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结:娘娘,庭院里的桃树开花了

发布时间:2025-06-07 11:30  浏览量: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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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齐与卸下了平日里温润如玉的伪装,死死攥紧邹挽挽的手腕,将她抵到柱子上。眼神里透露着狠厉,看着闭着眼睛,脸上挂着两道泪痕,默不作声的邹挽挽,冷笑了一声。

“还放不下他?”

将她两只手锁到她的身后,抬手顺着她的脸颊往下抚摸,邹挽挽侧了侧头,头上的朱钗划将木齐与的手上划出了一道白印。

“相敬如宾不好么?”邹挽挽突然低声道,“为什么...”

一个尝过糖的小孩儿怎么会愿意再去喝苦药。

骨节分明的手指探入邹挽挽的口中,压住她的舌头,不去看邹挽挽满脸羞愤的表情。他贴近她的脑袋,蹭了蹭她的脸颊,在她耳边寒声道,“原是可以的,可不是挽挽打破这平静的么?”

想到了那双娇小的玉足,目光愈发阴沉,“你不该让他碰你的。”

清冷的月光透过半掩的窗斜斜地洒在躺在藤椅上小憩的邹挽挽身上。 “娘娘,庭院里的桃树开花了。”

曲湘端着一壶刚沏好的茶走进屋内说道,“您要出去看看么?”

“都开了么?”邹挽挽朱唇微启,眼睛并未睁开。

“墙角的那株还没开。”曲湘抿了抿唇,倒了一杯茶,走到邹挽挽跟前道,“兴许再过几日它就开了。”

邹挽挽缓缓睁开眼,支起胳膊靠在藤椅上接过曲湘手中的茶轻笑道:“你明知道的那株开不了花。”

闻了闻茶香,沁人心脾。“湘儿,你想家吗?我想家了。想回大漠了。你说我当初是不是就不该来京都。”

“不来京都?挽挽到底是后悔来京都,还是后悔遇见孤?”略显低沉的嗓音从门帘外清晰传来。

木齐与一袭青衣如藻般的头发随意地披散在肩头,修长的手拨开了窗帘,拂了拂手示意随从及曲湘下去。

曲湘看着邹挽挽,眼里满是担忧。

邹挽挽将茶杯放到茶几,摆了摆手道:“无妨,你且下去吧。”

从藤椅上下来邹挽挽福了福身对木齐与作了个揖“臣妾参见陛下。”

“挽挽,还没回答孤的问题呢。”牵起邹挽挽的纤纤玉手放在自己的手中,对着她的手哈了几口气,“这都暖春了,挽挽的手还是一如初冬时那般冷。”

“陛下,今日操劳了一天,想来身体已经甚是乏累了。何不早些回寝宫歇息。”邹挽挽不留痕迹地将手从木齐与手中抽出下了逐客令。

看了看空了的手心,木齐与嘴角噙起一抹无奈的笑,眼里满满的无可奈何。“孤才来就赶孤走,看来挽挽是后悔遇见了孤呢。”

一把揽过邹挽挽纤细的腰,额头抵着她的额头,眼睛直直的盯着她的眼睛,入目皆是清冷。

肩随着笑声抖动了起来,“当真如此呢!不过你心里当真是没有孤么?”抬手覆住她欲启的朱唇,拇指轻轻抚摸她的唇角,微微侧脸吻了吻她的唇角。

邹挽挽略不经意的偏过了头,只与木齐与的唇触碰了一刻。

满心落寞,“明明孤也很喜欢你的,为什么你的眼里只有...”

“茶凉了,臣妾给您再换一杯。”邹挽挽打断木齐与的话道。

木齐与按住邹挽挽放在茶盏上的手,“不必了,你早些歇着。孤走了。过些日子...算了,你未必想见孤。”

木齐与自嘲地着摇了摇头,摆了摆衣袖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邹挽挽对着他离去的背影行了行礼,眼神空落落,思绪仿佛漫游到天际。

其实他待她一向有求必应,若不是先帝赐婚他们二人,估计让他放她出宫回到大漠也不无可能。

她父王是大漠的狼主,本来若她不进京,父王一定会为她寻一桩好的婚事。

可偏生她随他进了京,还喜欢上了不被先帝看好的木雨殇,先帝不喜欢他的狠厉。

而对木齐与则完全不同,他对木齐与从小就给予厚望,所以即便木齐与不是长子也稳坐太子之位。所以为了让木齐与皇位坐的安稳,不留后患。

先帝就将她赐予他做王妃,表面上是和亲。实际上则是她父王狼主的身份引起了他的猜忌,为了防止她父王日后倒戈木雨殇与木齐与作对,提前将这部分势力划到木齐与的手里。而后先帝又把木雨殇派去边境镇守边关。

