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尽全力挣扎,还是被人撬开了嘴 温热的药液进入我的身体
发布时间:2025-07-26 15:56 浏览量:1
「啊……」我用尽全力挣扎,还是被人撬开了嘴。温热的药液进入我的身体,一阵眩晕,我的小腹开始剧痛。
「呜……」边上是我丈夫奄奄一息的呻吟。
丈夫的边上,公爹和婆母早就断了气。
灭门啊。
下手的人,竟是我的母家。大新国第一门阀世家——定远侯府。
我的母家灭了我夫家满门,竟然只是要我去做皇上的和亲公主……
1
「雨棠,我们是为了你好!去了你就是哈哲大汗的阏氏了,总比待在这庄子来的强。何况你这丈夫算是什么东西!丢侯府的脸!他们全家,死有余辜!」门口说话的是我的嫡母陈秀兰的陪嫁丫鬟陈妈。
这一头, 几个彪悍的婆子压住我,要给我喂打胎药。
「家里那么多姐姐妹妹,为何偏偏选上我!」我咬紧牙关胡乱挣扎,不让她们伤害我的孩子半分。
「和你娘一样,也是个给脸不要脸的,放着大汗不要,嫁这么个上不得台面的丈夫。夫人是为你好,你以后就知道了。」陈妈打了个手势,几个婆子直接往我的肚子上招呼。
「雨棠!」门外公公婆母还有丈夫痛苦的嘶吼传进来,我忍着浑身巨痛探出头去,只听到木板打在肉上的闷响。
「怎么样?」
「解决了。」
「屋里这个也差不多了。你们几个小心着点,是要弄没那孩子,母体不能受损。起码不能被人看出来。」陈妈挥了挥手,围在我身边的婆子终于散开。
我低下头去看我的肚子,两股热流从双腿之间蔓延开去。
一夜之间。我失去了仅剩的亲人,为了替我那所谓的父亲和全家三十几个姊妹背负和亲的任务。
我好不容易有的家,又没有了。
我被接回了定远侯府,见到了传说中的父亲和嫡母。
「这月余时间,务必教会她宫廷礼仪,因为要觐见皇上。」父亲也不看我,只对着嫡母说道。
我控制着颤抖的身体,悄悄抬头看他。
比我上一次见他时胖多了。
毕竟上次见他是十年前了。十年前那次,也是我第一次见他……
2
十年前,我原本同娘和姥姥姥爷生活在济南。从小,小伙伴就骂我是没爹的孩子,更骂我娘不守妇道,未婚先孕。
我是定远侯在济南城养伤时留下的孽种。都是因为我,我娘才坏了名声没法嫁好人家。
或许原本姥姥姥爷是有攀龙附凤的计划的,谁知定远侯那样薄情,说好来接母亲却杳无音信,只赔上了母亲一生的幸福。
据说姥姥姥爷也托人去传过几次口信,可是侯门深似海,竟是连大门也进不去。
我娘原本想打了我,可惜我太不识好歹,多烈的红花都毫发无损。
我娘是个很坚韧的女人。她从不在我面前抱怨什么,甚至在姥姥姥爷拧着我的耳朵骂我拖油瓶的时候,也不敢说话。
她只会没完没了地弹琴唱歌。唱那首「长相思」。
原本,靠着那个医馆,我们家也能过好日子的。我还学会了我人生的第一个技能——抓药。
可惜七岁那年,济南那个不学无术的李衙内看上了我娘,要霸占她做外室。
姥姥姥爷阻拦不成相继病逝,势单力薄的母亲只好带我进京寻亲。
这一寻,便弄丢了我娘的命。
3
我娘算运气好,到京城没两日就遇上定远侯陪着皇上祭天,四目相对,定远侯竟也认出她来。
定远侯差人把我们带回侯府。让夫人陈秀兰安顿我们。
初见陈秀兰,我觉得她是个慈眉善目的太太,对我也很好。
搂着我和我娘大哭「乖乖,你们受苦了。」
她假模假样同我们亲热了几日,就那么「凑巧」地,有济南老家的舅公舅婆到京城认亲了。
舅公舅婆不知收了什么好处,非说说我娘不贞不洁和李衙内勾搭成奸,姘居多年。
原本他们还要污蔑我的出生的日子对不上,亏得我那双和定远侯一模一样的凤眼,才赖也赖不掉。
即使如此,定远侯也并未对我心软几分,唯一的仁慈就是把我们送到了侯府的庄子上。
庄子里也都是些攀高踩低的,几个佃户见母亲那样失宠,明里暗里地咒骂母亲是「荡妇」,还准备上下其手地占母亲便宜。
那时候,我就学会了我的第二个技能——咬人。
那一次,我看那佃户要欺辱母亲,我冲上去咬掉了他的手指,疼的他哇哇大叫,转身就要拿锄头来敲我脑袋。
母亲挡在我身前。
「乖乖……娘没事……」一声闷响,母亲倒下去。汩汩的血液流了一地。
其实母亲开始没断气的,只在低声喊疼。 我去求庄头去通传府里。
府里派了个说不上话的婆子过来瞧了一眼,说不要紧的。过几天就好了。闹事的佃户绑了丢出去,算给母亲出气了。
我问她要银子,说我娘要找大夫,她说要回去跟夫人支,一溜烟跑了,就再也没回来。
我只好去求庄头借钱。
「方伯伯,你借钱给我吧,做牛做马我一定还你。」
「做牛做马倒是不用,你给我做儿媳妇吧。」
「好!」
可惜我拿到银子再回去看母亲,她只剩一口气。两个手把被子抓的稀烂。一双水葱般的纤细双手全是血印子。
「娘!都是我不好,我不好……」我想跟着母亲一起去。这世间,又有什么可以留恋的呢?
