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是第一美人却在宫斗失败了,而我成了唯一在冷宫出生长大的公主
发布时间:2025-11-17 23:18 浏览量:4
我娘曾是上京城里艳冠群芳的第一美人,可她却在宫斗的残酷漩涡中败下阵来。
当她被无情地打入那阴森冷寂的冷宫时,她甚至都未曾察觉,自己的腹中已然孕育了一个小小的生命。
而我,就这样阴差阳错地成了天玄王朝唯一一个在冷宫中呱呱坠地、慢慢长大的公主。
01
我娘在她十二岁那年,就凭借那倾国倾城的容颜,成为了名动上京的第一美人。那时的她,就像一颗璀璨的星辰,照亮了整个上京城。
十七岁时,她满怀憧憬地参加了选秀。别的秀女刚踏入宫门,得到的位份不过是宝林、才人之类的低等品阶。就算家中地位显赫一些的,也不过能封个美人之位。她们想要位份往上提升,只能等承宠之后,再怀上龙嗣,才有一丝希望。
可我娘却与众不同,她一入宫,便被皇帝直接封了嫔位。皇帝对她宠爱有加,一连几个月都宿在她的宫中,就连初一十五这样本该去皇后宫里的日子,都未曾踏足皇后寝宫。那时的我娘,可谓是风光无限,那耀眼的光芒,简直空前绝后。我仿佛都能看到她脸上那得意又幸福的笑容,心中也忍不住为她感到欢喜。
然而,再美味的佳肴,若是天天吃,也终会有腻味的时候。毕竟皇帝的餐桌上,好菜可不止我娘这一盘。随着时间的缓缓流逝,皇帝也开始渐渐宠幸起别的妃嫔。
不过,即便如此,我娘在皇帝心中的地位依旧举足轻重,她所受到的宠爱,还是要比其他妃嫔盛上许多。即便她一直未能诞下子嗣,她的位分还是一路稳步上升,最终升到了妃位,还赐了“淑”这个封号。
可时光就像一把无情的刻刀,一点点地流逝着。一年、两年、三年……宫里的年轻美人就像雨后春笋一般,一茬接一茬地冒了出来,仿佛永远也不会停止。我娘虽然依旧美貌动人,可皇帝却不再像从前那样专宠她一人了。
她开始慌了神,内心充满了焦虑和不安。她想尽了一切办法去争宠,和后宫里的那些女人们明争暗斗,可无论她如何努力,却始终无法恢复当初那般盛宠。她看着镜子里日渐憔悴的自己,心中满是无奈和悲哀。
无奈之下,她只能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自己的肚子上,满心期待着能生下一个皇子,以此来巩固自己在宫中的地位。她四处寻找偏方,喝了无数碗苦涩的汤药,可肚子却始终没有动静,怎么也怀不上一个孩子。她常常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独自坐在窗前,默默流泪,心中充满了绝望。
又过了几年,厄运再次降临。我外祖被人恶意陷害,被指控横行霸世、贪污受贿。紧接着,我娘也被人栽赃谋害龙嗣。皇帝一怒之下,将我外祖全家流放,而我娘则被贬为庶民,打入了那冰冷的冷宫。
曾经那个备受专宠的妖妃,在一夕之间就沦为了冷宫中的弃妇。昔日的风光,就像过眼云烟一般,再回首时,只剩下一片满目疮痍的景象。只是那时,她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有孕在身,小小的生命,就在她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在她的腹中悄然成长。
02
娘实在受不了这突如其来的巨大打击,从此便得了失魂症。她大部分时间都疯疯癫癫的,眼神空洞而无神,嘴里常常念叨着一些别人听不懂的话。只有少有的那么一些时候,她才会稍微清醒一些。
冷宫里的生活十分艰苦,缺衣少食是常有的事。她瘦得像一根随风摇曳的柳条,仿佛一阵风轻轻吹过,就会把她吹走。没有人能看出来她已经怀孕了,就连她自己,也浑然不知。
直到那夜,天空中雷鸣电闪,狂风大作,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撕裂一般。我娘在屋中哭嚎了数个时辰,那凄惨的声音,仿佛要把所有的痛苦都发泄出来。
隔壁的徐老太妃实在是受不了了。平日里,她对我娘都是爱答不理的,可那夜,她被吵得实在睡不着觉,心中烦躁不已,这才气冲冲地起身去查看。
这一看,可把她吓了一跳。她竟然看到我娘正在艰难地产子。徐老太妃从前生过孩子,有一些接生的经验,她顾不上许多,赶忙上前去帮我娘接生。
若不是她及时出手相助,我和我娘恐怕早就一命呜呼了。据徐老太妃后来回忆说,我生出来的时候,跟刚出生的猫儿差不多大,瘦得干瘪得像根柴,她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瘦小的婴儿。
但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我求生的意志太过强烈,我竟然奇迹般地活了下来。我心里暗暗想着,能不强吗?要是不强的话,在我娘肚子里的时候就没了。
我虽生在冷宫,但徐老太妃思忖着我到底是龙嗣,身份特殊,也不敢有丝毫怠慢。她连忙通知了冷宫的管事姑姑。管事姑姑也知道自己担不起这个责任,赶紧去向上层通传。
消息就像接力赛一样,一层层地往上传。最后传回来的小太监说,皇帝那日大约是喝了酒,正兴致勃勃地看着新封的昭仪娘娘跳舞。听了传话,他只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叫传话太监滚。
就这么一个“滚”字,便无情地宣告了我的命运。我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悲凉,难道我就要这样被抛弃了吗?
