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碧微回忆:日机轰炸越来越厉害,连磁器口也接二连三地挨了炸弹
发布时间:2025-07-14 01:34 浏览量:1
到了重庆以后,我曾托朋友们为我介绍工作,但荫孙先生非常热心,他自已在复旦大学任政治系主任,并兼教法文。复旦大学起先从上海迁到贵阳,后来再迁重庆菜园坝,当时担任校长的吴南轩先生,是父亲早年在复旦任教时的学生。但先生愿意每星期分三小时的法文给我教,吴校长也同意了,于是我便担任了复旦大学的兼任教授。
一九三八年一月,春季开学,我便开始到复旦去上课,上课才两个月,学校又迁往北碚对江的黄桅树。黄桷树是一座小镇,濒临嘉陵江滨,我为了交通不便,只好把伯阳、丽丽暂时寄宿学校,自己跟复旦搬到乡间去。这时但荫孙夫妇、刘大悲夫妇带他们一位侄子,还有复旦的校医张蓬羽先生,连我,一共是七个人,我们在镇上王家合租了一个四合院的两翼厢房,东西相向,各有三间,两间住宿,中间一间作为起居室,我住的一间是和但氏夫妇对门。
因为我带着坤生、同弟两个佣人,于是我们就组成了小型的伙食团,由坤生、同弟烧饭做菜,但荫孙先生最讲究吃,做得一手中西名菜,于是他便成了坤生、同弟的师傅,兼任小伙食团的主持人。由于我们一向吃得考究,复旦师生便说我们这边是光禄寺,连复旦教务长金通尹先生也慕名自动参加。城里如果有要人或贵宾到复旦视察参观,黄桷树没有好菜肴款客,校方总是借我们的"光禄寺"招待嘉宾。
一群朋友都很要好而且喜欢热闹,平时谈笑风生,放言高论,虽然是乡居,却毫不感到寂寞。刘大悲先生在复旦教了几个月的书,便被聘到贵阳去办农场,离开了复旦,他的太太张振华女士后来也离开复旦到成都去了。
一九三八年七月,朋友介绍我到国立编译馆工作,因为编译馆在重庆,所以我又搬回故居"光第",八月间,但荫孙夫人在重庆医院生了一位千金,大家又热闹了一阵。
第二学期开始,我仍兼着复旦的课。每星期六,由复旦大学派车在上清寺接几位住在重庆的教授去北碚上课。经常车的有端木恺、卢冀野、沈伯先和一位黄先生,大家都是同事,在车上谈谈笑笑,一点都不觉得路远。上完课,星期日下午又把我们送回重庆。
就在这年的十月二十九日,父亲同了华林先生,间关万里,从上海抵达重庆,带给我极大的快乐与兴奋。原来一九三八年暑假,上海的南北两区全部沦入日军之手,各处学校纷纷迁入租界,租屋授课,地窄人多,学校形同虚设,有名无实。父亲看到这种现象,十分痛心,所以他有"志士羞与为伍"的愤慨,决心离开上海,投奔大后方。
父亲和华林先生由上海取道香港,经过广州、梧州、柳州而到桂林。他老人家游过了八桂的山水风光,再回柳州乘公路汽车,经贵阳到四川。他以望七高龄,不辞舟车劳顿、道路险阻,沿途寄情山水,忧心国事,写了一卷《西南游草》,成长短歌一百二十三首,抵渝之日,还口占一首五律以纪念这次的团聚。
父亲到达后,我和房东商量,把楼上正中的一间房,腾让给他住。
父亲来了还不到一个月,便接受了重庆大学的聘约,每周授课十二小时。重大校长叶元龙先生,是父亲民初任教大同书院时的学生,重大在沙坪坝,离城二十余里。老人家来回都挤公共汽车,很受奔波之苦。