其实遇见木齐与与否,本来就不重要。怪只怪她进了京。

将灯盏熄灭,躺在床上沉沉睡去。“明日传李允进宫,皇后墙角那株桃花让他好好修理一下吧。”木齐与顿了顿脚步,对身后的小喜子吩咐到。

“诺。”

边塞的夜景比京都的夜景要美的出尘,却因少了烟火色平添了几抹凄凉。一处山丘上,一人坐在树干上透过层层树叶看那点点星光,树根旁散落着几个酒坛子。

那人随手从树上摘下一片叶子,又饮了一大口酒,将空了的酒坛扔到一旁。看着远方将树叶放在唇边,吹出一曲悠扬婉转的曲调。

《桃花调》——她最中意的曲子了。怕自他从离京后, 那丫头再没听过这首曲子了。

木雨殇失神笑了笑,他从未有过争夺皇位之心。他没那么大的野心。所谓的野心大不过是被先帝当刀使的掩护。

他九岁的时候就跟着暗卫执行任务,随着年岁的增长,以及实力的增强。在他十二岁那年,他就成为了先帝手中最锋利的一把杀人利刃。

双手沾满鲜血,坠入黑暗名声狼藉的他,在最低迷的日子里,他遇到了她,第一次知道被世间阳光照耀的温暖。

他不想再生活在黑暗下,他想走进她的人间。所以他进宫,向先帝请愿。

“父皇,儿臣愿意居于山野,远离朝政。免去皇子身份,成为庶民。”

“哦?你如此这般,可是有求于孤?”

“儿臣想要一桩婚事。”

“你可是想要画上这女子?”说着,先帝拿出了一个画卷,展开。一大漠女子的形象跃然纸上。

木雨殇看向画中女子,眉头微蹙:“儿臣并不认识画上这女子。”

“是么?”先帝闻言神情微微一变,将画收了起来。走至木雨殇跟前,将他扶起,“皇儿付出了那么多,一门婚事而已,皇儿自己做主即可。至于是远离朝政这些话,还是不要再提了。你永远都是皇家子弟.......”

出了宫门,他看了一眼乌云密布的天空,他竟不知她原来是大漠公主。...

"是因为要回京了所以又想起那些往事了么?”月白提着几壶酒,踩着青草走向木雨殇道。

“军中的事可处理妥当?”木雨殇接过月白手中的酒看着远处的营帐道。

“已处理妥当,王爷可以放心回京复命。”月白看着木雨殇浑身散发的冰冷气质暗暗扶眉道,“王爷,真的要回京么?陛下他不会...”

木雨殇收敛了眼底的情感,晃了晃手中的酒壶沉声道:“月白,本王是不是对你太宽容了?”

“王爷恕罪!”月白半跪在地,双手抱拳颔首道。

木雨殇站起身,迎着月光而立,身上玄色的衣袍带着些连月光都柔化不了的拒人千里的冷漠和凌厉,叹息了一声道:“他不会那样做的,本王这个弟弟太干净了。”

天微微亮时,曲湘伺候邹挽挽梳洗时,邹挽挽逗着怀中的小猫道:“湘湘,让人把那株桃树刨了吧。”

“娘娘...”

“无碍,树心都被虫蛀空了。哪有什么能工巧匠能将救活?不必难为李允了。”

“诺,奴这就去安排。”近正午,太阳暖洋洋的。李允随着太监刚到芳华宫门口,就看到了正坐在藤椅上泡茶的邹挽挽。“臣李允叩见皇后娘娘。”

“起身吧。坐,尝尝本宫刚泡好的茶。”

“微臣不敢...”

“那株桃树本宫已经命人伐了。总不能让你白跑一趟,没有什么敢不敢的。”邹挽挽递给曲湘一个眼神,曲湘便接过她手中的茶杯递给了李允:“大人请。”

李允接过谢恩,掩面一饮而尽。将茶杯放置在圆桌上。邹挽挽没忍住轻笑出声,“本宫倒是没见过这般喝茶的雅人,倒是像本宫初次...”