只有徐老太妃最高兴。当初她的女儿三岁便夭折了,如今有了一个我,也算是全了她的愿望,勉强算得上是老来得子。她喜欢我得紧,把我当成亲女儿一样养着。若没有她,凭我娘一个疯妇,我恐怕也活不到三岁。想到这里,我心中对徐老太妃充满了感激。
除此之外,徐老太妃还会教我读书识字。她从前出身书香门第,也曾是小有名气的才女,满腹经纶。她把我当做亲女儿一样教养,也把对女儿的期待都放在了我身上。
只是冷宫的条件实在太差了,我们也没有多余的银钱去买笔墨纸砚。所以,徐老太妃大部分时候都是对我口头教学,写字也只能拿棍子在泥地上画。但好歹这样,也不至于让我做个文盲。我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好好学习,不辜负徐老太妃的期望。
03
冷宫的日子,自然是不好过的。平日里吃不饱饭也就罢了,夏天的时候,天气炎热得像个大火炉,送来的饭菜常常是馊的,散发着一股刺鼻的气味,让人难以下咽。冬天又太冷了,寒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生疼生疼的。
进了冷宫,自然也别想有新衣和炭火供应了。能不能熬过这寒冷的冬天,全看自己的造化。每年冬天,都有不少冷宫里的老人被冻死,他们的身体僵硬地躺在那里,就像冰冷的石头一样。
太监们也嫌冷,一个个都懒得动弹。反正冬日里人死了也不容易发臭,他们常常把尸体放好久才有人来拖走。我幼时对冷宫最深的记忆,便是那大雪纷飞的冬天,长满冻疮的手脚,又痒又疼,还有隔壁那冰冷的尸体,让我心里充满了恐惧。
徐老太妃在冷宫多年,平日里还会做些针线活,赚点银钱。只是帮忙拿出去售卖的宫人们要从中收不少利钱,最后到徐老太妃手里的也不剩多少了。只能换些米汤吃食,勉强把我养活下来。
幼时的我常常饿得肚子疼,看到什么都恨不得一口吞下去。那饥饿的感觉,就像无数只小虫子在肚子里爬,难受极了。太监宫女们借此欺辱我,或是将米饭倒在地上,让我去吃,看着我像狗一样趴在地上,他们就哈哈大笑;或是用一块饼、半个窝窝头之类的东西,让我扮狗学猫。
三岁时,一个宫女拿出半块糙米饼,在我面前晃了晃,然后让我学狗叫。饥肠辘辘的我,毫不犹豫地就趴在地上,撅着屁股汪汪叫了起来。那声音在寂静的冷宫里显得格外刺耳。
那宫女勾勾手指,我便手脚并用地爬过去,嘴里不停地叫着“汪汪汪”。她在我头上摸了摸,笑着同旁边的几个同伴说道:“看看,这就是公主,学起狗来还真是像呢!”说完,她们全都哈哈大笑起来,那笑声充满了嘲讽和恶意。
而我眼里只有她左手中的那半块饼,闻着那根本已经闻不到的香气,幻想着它有多美味。我仿佛已经看到了那金黄酥脆的饼,咬上一口,满嘴留香。宫女注意到我的眼神,拿起饼,笑着、诱惑着:“想吃啊?”我用力点头,眼神中充满了渴望。她接着说:“那就再打个滚看看。”
我正要听话地打滚,突然另一个宫女冲了过来,大声喊道:“住手!你们在做什么?”那个宫女叫陈月娘,她满脸愤怒地看着其他几个宫女。“陈月娘,你少管闲事。”领头的宫女不屑地说道。
这个叫陈月娘的把我抱起来,不让我继续扮狗,鼓着腮帮子对其他几个宫女道:“你们再这样,我就去告诉管事姑姑。”几个宫女狠狠瞪了她一眼,不欢而散。其实我心里清楚,管事姑姑也并不搭理这档子事,只不过事情闹到她跟前,她难免怪那几个宫女给她找麻烦,少不得一顿骂罢了。
领头的宫女将半块饼随手扔了,我高兴地跑过去捡起来,准备吃,却被陈月娘夺走。“别吃了,脏了,跟我回去吧,我这里有干净的饼。”那是我第一次遇见陈月娘。她从前在妃嫔宫里伺候,因为性情耿直得罪了人,被安排到冷宫附近做三等宫女,干粗活。
那天她带我回房,帮我洗脸梳头,还给了我一块完整、干净、散发着清香的麦饼。那麦饼的香味,至今还留在我的记忆里。从此,月娘成了我唯一的朋友,在我那灰暗的童年里,她就像一道温暖的光,照亮了我的世界。
04
我把那块饼小心地藏在衣襟里,兴冲冲地跑回冷宫。一路上,我的脑海里不断浮现出阿娘看到饼时开心的笑容。可当我回到冷宫,却看到一幅让我心碎的画面:一个嬷嬷正拿着鞭子在抽我娘。
我娘在地上翻来滚去,口中嗷嗷痛呼,却不知反抗,就像一只无助的小动物。一位衣着华美高贵的女人正坐在屋里唯一一把椅子上,好整以暇地看着,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
她是德妃,我认得,我娘从前的死对头。当初就是她以自己腹中胎儿为代价,陷害我娘谋害皇嗣,害我娘变成如今这个模样。她就像一个恶魔,不断地折磨着我娘。可她还不愿放过,时不时就要到冷宫来。
德妃自然不是来关心我娘的,而是作为胜利者来耀武扬威的。徐老太妃说,我刚学会走路那会儿,看见德妃欺负我娘,我还跌跌撞撞地走过去咬了她一口。德妃一挥手便把我甩了出去,那力量让我重重地摔在地上,疼得我眼泪直流。
“你的女儿跟你一样讨人厌烦。”她嫌恶地说,那眼神就像在看一个脏东西。这一次,我冲上去抱住了阿娘。凌厉的鞭子抽到了我身上,那疼痛让我忍不住大哭起来,但我还是不放手,只喊着:“别打我娘,别打我娘……”
