邑姜:西周周武王姬发王后

公元前11世纪的渭水岸边，茅草屋的烟囱正冒着青烟，12岁的邑姜光着脚蹲在河边，用石子砸水里的小鱼。她穿着粗布裙，裙摆沾了泥，头发用草绳扎成马尾，额头上全是汗。

"妮儿，别玩了，过来帮娘晒麦子！"母亲在屋门口喊。

邑姜应了一声，蹦跳着跑过去，抓起一把麦子往竹匾里放，麦粒从指缝漏下来，撒了一地。母亲笑着拍她的手："慢点儿，跟你爹似的，毛躁得很。"

父亲姜子牙此时正坐在河边的石头上钓鱼，鱼竿晃都不晃。邑姜凑过去，戳了戳他的背："爹，你钓了一上午，怎么连条小鱼都没有？"姜子牙回头，胡子上沾着草屑："急什么？我钓的不是鱼，是天下。"

"天下？"邑姜歪着脑袋，"天下是啥？能吃吗？"

姜子牙笑了，摸了摸她的头："天下就是所有的百姓，等爹钓着了天下，就让你和你娘过上好日子。"

那天晚上，邑姜躺在茅草堆上，看着天上的星星，琢磨着"天下"到底是什么。她想起隔壁村的王大爷，因为交不起赋税，被商朝的士兵抓走了；想起村东头的小花，因为家里没粮，饿得起不来床。她忽然懂了，爹说的"天下"，就是让这些人都能吃饱饭、穿暖衣。

公元前1050年的春天，渭水边上的梨花开得像雪。邑姜正蹲在地上捡梨，忽然听见脚步声，抬头一看，见一个穿白衣服的公子站在梨树下，手里拿着把折扇，正盯着她笑。

"你是谁？怎么跑到我们家梨树林里来了？"邑姜站起来，拍了拍裙子上的土。

"我是姬发，跟着父亲来拜访你父亲的。"白公子笑着拱手，"请问，姜太公在家吗？"

邑姜哦了一声，转身就跑，跑到茅草屋门口又停下来，回头对着姬发喊："等着，我去叫我爹！"

那天，周文王和姜子牙在屋裡谈了很久，姬发就站在梨树下，看着邑姜捡梨。她捡了满满一篮梨，跑过来递给姬发："给你吃，刚摘的，甜得很。"姬发接过梨，咬了一口，梨汁顺着下巴流下来，邑姜捂着嘴笑："你吃相真丑！"

从那以后，姬发经常来渭水边上。他会给邑姜带镐京的蜜枣，带用丝绸做的帕子，还会给她讲王宫裡的事："王宫裡有个大花园，种着牡丹和月季，还有池塘，裡面有好多鱼。"邑姜听着，眼睛发亮："真的吗？那我以后能去看看吗？"姬发点头："等我娶了你，就带你去。"

公元前1048年的冬天，镐京的王宫裡挂满了红布。姬发穿著黑黢黢的礼服，腰上挂着块绿莹莹的玉珮，站在门口迎接客人。他时不时抬头往门口看，额头上全是汗。

"来了来了！"宫女们喊着。

邑姜被母亲扶着走进来，穿著粉嘟嘟的嫁裙，头上插着串珍珠做的发簪，脸上涂着淡淡的胭脂。她看见姬发，脸一下子红了，低着头不敢看他。

周文王笑着说："我儿找到了个好媳妇，以后的天下，就靠你们俩了。"

拜完堂，姬发牵着邑姜的手走进新房。新房裡摆着张木床，床上铺着红被子，桌子上放着蜜枣、花生。姬发转身对邑姜说："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邑姜轻声说："嗯，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那天晚上，邑姜睡不着，坐在床上看姬发。他穿着睡衣，趴在桌子上写东西，头发散着，像个孩子。邑姜走过去，给他披上披风："别着凉了。"姬发抬头，笑着握住她的手："你怎么还没睡？"邑姜说："我怕，怕以后做不好王后。"姬发把她搂在怀里："不用怕，有我在，咱们一起做。"

公元前1046年的清晨，镐京的城门口站满了士兵。姬发穿着铠甲，腰间挂着剑，正跟大臣们说话。邑姜站在旁边，手里拿着件羊皮披风，眼睛红红的。

"大王，路上冷，别冻着。"邑姜把披风递给姬发。

姬发接过披风，摸了摸她的脸："等我回来，咱们就有好日子过了。"

伐纣的几个月里，邑姜每天早早就起来。她带着宫女们去粮仓，给百姓们分粮食；她去纺织坊，跟织女们一起织帛；她还去军营，给士兵们做鞋子。有一次，一个老太太拿着粮食跪在她面前："王后娘娘，您真是活菩萨啊！"邑姜赶紧把老太太扶起来："大娘，快起来，这是大王给你们的，要是大王在这儿，也会这么做的。"

那天晚上，邑姜坐在油灯下，给姬发写信。她写："大王，今天我给百姓们分了粮食，他们都很开心；今天我织了匹帛，打算给你做件新衣服；今天我想你了，你什么时候回来？"信写完，她把信装进信封，放在枕头底下，摸着肚子笑："等大王回来，就能看见咱们的孩子了。"