「雨棠……不怪你。你……别自责……好好活下去……」说完母亲就断了气。
不顾大雪,我背着母亲上了路。我要背她回济南。哪怕给那个李衙内做外室,也比在这来的强。
她人已经走了,更不能留在这,到时候祖坟进不得,再被人戳一世脊梁骨。
我没用啊。外面风雪太大,没走几步我就晕死在雪地里。还是被方伯伯捡回了庄子里。
「乖乖,你这傻孩子,你是我儿媳妇儿,侯府他们不管,我管!」
方伯伯替我安葬了我娘,又把我当童养媳养大。
十六岁,我理所应当地嫁给了方建维,十七岁刚过,我就有了我们的第一个孩子。
十七岁的第二个月,我失去了所有的亲人。
为了去和亲。
4
「啪」戒尺重重地落在我的膝盖上,「这个腿需要弯那么大吗?真是个贱骨头!」陈妈亲自在一旁督促我学礼仪。
「庄子上长大的,又跟了那么个娘,能是什么好的?」
我头上顶了水在练站姿。我悄悄握紧了拳头。「骂我可以,但不可以骂我娘。」
我开始盼着进宫去。
因为这样就可以报仇了——只要我随便掏出匕首往皇上身上一刺,不管刺没刺着,定远侯府都可以满门抄斩了。
没想到,血缘关系还有这种好处。
可惜我头脑简单了。
进宫了才发现,不要说匕首,任何锐物都不可能带进皇宫里。
那我冲上去发疯?还是看到皇上去掐他脖子?
别冲动,我得保证万无一失才行。毕竟,我就这一条命能用来报仇。
一个月后,我被送进了皇宫。在宫里和几个侯府家送过来的女儿一起训练,再给哈哲王子挑选。
「你们见过那个什么哈……王子了么?」女孩子凑在一起就是叽叽喳喳。
「你见过了?」
「我父亲差人去打听了。说浑身臭的要命,又粗鲁又野蛮。去和亲的话,我们也就一辈子没法洗澡了。」
「据说他的头发里全是虱子,发型也怪异得很,像个秃子。」
「你应该最清楚了,之所以要和亲,不是你父亲打的败仗么。」成肃侯府那个娇滴滴的姐姐转过脸来,不怀好意地看着我。
「嗯,据说他们还会吃人。把你跟烤全羊一起烤了,加点孜然,外焦里嫩,比比谁更香。」我眼睛都懒得抬,直接应她。
「你……反正我父亲说了,和亲这事就该你们定远侯府出人,我们名义上是来和亲,但是其实是皇上给太子相看太子妃的……」
「太子?」边上的姑娘们来了兴致。
「对呀,不然为什么就定远侯府选上来个名义上的嫡女,其他各府来的可都是身份尊贵的嫡长女?」
「呵呵……你们说太子哥哥帅不帅?」
我懒得听她们聒噪,只侧身躺在靠椅上闭目养神。
「你看那个定远侯家的,据说是庄子上养大的野丫头。难怪这么没德行。等她去了蒙古,有她的苦头吃。」
我睁开眼。不,我不能去。
毕竟,我早就学会了我人生的第三个技能——讨好人。
5
我用定远侯府给我撑门面的发簪换来了一条消息——哈哲王子最忌讳的,是狻猊。
狻猊在大新并非什么邪物,反是祥瑞,可在他们部落的文化里,却是至阴至邪。
可是我要一件狻猊的衣裳也并非易事——狻猊常见于官员的官服补子,甚少女子衣物以此为画。
如何是好?
那我来绣吧。
不是要看妇工么?那我便用陈秀兰刚刚教我的技艺绣上栩栩如生的狻猊。
我最亲爱的父亲正好是正二品的武官,我替他绣个补子既能显示我用力地彰显妇德,又能恰到好处地恶心哈哲王子。
留在中原,才能报仇。
哪怕做那个比我爹还大的皇上的女人。哦对,他还是我的姑父。我的姑妈苏葳璇是他的德妃。
在宫里的这几日,我发现有个又秃又丑的男人暗搓搓地来看我。身边围着几个跟野蛮人一般的属下。他看起来对我挺满意。
他身边还有个面如冠玉的少年,看起来不过十五六。那大概是太子吧。
啧啧,难怪贵女们趋之若鹜,确实是个翩翩少年。
6
大选那日很快到来,展示妇工的环节,我拿出来绣着狻猊的绣品,还故意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诉说对父亲的尊敬和爱戴。
皇上也点头对我表示赞许,只是不出意料的,哈哲王子眼神大变。
谁都可以,却不能是我。哈哲王子和皇上下了决断。
京城里的三公九卿重新混乱起来。人人都怕被哈哲王子选中。
最后选中了成肃侯府的许兕儿——除了我,她可是秀女中最美的。
我暗自松了一口气,又开始一肚子坏水地观察要怎么入皇上的法眼。
我又花了点银子。寻了几只蝴蝶,故意在下了雪的梅园制造偶遇。
「待来竟不来,落花寂寂委青苔。」我感觉有人站在我身后,我便启唇念了几句文绉绉的诗句。
转身一看,却是太子。
搞错人了。
我正准备偃旗息鼓,却被太子拉住。
「你是故意的。」
「贵人何意?小女子不才,不解贵人之意。」
「你知道蒙族不喜欢狻猊,你故意在展示才艺时用了狻猊。」
我不说话。他是太子,我不想得罪他,可是我如果做了他小妈,也实在不用讨好他。
「许兕儿是成肃侯的独女,她去了蒙古成肃侯怎么办?」
「你和哈哲王子回蒙古,你就是王妃,总比呆在定远侯府做个没地位的庶女来的强。」
呵,你倒替我考虑得真周到,若是好差事,怎么我那群姐妹躲得远远的?
