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结)「我要纳妾!」这是许垣上辈子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
发布时间:2025-05-21 18:53 浏览量:4
我被脑袋里乱七八糟的想法折磨了一个早上,好不容易,等贺信昀的马车到了,才感觉回到人间。
我越过了他的小厮,自己将糕点提上了马车。
可是,见了他三分惊喜,三分温柔还有四分宠溺的笑容,我突然慌了,天爷啊,我应该说点什么来着?
他伸手接过我手中的糕点盒,「昨天我第一次吃苏氏的糕点,觉得很像你做出的口味。」
「以前我一直是买的许氏的糕点,但自从你死后,味道都不对了。」
这话应该不假,我从来都没有将配方完全告诉伙计,其他铺子里,大多数也是这样,核心机密都在我自己手上。万一我哪天死了,我可不想我一手打造的心血落入他人手中。只不过,糕点铺子关得比我想得要快。
「过两天,我铺子上要出新的糕点,到时候送到你府上。」我觉得自己的声音也不自觉地跟着温柔起来。
「好,那我就在府中等着。」他声音很轻松。
我用力点点头,咬了咬唇,还是把剩下的话说了:「我三妹是个很好的姑娘,希望大人你能好好对她。」
说完觉得气氛在一瞬间就凝滞了,我赶紧补充道:「当然,我知道我现在没什么资格说这些,就是一个美好的小期盼。」
他看着我,没说话。
不开心,我懂了。
「那我就先告辞了。」说完我就赶紧溜了,并且十分狗腿地站在店门口目送马车离开。
一直到马车走远了,我才收了眼光,准备回铺子里。
余光突然瞟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许垣!
这个疯子今天白天也敢来发疯?
「苏三,快关门!」说完我一个箭步就要往铺子里头钻。
苏三并几个伙计抬着门板正要上,许垣一个闪身便进来了。
果然是练武的,还是有点底子。
苏三他们几个望着我,不知道门板该不该上。
「上了吧,上了吧。」不然一会儿万一疯子在我店里发疯也一样影响生意。
「以前没见你跑这么快。」许垣正对着我负手而立。
「后院说。」我带路到后院。
「是你吧,陆和虞,是你又活过来了吧。」许垣问我。
「许大人居然相信死而复生,还是借尸还魂?」我冷冷地回他。
「我当然相信,贺信昀可是特意把你的尸首从坟里扒回去做的法事。」许垣冷嘲热讽道。
我也吃了一惊,贺信昀居然这么疯狂?
「有男人爱你爱得死去活来,你很得意吧?」许垣用他那双总是防备我的眼神嘲弄我。
我也不甘示弱,「还好吧,想必许大人你肯定更为得意,毕竟云襄县主都不嫌弃你才死了老婆,上赶着也要嫁给你。」
「我不是为这个才娶她的。」他难得地没有和我继续互相捅刀子。
「你为什么娶她我管不着,上辈子的事情,我就不带到这辈子了。」我对他这个人是没什么可说的了,既然给机会从头再来,那就真的重新揭过。
「你就那么讨厌我吗?」他突然道。
卖惨也不是这么卖的吧!装什么大尾巴狼?
「算不上,我以前是很讨厌你,但是现在你根本不在我眼里。」
「讨厌我你当初为什么还要和我私奔!你总是在说这种伤感情的话!」
我其实不愿意提这些陈年旧事,可是他每次都要翻出来。
我说:「这话我说最后一次,在你和你的狐朋狗友说哄我私奔就是为了借我国公府的势时,我就讨厌你了。」
「我和你解释了很多遍,那是我跟你吵完架喝多了酒说的气话。」他皱着眉道。
「你说气话,我就不能生气吗?我就不能讨厌你吗?你知不知道,我顶着整个京城鄙夷的目光生活有多困难?你还给他们添谈资笑料。我求求你去茶馆酒楼听一听,到现在还有人在说国公府嫡长女恬不知耻倒贴的事呢!」
「我以为你不在意别人的话——」
我摆了摆手,「我难道还要哭给那些专看我笑话的人看吗?」
「我虽然讨厌你,但是并没有折磨你。而你,在我死之前,都在用我膝下无子来威胁我让你纳妾。你有良心吗?」
许垣道:「不管你信不信,我没想真的纳妾。你总是不让我靠近你,连吃饭都不一起吃,我不知道有什么办法能让你正眼看看我!」
「你说不喜欢我了就真的不喜欢我了,说讨厌我就真的讨厌我了,可是我真的有那么不堪吗?在你没有死之前,云襄县主宁愿做平妻也要嫁给我,这些你都不知道。」
这些话,我也是第一次听。别说,云襄县主是被下了降头吗?做平妻也要嫁给他?