“娘娘,现在近正午,怕是李大人还得随苏公公去复命。”曲湘看向邹挽挽道。

“那就不耽误你们复命了,下去吧。”

曲湘目送他们离开后,走至邹挽挽跟面露担忧"娘娘,您这又是何苦呢?您已经将那株桃树伐了不是么?又何必做戏给他看呢?"

“湘儿是觉得心死亦如树死般简单吗?本宫只是不想他试探,也不愿给他期望。本宫不会让他失了皇家的颜面。本宫命苦,他亦有苦衷。但本宫不是提线木偶无法事事遂人意。不给他找麻烦就可以了不是么?人总不能太贪心了。”

邹挽挽拿着鱼干喂着怀中的小猫道,“好了,本宫已经不是当年那个耍性子的蛮蛮了,你就别担心了。看看你每天苦着脸,不知道的还以为本宫亏待了你。喝茶吧,这杯不苦加了御膳房送来的羊奶。”

尚书房内,木齐与批阅着今日的奏折,蹙了蹙眉,先帝三年丧期已过,这些老狐狸们又打起了充盈后宫的主意了。皇后如今仍膝下无处,且与怀文王之前的往事虽只为少数旧臣知道。但这些旧臣在朝中影响力举足轻重。

虽然这三年他已经稳定了朝中的众臣,得到他们的拥护,可却总有人持位自重想插手他的家事。而且算算日子,他快入京了。怕是又要掀起一番风浪了。按了按眉心,将奏折扣到桌上。“传旨下去,命礼部着手五日后怀文王的接风宴。”

“诺。”

“陛下,李大人来了。”

“宣他进来。”

“微臣参见陛下。”

“平身,如何?皇后那株桃树可能医治?”“回陛下,微臣去之前,皇后娘娘就已经将那株桃树伐了。”

“伐了?”木齐与愣了一下,将手中的毛笔放置一旁。“那她可曾说些什么?”

“皇后娘娘只是赐给了微臣一杯茶,旁的不曾说些什么。”李允垂着眸一字一句说道,顶着木齐与上位者的审视丝毫不慌乱,一身坦然。

“下去吧。”

“微臣告退。”

木齐与拿起卷轴,看了几行出声问到:“皇后说了什么?”

苏公公闻言,忙跪下道:“回陛下,皇后娘娘只是说李大人喝茶时的莽撞模样不像文人,倒像...皇后娘娘。”偷偷看了一眼木齐与的神情,神情似乎毫无变化让人捉摸不透。

“还有呢?”

“没了,皇后娘娘没说完就被她的贴身宫女打断了。”

御花园内,邹挽挽遛弯消食,走到凉亭歇了歇脚。见道上宫人来来往往,一扫以往宫中冷清模样。便让静沁去问问宫中是否发生了什么事。虽然她是后宫之主,执掌凤印。但她散漫惯了,不想打理着宫中事宜。

木齐与惯宠着她,就随她去了。毕竟宫中事事皆有规制,且又有女官、总管。后宫就她一位皇后,少了些勾心斗角总归翻不出什么大风浪。何必扰了她的清净。

静沁一路小跑回来,喘着气面带笑意说到:“回娘娘,是文怀王回京了。”

“嗯,他在边疆平战乱护得百姓安宁,立下了赫赫战功。如今领旨回京倒也不足为奇。”邹挽挽垂着眸看着怀中的小猫道。

“真想一睹王爷的模样。还好很快就能见到了。”静沁傻笑着说。

“怎么这么说?”邹挽挽看着静沁傻笑着一脸崇拜的模样不禁心情也明朗起来。

“陛下要在宫中设宴,为怀文王接风洗尘。”

喵——邹挽挽怀里的小猫被手捏的疼得叫着从她怀里跳了出来。

“嘶——”抬手,洁白的玉手被猫抓了两道,瞬间出现了两道血印。

“娘娘,您的手。”

“无碍,只是破了点皮而已。没那么娇贵。”

“怎么会,要是留疤痕就不好了。奴去唤朱太医来。”

