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我是内定的太子妃,可离我及笄不过月余,太子却被废了

发布时间:2025-10-01 06:41  浏览量:10

他语气似是不虞:“你把朕的儿子,一个个都算计干净了。如今又来算计朕了?”

“陛下明察。臣女身负皇恩,岂敢忤逆。”我用勺子搅拌汤药,语气平静。

“你也知身负皇恩!”

皇上一时气怒:“可你都做了什么?你敢说老大和老三出事,没有你的设计?”

“陛下当日下旨册封臣女为太子妃,不正是为了试探皇子们的心意吗?怎么真的看到了皇子们的狼子野心,陛下又觉得是我红颜祸水了?”

我将他扶坐起来,他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怀疑,我却坦荡如常,把汤药碗递给他,注视着他艰难地吞咽苦涩的药汁。

他似乎也为在我面前展露了狼狈的一面,而感到恼怒。

“你放肆!”

他瞪着眼睛唬人:“真是朕素日里太纵着你了,你才敢这么和朕说话。”

“臣女放肆,不正是陛下希望看见的吗?我阿兄重兵在握,陛下忌惮他们,所以要把姜家的独女留在盛京,名义上是荣宠,实则是做人质。我越跋扈,才越显得陛下宽容。”

我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陛下怎会不知抬举我,将会把我推向风口浪尖,让我遭人暗算?三皇子撺掇苏婉在我的马匹上做手脚,害我险些葬身虎口,陛下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想来若我真的出事,陛下也是乐见其成的。”

“若非陛下疑心甚重,满心猜忌、玩弄权术,又岂能被臣女这般心机深重的女子设计?”

“大胆!你怎么敢这样同朕说话……”

“臣女的大胆可不及陛下万一。”

我厉声道:“雁门关一战,陛下为了打压凉州王,竟放任北境骚乱,害得十万将士命断雁门关,是我阿兄拼死才杀出一条血路,才保住了凉州。”

“凉州儿女一片热血保家卫国,却被您当做玩弄权术的棋子,却还不得不感谢皇恩浩荡。真是可笑,纵然您抬举姜家,姜家也不会再对您交付真心了。”

说这话时,我一直盯着药碗,皇帝看向我的眼神果然沾了几分恐惧,我察觉到他的目光,故意笑得恶毒刻薄:“陛下既然如此喜欢猜忌,不妨再猜猜,身子何时能好,太医院里如今都听命于谁?”

“陛下龙体欠安,还需好好休养着。朝中事务繁多,不妨交给太子分担。臣女告退。”

从养心殿出来后,我远远看见谢长曜就撑着伞站在阶前等我,他一身玄服,显得气质卓然,从前的畏缩软弱不再,倒真有了几分帝王的气度。

“阿窈,怎么哭了?”他伸手拭去我面颊上半干的泪,小心翼翼问道。

我深吸一口气,露出一个笑脸来:“陛下怕是不大好了。或许宫中需要办些喜事来冲冲喜。谢长曜,把我们的婚期提前吧。我想早点嫁给你。”

谢长曜轻轻揽住因激动而颤抖的我,很多事情,是时候做个了断了。

11

世上男子都说,四殿下从一个默默无闻的皇子走到如今,靠的是俘获我的心。

说这话时,他们装作不装作不屑,心里却羡慕得要死,而女子们则津津乐道于谢长曜待我的一片深情。

在天下人眼中,如今权力和真心都握在我手中,我是妥妥的人生赢家,可皇城之中,哪有痴情人?