我娘虽疯,但看到我被打,一个母亲的本能还是战胜了恐惧。她翻身抱住我,用自己的身体去迎接鞭子,那瘦弱的身体,却为我挡住了无数的伤害。隔壁的徐老太妃听到声音,赶过来在德妃面前跪下磕头求她开恩。
“齐妙然,本宫真想杀了你,替本宫的皇儿报仇。”德妃的眼神中满是仇恨,那仇恨仿佛要将我娘吞噬。最后,她失了兴致,起身离开了。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我心中充满了愤怒和无奈。
徐老太妃爬过来,抱着我哭得老泪纵横。我却开心地从衣襟里摸出那张麦饼,小心翼翼地分成三份。一份给阿娘,希望她能感受到我的爱;一份给徐老太妃,感谢她一直以来的照顾;最小的那份,留给我自己。虽然很少,但我觉得很满足。
05
我娘大部分时候都是疯疯癫癫的,德妃嘲讽她,她也不懂;打她,她只知道大声嚎哭。那凄惨的哭声,在冷宫里回荡,让人心酸不已。日子久了,德妃也觉得没意思,便来得少了。不过一年半载的还是要来上一次,也不知她是什么心态,或许是想看看我娘的惨状,以满足她那扭曲的心理。
再后来,她也懒得打骂我娘了,有时候来看一眼她的惨状就走,有时还会坐下来同我娘絮絮叨叨地说话。比如,宫里又进了多少秀女,那些秀女们一个个年轻貌美,充满了活力;比如,赵婕妤的孩子流产了,那曾经充满希望的生命就这样消失了;比如,宋昭容恃宠而骄冲撞了皇后,被降成了才人,从高处跌落下来,失去了往日的风光。
又比如,新进宫的杨美人盛宠不断,颇有我娘当年的风范。“不过势头到底还是不如你。”德妃看着我娘,说着说着,像是在追忆往事:“虽然很不想承认,这么多年,宫里的女人还是数你最美。”说完她又有些气急败坏,那表情就像一个得不到糖果的孩子。
“美又如何?得宠又如何?我有五皇子,只要有五皇子在,我便地位稳固,你们这些没儿子的,得宠也不过昙花一现,早晚落得你这般下场。”她得意地说着,仿佛五皇子就是她最大的依靠。“当初你若生的是个皇子,皇上又怎会对你不闻不问?”
我娘坐在地上,对德妃的话充耳不闻,拿着一块破镜子照来照去,一边照一边开心地笑:“美人,我是美人……”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仿佛外界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德妃一时失神:“齐妙然,你如今变成这样,也未尝不是好事。”
六岁诞辰那日,于我而言,本应是充满欢声笑语、满是温馨祝福的日子,可命运却对我开了一个残酷至极的玩笑。在成阳门外,我竟被无情地按进了那散发着恶臭的污水沟里。污水冰冷刺骨,污秽之物沾满全身,我满心都是惊恐与屈辱。
那小太监满脸戏谑,将他的靴底狠狠地碾在我的手指上,每一下都像是在碾碎我的尊严。他嬉笑着开口,声音里满是嘲讽:“哟,高贵无比的公主殿下,今日可是您的生辰呢,要不要尝尝那御膳房里倒出来的泔水呀?”
他的话音刚落,周围便爆发出阵阵刺耳的大笑声,那笑声如同冰冷的利刃,直直地刺进我的心里。我满心委屈,却又无力反抗,只能默默承受着这一切。
月娘找到我的时候,我正紧紧地抱着膝盖,蜷缩在冷宫那破旧的屋檐下。身上的粗布麻衣早已被污水浸透,满是污秽,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恶臭。可月娘却没有丝毫的嫌弃,她那温柔的眼神里满是心疼。
在宫女房里,月娘小心翼翼地从她那已经褪色的小盒子里,一点点地挖出最后一点药膏。她一边轻轻地为我涂抹伤口,一边轻声说道:“乖孩子,忍着点疼哦。”
我紧紧咬着嘴唇,嘴唇都被咬出了血印,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因为这样的疼痛,我早已习以为常,在这冷宫之中,疼痛就像影子一样,时刻伴随着我。
“这盒药还是从前娘娘赏赐的呢,如今就只剩下这最后一点了。孩子啊,以后你可得注意着些,别再把自己弄得浑身是伤了。”月娘的语气里带着些许无奈,那无奈中又藏着无尽的疼惜。
淡淡的药香在房间里缓缓弥漫开来,仿佛给这冰冷的房间带来了一丝温暖。我沉默地点了点头,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好好保护月娘,不再让她为我操心。
突然,屋外传来一阵喧闹声,紧接着,陈腐的木门被人一脚狠狠地踹开。我和月娘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吓了一跳,身体都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
“你们要做什么?”月娘迅速起身,挡在我身前,眼神里满是警惕。
只见那太监身后走出几位面生的头等宫女,她们神色傲慢,仿佛高高在上的女王。领头的宫女语气不善地说道:“朱颜殿里丢了一支金钗,那可是御赐的宝贝,我家杨美人看重得紧。昨日就你一个外人进过殿里,是不是你偷了?”