一九三九年一月,一群朋友发起聚餐小集,每周一次,就在"光第"我家举行,发起人是方令孺、宗白华、郭有守、章益、孙寒冰、陈可忠、端木恺、徐甫德、蒋复璁、颜实甫和我,一共十一位,刚好一桌,每次另请一桌客人。客人还有区分,譬如某次请的是文学界的,便称为"文学专号",考古界的称"考古专号",以此类推,每一次小集又称为一期,每十二期为一卷,主持人因而官拜"主编"的头衔。第一卷的主编是我,第二卷主编为端木恺先生。
小集时宾主非常和谐,谈笑风生,轻松愉快,或则讨论学问,或则评论时局,有时也不免月旦人物,古今中外,无所不及,对于各人的学问见识,都有很大的裨益,不仅是吃吃喝喝而已。
第一次小集是发起人聚餐,不曾请客,第二次请了张道藩、余上沅、穆家瑞、陈丁妩、康学咏、老舍、王礼锡诸先生和我父亲。第三次是考古专号,有蒋梦麟、常任侠、彭汉怀、胡小石、杨仲子、傅抱石、陈石玲诸先生。第四次为参政专号,请的都是参政员中各友好。第六次在三月六日举行,因为郭有守夫妇迁居成都,特别为他们饯行。第八次是教育部专号。四月二十五日的联合会已经是第二卷的开始,由端木恺先生出任主编,然而就在这一次以后,重庆大轰炸开始,大家忙于疏散避乱,小集同仁风流云散,聚餐会也就中止举行了。
我在国立编译馆工作了两个月,又转到教育部设立的教科用书编辑委员会工作。到了一九三九年初夏,五月三日和四日,接连两天,重庆遭遇到前所未有的大轰炸,城中精华地区尽付一炬,生命财产的损失不可胜数。我们在"光第"走廊上,眼看大重庆陷于一片火海之中,烈焰冲霄,浓烟蔽天,想起那些被难的同胞,心中真有无限的悲愤!
从五三、五四大轰炸以后,政府积极疏散入口,机关学校纷纷下乡,水陆要道,展开了空前壮观的疏散行列。教育部迁移离城百里的青木关,编辑委员会搬到北碚。我为了工作关系,也只好放弃"光第"的房子,先送父亲迁入重大宿舍,孩子仍旧住校。我自己带着佣人,雇了一条木船,溯嘉陵江北上,搬回黄桷树旧居。这时,王家四合院厢房的房客,就只剩下但荫孙夫妇和我了,因此我每家各住三间,分别举炊。
那一年的暑假,父亲从沙坪坝到黄桷树度夏,伯阳、丽丽也都回家,一家团聚、和乐融融;当时陈云屏先生的尊翁漱六公已经到四川,他们就住在北碚、听说父亲来了,非常的高兴。漱六公是父亲的表兄,而且我有一位站母嫁给漱六公的令侄,所以漱六公又是我姑丈的令叔。漱六公本姓任,因为过继舅家,承祀香烟,方始改姓陈。他和父亲年龄相仿,把父亲和我们殷勤地邀到北碚,盛宴款待,一夕盘桓,两位老人的心情十分愉快。席间还有诗作唱和,记得父亲写的一首是《北碚喜遇漱六表兄赋赠》,原诗录后:
渊源溯中表,相识各衰龄。
清远北碚地,晶莹南极星。
辞官身更健,话旧涕俱零。
未死聊槃礴,糟醨莫漫醒。
两老依依惜别的时候,漱六公还送了父亲一支名贵的灵寿杖,据说产自剑南,似木实藤,多节类竹,不施斧斫,浑然天成。父亲欣然接受,回黄桷树又做了一首诗致谢。
转瞬间暑假已过,一家人劳燕分飞,父亲回重大执教,伯阳、丽丽也回重庆蜀小学,我自己则留在黄桷树。除了在复旦兼几点钟法文课以外,我天天庆蜀小学,我自己则留在黄桷树。除了在复旦兼几点钟法文课以外,我天天要渡过嘉陵江去北碚教科用书编委会上班。