我之前也说过,宫中人人都有两幅面孔,对谢长曜而言,装作对我一片痴心,才是最安全的。

他中意我,有他的图谋,我嫁给他,亦有我的图谋,何况,他同我本就是一样的人,一样的不择手段。

他早不是只想被君父多看一眼的可怜儿子,也不是任人欺凌的软弱皇子了,他的野心,被我激发了出来,正在急速膨胀、飞快生长。

我冷眼看着谢长曜一步步深陷权力的漩涡,用小意温柔迷惑他,使他相信前路坦途,江山在握,美人在侧。

他想要成为新君,坐拥权倾天下的快感,为此,不得不清扫障碍,让昏聩无能的君父为自己腾出位置来。

在我的要求下,谢长曜亲自去礼部择了一个最近的吉日,他本来是想让我挑日子的,可看在如今我们是盟友的份上,我想让他亲手选出自己的死期。

(12

太子大婚,隆重非常,他用十里红妆为我铺就了一条至尊之路,想要迎我和他一同站在顶峰。

我坐在马车里,视线被红盖头所遮掩,触目所及唯有一片红,在皇家,红是身份的象征,唯有正妻能用正红。

可对我而言,这红盖头和十里红妆,只能我想起满地殷红的雁门关和白骨累累的凉州城。

恍惚间,外头的炮竹炸响,人群中传来笑闹与尖叫,那些在沉闷的夜里骤然炸响的冬雷与吹响的号角,似要从那一年的雁门关传到千里之遥的盛京。

只是富贵迷人眼,繁华的盛京,听不见远方的呜咽,只容得下盛大的喜事。

这次大婚,京中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来了,可姜家却没来一个人,人群中不是没有非议,而谢长曜显然也听见了。

“边疆局势紧张,还少不得太子妃的两位兄长。但无论姜家人来或不来,都不影响我对太子妃的一片心。”

穿着大红喜服的谢长曜握住我颤抖的手,似乎要安抚我的紧张,我们拜过天地,最终礼成。

洞房中,在喜娘的催促下,他挑开盖头,我将合卺酒递给他,合卺酒里,我下了毒。

在毒性发作之前,我要给他个明白,他必须明明白白地背负着罪孽,带着遗憾和懊悔奔赴来世。

“这样重要的时刻,兄长不在你的身边,你是不是紧张?”谢长曜说。

“能嫁给殿下做太子,臣妾有什么可怕的?”

我微笑着注视他,与他一同饮尽合卺酒。

“殿下今日高兴么?”

我任他拥住我。

“高兴。求了这么多年,今日看你同我并肩而立,才觉得圆满。”

“既然如此,臣妾有些事情想要同殿下坦白。”

我笑盈盈地看着他,他方才在外头也喝了不少酒,现在酒劲上来,眼神还有几分迷离,可我接下来说的话,却让他顷刻间醒了酒。

“臣妾犯了欺君之罪,若是陛下追究,殿下可能回护臣妾?”我故作语气凄婉。

“阿窈,你.……怎么了?”他声音发紧。

“殿下恕罪,臣妾与殿下大婚,姜家却不曾派人赶来,其实另有隐情。”

我的演技中自带三分害怕,四分为难,五分沉痛:“臣妾不是姜家的女儿。”

他脸色骤变。

“雁门关一战后,寒了多少将士的心,即便后来扶持了姜家,姜家也不敢不给自己留条退路。咱们的父皇实在多疑,若非姜家后来把我留在京中,陛下又怎能相信姜家的忠心?”

“可若是,真要把姜将军唯一的妹妹送到这吃人的盛京里来,他们又如何肯?所以,只有臣妾来。”

谢长曜一脸不可置信:“你们怎么敢……”

“臣妾入京之后,日日惶恐,直到遇到了殿下。我知道,我和殿下,是一样的处境。”

“阿窈,无论你的真实身份是什么,如今你我已经成婚,我便当你是姜窈,是我的太子妃。”

就在我差点信了他真的坠入爱河深陷其中时,他话锋一转,开始试探我:“姜家派一个不相干的人到了盛京,甚至能容许你坐上太子妃的位置,也算是有胸襟了。可要是你有了权势,不听他们掌控怎么办?”