「我为自己打算有什么错?去了那苦寒之地,终日回不得家乡,得了公主的虚名又如何?」我立刻反击回去,「照贵人的意思,我就该坐以待毙?」
「你太自私了!何况你不过是侯府庶女,听说不得宠得很,你要嫁高门就只能作妾。何不去和亲博个前程?」太子白皙的脸庞涨得通红,两只无辜的大眼睛露出惊诧的神色。
「你这样良善,该如何治理江山?」我看他那模样忽然起了逗他的想法,「你怎么知道我现在没有博个前程?现成的前程在这,我想博也博这个……」我故意把我的脸靠近他,他果真清纯得很,满脸通红。
方建维死了以后,我还真是无所顾忌。被我婆婆看见,指不定要怎么用手指戳我的脑袋。
「后会有期。太子殿下等我。」我故意眼波婉转地同太子告别。可我倒真不是要勾搭他。
我要报定远侯府的仇,勾搭太子有什么用?皇上正值壮年,等他登基,太久了。我只是,手欠想逗他。
这次手欠太让我后悔了。
我想要留下的计划进行得格外顺利。
我被留下来进行第二场选秀。
定远侯府的人开始不停地往宫里塞银子——让我千万要落选。尤其是我那个在宫里当德妃的姑妈。没什么别的原因,单纯不喜欢我罢了。
也是,我不知道鲍鱼要切开吃,分不清粉丝和鱼翅,也认不得那些名贵的菌子。我哪里配这高贵典雅的皇宫?如果不是血缘,我不过是个乡巴佬罢了。
可我娘原本就是才艺俱佳的美人,我遗传了她的样貌。
何况,我比这些大家闺秀豁得出去。早在哈哲王子那场选秀里,我就和皇上眉来眼去上了。那是个不苟言笑的庄严男人,可他更扛不住女孩儿的眼波流转。
定远侯府的女儿入宫,少说也是贵人干起。所以我的姑妈干涉无效,我很快被封作贵人。
后来我才知道,这条路这么顺遂,不是因为我聪明,而是我的小九九完全被皇帝看在眼里,他纵容,只是因为他想把我留下来。
一来,是看中我无双的样貌,二来,是忌惮定远侯府,怕有了这一层姻亲关系,我父亲会与哈哲王子蝇营狗苟。
至于成肃王府么,早已式微,实在是和亲的不二人选。
7
很快,皇上就翻了我的牌子。
可是每次皇上翻我的牌子,都有意外发生,不是屋里突然飞出乌鸦,就是门口躺了一只死老鼠。
这样了几次,皇上有些犹疑,觉得我不祥。后宫女人又多,我就被耽搁下来。
我的内心其实松了一口气。要去陪一个比我父亲还年长的男人,我心里是膈应的。可是全家人的仇都在定远侯府,我又不得不强迫我自己去争宠。
我又花了这几个月所有的收入,去打听皇上的行踪。用最下三滥的手段去争宠。
除了报仇,我没有其他活着的理由了。下三滥又怎么了?我本来就是下三滥的。
我穿了一身太监服,在皇上的上书房里等着。
我没有等来皇上,却意外见到了太子。他这时已经选定了镇国公家的嫡女钱诗盈为太子妃。
我低着头,假装是打扰的小太监,希望太子赶紧离开。
很不幸,他发现了我。
他假称上书房后面的阁楼有老鼠要清理,把我带走。
「你上回才勾引我,转身又成了父皇的女人。不过,怎么样,冷宫不好呆吧。」太子洋洋得意,他哪里是什么良善之人,我果真是庄子里长大的,太没见识。
「嗯。雨棠福薄,不配。」太子面前,我依然低眉顺眼。
「听说你用尽手段去争宠,你这么心术不正的女人,当然要离父皇远一些。」不过数月不见,太子的脸庞成熟起来,消失了的稚嫩变成了阴晴不定。
哦,不过我心里忽然明白,那些个死老鼠之类的,大抵是太子的手笔,他觉得我心术不正。我之前还错怪了姑妈。
皇上不在,孤男寡女被人发现了我就完了。我敷衍了几句,赶紧要走。
他用力拉住了我的衣角。
那一瞬间,我就知道完蛋了。
为了勾引皇上,我这件太监服的衣裳做了特殊处理,所有的盘扣都是一碰就掉,就连肚兜的样式也是袒胸露乳……
一时间,我几乎反应不及。
下一秒,我赶紧把衣裳都裹在身上。
太子的喉结艰难地转动了一下,嘴巴里吐出来两个字:「下贱。」
「我和皇上的闺房之乐,轮不到你来评判。」
「你终其一生也别想爬上父皇的床!你只配去当姑子!」
太子真幼稚。
我是皇上的贵人,爬龙床就是我的天职,这怎么叫下贱。
可是……
我忽然想起来我惨死在侯府手中的亲人们。
我这么下贱是为了报仇啊。其他人怎么评价,我不在乎。
我扣上最后一粒盘扣,走出了上书房。
从他们死了的那天,我就不配快乐了。终其一生,我活着就是为了搞垮定远侯府,报仇。
8
可是我忽然反应过来,我怎么需要爬龙床呢?