看着静沁跑去的身影。邹挽挽想到刚见静沁时她的模样,那时邹挽挽已经是太子妃了。整日郁郁寡欢,没有了半分以往在大漠的肆意潇洒模样。

可她看到这个女孩脸上洋溢的笑,以及眼眸里的光亮。眉头也忍不住舒展,唇角也微微勾起。她的微小情绪变化被身旁的木齐与注意到了。

于是静沁从一个厨房的烧火丫头摇身变成了太子妃的贴身侍女。邹挽挽许静沁在她不受规矩的束缚,毕竟再阳光的人在规矩的层层的枷锁下,也会失去眼中的光亮。

当静沁看见邹挽挽的第一眼,就被她身上所带的宁静,以及给人的一种安逸。她就喜欢上了这位主子,并下定决心好好服侍她。她不知道邹挽挽与木雨殇的往事,以为邹挽挽的忧郁只是她本身的气质。

毕竟在外人眼中,邹挽挽与木齐与一直是相敬如宾琴瑟和鸣。

不过她还是能感受到邹挽挽不爱木齐与,邹挽挽看木齐与的眼光没有神采,不像木齐与看她的目光虽然内敛但依然能令人感受到他对邹挽挽浓烈的情谊。

“朱太医,快点、快点。”听到静沁催促朱太医的声音,邹挽挽回过神来。

就看见静沁拉着朱太医一路着急忙慌地跑过来。朱太医也是一把年纪了,一路被静沁从太医院拉到御花园,连歇歇脚的功夫都没有,跑的已是上气不接下气。

如今快到跟前了,还要被拖着跑。看来太医也是个高危职业,他这一大把年纪了,可再经不起这么折腾了。是时候考虑辞官回乡安享晚年了。

“参见娘娘。”

“朱太医,快起身。静沁也是关心则乱。失了礼数,还请朱太医见谅。”

“娘娘真是折煞微臣了。为娘娘做事本就是微臣的职责。”朱太医看了伤口之后,配了几副药,拿出了瓶药膏。

“娘娘,这几副药一天一副,还有这药膏要一天涂三次。一周之后,结痂脱落。娘娘的手自会光洁如初。”说着起身告退。

静沁接过药,牵起邹挽挽的手,小心翼翼地在她伤口上涂抹药膏裹上纱布,眼里满是心疼。

邹挽挽笑了笑,开口打趣静沁道:“你这安静时的模样倒也称得上是静沁了。”

曲湘闻言接过话道:“是啊,这哪里还有半分刚才那般风风火火的模样。”

静沁听了眨了眨那双水灵灵的大眼道:“皇后娘娘是嫌弃奴了么?”

“你呀。”邹挽挽用食指点了点静沁的脑袋。入夜,静沁去煎药,邹挽挽站在窗前,看着满天繁星出了神。

他回来了,她确实很开心。可......

曲湘看到木齐与进屋,忙行礼问安。

木齐与却示意她不要出声,摆了摆手让她退下。看了一眼在窗边眉头紧蹙的邹挽挽,木齐与走过去把她抱在怀里,头埋在她的脖颈。

邹挽挽被突如其来的怀抱惊呼一声,扭头看向木齐与。闻见一股浓浓的酒气,正想开口说话,却听见木齐与闷声说道:“知道他回来了,所以你才眉头紧皱的么?”

邹挽挽企图将紧紧环住她的手拉开,可他却跟她较劲一般就是不松手,认真地看着他,抬手试图去抚平她的眉头。

邹挽挽叹了口气无奈道:“陛下,你喝多了,把手松开,臣妾去给你煮碗醒酒汤来。”

木齐与一向温和,唯有遇到关于她的事才会失了分寸。

木齐与没有接邹挽挽的话,也没有松开手。对着那优美的脖颈动情地吻了上去,一点一点用力地吻下去,不顾邹挽挽的挣扎。

“陛下,你醉了。”邹挽挽无力的垂下手道。木齐与转过她的身子,抬起她的下巴。

凝视着她满是平静没有波澜的眼睛。

心里一阵刺痛,一手环住她的腰,让她贴上自己。

“你知道么?一直以来孤都告诉自己你不喜欢我没关系,孤只要再对你好一点,再对你好一点。总有一天你会喜欢上孤,忘了他。可是孤错了。”

再次拥她入怀,头抵着她的肩,“你知道么?今日李允告诉孤你将那株桃树伐了,孤多么开心。可你却烹茶给他,你的茶艺是他教的。”

“陛下如果不喜欢,臣妾日后不烹茶就是。”

“日后......他回来了,你我还有日后么?”孤真的不想放你走,可明明你们才应该站在一起的。

他已经亏欠木雨殇太多了,他难道还要将他王兄这最后的救赎给夺走么?该将她还给他了。

邹挽挽闻言一愣,接着就感觉到有泪珠滴到锁骨上。

他哭了?