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别说什么堪不堪的了,跟你我就没有讲清楚过。说吧,你昨晚跑我铺子门口发的什么疯?」
「我酒喝太多了,就吃了一块糕点压一压,那个糕点味道很像是你做的。想到我与你成亲的时候,那个场面冷清得不像是喜事倒像是白事。」
「我亏欠你太多,突然,就,很想你。」他说到后面,已有些哽咽出声。
我的喉咙也渐渐发紧,但我是谁啊,我可不是他那种拿得起放不下的人。
我劝他,「你这样也正常,毕竟我没死多长时间你就又娶了,等时间一长,你就不会有这种亏欠的感觉了。到那个时候,你不跑过来问我要补偿,就算不错了!」
「好好过日子,我苏逢初不继承陆和虞的这些旧情旧事。你要是下次再敢来闹事,咱们就公堂见。」
话说得够敞亮够明白的了,识相的人应该即刻就闭上嘴灰溜溜地走了。
可他偏偏不死心地加了一句,「贺信昀觊觎你,一边拖着与苏家的亲,一边又有意求娶你三妹妹,难道他是什么好人?」
贺信昀算不算好人,轮不到我这个受人恩惠的人来说。贺信昀是怎样的人,朝堂上都知道,但是不应该我来评判。就像我当初与许垣私奔虽然是事实,但是许垣,他不应该说这样的话。
什么样的立场,说什么样的话,许垣总是那个不守规则的人。
我去贺府送糕点的时候,贺信昀已经早早在书房等着了。
听我介绍完每个糕点的配方、做法,他突然说:「我已经和国公府说清楚了。」
我抬头看他,见他额角还紫青紫青的。
这个人比我想的还疯。
我指着自己的额角问他:「你那是被人打的吗?」
他点点头,「是老国公砸的。」
「那难怪,你这简直是戏弄国公府。」
「如果我拖着,真到了定亲那一步,不是更耽误你三妹吗?」
这话倒不假,他现在还只是向国公府示好,不到定亲这一步,恐怕没几个人知道这件事,就连我三妹自己都未必知道,于国公府的面子应该也无大碍。真要是到定亲再悔婚,像苏逢初这样,就影响大了。
但他为什么就不能好好地定亲、成亲,过日子呢?我的心里烦乱得很。
「你怎么不说话了?」他问我。
我能说什么呢?你教教我怎么样?我极为无奈。
「婚姻大事,牵连甚广,大人你还是慎重一点吧。」
他不屑道:「你当初也没有慎重吧。」
呵,我当初,我微笑道:「所以我才英年早逝。」
「我不是故意气你的。原本我以为我这一辈子都与你全无可能,也并不想打扰你,真的是想找个人好好把这一生过了。」
「那你为什么这边吊着苏家小姐,那边又向国公府抛橄榄枝呢?」我一时没忍住,脱口就问了出来。
「我原本并不想这样的。苏大人设计我救落水的苏逢初,逼我定亲,我也同意了。可是苏逢初醒了之后,又哭又闹,跑来骂我出身低贱,谄媚小人。我为什么不能给他们一点难堪?」
我一时也愣了,没想到有这么一出。这苏逢初也是烈性女子,后来还自杀了。
不至于,真不至于,我遇到许垣也没自杀不是吗?