我已经是皇上的贵人,用这个身份去勾引太子,东窗事发以后,定远侯府总能夷几族吧?
这比争宠再蛊惑帝王来的容易多了。
可是……我会害死太子的。我有些于心不忍。
「下贱。」太子对我的轻视让我定了定心神。那就……下贱到底吧。
皇上好像又忘记了我,姑妈却没有。虽然她在最开始时拦着我不让我进宫,我进宫以后,她却多方照拂。
大概深宫之中,她需要一个盟友。这些年,她年老色衰,又并无子嗣,虽然靠着父亲的军功坐上德妃的位置,可这几年她的凤藻宫愈发冷清了。
她需要我。
她常常把我叫进凤藻宫,听她絮叨她与父亲兄妹情深,还有皇上的各种喜好。
她知道了死老鼠的事,就说给我安排住来凤藻宫,到时候凡事她能帮我。
我想了想,反正都是报仇,不如多头处理,不矛盾。
我住到了凤藻宫,又被皇上想起来翻了两次牌子。结果每次都被姑妈截胡。
哦,原来,她是利用我来吸引老皇帝。
那倒也没事,不如我还是从太子下手吧。
都不用我去找他,有回在御花园遇上,他又找上了我。
他把我拉进临月湖边的一艘小船里。
「你都成过亲了如何能秽乱宫闱!」他气急败坏,不过这次他学聪明了,带着几个小太监来审问我,生怕孤男寡女说不清楚。
「对啊,皇上也有那么多老婆,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我故意胡说八道。
「难怪是庄子上长大的,这话都说得出口!」看得出来太子教养很好,不大会骂人。
「那你要怎样?去皇上那里告发我,然后治我欺君之罪?」
「对!」太子被我这么一问有些发愣,又不想输了气势便一股脑答应出来。
「那可太好了。欺君之罪诛九族吗?」
「你这!不忠不孝不义的女人!为了自己往上爬,竟然枉顾全族性命!」
「你都知道我是庄子上养大的,成过亲,难道他们没告诉过你,我来选秀,是定远侯府逼的么?打死了我夫家所有的人,还有我怀着的两个月的孩子!就为了替他们府里的女儿去那不毛之地和亲!凭什么!」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忽然开始辩解。我要向谁辩解?
「你……」太子忽然有些手足无措,「我不知道……」
「我现在想什么?我只想被诛九族,弄死定远侯府这帮人,替我的亲人报仇!」我一时间难过的紧,有些上气不接下气。
「太子,你去告发我吧,这样能诛九族吗?」
「你别……定远侯府树大根深,因为后宫之事是很难影响到他们的……」
「那要如何?」
「前朝之事。」
我只是庄子里长大的,懂什么前朝?我只知道,我必须狠狠地作死。
9
不过……我发现皇上好像很喜欢我。
据说他许多次企图翻我的牌子被钦天监的国师拦了下来。
钦天监的国师说我是祸国殃民的祸水,应当尽快斩草除根。
还好皇上舍不得。
我就在皇宫里蹉跎下去。皇上不会来,可份例和下人都是足的。没有趋之若鹜的客人,可宫里的人也都客客气气。
每日无事同姑妈一起打马吊仿佛才是我的正事。
姑妈对我好多了,她会真正用心地教我礼仪,插花,还有那些大家闺秀都要会的列女传。
她夸我天分高,却也有些鄙夷地向我打听,我娘究竟是什么样的女人,竟然把好好的女儿养成这样。
「不过,我五哥就是这样,那一宅子的女人,来路五花八门,只挑样貌,不论出身。」
「我娘当年是济南第一美人。」我不卑不亢地这么提一句就够了。姑妈看了看我的模样,她也相信。
如果没有仇恨,这样过下去仿佛也很好。我就是这样,太容易心软了。
独处的时候,我时常想起往事。会想起年幼时婆婆的苛刻,也会想起方建维的憨傻。
对,没错。
方建维是个傻子。所以那会儿公公才会借我没了娘的事让我做他家的童养媳。整个庄子,根本就没人把我们当成主家,我们就是来历不明的外乡女。
其实,我原本就是不愿意嫁给方建维的吧。我要复仇,只是因为,我不甘心,不甘心永远被定远侯府的人掐着喉管,左右命运,再像一只蝼蚁一样被他们踩死。我就要以蝼蚁之力,毁你千里之堤。
可惜就算是用勾引太子的方法来报复也并不容易。太子虽然住在宫里,可宸胤宫和其他宫殿是严格分隔开的。他如果没来,靠我自己实在很难见到他。
直到有一天,皇上率众臣秋围,依律由太子监国。
这样一来他就得住到养心殿里。
虽然养心殿里有里三层外三层的护卫。不过这样更好,我又不是为了偷情,我是为了作死,没人发现的话,也很难诛九族。
我这回换了侍卫的制服,预备混进去找太子。
太大的机构都有个问题,人和人之间彼此不认识,混进去难度大大降低。
「靖书哥哥……」我替他红袖添香。
「……你不要命了……」他嘴里叫我走开,手上的笔却来沾我磨的墨。
这样可好,等水到渠成那天,我必闹一摊大的。皇上的贵人勾搭太子。