将腰后的手拿开,这次很容易就拿开了他的手,他抬头泪眼婆娑地看着她。

邹挽挽对上他的目光,叹息了一声抬手擦去他眼上的泪道:“陛下,乃九五至尊之人,怎可轻易落泪?”

“你的手这是怎么了?”木齐与余光扫到邹挽挽手上的一抹白,一时忘了委屈急忙将她的手拿下来查看。

“只是被猫抓了下,没事的。过几日就好了。”

木齐与虽然醉了,但却坚持帮邹挽挽换药。将白纱小心翼翼地拆下,两道血痕出现在眼前放在嘴边轻轻的吹了两下:“吹吹就不疼了,小灰真是只大坏猫。你等着孤一会儿就给你报仇。”

邹挽挽闻言轻笑出声,木齐与在人前一直是稳重的模样。

平日里也没见他饮过酒,这倒是第一次遇见他喝醉,竟有些许平日里看不到的可爱萌态。

想到他这两日行为的异常,开口问到:“你今日喝酒,是因为文怀王...?”

木齐与低着头认真地给邹挽挽抹药膏听到这话,没有出声。

只是点了点头,拿新的纱布给她缠了上去。

“陛下,其实不必担忧的,只要臣妾的身份还是你的妻子,臣妾断不会做出越举之事。”邹挽挽开口说道。

虽然他明日酒醒后可能不记得她说过的话,但她确实不会......

“若孤放你离开...”

木齐与抬起头对上她的眼,目光中掺杂着不舍与坚定道,

“若孤放你离开,挽挽可不可以不要忘了孤?算了,还是忘了孤吧。一直念着一个人......太累了。”

邹挽挽闻言愣了愣,凝视着他宛如破碎的星河般的眼神,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摸了摸木齐与的脑袋,

朱唇轻轻地落在了木齐与洁白的额头上,而后落在他高挺的鼻尖上。

他震惊的目光逐渐炽热,邹挽挽脸颊微热,用手遮住了他的眼睛,他的眼神太过炽热,里面承载的感情太过热烈,她现在还承受不了。

最后轻轻地吻住他的唇,鼻尖的呼吸搅乱在了一起。

她松开手,看着他的眼睛认真道,“既嫁与了陛下,臣妾便不会离开。过去的事情,臣妾已经决定放下了。相信我,好么?”

“挽挽......”

将木齐与安置好后,邹挽挽坐在床榻旁静静地看着他,她还从未仔细看过他,如今这般地看着他的眉眼。

忽觉得若是木雨殇脸上除却那颗泪痣,木雨殇与木齐与是有七分相似的。

虽是一母同胞,但是两人的气质和命盘却天壤之别。一个温润如玉,一个冷漠如冰。一个命中注定九五至尊,一个挡灾命格。

邹挽挽听木雨殇跟她讲过,他与木齐与的事。只不过那时她还不知道他面前的人是令文武百官闻风丧胆的玉罗刹——文怀王。

文怀王虽是先帝亲口封的,但对与木雨殇来说无非是一种讽刺。

明知道他为人狠辣无情,还偏偏赐他文怀二字,无外乎是对他的一种不满。

曲湘站在屏风外轻声道:“娘娘,现在要休息么?”

“还未有睡意,你随本宫去桃林走走吧。”

桃花香弥漫在空气中,随着微风散到更远的地方。这片桃林是刚入宫时,木齐与为她栽的,知道她喜欢桃花,也不因她留了文怀王的桃树而心生芥蒂。

他的喜欢总是那么纯粹,让她下意识对他的好带有愧疚,所以自己总是拒绝他的好。

如今,也该放下了,回不到当初了。

邹挽挽折了一枝桃花,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接着递给曲湘道:“这片桃林跟我们初入京时在郊外见的味道不一样,对么?”

曲湘闻了闻:“不一样的,郊外的桃花香带着一点野,宫中的桃花总是被精心修剪养护的,味道没有那么烈,淡雅温和。”

“说的没错,倒是随了他们的性子。回寝宫吧。”

木齐与在前殿设宴为木雨殇接风洗尘,曲湘做为后宫之主不得不出席。

她是决定放下了,可他能放下么?

宫宴上,木雨殇看着浓情蜜意的二人有些错愣,收回目光,手里的杯中酒湿了衣袖。

一个是他疼爱的弟弟,一个是他爱的女人。

难不成他还真的打算把她抢过来么?