公元前1046年的秋天，周武王灭了商，建立了西周。他坐在王宫裡的宝座上，看着下面的大臣，说："咱们得制定一套规矩，让大家都守着规矩过日子。"

邑姜坐在旁边的帷幕后面，手里拿着张竹简，听着大臣们的议论。有个大臣说："祭祀的时候要用三牲，还要跳傩舞，这样才能显示对天地的尊敬。"另一个大臣说："朝会的时候，文官站东边，武官站西边，不能乱站。"

周武王转头问邑姜："你觉得怎么样？"

邑姜接过竹简，看了看："是不是太复杂了？百姓们要是记不住怎么办？"

周武王说："复杂点儿好，这样才能显示出王朝的威严。"

邑姜摇头："威严不是靠复杂的规矩来的，是靠百姓的爱戴。比如祭祀的时候，只要诚心，就算用个馒头，天地也会保佑咱们；朝会的时候，只要大臣们忠心，就算站得乱点儿，也没关系。"

周武王听了，笑着说："还是你想得周到。"

后来，西周的礼仪制度就这么定下来了。《周礼》裡的很多内容，都是邑姜和周武王一起商量的——比如结婚的时候要拜天地、拜父母、夫妻对拜；比如孝顺父母的人会受到奖励，欺负别人的人会受到惩罚。这些规矩不复杂，却让百姓们知道，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

公元前1045年的夏天，王宫裡的荷花池开得正艳。邑姜躺在床上，额头上全是汗，手里紧紧攥着姬发的手："大王，我怕。"姬发握着她的手，说："别怕，有我在。"

随着一声啼哭，宫女们喊："王后生了个大胖小子！"

姬发一下子从座位上跳起来，跑到床边，接过婴儿，笑着说："这小子，长得跟我小时候一模一样！"邑姜虚弱地说："给孩子起个名字吧。"姬发想了想："就叫诵吧，希望他以后能多读书，做个贤明的君主。"

姬诵小时候特别调皮，像个小猴子似的，整天跑出去疯玩。有一次，他跑到街上，跟着一群孩子爬树，结果没抓稳，摔了下来，把膝盖摔破了，流了好多血。邑姜找到他的时候，他正坐在地上哭，眼泪吧嗒吧嗒掉。

邑姜蹲下来，用手帕给他擦了擦伤口："疼吗？"

姬诵点点头："疼，母亲，我以后再也不爬树了。"

邑姜笑着说："知道错了就好。你是未来的君主，得学会稳重，不能像个小猴子似的乱跑。"

从那以后，姬诵每天跟着邑姜学认甲骨文，学读《诗经》。他读错了字，邑姜就用筷子敲他的头："傻小子，‘关关雎鸠’的‘雎’是平声，不是上声！"他偷懒不想学，邑姜就把他的玩具没收："什么时候把《诗经》背下来，什么时候给你玩。"

公元前1043年的冬天，周武王去世了。他躺在王宫裡的灵床上，脸上带着笑，手里还攥着邑姜给他织的毛衣。

邑姜抱着姬诵，站在灵前，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掉下来："大王，你走得太早了，留下我们娘俩可怎么办啊？"

姬诵拉了拉她的袖子："母亲，我怕。"

邑姜擦干眼泪，摸着他的头："别怕，有母亲在，还有周公叔叔，咱们一定会把西周管好的。"

从那以后，邑姜每天早早就起来，帮姬诵穿衣服，教他怎么上朝。她坐在旁边的帷幕后面，看着姬诵坐在宝座上，听大臣们汇报事情。有一次，姬诵打了个哈欠，邑姜就用眼神提醒他，姬诵赶紧坐直身子，假装认真听。

下了朝，姬诵跑到邑姜身边，说："母亲，我好累啊。"邑姜笑着说："累就对了，你父亲当年比你还累呢。"她从怀里掏出块蜜枣，递给姬诵："吃块蜜枣，歇会儿，下午还要学书法呢。"

公元前1000年的春天，王宫裡的寿康宫开满了桃花。邑姜坐在花园裡的石凳上，手里拿着个陶埙，吹着小时候父亲教她的曲子。埙声悠悠的，像渭水的流水声。

"母亲，你在吹什么曲子？"姬诵走过来，坐在她旁边。

邑姜笑着说："这是你外公教我的，小时候在渭水边上吹的。"

姬诵说："母亲，你以后要多吹给我听，我想听听外公的故事。"

邑姜点头："好，等你有空了，我就给你讲你外公钓鱼的故事，讲你父亲娶我的故事，讲你小时候爬树的故事。"

那天晚上，邑姜躺在床裡，看着窗外的月亮。她想起了渭水边上的茅草屋，想起了梨树下的姬发，想起了姬诵小时候的样子。她笑了，摸了摸身边的枕头，那裡还留着姬发的味道。

"大王，我来了。"她轻声说。

第二天清晨，宫女们发现邑姜躺在床裡，脸上带着笑，手里还攥着姬发给她的玉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