可以诛九族吧。
可是我低估了一件事。养心殿里遍布了各宫的眼线。
自然有凤藻宫的。
「雨大人,德妃娘娘有请……」我都没来得及给太子添茶,就被姑妈的人发现了。
10
「查她的银子!」
姑妈给了我重重的一巴掌。
落在姑妈手里……我哪儿能伤定远侯府半分……
可是,我发现我真的不懂这皇宫的规则。
姑妈没有多想,她只是觉得我企图讨好太子。可是这件事,比我企图勾引太子更可怕。
因为太子是皇后的嫡子,而父亲,是大新第一权臣。
姑妈始终无嗣,太子日渐长大,原本父亲与太子结盟的消息就已经甚嚣尘上。
原本第一权臣和太子结盟,也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
可是这样一来,姑妈就会成为深宫中的弃子。
姑妈位列四妃,本也不用过分担心地位问题。可是姑妈有把柄。
当年她如日中天时,用药害死了不知道多少皇嗣。其中甚至包括皇后娘娘的第三子。
这些事,皇上知道,皇后也知道。满皇宫无人不知。
不过碍于定远侯府的权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可时移世易,姑妈已经年老色衰,没有子嗣,江山难继。
定远侯府想要继续荣耀与辉煌,就必须要同太子搭上关系。
皇后……未必不会趁机提出条件……
姑妈很慌。她企图从我嘴里知道些什么。比如她哥哥和太子如今是什么关系,又比如皇后那边又有什么动静,会不会对她动手。
没有子嗣的后宫女人,就像风雨飘摇的河山,有今日没来日。
我觉得她可怜。其实她并不恶毒,只是任性。年轻时,依仗着美貌和定远侯府的势力,她几乎是专房之宠。是帝王的柔情给了她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幻想,她真爱皇上,所以在她和皇上渐行渐远后疯狂地嫉妒每个有孩儿的宫妃,仗着母家势力肆意妄为。可孽力终有清算之时。
我忽然意识到,这是个机会。
「姑妈,父亲授意我来宫里,主要是要拉拢太子和皇后。他说姑妈已经没有价值了。皇上日薄西山,定远侯府必须搭上储君才能富贵万年传。」
「那我该怎么办?」
「联合皇后,杀定远侯,夺兵权。」
「好。」
侯府里长大的女儿没有比庄子里长大的好到哪儿去,我敢说,她敢信。所以我才说,她并不恶毒,更是傻缺。
皇后母家只剩两个不成器的侄儿,夺了定远侯的兵权,谁又能掌得住?
所以合作,才能双赢。
不过,站在我的角度,挑拨离间未必不是好方法。
姑妈开始明里暗里让我和太子接触。
所以隔了三天没去,姑妈把我安排成了养心殿里的假太监。
太子再见我时,眼光里流出来一丝异样。
「小雨子,我看你挺机灵的,正好这几日小林子告假,你就随我去东宫伺候吧。」
这么轻易就获取了太子的信任,我有些飘飘然。
东宫,我还没去过呢,听说钱诗盈是头等端庄大方的美人,我也很想去见识一下。
不过,我没见到她。
「小雨子,陪我进来栉沐。」太子丢下一句话就进了里间。
我正在思考什么叫栉沐就被眼前的场景震惊了。
太子在脱衣服。眼前的澡盆里氤氲出袅袅的水汽。
「你明知道……」
「对啊,你想勾引我,难道要我在养心殿……被人发现的话,你会掉脑袋的。想要勾引我,在这最方便。」
他边说边把外衣脱了下来。
「你也脱啊,我临幸女人要洗过才行。」
「我不……」
我正想逃脱,却被他整个人搂在怀里。
「你不脱?我帮你。」
「不要,不要!」我吓得魂飞魄散,立即尖叫起来。
「闭嘴!」下一秒,我被他狠狠压在浴凳上,捂住了嘴。
我感觉身上一片冰凉,又忽然一阵燥热。
我不是未经人事,甚至愿意为了报仇献身,可是这样的场景,只会让我想起母亲的委屈。
来不及思考,我下意识重重地踢了他重要部位一脚。
他疼得蹲在地上。
「太……子,你还好……」我本能地有些害怕。
「你知不知道,害太子绝后,是诛九族的大罪……」他脸色惨白,只从牙缝里挤出来几个字。
「诛九族……」我两眼放光。
「你打住。你要报仇对不对?」
「是又怎么样。」想到他刚刚的流氓样我就气不打一处来。
「我替你报仇。」
「条件是什么?」
「做我的女人。你这个方法很好,扮成太监。」
「好,等你替我杀了苏庆和和陈秀兰,我便委身于你。」
「一言为定。」
他很满意,让我每日贴身回东宫服侍他。
11
不过,我还来不及红杏出墙呢,皇上忽然回宫了。
据说是秋围时,有个臣子忽然倒下去没了,皇上就没了狩猎的心情,便打道回府了。
「璇儿,你舅父没了。」我正坐在凤藻宫里等姑妈,一抬头却见皇上风尘仆仆地进来。
我这时才知道,原来死的人是父亲的舅舅。
我正在努力回忆是否见过这位长辈时,却感觉到皇上略有些愠怒。