可有些东西能让,有些不能。

手中的酒杯被捏碎。

一向冷静自持的文怀王乱了心神。

宫宴间,邹挽挽一直没有看木雨殇,一是怕朝中有人说闲话,二是怕自己举棋不定。

下了宫宴,木雨殇和木齐与二人去了书房。

邹挽挽顺着石阶往莲花池走去,还未走到,天公不作美,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

曲湘忙为邹挽挽挡雨,“娘娘,去廊下避避雨吧,奴回去取伞。”

曲湘走后,邹挽挽走进了雨帘中,“不必跟来。”

雨水不大,打在脸上只是细微有些冰凉。

不一会儿石板就被打湿了,邹挽挽走到拱桥处,将鞋袜给脱了,光着脚提着衣裙踩在石板上走。

嫩白娇小的玲珑玉足在青石板上凸现的格外美丽。

一缕缕清凉从脚底袭来,邹挽挽内心的焦躁不安慢慢被抚平。

可她突然蹲下来哭了。

不知道哭了有多久,雨好像停了。

她抬起头,入目是一件青色斗篷,还有一双被提着的淡粉色玲珑金丝靴。

木雨殇蹲下来,将手中的伞递给曲湘,从怀里拿出一直帕子擦干净了曲湘脸上的水。

“你?”邹挽挽微微躲开了他拿手帕的手。

木雨殇没有说话,只是淡淡地把手拿开,将大麾的一角铺到她面前,

“擦脚,穿鞋。”

“文怀王,你逾矩了。”邹挽挽冷下脸倏地用手臂打落了他的伞,站起身,还未站稳。

一股力道从她的手腕传来,木雨殇将她拽进了怀里。

无视她的挣扎,用大麾仔细擦干她脚上的每一滴水,为她穿上鞋袜。

木雨殇将她扶起身,钳制自己的力气卸去后,曲湘立马站了起来。

啪——

“大胆!”邹挽挽眼眶通红道,“文怀王是否不清楚自己的身份?本宫如今是皇后,岂容你这般戏弄。若有下次,本宫定严惩不贷。”

木雨殇没有动,脸上还有这火辣辣的疼痛感。

“臣,谨记皇后娘娘教诲。”

邹挽挽决然地转身离去,不去看木雨殇的脸上是何神态,心里作何想法。

既然要放下,又何必故作姿态。

邹挽挽泪水再次涌出,模糊了双眼。

走到花石的转角处,撞到了一人的坚硬的胸膛。

邹挽挽退后了两步,发现那人正是木齐与。

本想立即止住哭泣,可眼里的泪水借着惯性流了下来,挂着泪水的脸上染上了些苍白,她不知道他刚才那一幕他看见了多少。

木齐与用手拂去她脸上的泪水,柔声道,“孤让静沁煮了些姜汤,回去喝些去去寒吧 。”

说着将手中的披风给她披上,牵起邹挽挽的手就往回走。

邹挽挽站在原处没动,“陛下,没有什么想问臣妾的么?”

木齐与没回答邹挽挽的话,只是看向了邹挽挽回来时的方向。

“走吧。”

到了寝殿,邹挽挽洗过身子换上干爽的衣裙。

回到房间时,木齐与正坐在榻上看着冒着热气的姜汤等着她,目光幽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邹挽挽还是第一次见木齐与一身寒意,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觉得木齐与好像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看她进来,木齐与将姜汤递给了她。

邹挽挽接过,坐到他对面喝了起来。

木齐与从榻上拿起了一个东西放到了桌上,一份奏折。

“孤听苏戈说,你前几日去了御书房,在里面待了片刻就出来了,应是看到了这份奏折,想来也是在那几日,你对孤的态度突然转变,孤本还纳闷,为何偏偏是在这个时候,可孤太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温存,不愿去深究。可孤却发现原以为是真情,没想到是以情谋事。”

铛——

手中的瓷勺落回了碗中,邹挽挽攥了攥手而后又松开,有些释然道,“陛下心思缜密,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你。”

“所以这些日子的情意都是假的。”

“陛下以为,臣妾为何突然这般?”邹挽挽轻笑着说道,泪珠却在通红的眼眶里打转,“君郎本是齐国的大英雄,应受万民敬仰。可却因臣妾,被人编造莫须有的罪名,备受非议。”