月娘大惊失色,连忙摆手解释道:“我没有啊,昨日我放下碳火就走了,什么东西都没碰过。”
可那宫女根本不听她的解释,一挥手,便让人进来搜查。一群宫女太监如潮水般涌进房间,开始翻箱倒柜。那杂乱的声音让我的心都揪紧了,我紧紧地拉着月娘的衣角,心里充满了恐惧。
月娘无奈,只能紧紧地护着我站在一旁,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把房间翻得乱七八糟,东西扔得到处都是。月娘心里清楚,她没偷过东西,所以并不害怕被搜查,只是看着这被翻得不成样子的屋子,满心都是心疼。
谁料,一个宫女突然惊呼一声:“找到了!”紧接着,竟真的找出来一支做工精致、一看就不似凡品的金钗。
月娘当即脸色煞白,怔愣在原地,她拼命地摇头,声音颤抖地说道:“这不是我的,我没偷,我真的没有!”
“哼,人赃并获,还想狡辩?”领头宫女志得意满,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大声说道:“把她带到杨美人面前去。”
月娘被太监架了起来,我心中一急,不顾一切地冲上去想要拉她。可还没等我碰到月娘,就被人一脚踹翻在地。那一脚踢在我的肚子上,疼得我差点昏过去。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往朱颜殿走去,我强忍着身上的疼痛,跟在后面,一路追着。每走一步,我的心就揪紧一分,满心都是对月娘的担忧。
朱颜殿里,杨美人像一朵娇艳的花朵,美得让人移不开眼。她轻飘飘地开口,声音如同冰冷的寒风,赐月娘,杖毙。
没有审问,没有求证,就这样草率地定了月娘的罪。我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心中充满了愤怒和绝望。
月娘被按在长凳上,扒去裤子,一杖一杖地打在她的身上。每一杖落下,我的心就跟着颤抖一下。我发疯似的冲上去推行刑的太监,他们出其不意,被我撞了个趔趄。
“哪里来的小贱人,还不拿下!”杨美人柳眉倒竖,脸上满是愤怒。
我被人按在地上,却依旧努力昂起头,声嘶力竭地喊道:“我是公主,我不许你们打月娘!不许!”这是我头一次,如此无比希望,我真的是一个真正的公主。那样,我就有力量救月娘了。
“公主?”杨美人噗嗤一笑,那笑声里满是嘲讽,“哪里来的贱婢,也敢自称公主?”
我大声说道:“我娘是淑妃,我是陛下的女儿!”
“淑妃?”
有宫女凑上去向她解释我的身份。听完,杨美人款款行至我跟前,俯下身捏起我的下巴仔细端详。
“我听闻当年齐淑妃艳冠后宫,是上京第一美人,可今日瞧你这张脸,可见传言还真是不能尽信。”她的话里满是轻蔑。
这话不止一个人说过。只因我长相实在普通,称不上丑,只是普通寡淡,扔进人堆里就找不着似的。从小就听身边的人说我不像娘的女儿,没有阿娘半分风姿。连徐老太妃也曾抱着我感慨:“若你有你娘的美貌,将来或许还有机会离开这冷宫,可惜……”
“那冷宫弃妃,哪及娘娘半分美貌?”宫女上前拍马屁,那谄媚的样子让人作呕。
杨美人似乎很是受用,笑着起身,从容地吩咐人继续行刑:“让我们的公主殿下,好好看看。”
我被人按在地上,无论如何挣扎都挣脱不开。我瞪大眼睛,目眦欲裂,看着月娘被打得鲜血淋漓。那鲜血染红了长凳,也刺痛了我的心。耳中月娘的哀嚎渐渐虚弱,直至最后一声呜咽也消散在冷风中。那一刻,我感觉自己的世界都崩塌了。
终于行刑结束,他们放开了我。我用尽全身的力气爬到长凳旁,膝盖浸满月娘的鲜血,那鲜血黏腻而又冰冷。她的手无力地垂在一旁,那双手刚刚还在温柔地为我上药,现在,却已没了生机。
她的尸体被搬上板车,在狭长的宫道上逐渐远去。我望着那远去的板车,泪水模糊了双眼。阶前的鲜血被冲洗干净,不留一丝血痕,仿佛这个人,从未来过。
那年冬天格外的冷,那寒冷就像一个无形的恶魔,如影随形。无论我躲在哪里,它都能透过我的皮肤,钻进我的骨血,让我冻得瑟瑟发抖。大雪仿佛永远不会停止,纷纷扬扬地飘落着,将整个世界都变成了一片白色。
我躺在床上,一个月没有出门,终是在这个寒冬大病一场。病情拖了十数日,越来越重,我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虚弱,仿佛随时都会死去。眼看我快不行了,徐老太妃为了救我,拿出了她珍藏很久的一对金耳环。
这对金耳环是当年她的母亲留给她的,入冷宫时,她把这对耳环藏在鞋子里才没被搜出来。那耳环在昏暗的房间里闪烁着微弱的光芒,仿佛承载着她所有的希望。
她拿着这对耳环去找太监帮忙请宫里给宫女诊病的女医。她满心期待,以为只要请来了女医,我就能好起来。谁知那太监收下了耳环,满口答应,却根本不办事。
徐老太妃去讨说法,却被那太监拳打脚踢。那太监下手狠辣,一把老骨头被打得趴在地上起不来。她躺在地上,眼神里满是绝望和无助。