「那这个,刚才是我多嘴了,大人您慢用,我就先回去了。」
我退到门口,他突然说:「我在外面的名声不怎么好听,你要是听到什么来问我,我都会给你解释的。」
我点点头,落荒而逃,他这要是做了教书先生,肯定很受学生爱戴。
日子就这样平静地过了几个月,贺信昀也开始采纳我当初的意见,把一间铺子交给我来管。这样也好,我给他打一辈子工还这个债,心理负担就轻一点了。
倒是许垣,这阵子据说和云襄县主闹得不可开交。云襄县主的母亲华庭公主带人冲到许府,教训这个不懂事的女婿。
这我真没想到,真不是我咒的。
我正在铺子后院和小伙计围坐吃瓜,许垣闯了进来。
小伙计们看看他,又看看我,他们上次就很奇怪,为什么我会与许垣有关系。
我说:「我和他死的那个夫人以前是闺蜜。」
他们都懂了,非常有眼色地收拾了瓜子,到铺子外面嗑去了。
我眯着眼睛看他披红挂彩的脸,「你都这样了,还跑出来让人看笑话?」
「我再娶你吧,这次我补偿你。」他说。
「放屁!」我忍不住说了一句粗话,「你大白天的发什么疯?」
他在我对面坐下,想要捉我的手,被我眼疾手快地躲掉了。
「我查到了杀你的凶手,是华庭公主。」
云襄县主一心要嫁许垣,甚至连「平妻」的话也说出来了,华庭公主恨铁不成钢,别无他法,为了保住公主府的面子,就把我给不声不响地毒死了。
我一时坐不住,站了起来,「但是我完全没有感觉到中毒啊!」
「是熏香球和食物一起慢慢渗透的。」
果然是宫里出来的公主,手法都这么精妙。
「这么说你之前娶云襄县主,就是为了这个?」
他点点头。
「你早就知道我的死与她有关了?」
「我不能确定。但是那个熏香球是华庭公主给我的,并不是皇上赏赐的。」
听到这里,我简直要被气笑了,他明明知道县主喜欢他,还敢轻易收县主娘的东西,还骗我是皇上赏赐的。
要说他不是共犯,我都不信!
得亏我现在没能力弄死他,要是有的话,我肯定已经让人把他就地正法了。
隔了好半晌,我才松下一直提着的这口气。
「我不追究了,反正我都死了,只要你以后别再来找我就行。你要是非要追究,那你就把你夫人,你丈母娘告上公堂,不必说给我听,我也管不着。」
许垣才不傻呢,真要把他夫人、丈母娘告上公堂,他这辈子也算到头了。
他能为我和他夫人、丈母娘闹一场,我觉得都算是意外之喜了。
我把这辈子好好过了,才是正经。什么复仇啊,那都不适合我,现在恐怕就连国公府都在为我的死松一口气,谁还乐意为我一个死人跑到公堂上丢脸啊。
许垣再也没来找过我,当然也没有把他夫人和丈母娘告上公堂,市井里的人只当他们是夫妻吵闹,说说笑笑的,很快也就过去了。
贺信昀把第二家店交给我,是一家玉器店。
他原话是:「价格定高一点,这样没人来买,你就不用费心管理了。」
这生意做得,跟玩似的。
我当然不能听他的,谁会嫌钱少呢?多赚一点,我也能少几分压力。
我琢磨了许久,决定直接将工坊搬到店里来,让人能直接看到玉石打磨雕刻的过程。再好的原石,不同的部位也有颜色种质的差别,同一块原石产出的玉器由客人挑选出一块,其余当场用榔头敲碎。
这当然是作秀,就是做给喜欢独一无二的客人看的。
这样既符合贺信昀「高价」的要求,也不至于全无市场。
贺信昀也听说了这个消息,悄悄把我叫到府上。
「这样是不是太奢侈太浪费了?」他放下茶杯道。
我说:「正常来看是这样,但是有人就好这一口,如果你心疼碎玉的话,我可以让师傅把大一点的碎片磨成珠子。」
他摆摆手,分明就是又心疼,但是又不好再说的样子。
「听你的,你来定就行,我不懂这些。」
别说,还有点好笑。
贺信昀和我的关系就一直保持着不远,又不至于读者骂我心机的距离。
就,还挺舒服,也挺安全。
他有时候去外地办事,也会给我带点东西,我用他的本金干其他营生赚了钱,也不藏私,通通上供。
不谈风月,不交心,只做老实本分的打工人。
除了在把我棺木重新埋下去的那天,没错,他把我的尸体一直放在他家冰窖里。
「我以为你会在原来的身体上活过来,后来发现你已经活了,那这个尸体留着也是个念想,就没舍得埋回去。」他一脸真诚地说着混账话。
「许垣真的让你扒我坟,我想想都觉得不可置信!」
「他可能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绝情,至少他想试试让你复生的机会。」