我哪里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无非是想知道我和姜家的关系,以及我还有没有其他利用价值。

可他好像没搞清状况,今日是我的主场,他的生死,我说了算。

“殿下多虑了。姜家从一开始就没想要掌控我。他们不愿让姜小姐入宫涉险,是我主动要求代为入京的。”

我收敛起所有的情绪,冷静道:“我和姜家都知道,此番入京,并非为了大好前程,而是为了雁门关的十万忠魂。他们也相信,我一定会复仇。”

因为,我不是姜家女儿的婢女,我是从战场上的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女修罗。

我很小的时候便没了父母,边疆又常年战乱,一个孤女想要活下来,就要对自己够狠。

我十三岁时扮作男子投靠了镇北军,其后一直都在沙场上摸爬滚打,终于在十六岁时,我被姜家主帅赏识,提拔成了副将。

雁门关,是我升为副将的第一战,而那一夜,只把我一个人孤零零地留了下来。

我趴在尸骨堆里,旷野的风声呼啸而过,黎明时分,援军的车驾才姗姗来迟,雁门关的血债,我终究是要讨回来的。

13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

“那日在东宫,谢长昭和你都不是真心要为他践行。”

我缓缓道:“我之前同你说,一个人喜欢另一个人,是藏不住的,因为爱会写在眼睛里。野心也是。”

“此前,你故意引谢长昀去徐贵妃生前的寝宫,让他撞见了父皇和贵妃远方表亲的丑事,二人在徐贵妃的牌位前苟且不说,还对徐贵妃出言不逊,这才招致谢长昀和陛下失和。”

我将他的算计一一说破:“徐家那位贪婪成性,一心只想攀龙附凤的表亲,是你送进宫做婢女的吧。”

“他们本就对彼此心存芥蒂了。我不过是添了把火,找了个契机捅破了这层窗户纸罢了。”谢长曜也不否认。

“殿下对这后宅阴私手段,真是耳熟能详。”

“你这是替他来报复我,所以从一开始,你就不曾对我有过真心,对吗?”

“皇家人,也配谈真心?”

我哂笑:“殿下不会真以为我当年追着二殿下跑,我就真是一个满心只有风月的天真女子了吧。这座皇城,配不上谁的真心。”

“可你不是没有心的,你只是把仅有的真心,全都给了他。”

谢长曜费力地说道:“你们之前也隔着雁门关的旧事,但你信任他。”

他这话让我的思绪一下飘得很远,其实,我和谢长昀第一次见面,是在扬州。

那时,我跟着姜家两位将军去盛京,路上正巧遇到太子,便与他同行。

他发现我身份时,我本想杀人灭口,却不料我自幼是在北境长大,不识水性,行自扬州时又走的水路,我一个没站稳,竟拽着他一起栽下了船,最后,还是他把我救上来的。

“你这回救我,以后会后悔的。”我冷冷瞪他。

“也不是第一回救你了。我不后悔。”他却表现得很平淡。

“太子殿下这是什么意思?”

“上次见你,你就是个瘦瘦巴巴的小丫头,现在还是一样。不过身手倒是好了许多。”

他这一说,我才想起来,幼年时流落街头,的确有个身着素衣的少年曾给了我一碗粥,那碗粥让我活了下去,给了我走到征兵处的力气。

“是你……”

“你的身份,我不会说出去。”

他承诺道:“但你要告诉我你的目的。”

我便把雁门关的事情告诉了他,他沉默了许久,然后叹了口气:“阿窈,对不起。”

