物给他,于是,推说那表亲多年不相见,想来相貌已经变了许多,还是我亲自去比较妥当,不敢劳烦他。
小沈彻豪气干云,一拍胸脯:“讲什么麻烦不麻烦,要么小爷护送你去。”
话讲到这个地步,已经由不得人拒绝,我咬着嘴唇,半天没应声。
沈知节瞧出我的难做,寻了个由头,遣他这位小侄到后头写课业。
“彻儿,这些日子被我拘得有些紧,整日想着往外跑,姑娘莫要放在心上。”
沈知节体贴,我却也知道他把他小侄支开,便是要听我讲实话。
在陆凌川身边许多年,我自然瞧出,沈知节身上这衣料,是上乘的云锦,只有非富即贵的人家,才能闻说苏杭美景,想来小住便潇潇洒洒来住,我骗不过他,看来今日之事难了。
我叹了一口气,老老实实交代,去找城西的薛番,是要同他做笔交易。
赌鬼爹是怎么样都要赌的,除非断了腿脚,我给薛番银子,请他暗中打断我爹的腿。
而我对不起我爹这一遭,往后他卧床,我给他养老。
他开口八百两银,必是外面欠了赌债,以他的性子,不会欠多少要多少的,八百两银,定然有余。
我拿银子请薛番,还赌债,不够用的,我想办法去挣。
本朝天子以孝治天下,我却要请地痞流氓去揍我爹,说来实在大逆不道。
果然,沈知节听后默然。
片刻后,他道:“既如此,为何不报官?与虎谋皮,焉有其利?买凶伤人犯法,你才多大年纪,何必将自己搭进去。”
啊?状告自己亲爹么?我竟从未想过这条路。
沈知节叹息:“你都能打他了,还不能去衙门告他?”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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