早在一九三八年一月,陈立夫先生出任教育部长,鉴于国内沦陷区的大学多已关闭,许多有成就有造诣的学人教授,大都投闲置散,有的已到了后方,有的则仍留陷区。为了使这些人安定生活,继续研究,因而设立了一个教科用书编辑委员会。委员会共四组,即实验教材组、青年读物组、民众读物组和戏剧组,委员会设主任委员一人,由教育部次长张道藩先生担任,每组各设主任一人,青年读物组最初是陈之迈先生,后改由赖特才先生继任;民众读物组由王向辰先生主持;戏剧组为赵太侔先生,各自分组办事。凡已撤退到后方尚无正式工作的教授学人,都被延揽到会中编纂各种著作读物,按月领薪。留在陷区的,则请其撰稿,如能每月寄稿一万字以上,即可付给一百五十元的生活费用。稿件经过审核,如有佳作,立予出版印行,出版后作者还可以得到版税。
由于张道藩先生的介绍,我被派在青年读物组工作,职责是审查稿件。
在这一段时期,我的心情相当愉快,因为我结交了许多朋友,复旦方面除了但荫孙夫妇,还有张友三、孙寒冰、端木恺、熊子容、陈子展、李亮恭、陈国荣、温崇信。编委会这边又有方令孺、梁实秋、王向辰和赵太侔,以及赵太太俞珊,这些朋友彼此不拘形迹,时相过从。尤其是方令孺女士,我们朝夕相处,同行同止,差不多有两年时间。方女士是安徽人,她也在复旦教书,在编辑委员会我们又同组办公。她极重感情,有文人的气质,她的作品词藻华丽,辑委员会我们又同组办公。她极重感情,有文人的气质,她的作品词藻华丽,热情洋溢,颇受当时青年读者的推重和爱戴。但是她的个性和思想却和我截然不同,因此复旦教务长孙寒冰先生(孙先生是继金通尹先生接任教务长)对于我们两个曾有一个对照式的批评,他说:
"方令孺犹如清溪涓流,蒋碧微则似高山巨瀑!"
方女士嫁给一位陈先生,陈是金陵世家,两夫妇曾在美国留学。陈有一副科学头脑,思想缜密,做事有条不紊,最重秩序,方则大而化之,一副"名士"派头。两个人在性格上有基本的歧异,因此始终格格不入,虽然不曾离婚,却也分居很久。除此以外,据我冷眼旁观,和方令孺经常接近的一批复旦学生,思想言行,可能都有些左倾,所以我和她交往的那段期间,绝口不谈政治,以免由于各人观点的不同,损了彼此的友谊。
编委会起先在重庆办公,后来因为空袭频仍,才搬到北碚。方女士住在会里,我则因为北碚黄桷一水之隔,不妨早出晚归,通常都是一早到达北碚,中午的时候,男佣坤生为我送来午餐。方女士则在会中包饭,我们两人就在她房间里共食。下午下班,已是薄暮时分,她总要把我送到江干,两人走过一道长长的沙滩,等我登上渡船,她还在岸上连连挥手,情意绵绵。
大概在一九三九年以后,敌军占领了我国沿海各省,中路敌军掠武汉而据宜昌,就此陷身泥淖,无法再越雷池一步。在沉滞胶着的战况之下,侵略者为了企图瘫痪我们的后方,开始了疯狂的轰炸攻势,渐渐地连学校、民房、医院、郊区都成了目标。一九四○年五月僻处黄桷树的复旦大学被炸,一时弹片横飞,硝烟四起,教授学生死伤枕藉。孙寒冰先生就在这次罹难,死状之惨,令人不忍卒睹。孙先生平时来看我,总是一走进大门,先叫一声"蒋公!"他死以后,我常常有一种幻觉,仿佛他蓦然走进来叫我一声的样子,这使我不但悼念良友之永逝,而且还有点恐怖。
我们住处附近,就是复旦大学的医务室,轰炸过后,一批批的同事同学以及老百姓被异抬搀扶而来,施以紧急救治,肢体破碎,血流如浆,惨况真是怵目惊心!有一位同学大概已被震死,全身毫无伤痕,眼睛也睁着,救伤人员还想予他人工呼吸,助他苏醒,可是终于回天乏术,废然放弃。另一位同学两膝中了弹片,皮肉翻开,变成两个血球,看了他的伤势,我只感到头皮发麻。而呻吟呼号之声,更是时时刻刻缭绕在耳边。女佣同弟受了重大刺激,放声痛哭不能自止。这一次面临从未有的惨剧,给我精神上的打击实在太大,于是我决心辞去编辑委员会及复旦的职务,搬到磁器口,接受四川省立教育学院的聘约。