「见了皇上,还不行礼?」边上的太监特别有眼力见。
「皇上吉祥。」我做出惶恐又恭敬的模样福了福身子。
「是棠儿啊。」皇上满意了,微微点了点头,又故意转过脸去。
「你姑妈呢。」根据规矩,我不能抬头看他,可语气里,我感觉的出来,他心情不差。
「你舅公去世了。节哀。」
「喏。」我故意红了眼眶,又欲言又止地望着他。
「带我去你的寝殿吧。」
「喏。」我故意一脸怯懦地点了点头。
皇上好像怕再有人使什么主意,竟然以安慰我为名临幸了我。
我没有挣扎,或许,这是复仇的必经之路。
可是,我还是忍不住流了泪。我这一世我从来都没有选择的权利,哪怕是我自己的身体,无论是方建维还是面前的皇帝,我都不能拒绝。
皇上以为我是疼的,竟然一心温柔地替我擦眼泪。
「是朕鲁莽了。」
「皇上。」我学着社戏里妖妃的模样扑在皇上胸口。
12
临幸以后,皇上真的很疼我,几乎是专房独宠。姑妈拦了几次,我就被搬了出去,住到了离他最近的绪明宫,方便他翻我的牌子。
姑妈很生气。
所以,当太子找到她说要找我时,她竟然没脑子地同意了。
她传了信,说要我商议舅公的丧仪,我到了时,却被太子堵在凤藻宫暖阁里。
他和疯了一样地把我摁在墙上,和上次一模一样。
我又准备狠狠地踢他却被他提前拦住。
「你这贱人,还想来第二次。」
「我本来就是贱人。」我咬破了他的嘴唇,恶狠狠地回应他。
「你答应做我的女人,我替你报仇!我来!」太子语带哽咽,双眼通红。
「我是皇上的贵人。婉转承欢是我的天职……」
「啪。」
我还没说完,他就给了我一巴掌。
他用力地举起手,打到我脸上时倒是很轻。大概只是不想听我胡说。
「你为什么要糟蹋自己……等……等父皇殡天,还不是我说了算……」
他有些颓然,忽然抱着我嚎啕大哭。
我全然没有任何感觉,被皇上临幸也好,太子在我面前哭得稀里哗啦也好,我真的全无感觉。
好像这一切……都与我无关。
「璇儿……」皇上的声音响起来,我和太子都吓了一跳。
「棠儿来你这了?我来接她。」
前几次,皇上翻了我的牌子却被姑妈拦下来,大概他心里害怕姑妈找我茬,特意过来护我。
我心里有些许感动。可我又想到了这些年的委屈。
这是个绝佳的机会。
「皇上……」我从暖阁里爬出来,途中,还解开了我最上面的盘扣。
大门洞开,狭小的暖阁里,皇帝的宠妃从里面爬出来,剩下太子,衣冠不整地在一旁。
「你们!你们!无耻!」皇上怒目圆睁,几乎气绝,我那傻姑妈不失时机地冲出来替他揉胸口。
「皇上……嫔妾没有……失身……对得起您的宠爱……」
我不失时机地晕了过去。
再醒来时,皇上仍然怒气冲冲地坐在边上。
「皇上……」我泫然欲泣地看着他。
「好点吗。」他语气虽然还故意硬着,可明显气消了大半。
我故意下了床去替他揉肩,「皇上,嫔妾也吓一跳,不知为何会在姑妈宫里遇见太子……太子竟然……」
「是我对他太宽容了。都说皇子过了总角之年就不方便留在宫里了。你姑妈就是这样,为了争宠,什么都做的出。」他对姑妈是真宽容。出了这样淫乱后宫的事,他还觉得姑妈只是争宠。我要给他上点眼药。
「有件事,不知该不该同皇上说……」
「你说……」
「皇上,侯府的人过来传了几次信了,说要我和太子……」
「定远侯府」四个字一出来,我看到他眼里的迷离忽然散了,露出来政治家的精明。
「可我只爱皇上……」我故意扮成温柔无脑的女人。
「定远侯府还说什么了?」
「还说……皇上江河日下了,姑妈又迟迟没有子嗣,我们自然要有其他打算。刚刚太子也威胁我,说以后不都是他说了算……」
「我江河日下了吗!你没有告诉他们吗!」
「我怎么好意思说……」
我成功地把皇上的怀疑引到了太子和定远侯府。
原本,定远侯府与皇后太子一派水火不容,斗得你死我活,他在之间可以运筹平衡,坐山观虎斗,可这两派结盟,君主怎么办。若是他快死了也就罢了,可他这才四十许……
姑妈不出意外被夺了妃位,降为嫔位。为了皇家颜面,理由找的是她前两年谋害皇嗣。
太子悄悄被削了权。原本兵部、吏部都已经交给太子,这段时间又悄悄换了太子并不熟识的尚书,开始不买账起来。
定远侯府也受了些波及,原本几轮的军费削减都没有轮到定远军,这次却悄悄削减了军费。父亲去问时,宫里只说军费不够可以削减些人员,又拿大帽子来压着,说父亲鼠目寸光,不顾国家大义。
父亲摁下了怒气,皇上也再没有其他多余动作。
13
权势熏天的定远侯府,果然没有那么容易被撼动。
加上皇上宠着我,更是给足定远侯府脸面。
我得再想些其他法子。
太子。我又想到了他。虽然利用他,我于心不忍,可一想到我的亲人在侯府遭受的欺辱,我就是想要定远侯府的人都去死。
除了他和皇上,还有谁能撬动定远侯府呢?