她没能请来女医,自己反而受了重伤,没能挺过那个寒冬。死前,徐老太妃嘴里还在一声声喊着我的名字。
“衔星……衔星……衔星……”那声音微弱而又颤抖,仿佛用尽了她最后的力气。
衔星,是她亲自为我取的名字。少年自当扶摇上,揽星衔月逐日光。她愿我扶摇直上,摘星揽月,光芒万丈。她一声接一声唤着,直到再也没有了声息。那一刻,我的心仿佛被撕裂了一般,疼痛难忍。
徐老太妃的尸体在冷宫放了半个月才被拉走。还是那个板车,吱呀晃悠着,带走了我所爱之人。我望着那远去的板车,泪水不停地流下来。徐老太妃死了,我却奇迹般地好了起来,熬过了那个刻骨铭心的寒冬。像是徐老太妃用她的命,换了我的。
八岁那年,德妃又怀孕了,太医说多半是个皇子。她春风得意,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未来的辉煌。来到冷宫时竟破天荒地带来了一碟子点心。那点心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可我却无心品尝。
“等我生下这一胎,陛下就会封我为贵妃,齐妙然,你可输得心服口服?”她轻柔地抚摸着还未显怀的肚子,笑容满面,那笑容里满是得意和骄傲。
我和阿娘不语,只一味吃点心。我们心里清楚,这后宫的争斗从未停止,谁又能知道最后的结局呢?
德妃没能高兴太久,不过短短一个多月,我就听闻她再次小产的消息。那消息如同晴天霹雳,让她的世界瞬间崩塌。
那日她失魂落魄地来到冷宫,眼神空洞,仿佛失去了所有的灵魂。“齐妙然,我才知道当年的真相,原来我们,谁也没有赢。”她近乎绝望地扔下这句话,然后转身离开了,背影萧索凄凉,再不复往日的高贵典雅。那背影仿佛在诉说着她的无奈和悲哀。
那是我最后一次看见德妃。因我实际上并非冷宫之人,所以可以自由出入。自我年纪渐长,能够跑腿后,送饭的太监便把给冷宫领饭的职责扔给了我,自己去躲懒。
德妃离开后不久,我去大厨房领饭,听到几个宫女在一旁小声地议论。
“听说了吗,德妃娘娘薨了。”一个宫女神秘兮兮地说道。
“我知道,德妃娘娘的父亲韩大将军犯了大逆之罪,全家都被砍了脑袋,德妃娘娘也被赐了白绫。”另一个宫女接着说道。
“听闻五皇子在御书房门口跪了三天三夜都没用。”几人聊着,纷纷唏嘘不已,那唏嘘声里满是感慨和惋惜。
直到管事姑姑出来呵斥,她们才作鸟兽散。我静静听完,然后提着饭离开了。德妃就这么没了?不知道阿娘听到这个消息,又会作何感想?我这样想着,脚下生风,匆匆往冷宫赶,却不小心在转角处撞上了五公主。
手里的饭菜撒了一地,还有几滴菜汁溅到了五公主的身上。她一身华服,头上珠翠夺目,身后跟着一群宫女太监,那阵仗仿佛她是这后宫的主宰。
“哪里来的贱婢,敢冲撞五公主?”一个嬷嬷当即厉声呵斥,那声音尖锐而又刺耳。
然而我根本顾不得反应,一心扑在地上捡拾散落的饭菜。这是我和阿娘一天的吃食,若是没了,今天就得饿肚子了。在这冷宫之中,食物就是我们的生命。
见我没反应,五公主气得抽出一条鞭子便要来抽打我。那鞭子在空中挥舞着,发出呼呼的声音,仿佛要将我抽得皮开肉绽。
“住手。”一道温和却不容置喙的青年声音传来。那声音如同春风,吹散了我心中的恐惧。
“太子哥哥。”五公主道:“这丫头冲撞我,将这馊饭泼在我身上!”她满脸委屈,那表情仿佛受了天大的冤枉。
太子道:“不过是沾了些许罢了,回去换一身衣服便是了,何必同她计较。”他的声音温和而又坚定,让人无法反驳。
“太子哥哥……”五公主声音委屈,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我还在地上爬来爬去,将米饭一粒一粒捡起来,虽然粘上了尘土,但是回去用水冲一冲还是能吃的。在这冷宫里,每一粒粮食都来之不易,我不能浪费。
“你是哪个宫的?”青年的声音突然在我头顶响起。
我抬头,看见了通身贵气的太子,裴淮,正面目和善地俯身看着我。他眉清目秀,气质儒雅,仿佛是从画中走出来的人。还有一旁噘着嘴不服气的五公主。
说起来,他们其实是我的哥哥和姐姐。我们都是皇子皇女,可他们和我,一个犹如天上明月,闪耀而又高贵;一个却是地上污泥,卑微而又渺小。
自从慢慢懂事,我学会了隐藏自己的身份。因为我知道,我是公主,这句话说出去不会让人高看一眼,只会招来更多的讥讽,甚至恶意。在这充满争斗的后宫里,我只能小心翼翼地生存着。
“我是……冷宫的。”我说。我的声音低沉而又胆怯,仿佛害怕被人发现我的秘密。
太子微微蹙眉:“别捡了,这些已经不能吃了。”他的眼神里满是怜悯。
“还能吃的,还能吃……”我低声辩解,为了证明我说的是实话,我急忙抓起碗里沾了尘的饭往嘴里塞。那饭粗糙而又难以下咽,但为了生存,我只能硬着头皮吃下去。
“真恶心。”五公主在一旁小声说,那声音里满是嫌弃。
太子一把抓住了我的手,将那只碗从我手中拿走,又侧眸吩咐身边人:“带她去吃饭。”他的动作温柔而又坚定,让我感受到了一丝温暖。