可最该忏悔的人,不是他,他于我有恩,我不想骗他,雁门关的公道,我是一定会讨的。

不惜性命,不计代价,令我意外的是,以他作为皇家人的立场,却没有多劝我一句,他说要想为那十万忠魂讨个公道,得先在波诡云谲的盛京活下来,要智取。

他的确信守承诺,不仅没有把我的身份说出去,还教我读书识字、教我如何做一个世家小姐,教我如何揣测君心,甚至,教我如何去做太子妃。

他说,有了太子妃的名头,行事总会便宜许多,但等我做完了我想做的事情,便许我自由,天高海阔都随我。

这些年,我们从未谈论风月,但却默契无间,我想演的戏,他都会陪我演下去。

那时我觉得,有他的支持,为姜家的镇北军讨回公道,是迟早的事情,可我没想到,其实他早就不想做太子了。

即便,他少年时便有贤名,深得臣民爱戴,是人皆称颂的储君,因为谢长昀的存在,时刻提醒着皇上,徐贵妃对他有恩,而他是一个需要被女人保护的帝王。

没有君王愿意时时想起自己最狼狈的模样,可皇上也不愿落个忘恩负义的骂名,是以长年磋磨谢长昀,想要寻他一个错处。

终于,在徐贵妃逝世的第二十年,谢长昀不愿再终日小心忐忑,于是自请废黜。

14

“你在想什么?”谢长曜的表情变得狰狞。

“我在想你。想你什么时候毒发。”此刻,我的心情格外平静。

“你心里一直还有谢长昀,对不对?哪怕他出家了,哪怕他给不了你想要的+你不是说,我曾经赠过你一枝春色,所以你心仪我。你明明知道桃花是我送的,为何还是喜欢他……”

“想动之以情?”

我不为所动:“谢长曜,你送我桃花也好,围场相救也罢,哪次不是算计?”

“我怎么能不算计,不算计,我这样的出身,该怎么活下来?阿窈,我们明明是一样的人。何况,我们之间不是只有算计的,至少我对你不是。你若对我全无真心,那日在密林,谁也瞧不见,你为何还救我?”

“我不救你,你怎会信我,又怎么能让我提前完成计划?”

见我如此说,谢长曜像是被抽空了全身的力气,颓然跌坐在床上,像是不能相信,谋划了这么久,只谋划到了这样一个结局。

“为什么、为什么偏偏对我这么狠?我们都是皇子......你喜欢他也罢了,既然要陪我演、为什么又不肯演到底.……”

他开始呕血,但血滴到鲜红的喜服上,便看不大出来了。

“谢长曜,你还记得我们初见是什么时候么?”

他不会想到,我第一次遇见他,不是他印象里在御花园被人欺凌躲在墙角下时,我替他训斥了那些拜高踩低的宫人,也不是我曾在太后宫中见他衣衫单薄雪中送炭。

而是更早一点,在黄沙漫天的雁门关。

那日,镇北军因收到错误的军报大败,而援军也迟迟不至,最终十万精锐命断雁门关,城外横尸遍野,将沙地染成赤色。

随后,敌军直入凉州城,于城中大肆搜刮,城中百姓连逃难的机会都没有,竟是被关在城内活活等着被饿死。

那时,谢长曜刚被养在贤妃膝下,贤妃对他十分上心,几次为他吹枕边风,让皇帝派他四处历练。

在凉州城被洗劫一空后,他的车架来了。

因为他的到来,城里仅剩的士兵不得不为他清扫地上满地的饿殍,生灵涂炭的凉州城,因他的到来雪上加霜。

他的马车踏着累累白骨驶入凉州城,他却从头到尾,不曾驻足看一眼。

“你去凉州的那天,踏着累累白骨,车驾从我身上碾过。也幸亏是那辆马车,让我知道我还活着。你下马车的时候,生怕满地血污弄脏了你的衣袍……”

他惊诧许久,唇边溢出一丝苦笑:“那是我难得新做的一件外袍。你知道我在宫中是什么处境......”

“殿下生于皇宫,长于皇宫,虽然不得君父喜欢,没有母族撑腰,在宫中无依无靠,可到底是皇子,这便与白衣不同。而殿下的眼里,只有自己的可怜,看不到苍生可怜。”

“殿下说喜欢我,对我有过真心。我信。可是若殿下一开始便知道我的身世,绝不会爱我。”

我连年龄都是假的,我幼年流离失所,本就营养不良,发育得慢,后来在战场上拼命,也没把这身子骨好好将养着。

雁门关后,我从尸骨堆爬回姜府,姜家小姐请大夫医好了我,我这才慢慢养回来一些。

不过看上去,也就和姜家小姐差不多年纪。

那时的我,要演好一个世家小姐,演技还是太拙劣了,我如今浑然天成的娇气做派,是谢长昀一点点娇养出来的。

他为我找来生肌膏,陪着我脱胎换骨,将一身伤疤和手上的茧子都抹去,成为谁也不曾怀疑的少女姜窈。

说来可笑,及笄的年纪都过了好久,我才第一次知道少女该是什么模样。

在我愣神间,谢长曜坐起身来,抱住我:“这么多年来,我不过是想让他看到我.....都是儿子,那个位置,我为什么不可以……”