如今太子出了宫住,我一个后宫女子,见他更没有那么容易了。
那……便制造机会吧。
机会很快来了。
皇上要下江南。他自然放不下我。
原本因为防着太子,皇上不想带太子去,可这一日,皇上看的折子都是我选好的「太子不识民间疾苦」的折子。
他便转了念头,要带太子一同前去。
我感觉到皇上对太子的醋意。他把太子的船隔得老远,也只肯把我支开以后再见太子。
可是,我要找到太子,我有许多话要和他说。
我终于在落脚海宁陈家时,得了机会——我打听到太子有时会去陈家的书斋看书。
正好书斋就在佛堂隔壁。
我以礼佛的借口也到了佛堂。
他见我出现在书斋时,脸色铁青。
「苏贵人,如今怎么不怕我轻薄于你,竟不顾名节,自己来找我?」
「太子……是我不好……」我涕泪交加地抽泣起来。
「所以你怕父皇发现就出卖我?你知道父皇那日差点杀了我!」太子恨我恨得咬牙切齿。
「是侯府……」我故意哭得说不出话来。
「侯府怎么了?」
「侯府给我下了指令,要我以自己的名节拖太子下水……让皇帝废黜你……另立二皇子……」我就是要给定远侯府上眼药。皇上不动他们,想办法让太子动。
「难怪……」太子一脸恍然大悟,稚嫩的脸上露出故作深沉的表情,「明明是两败俱伤之事,你也听侯府的?」
「我能有什么法子?我若不愿意,侯府的人就停了我所有的银子……否则……我也不会做了皇上的女人……」我故意忽闪忽闪地看着他,让他胡思乱想。
「你等我。」太子脸上露出坚毅的表情。
「妾已是残花败柳,如何敢奢望太子贵人……」话说到这里,我便退了出去。
只要能搞垮定远侯府,我铤而走险到丧心病狂。
我总觉得,皇上知道我去见太子的事。不然那天夜里,他不会疯了一整晚。不知压抑着什么情绪,他一改往日的温柔,像个鲁莽的少年,迟迟不肯停歇。
次日起身,我身上起了许多淤青,皇上瞪了我一眼,又亲自替我擦药。
14
其实,皇上对我,是真的极好。
从小,除了娘,我都必须要很努力,才能获得一点点爱。
甚至包括方家。我没了娘,在方家长大时,我也是一样伺候着全家的。
唯独皇上。他给我赏赐无数我想要的金银珠宝,更给了我无限的宠爱。
只有他关心我不吃大料,却爱辣子。想哭的时候会躲进被子里。
我不大识字,他就耐心地手把手教我,还刮我的鼻子,嗔怪我是「小笨猫」。
只有他,我生病时,他会一口一口地喂我喝粥,我受伤时,他会轻轻地替我擦药。
虽是夫君,更像慈父。
我这一生,都不曾获得过的父爱,好像真的在他这儿得到了。
何况他是日理万机的九五之尊。
我觉得,我好像动心了。哪个女人,能不心动啊。
虽然他比父亲年长,可他也不过四十许,高大挺拔,更比年轻男孩多了智慧和沉稳。
可能是我从小渴望父爱,皇上的温柔体贴让我生了妄念,不想报仇了,只做苏贵人。
所以我遭了报应。
两个月后,我葵水不至,太医把了脉,说我有了。
皇上很开心,甚至姑妈和定远侯府都很开心。定远侯甚至来看过我一次,用饱含父爱的口吻对我说「棠儿,你辛苦了。」
可惜我不知道,太医院院判,可是太子妃的表哥。
那孩子不足三月便又流了。
我伤心得肝肠寸断。
我多想和皇上有个孩子,多想有个属于自己的家。
「皇上……是妾身没能保护好孩儿……」
「傻棠儿,我们还会有孩子的……」他安慰我。
15
厄运并不止于此。
数月前我为了报仇,在太子和皇上面前造的谣,落在太子心里竟然养出一颗狼子野心。
他不想再受人辖制,竟然在一日家宴时图穷匕见,敬酒时忽然摔杯为号,拿着一把匕首就往皇上心窝子里扎。
我一直都没想明白,一国太子,如何头脑如此简单。
我下意识挡在皇上身前……
「棠儿!棠儿!」我只感觉到胸口一阵冰凉,我的世界彻底坠入了黑暗。
我再也没醒来。
我原本是为了报仇的,仇没报成。我想好好待在皇上身边的,竟然也……
我这一生,拼命地寻找爱,报答爱,也算死得其所。
16
孤是大成国的国君。我这一生拥有过许多女人。
女人太多也就注定了,我辜负了太多人。辜负的多了。就也……不在意了。直到孤遇见了苏雨棠。
遇见雨棠时,孤的江山已经稳固,最大的隐患变成了最大的功臣定远侯。
定远侯功高盖主,只手遮天,在军中威望实在太高,可之前几次暗示他放权却被他视而不见。
除了定远侯,孤的太子也是隐忧。他年轻懦弱,实在难以为君。孤更看好孤的次子,他比太子更像孤。江山交给他,孤放心。可是以定远侯为首的这帮老臣拼死反对。
我原本在猜忌着水火不容的定远侯府和太子什么时候结了盟,却在这时遇见了雨棠。
雨棠是葳璇的侄女,也是定远侯家的女儿,可她自己却生出来一种不属于大家闺秀的野蛮和怯懦。
第一次见她,在哈哲王子的选秀大典上。她故意拿出哈哲王子忌讳的狻猊,又在才艺展示时和孤眉来眼去。
孤看出来,她野心不小。派人去调查了她,却让孤吓了一跳。
她竟然是定远侯扔在府外的女儿,定远侯为了应付蒙古的和亲任务,做了牺牲最小的选择。
被牺牲的雨棠甚至已经嫁过人,有过孩子。为了让她替全家女孩去和亲,据说侯府弄死了她丈夫全家,包括她腹中的孩子。
不知是出于什么情绪,孤留下了她。把原本属于定远侯府的和亲任务转派给了无足轻重的成肃侯府。
孤故意把她纳进了宫。因为,定远侯府权势太大,又不知收敛。孤想扳倒定远侯府很久了,直觉她会有用。
孤的女人,都是清白之身跟的我,可她嫁过人有过孩子,孤不想碰她。同样不想让孤碰她的,还有满宫的嫔妃。
因为大家都知道她是庄子上长大的,人人瞧不起她。
孤也一样。所以孤为了定远侯的脸面故意翻她的牌子,又让钦天监出来说她是红颜祸水。甚至不必那样麻烦,孤后宫的这些女人们,总有人会出手阻拦。
可是不得不说,她很美。很美。
那天在葳璇宫里见到她,昏暗的宫灯下,她无辜的眼神忽闪忽闪,孤的心跳忽然漏了一拍。
帝王不需压抑欲望。孤不过来了兴致,就把她带到寝殿里临幸了她。
那一夜,她好像在忍受什么,又不敢拒绝,明明难受的紧,却又努力迎合。
所以看着她的眼泪,孤心里生出一丝没来由的心疼。
她有时挺像个小孩儿的。孤对新宠都会更好些,赏赐些珠宝,多陪一些,可她的眼神里,竟然有真挚的感动。
该死,孤喜欢这种真挚的感动,忍不住对她更好。
更重要的是……她太会了。
可是有一天,孤发现她同太子有暧昧。
太子好像也很喜欢她。
孩子终究是长大了,孤也……老了。
那一日,看到她衣冠不整地和太子待在暖阁里,孤真的妒火中烧。
她究竟在想什么?那些真挚的感动到底有几分真?
