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心善,三天送仙翁六张饼,仙翁:我送你个娘子

发布时间:2025-09-25 16:34  浏览量:3

东昌府聊城县外有个小庄,唤作谷家洼,庄西头住着个年轻汉子,姓裴名砚农。裴家本是庄里的殷实户,可惜他爹娘早逝,又遇着一场蝗灾,家底败了个干净,只余下一间破旧的土坯房和半亩薄田。裴砚农年方二十四,生得眉目周正,性子却憨厚,平日里除了种地方,便在村口支个小摊子,烙些杂粮饼卖,换些碎银度日。他人心善,见着老弱病残,时常少收钱或是干脆赠予,庄里人都唤他“裴善人”。

这年冬月初,天降大雪,寒风卷着雪粒子打在脸上,生疼。裴砚农缩在摊子后的草棚里,拢着袖子烤火,饼烙得不多,想着天寒地冻,怕是卖不完。刚烙好两张,便见雪地里走来个老翁。那老翁穿件洗得发白的蓝布棉袍,补丁摞着补丁,头发胡子全白了,冻得瑟瑟发抖,手里拄着根枯树枝当拐杖,一步一滑地往摊子走来。

“小哥,能……能给口热乎的吗?”老翁声音发颤,嘴唇冻得发紫。

裴砚农见状,忙起身扶住他:“老丈快进棚里避雪。”说着便从炉上拿起刚烙好的杂粮饼,递了过去,“您先吃着,暖暖身子。”

老翁也不客气,接过饼便大口吃了起来,两张饼下肚,才缓过劲来,对着裴砚农作揖:“多谢小哥救命之恩,老汉身上没带钱,改日定当奉还。”

“些许薄饼,不值当什么。”裴砚农笑道,又给老翁倒了碗热水,“您慢喝,雪停了再走也不迟。”

老翁喝了热水,眉眼舒展了些,盯着裴砚农的饼炉看了半晌,没再多说,拱拱手便踩着雪走了。裴砚农望着他的背影,只当是个过路的穷老汉,也没放在心上。

次日雪小了些,裴砚农依旧去摆摊。刚烙好饼,那老翁又来了,依旧是冻得哆哆嗦嗦的模样。“小哥,今日还能赏张饼吗?”老翁搓着手问。

裴砚农二话不说,递过两张热饼:“老丈快吃,今日饼里加了些芝麻,更香些。”

老翁接过饼,边吃边问:“小哥这般心善,怎的还孤身一人?”

裴砚农脸上一红,叹道:“家徒四壁,哪有人肯嫁我。”

老翁笑了笑,没接话,吃完饼谢过裴砚农,又慢悠悠地走了。

第三日雪霁,阳光微弱,风却更冷。裴砚农刚把摊子支好,老翁竟又来了,这次手里多了个布包,看着沉甸甸的。“小哥,这两日多谢你,今日我带了些东西,算是谢礼。”老翁说着把布包递过来。

裴砚农连忙推辞:“老丈何必如此,几张饼而已,我不能要你的东西。”说着又烙了两张饼,塞到老翁手里,“您快趁热吃。”

老翁看着手里的饼,忽然笑了,眼角的皱纹挤在一起,倒像是藏着些玄机。“小哥连续三日,送了我六张饼,这份心意,老汉记在心里。”他顿了顿,声音忽然清亮了些,“你孤身一人,日子清苦,老汉无以为报,送你个娘子如何?”

裴砚农闻言一愣,只当是老翁说笑,摆手道:“老丈莫要取笑我了,我这般境况,哪敢奢望娘子。”

“谁与你说笑?”老翁收起笑容,指着不远处的官道,“你看那是谁?”

裴砚农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官道上走来个女子,身穿淡青色布裙,头上裹着块素色头巾,手里提着个竹篮,身形纤细,步履轻盈。雪后的阳光洒在她身上,竟像是蒙了层柔光。女子渐渐走近,裴砚农才看清她的模样,眉如细柳,眼似秋水,虽不施粉黛,却清丽得让人挪不开眼。

“这……这是?”裴砚农惊得说不出话。

老翁拉着女子走到裴砚农面前,对女子道:“阿瑶,这便是裴砚农小哥,往后你便跟着他过吧。”又转头对裴砚农说,“她叫沈瑶,无家可归,我看你二人甚是相配,便做个媒人,将她许配给你。”

沈瑶对着裴砚农福了一福,轻声道:“裴郎,往后还望多多关照。”声音温柔,像山涧的清泉。

裴砚农彻底懵了,半晌才回过神,红着脸道:“老丈,此事万万不可,我家徒四壁,怎能委屈了沈姑娘?”