磁器口是巴县一大镇市,坐落在青葱蓊郁的歌乐山麓;也在嘉陵江畔,以出产落花生而闻名。歌乐山一峰突起,有如屏障,磁器口恰在山隈水陬,大家都以为像这样的地方敌机一定不会光顾了。我迁居磁器口,除了避空袭以外,还有一层更重要的原因,那就是父亲任教重大,伯阳进了南开中学,重大、南开全在沙坪坝,距离磁器口只有两华里的路程。我搬去了,对于他们的生活照料,就方便得多。
四川省立教育学院院长颜实甫先生,是一位学兼中西的文人,他留学法国十七年,曾在巴黎大学、里昂大学卒业,身材矮小,生活俭朴,不惑之年,仍单身未婚,经常一袭海昌蓝布袍子,除了做学问和搜集古董,别无嗜好,又很刻苦,纯粹是个学者。
颜先生是四川人,当时郭有守先生担任四川省教育厅长,深知颜先生有学问才能,所以拉颜先生出来,主持省立教育学院院务。颜先生聘请复旦同仁熊子容先生为教务主任,教务处设注册与出版两组,注册组主任是余书麟先生,熊先生建议颜院长聘我为法文教授,兼出版组主任。等到开学以后,图书馆一时找不到人负责,十数万卷书籍,乱七八糟地堆着,师生们都不能借用,于是熊先生再跟颜院长商量,请我出来主持图书馆的事务。我费了很大的事,才将这十数万卷书整理出头绪,分门别类编号做索引卡,总算粗粗有了点规模,然后才开馆借书。
我在教育学院住的宿舍,是一排五间的平房,前后有院子,最末一间是厨房和下房,每间房分隔成两间,前后有门,前院面临小河,隔河就是教院的农场和另一部分宿舍,远山近水,风景清幽。
同事中只有我带着两个佣人,坤生和同弟便住在那间下房里,并且利用厨房做饭,颜院长和我比邻而居,起先他在伙食团搭伙,我看他们的伙食不太好,因此建议他到我家吃饭,前后吃了一年多,直到他结婚以后方才自行举炊。
在教育学院工作相当繁忙,不过精神倒还愉快。一九四○年十一月四日,是父亲的七十诞辰。事前,朋友们很热心地提议给他做寿,我回想父亲五十初度,我远在国外,曾买一只瑞士金表,托朋友带回为他祝嘏。六十大庆,适值丹麟弟和姑母先后逝世,全家正笼罩在悲哀伤惨的气氛之中。这次父亲寿登七秩,虽说国难期间,但是友好的诚意既不便却,我自己也想尽点孝心,希望给他老人家一点欢慰,于是就在十一月四日,假沙坪坝饭店准备了寿筵。自动参加的友好约三十余人。就在这一天朋友们还为父亲做了一件极有意义的事,那便是由张道藩先生发起,承伍蠡甫、余井塘、吴南轩、沈亮、但荫孙、宗白华、金国宝、范存忠、徐仲年、徐辅德、郭子杰、章益、梁实秋、程天放、叶元龙、华林、端木恺、颜实甫、罗家伦诸先生解囊分金,酿资四千五百元,花了一年的时间,把父亲六十岁以后的诗稿辑印问世,是为《理斋近十年诗词》,内载《欠死集》一百二十一首,《西南游草》一百二十三首,附《游记》三篇,合共二百四十七首,全集于一九四二年一月印竣。
转瞬到了一九四一年,暑假开始,颜实甫先生提起父亲以七秩晋一高龄,独自一人住在重大宿舍,起居饮食乏人照料,而且轰炸频繁,因此殷殷地劝他搬到教育学院来住,他将为他在楼上准备一间房子。
父亲接受了颜先生的建议,在七月一日迁来教育学院,暑假后并在教育学院兼课三小时,以便长期和我住在一起。
然而这时日本飞机的轰炸越来越厉害,连磁器口也接二连三地挨了炸弹。