他忽地从我发间取下一根金簪,然后刺进自己的胸口,他对自己如此狠绝,一如那日在围场里,把自己当做诱饵,让人不敢质疑他的真心。

一滴泪从他的眼角滑落,烫到了我的手背:“阿窈.…来世、来世再把真心给你……”

在意识模糊的最后时刻,谢长曜紧紧拽着我的衣角,身体瑟缩着,嘴里含糊不清地喊着“母妃”、“父皇”,我知道他的执念是什么,我可以成全他。

三更时,皇城方向传来丧钟,国有大丧,陛下薨了。

在盛京城长鸣的丧钟声中,谢长曜缓缓闭上了眼睛。

15

太子新婚当夜,皇上和太子接连薨逝,朝中大乱,世人视我如妖邪,吵嚷着要将我下狱。

他们闯到东宫时,我正在酣睡,我做了这么多年以来第一场好梦。

这一觉,睡得很沉,再度醒来,我已经身在大牢了。

而我见到的第一个人,是谢长昀。

这么多年,谢长昀若是在盛京没有半点自己的势力,这太子也是白做了,如今他肯回来,自然一呼百应。

阴沉的狱室因他的到来有了光亮,我眯着眼睛,看到他一尘不染的衣袍,不知怎地有泪下来:“殿下近来安好?”

他点点头,随即凝眸看向我身上尚穿着的大红嫁衣,眼里闪烁着我看不懂的情绪,我有些局促地避开身去,不敢再看他。

他却向我伸出手来:“阿窈,我来带你回去。”

尾声

先帝崩后,群臣欲请回在灵柘寺清修的废太子谢长昀继承大统,谢长昀起初不肯应下,直到听闻姜氏下狱,方有所动摇。

最终群臣议定、由太后颁布懿旨,让谢长昀重任太子,代监国事,待先帝丧仪操办完毕后登基。

在民间说书人口中,谢长昀如此做,却并非只是为了名正言顺,而是为了当年的太子妃姜氏。

谢长昀重返东宫后,称先帝遗命不可废,且谢长曜和姜氏并不算礼成,坚持要让姜氏继续做太子妃,因此,屡屡和朝臣争论。

可最后,谢长昀到底是孤身即位,后宫除了先帝留下的太妃和太皇太后,再无新人。

三年后。北境大捷,奏报里说凉州出了位用兵如神的女将军,打得北夷闻风丧胆,最终缴械投降,承诺永不来犯。

皇上大喜,亲自到城门口相迎将军凯旋,在灿烂的春日里,我再次见到了谢长昀。

他站在春风里,眼角眉梢都是得意,我听说今日也是皇后的册封大典。

当年事历历在目,谢长昀当初为保我,力排众议欲复我太子妃的身份,可我拒绝了:“殿下牵挂我,我心里感激。可我不愿用姜窈的身份嫁给殿下,躲在殿下的羽翼之下,长守深宫终此一生。”

“而殿下娶身为姜窈的我,亦是有损清名。听闻北境战事再起,恳请殿下准我回凉州,余生我只想做个磊落之人。”

此刻,我从马背上下来,走到他跟前:“臣请陛下万安。”

他看着我:“北境一役,爱卿当居首功,你想要什么赏赐?”

“臣听闻今日是封后大典,想要一观。”

“臣子本就应当观礼,这算什么赏赐。”他不以为然道。

我与他沉默僵持片刻,他复又说道:“你既说不上来,朕便自作主张了。”

说着,他拍了拍掌,一个婢女上前,将一只匣子双手奉上。

纵我早已练得能在一盏茶的功夫,直奔北夷营帐取下主帅首级,此刻仍不免感到紧张。

我打开匣子,里面却是一枚凤玺。

“朕自即位以来,甚少铺张,如今国库空虚,朕也没有什么能厚赏爱卿的。”

谢长昀一步步走向我,站在离我一步之遥的地方,执起我的手来:“便许你半壁江山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