“委屈什么?”老翁笑道,“阿瑶不嫌弃你穷,你反倒推三阻四?再者说,你心善,日后定能发达,不会让她受苦。”沈瑶也跟着点头:“我不求富贵,只求能有个安稳的家,裴郎心善,便是最好的依靠。”

话说到这份上,裴砚农也不好再推辞。他收了摊子,带着沈瑶回了家。土坯房虽破旧,沈瑶却不嫌弃,进屋便收拾起来,扫地、擦桌,手脚麻利得很。傍晚时分,沈瑶从竹篮里拿出些面粉和蔬菜,竟做了一桌子饭菜,味道鲜美,比镇上饭馆的还要好吃。

裴砚农看着桌前的饭菜,又看看忙碌的沈瑶,只觉像做梦一般。夜里,他躺在简陋的木板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想着白日里的事,总觉得有些蹊跷:那老翁来历不明,沈瑶又美得不像凡人,怎会突然许配给自己?

次日一早,裴砚农醒来,见沈瑶已烙好了饼,还在饼里加了鸡蛋和葱花,香气扑鼻。“裴郎,今日的饼加了料,定能卖个好价钱。”沈瑶笑着将饼装进篮子。裴砚农接过篮子,心里暖暖的,先前的疑虑也消了大半——不管如何,沈瑶待他是真心的好。

果然,那日的饼卖得极好,不到午时便卖光了。裴砚农拿着钱,想买些布料给沈瑶做件新衣裳,沈瑶却拦住他:“家里还有些旧布,缝补一下还能穿,钱留着攒起来,日后盖间新房子。”裴砚农听了,越发觉得沈瑶贤惠。

自沈瑶来了之后,裴砚农的日子渐渐有了起色。沈瑶不仅持家有道,还时常给裴砚农出主意:让他在饼里加些时令野菜,味道更独特;教他把饼切成小块,方便路人食用;还让他多烙些甜饼,卖给孩童。裴砚农一一照做,生意越来越红火,每日的收入比先前多了好几倍。

庄里人见裴砚农娶了个既漂亮又能干的娘子,都羡慕不已,纷纷说他是积了大德,才有这般好福气。唯有村东头的王婆子,见了沈瑶总嘀嘀咕咕,说她“来路不明,怕不是妖精变的”。裴砚农听了,只当是王婆子嫉妒,没放在心上。

这日,裴砚农卖完饼回家,见沈瑶正坐在院子里织布,织出的布色泽鲜亮,花纹精美,比镇上布庄的还要好。“阿瑶,你这布织得真好!”裴砚农赞道。沈瑶抬头一笑:“闲来无事织着玩的,若是能卖出去,也能添些家用。”

裴砚农拿着布去镇上的布庄,布庄老板见了,眼睛一亮:“这布质地精良,花纹别致,是上等的好布!小哥,你这布卖不卖?我给你高价!”最终,那匹布卖了五两银子,抵得上裴砚农半个月的收入。

自此之后,沈瑶便时常织布,织出的布都被布庄老板高价收走。裴砚农的家底渐渐厚实起来,不仅翻新了土坯房,还买了几亩好田,日子越过越红火。

转眼到了次年春天,庄里来了个游方道士,穿着道袍,手持拂尘,路过裴砚农家时,忽然停下脚步,盯着院子里的沈瑶,眉头紧锁。裴砚农见状,忙上前问道:“道长,何事?”

道士指着沈瑶,沉声道:“你家娘子,并非凡人!”

裴砚农心里一惊,强作镇定:“道长说笑了,我娘子乃是普通女子,怎会不是凡人?”

“她身上有仙气萦绕,定是山中精怪所化!”道士说着,便要抽出桃木剑,“此等精怪留在人间,恐会害人,待贫道除了她!”

沈瑶脸色微变,却没有躲闪,只是看着裴砚农,眼神委屈。裴砚农见状,急忙挡在沈瑶身前:“道长不可!我娘子待我极好,从未害过人,你怎能不分青红皂白便要伤她?”

“你这凡夫俗子,被精怪迷了心窍!”道士怒道,“精怪虽一时行善,日久必露本性,到时你悔之晚矣!”

“我不信!”裴砚农梗着脖子,“若她真是精怪,为何要帮我致富?为何要对我好?道长若是要伤她,必先伤我!”