文怀王,木雨殇,字君郎。

“凭什么?凭什么!”邹挽挽将桌上的东西扫落在地,歇斯底里的喊道。

茶盏、烛台被扫落在地,碎渣溅的到处都是。奏折也被打翻在地。

散开的宣纸上遒劲有力地写着:文怀王狼子野心,且对王后旧情未了,据线人来报,在边疆时,文怀王就经常吹桃花调寄托思念之情。其心可诛,为防患未然,望陛下卸去文怀王的实职,以防其有异心。

木齐与看着趴在桌子上啜泣的邹挽挽,没有生出半点安慰她的心思。

虽然这是自他们成亲以来,他第一次感受到她的真实与鲜活。

可这些都不是为了他,而是为了他的兄长,真够讽刺的。

嫉妒、屈辱像是浸了毒的带刺藤蔓在他心上蔓延,逐渐缩紧,让人喘不过来气。

终于木齐与卸下了平日里温润如玉,大手一挥拽起邹挽挽,死死攥紧邹挽挽的手腕,将她抵到床边的柱子上。

眼神里透露着狠厉,看着闭着眼睛,脸上挂着两道泪水不止,奋力挣扎的邹挽挽,冷笑了一声。

“还放不下他?”

将她两只手锁到她的身后,抬手顺着她的脸颊往下抚摸,邹挽挽嫌恶地侧过头,头上的朱钗划将木齐与的手上划出了一道白印。

“怎么?”邹挽挽突然低声道,“陛下原不是要成全我和君郎,怎么如今这般就忍不了了?”

一个吃到糖的小孩儿怎么会愿意再去喝苦药。

骨节分明的手指探入邹挽挽的口中,压住她的舌头,不去看邹挽挽满脸羞愤的表情。

他贴近她的脑袋,掐住她的下巴,蹭了蹭她的脸颊,在她耳边寒声道,“原是可以的,可不是挽挽打破这平静的么?”

木齐与一把将邹挽挽推到床上,将她的鞋袜褪去,揉捏着她娇嫩的玉足,欺身而上。

床幔散落,颠鸾倒凤。

第二日,木齐与一下早朝顾不上帝王仪态急匆匆地往王后宫里赶。

“王后呢?”

“回陛下,娘娘在屋里,但屋子从里面串住了,打不开。”

木齐与抬脚一脚踹开房门,绕过屏风,带着一身寒意看着在浴桶中昏睡过去的邹挽挽,

身上遍布着青紫的痕迹,白嫩的肌肤被擦得通红,像是个破碎的瓷娃娃。

取下沐巾,将她包裹住从浴桶中抱到了床上。

用被子将她盖好,对着外面厉声道,“女医呢?”

女医忙进来,为邹挽挽号了脉,“回陛下,娘娘染了风寒,又郁结于心。怕是需要些时日去调理。”

木齐与走出屋外,看着跪在地上的宫人,“苏戈,传朕口谕,王后身边的婢女办事不力,发配南山,流放三千里。”

宫外的茶馆内,木雨殇听着月白说着宫内传来的消息。

“他们什么时候出发?”

“半个时辰之后。”

木雨殇在桌子上放下一锭银子,起身道:“等他们出城后,找人扮成山匪把他们救出来,安置好。”

月白有些不服气道,“她都不念旧情,那般对你了。王爷您又何苦如此帮她?”

木雨殇迈开的步子一顿,背对着月白说到:“她有她的难处,她够苦了。”

回府后,发现苏戈正在正厅坐着,见木雨殇来,忙起身道:“王爷。”

“苏公公此行所为何事?”

看着圣旨上明升暗贬的内容,木雨殇将圣旨扔到了一旁,他这个弟弟当真越来越有帝王的无情了。

月白有些担忧地出声问:“王爷,陛下这是什么意思?”

“人都是会变了,这么多年的血雨腥风,天真的竟是本王。”

“若不是,王爷在边疆立下赫赫战功。陛下的江山怎会做的如此安稳?”

“月白!”木雨殇厉声呵止道,“他是一国之主,岂容你如此非议?脑袋不想要了?”

木雨殇走到书柜前,将里面的银两都拿了出来递给月白,“将府中的奴仆都遣散了吧,还有一箱黄金你带走,照顾好那二人。离京前,本王还有一件事要做。你们此行一路向北,莫要回头。”

“王爷!”月白对上木雨殇眼里的决绝、不容置疑,最终只是说了两个字,“珍重!”