我被人带去了御膳房吃了一顿饭。那是我有记忆以来,吃到的最好吃的东西。那饭菜香气扑鼻,每一口都让我感到无比满足。我狼吞虎咽,吃到腹胀如鼓,离开时还不忘把剩下的全都打包带走。我想着,阿娘也一定还没吃饭呢。
宫里人都说太子宽厚贤德,对下人也温和有礼,从不苛待,百姓们对他也十分爱戴。如今瞧来,倒是真的。他那善良的品质,在这充满争斗的后宫里显得格外珍贵。
几天后,宫里给冷宫宫人下发了一套新衣裳,伙食也变好了。可惜这些都与我无关。贤明的太子殿下,连小小冷宫宫女都能照顾到,可他以为我是冷宫宫女,却不知,我其实是冷宫弃妃的女儿。他施下的恩泽,我无福消受。我只能默默地承受着这命运的捉弄,在这冷宫里继续艰难地生存着。
命运的抉择与抗争
09
当春日的暖阳轻柔地洒在大地上,北狄的使者踏入了天玄国的疆土。
我心中暗自思量,听闻北狄这一代的大王着实是个非凡人物,凭借着卓越的才能与果敢的决断,成功收复了十六部,将北狄统一,使得国力日益昌盛。
此次他们来到天玄国,怀揣着一个重大的目的——求娶一位公主,以此缔结两国之间的秦晋之好,让和平的纽带更加牢固。
在热闹非凡的打马游街活动中,北狄的王子目光瞬间被五公主吸引住了。那五公主身姿婀娜,气质出众,在人群中宛如一颗璀璨的明珠。王子当即心潮澎湃,迫不及待地向皇帝提出了求娶的请求。
皇帝几乎没有丝毫犹豫,便爽快地答应了。我在宫里四处闲逛,就像一只自由的小鸟,也因此听到了许多关于此事的消息。
五公主得知自己要远嫁北狄,心中满是抗拒与不甘,哭闹着要以投湖自尽来抗争这命运的安排。然而,命运似乎并未因她的反抗而有所改变,她还是被救了回来。
五公主的母亲赵充容心急如焚,急忙跑到皇帝面前苦苦哀求,希望能为女儿求得一丝转机。可皇帝不仅没有答应,反而以她教女无方为由,将她的位份降了下来。
这场闹剧最终以五公主被逼无奈前往北狄而收场。看着五公主远去的背影,我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悲凉,暗暗思索着这宫廷之中女子的命运为何如此身不由己。
10
时光悄然流逝,我在宫中慢慢长大,可阿娘的疯病却愈发严重了。
曾经,阿娘一个月至少还能有一日恢复清醒,在那短暂的清醒时刻,她会紧紧地拉着我的手,眼中满是慈爱与温柔。然而如今,她常常数月都沉浸在疯癫之中,没有一丝清醒的迹象。
她的身体也一日不如一日,就像一朵渐渐枯萎的花朵。
一个寂静的深夜,阿娘忽然奇迹般地清醒过来。我心中一喜,急忙凑到她身边。往日里,她难得清醒时,总是悲从中来,哭诉着自己命运的凄惨。
她或是咬牙切齿地辱骂德妃之流,仿佛要将心中的怨恨全部发泄出来;又或是泪流满面地祈求那薄情的帝王能想起她来,重新把她接回去,让她再次成为那高贵的淑妃娘娘。
可今日,她却出奇地平静,没有提一句往日的那些事情。她缓缓地拉着我,眼神中透露出一种神秘而又庄重的光芒,同我说了一个秘密。
这个秘密,只属于我们这一脉的女子,由我族女子代代相传,如今,终于传到了我这里。
阿娘的声音轻柔而又坚定,她缓缓说道:“星儿,娘幼时和你一样,相貌普通,毫不起眼。但只要你在十岁生辰那日,在心中坚定地选择美貌,你就会一日日变美,直至艳冠京华,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
我静静地听着,心中恍然大悟。我终于明白,为何阿娘美人之名在十二岁才开始传出,为何别人总是说我长得不像阿娘的女儿,原来一切症结便在于此。
阿娘紧紧地握着我的手,眼神中充满了期待与渴望:“星儿,一定要选择美貌,成为上京,不,是天玄第一美人。只要有了美貌,天下没有哪个男人会不爱你。你要成为皇后,成为全天下最尊贵的女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女人。”
我听着阿娘的话,心中却充满了疑惑与迷茫。我是皇帝的女儿,太子是我的兄长,我又如何能做皇后呢?或许阿娘根本没有清醒过,这一切也不过是她的谎言罢了。
阿娘似乎察觉到了我的犹豫,她近乎魔怔地抓住我的肩膀,用力地摇晃着,仿佛要将她的意志强加给我。她明明已经病入膏肓,身体虚弱不堪,却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
然后她又忽然大笑起来,那笑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凄厉:“皇后,我是皇后,我是皇后,陛下,我是皇后啊……”
她一边笑着,一边起身,疯疯癫癫地跑出门去。在洁白的雪地里,她尽情地舞动着,身姿轻盈得像仙女一样。
直至生命的最后一刻,她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看着阿娘的背影,我心中五味杂陈。可是阿娘,如果美貌当真如此无往不利,身为上京第一美人的你,又如何会落到这样的结局呢?