两人正争执间,忽然听得院门外有人笑道:“老道休得无礼!”众人抬头一看,正是当初送沈瑶来的那个老翁,依旧是蓝布棉袍,须发皆白,只是今日身姿挺拔,眼神清亮,哪里还有半分苍老之态。

“是你?”道士见了老翁,脸色骤变,连忙收了桃木剑,躬身行礼,“不知是仙翁在此,贫道失礼了。”

老翁摆了摆手,对裴砚农道:“小哥莫怕,我且告诉你实情。我乃终南山散仙,偶然路过谷家洼,见你心善,便想帮你一把。阿瑶并非精怪,乃是我座下的花仙,因犯了些小错,被罚下凡历练,我见你二人有缘,便撮合了你们。”

裴砚农闻言,惊得目瞪口呆:“仙翁?花仙?”

沈瑶走上前,轻声道:“裴郎,对不起,一直瞒着你。我本是终南山的一株青瑶花,修行了三百年才化为人形,因不小心弄坏了仙翁的丹炉,被罚下凡。仙翁说你心善,让我跟着你历练,也好积些功德。”

“那……那你对我是真心的吗?”裴砚农颤声问,他怕沈瑶对他好,只是为了历练。

沈瑶眼中泛起泪光:“裴郎,起初我只是奉命行事,可相处日久,我早已对你动了真心。你憨厚善良,待我真诚,这人间的日子,虽平淡却温暖,我早已不想回天庭了。”

老翁见状,笑道:“罢了罢了,你既已在人间寻得真情,又积了不少功德,那责罚便免了。只是你身为花仙,需谨记不可滥用仙力,要与裴郎好好过日子。”

沈瑶喜极而泣,对着老翁磕头谢恩。道士也上前道贺,随后便匆匆离开了。

自此之后,裴砚农便知道了沈瑶的身份,可他对沈瑶的情意丝毫不减,反而更加珍惜。沈瑶也依旧操持家务,织布烙饼,只是偶尔会用些小小的仙力:让田地里的庄稼长得更茂盛些,让烙出的饼更香些,却从不肯用仙力谋取大富大贵。

几年后,裴砚农和沈瑶生了一儿一女,儿子取名裴念仙,女儿取名裴瑶芝,一家四口其乐融融。那终南山仙翁也时常来看他们,每次来,裴砚农都会烙上几张杂粮饼,仙翁吃得津津有味,笑道:“当年六张饼,换来了这般好姻缘,这般好生活,值了!”

庄里人得知沈瑶是花仙后,不仅不害怕,反而越发敬重他们夫妻二人。有人来求沈瑶帮忙,沈瑶也总是尽力而为,却从不收取报酬,只说:“心善自有福报,你们若想顺遂,多做善事便是。”

后来,裴砚农的儿子裴念仙长大了,考取了功名,在外地做官,他谨记父母教诲,为官清廉,体恤百姓,深受百姓爱戴。女儿裴瑶芝则继承了沈瑶的手艺,织出的布天下闻名,却依旧保持着朴实的性子,时常接济穷人。

裴砚农和沈瑶相守了一辈子,直到裴砚农年过八旬,寿终正寝。沈瑶在他坟前守了三年,后来有一日,终南山仙翁降临,要接她回天庭。沈瑶望着裴砚农的坟,又看了看膝下的子孙,摇了摇头:“仙翁,天庭虽好,却没有人间的温情。我愿留在这人间,守着他的坟,陪着子孙后代,直到魂魄消散。”

仙翁叹了口气,无奈道:“你这痴儿,也罢,便遂了你的愿。”说罢,便化作一道白光离去了。

沈瑶没有回天庭,依旧住在谷家洼的老房子里,教子孙们织布、烙饼,讲述她和裴砚农的故事。她的容貌似乎永远不会老去,依旧是初见时的清丽模样,只是眉宇间多了几分沧桑和温柔。

村里的人都说,裴家的院子里,常年飘着淡淡的花香,那是沈瑶身上的仙气,也是她对裴砚农跨越生死的情意。后来,裴家的子孙后代都以“心善”为家训,代代相传,谷家洼也因裴家的善举,成了远近闻名的“善庄”。

而那六张杂粮饼的故事,也随着时光流转,成了当地流传最广的传说。人们都说,善意不分大小,哪怕只是几张饼,也能换来最真挚的感情,最长久的福报。那株从终南山来的青瑶花,终究在人间的温情里,扎下了最深的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