邹挽挽醒来的时候,喉咙里有些干涩发痒,“曲湘,静沁。”

“奴婢在。”

听到陌生的声音,邹挽挽先是一愣而后吩咐道,“端杯水来。”

喝了口水,邹挽挽的嗓子舒服了不少,“曲湘他们呢?”

“回娘娘,奴婢不知。”

邹挽挽利索的将手中的茶杯打破,迅速将瓷片抵在那婢女的脖子上。“本宫再问一遍,曲湘他们呢?”

“娘娘饶命,奴婢只知道,之前的人犯了事被发配南山流放三千里,其他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闻言,邹挽挽像是被抽取了全身的力气。

放开那婢女她瘫坐在床上喃喃道,“下去吧。”

双眼放空,察觉到指尖的刺痛,瞥了一眼被割破的指腹。

抬手用瓷片划过手腕,殷红的鲜血从伤口涌出。

木雨殇刚翻进屋子的时候,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儿,暗道不好。

忙跑到床前,眼前的一幕,差点让他窒息。

邹挽挽黄色的绸布被血染得湿红,让人看着揪心。

木雨殇忙撕下一块衣布包扎住她的手腕,而后又翻箱倒柜找出瓶药,忙撒在她的伤口上为她止血。

他撒药的手止不住地颤抖,“挽挽,我来晚了。你醒醒,不要吓我。”

那个在战场上厮杀,数次置死地而后生大英雄第一次慌了。

邹挽挽感觉有人喊自己,可是眼皮就是重的好像抬不起来。

声音越来越清晰,邹挽挽感觉自己好像被人抱起,在屋檐上飞檐走壁,好像还有其他吵闹的声音。

“君郎?”邹挽挽睁开眼轻声道,“你不该来的,我会害了你,我还害了曲湘他们。”

木雨殇柔声道:“没有,挽挽。曲湘他们没事,月白已经救下他们,会将他们送到漠北的。”

“君郎!”邹挽挽带着哭腔喊道,将头埋在了他的胸膛前。

木雨殇听得心头一颤,“没事了,挽挽。一切都结束了。”

不知过了多久,追兵的声音渐渐消失。

他们跑到了一处桃林。

邹挽挽拽了拽木雨殇的衣领,“君郎,在这歇歇吧。”

“可你的伤要马上医治。”

“来不及了。”邹挽挽闻着桃林和雨后特有的泥土清香交织在一起,“在这里能和你走完最后一段路,也算有始有终。”

木雨殇心里一紧,抱着她的胳膊又紧了紧仿佛下一秒她的生命就会流逝。

坐在凉亭的凳子上,邹挽挽依靠在木雨殇的怀里,看着皎洁的月亮,脸上挂上久违的笑意虚弱道:“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就是在桃林,我被马蜂追的到处跑的时候,遇到了你,看到你手里的剑,我就知道你会武。于是,我一下就扑到了你怀里。”

说着邹挽挽剧烈的咳嗽了两声,带动了手腕上的伤口,整个身体都蜷缩了一下。

喘了两口气,接着说道,“可没想到,那个时候你已经不眠不休赶了好久的路,被我扑上的那一刻一下就...就倒了。”

木雨殇抱紧邹挽挽,泪水从冷峻的脸上滑落,“挽挽,别说了。”

邹挽挽抬头对上木雨殇的眼神,费力的抬起胳膊用手擦拭去他脸上的泪水,“君郎别哭,挽挽不好,挽挽做错了,害了你们。”

“挽挽不好,让君郎看着挽挽...走...让君...郎...伤...”

话还没说完,手无力地滑落,木雨殇一把接住她垂落的手,撕心裂肺地喊道:“挽挽!”

次日,黎明的第一缕阳光照在邹挽挽和木雨殇的身上,木雨殇坐了一夜没睡,像是失了魂。

他抱起她想带她出城,可城门早就被重兵把守。

哒哒哒哒——

一阵马蹄声传来,为首的人最先翻身下马,看到木雨殇怀里毫无生气的邹挽挽,踉跄着跑着过去,

“给我。”

木雨殇闻言丝毫未动,只是静静地呆坐着。

“把她给我!”

齐国六十二年,王后寰,入皇陵。同年,文怀王剃度出家。

木齐与为君二十载,励精图治,深受众民爱戴。

自王后去世,后宫未添一人。

享年三十五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