11
阿娘死后,我仿佛成了一缕孤魂,在这偌大的宫廷中孤独地飘荡。
我常常在深夜独自躺在床上,脑海中不断浮现出阿娘临终时的话。我反复猜测着那些话究竟是真是假,心中充满了困惑与纠结,却始终找不到答案。
时间就像一匹脱缰的野马,悄无声息地来到了我的十岁生辰。
那天夜里,我静静地躺在铺满干草的床上,思绪飘得很远。我想起了月娘,那个命如草芥一般的宫女,她的生死只在他人一念之间,就像一片飘零的落叶,无法掌控自己的命运。
我想起阿娘和徐老太妃,她们曾经千般风光,享受着荣华富贵,可到头来也不过是死在无人问津的角落,草席一卷,就是她们的一生,那曾经的辉煌如同过眼云烟,消散得无影无踪。
我想起地位高如德妃娘娘,一夕之间家破人亡,富贵犹如云烟过眼,只有一条白绫送她最后一程,那凄惨的结局让人不禁心生悲凉。
我想起血统尊贵如一国公主,也不过是一颗随时可以舍弃的棋子,在权力的游戏中被无情地摆弄。
他们说,身为公主,既然享受了天家富贵、万民供养,就理应为国家牺牲。可明明皇子们享受的富贵荣华更盛,为何不需要付出?为何男子享受了权力,却要女子牺牲?只因他们是男子,只因这是男人的世界,不是女人的。
阿娘,为何你不明白,即使成为皇后,也不过是一个附属。一个随时可以被牺牲的祭品,一件随时可以被舍弃的玩意儿。美貌只能带给女人虚假的繁华,不会带给女人真正的荣耀。一切都是虚妄。
如果神当真曾给予我族女子一个选择的机会,那么,我不要美貌。我不需要美貌,不需要做皇后,我要力量,要智慧,要权利,我要站在群山之上,要掌握自己的命运,不再任人摆布。
12
我原以为这一切不过是娘为我编制的一个虚假幻梦,可当我再次睁开眼睛时,却清楚地感知到瘦弱的身躯里涌出一股从前未曾有过的力量。
因为自幼营养不良,我生得头大身子小,四肢更是细如新竹,没有一点力气,仿佛一阵风就能把我吹倒。
可今日,我突然发现自己的力气变得大了起来。我可以轻易提起往日提不动的水,那沉重的水桶在我手中就像轻飘飘的羽毛;我可以随手搬动门前挡路的石,那巨大的石头仿佛也变得温顺起来。
我好像真的同从前不一样了,这种变化让我既惊喜又有些不知所措。
日子一天天过去,那股力量还在不断涌来。从一开始的涓涓细流,逐渐汇成溪流,归入江河,奔向大海,我的力量越来越强大。
两年后,我的力量似乎已经远超常人,可以轻松抱起半人高的石缸。我小心地隐藏自己的变化,用宽大的衣物遮掩住日渐强壮的四肢,生怕被别人发现我的秘密。
直到我终于等到了我要等的人。
湖边宫道上,周围空无一人,一片寂静。一名仙风道骨的年轻男子大步行来,他身姿挺拔,气质不凡,仿佛从画中走出来的人物。
我躲在假山后,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听着他的脚步声逐渐逼近,然后拉动了手中早已准备好的绳索。
一块长宽足有成年男子一臂长的山石立刻滚落下来,带着呼啸的风声。变故来得太突然,男子来不及躲避,脸上露出惊讶的神情。
千钧一发之际,我冲了出来,心中虽然紧张,但还是坚定地挡在他前面,一把接住了落石。我将落石放下,沉闷的碰撞声昭示着这块石头的分量,周围的气氛瞬间凝固。
男子震惊地看了我好一会儿,眼中满是不可思议,又去动了动那块石头,似乎不太相信那是真的。
我欲离开,心中有些忐忑,却被他叫住。
“等等,你是何人?”他问道,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
我垂着头,做出一副怯懦模样,声音微微颤抖:“我……我是齐淑妃的女儿。”
他愣了愣,眼中闪过一丝疑惑:“齐淑妃?你是说冷宫那个齐淑妃?”