在我们那一排房子前面,学校沿着院中的小坡筑了一个简单的防空壕,顶上撑起木板,这个防空壕只能挡挡炸弹碎片,如果接命中当然不可想像。不过它离我们的住处很近,距厨房门口只有两三丈远,所以坤生、同弟警报来时仍然照常做饭,听到飞机声音再逃进洞里都还不迟。八月二十一日敌机轰炸教有学院,大楼被毁去一隅,父亲损失了很多东西。
这以后,大家就不敢贪图近便躲小防空壕,一发警报,要步行一里多路,跑到一处军事机关所构筑的大防空洞,洞里曲折深邃,洞门有三四座,躲在里面当然很保险。有一天敌机再炸教育学院,飞机去后我们走出洞口一看,只见烟尘滚滚,灰蒙蒙的一片,教育学院的房舍全都被掩遮得看不见了。一时大家都在提心颜院长是否安全,因为他总是等到敌机来时,才肯躲到院中防空壕去的。好容易等到警报解除,急忙赶回宿舍,知道颜院长平安无恙。但听他说,当时防空壕被震得摇摇欲坠,壕里的人被一阵强风压倒在地,大家都以为这次一定是洞毁人亡,想不到最后还是吉人天相,逃过了这危险的一关。
每次学校挨炸,躲警报回来总要大扫除,房子受到震动,天花板和墙壁的石灰泥块纷纷坠落,地面一片狼藉,家具蒙上厚灰。往后日本人更变本加厉,实行所谓疲劳轰炸,敌机每两小时一批轮番袭击,警报整天整夜不能解除。我们躲在防空洞里,经常是日以继夜地不饮不食,挨到天黑,实在撑不住了,冒险回家吃点冷东西,休息一下。万一飞机再来,我们就只好再躲小防空壕。
当时全重庆的人都是这么咬紧牙关,忍受痛苦,房子炸掉了重新盖,敌机飞走了立刻开始工作,就凭这种艰苦奋斗,不屈不挠的精神,使我们赢得抗战胜利,国土重光。
直到一九四二年,美国的陈纳德将军组织飞虎队志愿空军东来,我国神鹰健儿获得了美国战斗机的补充,几次空战,打得日机落花流水,警报方始渐渐地稀少,后来太平洋战争爆发,日本空军南移,重庆的警报终于宣告绝迹。
【蒋碧微(1899-1978),江苏宜兴人,原名棠珍,字书楣。13岁时由父母做主,与苏州查家公子查紫含订婚。17岁时,传闻查紫含企图考试作弊,伤心悔恨。同常来家中的徐悲鸿一见倾心,1917年一起私奔日本。1919年徐悲鸿获得官费留学资格,两人一起赴法国。1921年同富家公子张道藩相识,张道藩表达爱意,为蒋碧微拒绝。由于官费时断时续,蒋碧微与徐悲鸿长期生活困顿,加之徐悲鸿的疏于照顾,蒋碧微对徐悲鸿有了心理隔阂。徐悲鸿、蒋碧微在欧洲生活难以为继,1927年先后回国。回国后,徐悲鸿声誉鹊起,但由于两人的政治倾向、生活观念的歧异、徐悲鸿与孙多慈的绯闻,两人感情逐渐破裂,蒋碧微开始了同国民党要员张道藩的热恋,成为了张道藩的情人。此后徐悲鸿不为蒋碧微所见谅,长期在外飘荡,并与廖靖文结识。1945年徐、蒋离婚,徐以100幅画作和40幅古画(金钱若干)作为补偿,儿子徐伯阳与女儿徐静斐为蒋碧微抚养。1946年1月,徐悲鸿、廖靖文结婚。1948年徐悲鸿与夫人拒绝随国民党政权南迁。1953年,徐悲鸿病逝于北京。解放前夕,徐伯阳、徐静斐先后离开蒋碧微,投入了革命的阵营。1949年,蒋碧微与张道藩同赴台湾,1952年张道藩任"立法院院长"。到台湾后,张道藩将妻子与女儿安置于澳洲,与蒋碧微同居一室,但蒋碧微不能与张道藩同出于公众场所。此后两人感情逐渐平淡,难以挽回。1959年,张道藩接回妻女,蒋碧微与张道藩分离。1968年张道藩死于台湾。1978年蒋碧薇去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