她又跑来挑拨了孤与定远侯府的关系。
喔,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她想要定远侯府倒霉。或许是因为她之前那个丈夫吧。
孤又有点嫉妒。她为了那男的勉强自己,接受了一个够做自己父亲的男人。不是听说那男人是个傻子?竟也这样情深义重。
孤四十三了,登基也二十年了,原以为再也不会动心了,可是总感觉越来越难控制自己。
她想要报仇,孤也想扳倒定远侯府,倒也不矛盾。
可是她和太子纠缠不清时,孤想到一件事。
她和太子勾结,再用上她告诉我的理由,孤就能以光明正大的理由边缘定远侯府。
孤悄悄削了定远侯府的兵权。至于其他,一步一步慢慢来。
可是她好像不懂这个道理,她在想尽办法接近太子。孤发现了,故意纵容她,听听她究竟想做什么。
那日佛堂隔壁,她对着太子竟然又是另一番说辞……而且……听起来她喜欢太子。
也是,孤比定远侯还长一岁,怎么会幻想雨棠真心爱孤呢……
可是她是属于孤的。那一夜,孤疯了似的折腾她,孤不知道,自己是害怕她离开,还是害怕自己为了皇权牺牲掉她。
孤盘桓许久,计划一击即中,以定远侯指使女儿勾引太子,与太子结党为由废黜太子,更要把定远侯府连根拔起。不过那时,恐怕雨棠也会被牺牲。
孤想起她和太子在佛堂里的深情款款,硬了硬心肠,不过是个女人罢了,再选秀,就有比她美的多温柔的多的女人。
定远侯府与太子究竟有没有结党都不重要,总之孤想扳倒定远侯府很久了,想换太子也很久了。
孤正计划着,没想到她怀孕了。
我惊讶于凤藻宫里的欢宜香竟然对她无用。
她搂着我在碎碎念孩子的模样时,我的心软成了一汪湖水。
可惜我又想到了定远侯府,我更想到了她和太子在佛堂之后的对话。
万一……我不想她生下一个血统不正的孩子。
我让太医下了手。
孩子打下来那日,她腹痛难忍,却又始终撑着,好像忍着痛,就可以挽留住孩子。
「皇上……我一定要留住我们的孩子啊……」
那一瞬间,我好心疼她。
或许,这孩子真的是我的?毕竟我几乎日日宠幸她,实在不大可能是太子的孩子。
孤心里涌起一阵后悔。
不过,皇室血统,但凡有一丝其他可能,孤都不会姑息。
这是孤成为帝王前学的第一课。
不过,或许孤的怀疑并不错。
雨棠没了孩子以后,太子按捺不住了,竟然趁着家宴要刺杀孤。
若不是他的孩子,他在愤怒什么?
孤更没想到,雨棠竟然……为了孤挡下了那一刀……
「皇上……」她浑身是血,却殷切地看着孤。
还要说什么呢。
她爱孤。是孤不够细心,不够明白她。
现在回想起来,这数月间,她再也不曾提及侯府,也不再想法子去见太子。她安安静静地待在孤身边,陪孤从日出到日落。
「召太医!务必把苏贵人救回来!」孤第一次失了分寸。
孤欠了她,要还。孤与她相爱,还想要有许许多多个相依相偎的日出日落。
几盆子的血水倒出去,十几名名医紧急会诊,可孤的雨棠还是走了。
孤不顾众人反对,去见了她最后一面。
她安安静静地躺着,只是脸色有些苍白。这群庸医,怎么就说人家没救了呢。
或许,帝王的生命里,是不配有爱的,否则我们为什么自称为「孤」。
孤以结党营私等罪名把太子和定远侯府一网打尽。终于完成了孤多年的夙愿。
孤又选了秀,遇见了很多女子,虽然再也没人走进孤的心里,可帝王的心,原本就不能装女人。
或许,她死了也好。把最美的样子留在孤的心里。
江山无恙,而帝王,终究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