我点点头,心中有些害怕他会对我怎么样。
“怎么我从未听说过齐淑妃有过子嗣?”他面露怀疑,目光紧紧地盯着我。
我慌张道:“我是娘在冷宫里生下的,我不该乱跑,我马上就回冷宫去,求求你别打我……”说着,我的身体微微颤抖,仿佛真的害怕极了。
他拉住我,语气缓和了一些:“我不打你,我问你,你这身力气哪里来的?”
“天生的。”我低着头,不敢看他,生怕他看出我的破绽。
“哦?你有这身力气,还怕别人欺负你?”他眼中闪过一丝好奇。
“阿娘不让我在人前显露,所以……”我小声说道,声音越来越低。
“除了我,可有其他人知晓此事?”他严肃地问道。
我摇头,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
他面上带上惊喜,接着又肃色道:“今日之事你不要告诉任何人,以后若是遇见我,也只当从未见过,否则你必会大难临头,明白吗?”
“我……我明白了。”我战战兢兢地答道,身体还在微微颤抖。
“去吧。”他挥了挥手,示意我可以离开了。
话音一落,我当即转身离开了。背上似乎还能感觉到一道无形的目光在追随着我,我一次也没有回头,飞快地跑走了。
袖中还藏着刚才那条牵引落石的细绳,那细绳仿佛是我与命运抗争的见证。
这个男子名叫刘昀。我曾听宫里人议论,他去年刚刚接替他的师傅,成为钦天监新一代监正。但自他任职以来,未曾有过什么作为,皇帝虽信任他的师傅,却并不十分信任他。
想必他如今十分需要一些功绩,来向皇帝证明他足以胜任钦天监监正一职。而我也正需要一个契机,名正言顺地离开冷宫,站在所有人面前。
我在宫里等了半年,终于等到今日这个机会,心中既期待又紧张。
13
原以为很快就会有好消息传来,可等了许多时日也没有动静。
就算刘昀需要一些时间来调查我的身份,也不至于这么久才对。我心中不禁有些气馁,或许是我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这宫廷之中充满了复杂与变数,不是我想怎样就能怎样的。
随着时间的流逝,我的心也慢慢沉了下去,就像一块石头沉入了海底,直到最终放弃。
就在我决定另寻他路的时候,发生了一件大事,北狄人时隔四年再次来使,为皇帝贺寿。
然而宴席上,北狄人却突然发难,提出要同天玄勇士比试,看看哪国勇士才是第一。他们眼中闪烁着挑衅的光芒,仿佛已经胜券在握。
第一试,射箭。我朝派出百步穿杨的年轻将军,他身姿矫健,眼神坚定,拉弓射箭,箭如流星般射向靶心,以微弱优势取胜。现场响起一阵欢呼声,大家都为将军的精彩表现而喝彩。
第二试,骑马。北狄人放马牧羊,逐水草而居,自幼于马背上长大,骑术高超。他们骑着骏马,在马场上飞驰,如同一阵风一般。我朝派出的一位马术过人的小将,却败于北狄使者。那使者得意洋洋地看着我们,脸上露出嘲讽的笑容。
第三试,摔跤。又是北狄人所擅长的。他们身材高大魁梧,力量惊人。如今北狄国力日渐雄厚,北狄王野心蠢蠢欲动。此次比试,分明是北狄的挑衅。若天玄再败,则天朝上国之威将彻底破灭,我们国家的尊严将受到严重的挑战。
就在皇帝苦恼第三试的人选时,钦天监监正刘昀回禀,他夜观天象,见开阳星耀于中天,预示武曲星现世,而方位,竟是在后宫之中。
刘昀带着人找到了我,将我带至皇帝跟前。那是我第一次见到我的生身父亲,也是我的,杀母仇人。
他脸上透着些常年被酒色浸淫的憔悴,眼神中没有了往日的威严,一身龙袍也掩饰不住岁月的痕迹,仿佛一件华丽却陈旧的外衣。
他高坐龙椅,低头看了我一眼,用怀疑的语气开口:“刘昀,这就是你给朕找的武曲星?”
刘昀躬身,态度恭敬:“正是,陛下放心,臣的测算不会错,上天在这个时候将武曲星送到您面前,就是在助我天玄国威。”
皇帝还是不放心,眉头紧锁,眼神中充满了疑虑。
刘昀行至皇帝面前,小声说了一句什么,皇帝便欣然应允了。我猜测他说的应当是,若我胜了,那么对北狄的羞辱将成倍增长;若我败了,北狄人赢了一个小女孩,也胜之不武,当不得真。
那方北狄使者看见我,嘴角抽了抽,眼中满是不屑:“这就是你们天玄的勇士?”
“没错。”刘昀朗声道,声音洪亮,充满了自信。
“天玄皇帝陛下,莫不是在消遣我等?”使者神色不忿,脸上露出愤怒的神情。
“天玄乃天朝上国,幼女亦有武曲之姿,怎么你们不敢比吗?”刘昀毫不退缩,目光坚定地与使者对视。
“哼!我是怕你们输了不认。”使者冷哼一声,眼神中充满了挑衅。
“既是比试,自有输赢,怎会不认?还是说你们不敢比?你们怕输?”刘昀激将道,语气中充满了嘲讽。
那使者大怒:“谁说的?我们现在就比,若是赢了,再换你们真正的勇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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