最终在我的强烈抗议下,还是把我埋了回去。说实话,想想我的尸体以后要和杀我的凶手以及讨厌的前夫一起挤在一个并不宽敞的墓室,我就很难过。
最后一抔土盖上的时候,他突然对我说:「日久生情,你觉得日子够久了吗?」
我摇摇头,「这不是够不够久的问题,即使再久,我们也不了解彼此。除了一些摆在明面上的特点、事情,我们都说不出其他的来。」
「我现在就可以说给你听。」
我拒绝了,「不行,我不想听,我也不想告诉你活了两辈子复杂而深沉的我。」
他扑哧一声笑了,但并没有继续这段对话。
春去春又来,贺信昀在京时间很少,大部分时候都在外面,一回来就是给我钱。帮他代管的生意也逐渐大了,我要花更多的时间打理。原本只需要在睡前抽一个时辰看账,现在忙到下半夜也是常事。
这天一早,我前脚刚到苏氏,贺信昀后脚骑马也到了。
他把一个盒子交给我,语速很快,「这里全部都是银票,可保你后半生无虞,你在苏家继续待下去,最后难免婚事又不由自主。这是我能帮你的最后一件事了,你自己抓住机会。」
说完就骑马走了,连一口茶都没喝,我叫他,他也不停。
他平时也来去匆匆,但这一次我却觉得心里很不安,非常不安。
托人打听消息也没有结果。
直到有一天,苏逢初的老爹苏大人回来很高兴地说,贺信昀那小子死定了,初儿又能嫁出去了。
我和他大吵了一架,骂他想攀附人家的时候用尽手段,别人落难了,又落井下石,一天到晚就把心思花在卖女儿身上。
我知道我骂得好没道理,要骂也是苏逢初骂,她才是被她老爹逼死的那个,但是我就是想骂。
骂完了,我被甩了两个巴掌,抱着贺信昀给的那个盒子被赶出了家门。
突然间,就不知道该去哪里好。
贺信昀真的没救了吗?
连苏大人那样的小官都能知道的消息,那大概是板上钉钉了。
事到如今,我只想到了一个地方。
靖国公府。
我敲开了门房,给了他一张银票,请求他向里面通传一声,就说是大小姐以前的丫鬟,知道大小姐的死另有隐情。
也许是没见过什么银票,几个人对着银票研究了好久,也不能确定是不是真的。恰巧跟在我爹身边的一个小厮走过来,他们就把银票给他,又把事情和他说了。
小厮看了我一眼,然后把银票揣进兜里,往里面去了。
我在外面焦急地等着,得到的答案却是「直接轰走」。
我不死心,又掏了一张银票,趁着他们研究之际,钻进了门。
论跑步速度,我自然不能与府里的护卫比,可是护卫们在府里的活动范围有限,没有我对府里的结构熟悉。我凭借着熟练,一路跑到爹的书房外,才被侍卫架住。
我气喘吁吁,一句整话都说不出来,就被拖在地上往外拉。
我用尽最后的力气扯着嗓子喊:「爹!」
「爹!」
侍卫们忙不迭地来堵我的嘴,书房门「吱呀」一声开了。
我说完好半晌,爹都没法相信我又活过来了。
这个时候,我不能催。
又过了很久他才缓缓道:「既然死了,为什么还要活过来。既然活过来了,为什么还要来找我?整个国公府被你连累得还不够吗?」
我跪在地上泣不成声,「我,我知道,爹,爹,但是我,我是,真的没有办法,我只求你这一件事。」
「你让我见,贺信昀,最后一面吧。」
我把盒子推到他面前,「我对不起国公府,对不起三妹妹,听说三妹妹亲事定下来了,这点东西就全当我给三妹妹添妆。」
「这是最后一次,陆和虞,从此以后,你有多远滚多远,别再登国公府的门,也别让人知道你还活着。我不想清理门户。」
「我知道,爹。」我泪流满面。
如果说整个国公府还有谁会偶尔想起我,我相信只有我爹。虽然和我断绝关系,可是真当我跪着求他的时候,他还是做不到完全不管我。只要我活着一天,我的家族就要被人戳一日脊梁骨。
我死了,他其实也松了一口气吧。
我带了药和一套干净的衣服去了密牢,贺信昀被关在那里。
我到的时候,贺信昀刚被拖回牢房,上半身赤裸着,全是新添的鞭痕。
看到我来,他还非要坐起来。
我跪着给他上药,他突然说:「你没有好好把握机会。」
我说,「你焉知苏大人不会帮我找个好人家呢?」
「你被我取消过婚约,京城里的官宦人家基本都知道,苏大人也不会一直养着你,你大概会被随便嫁给一个富商了事。」
我说:「富商里也有好的。」
他不说话了。
我为了节约时间,把食盒递给他,他一边吃,我一边给他擦药。
腹部擦完了往上移的时候,我不可避免地看到了他的胸膛。虽然说,以前我也不是没看过男人的,但是也没贴这么近看过,而且场合不对。
见我手顿了一下,他调侃道:「我现在的身材是不是没有许垣好?」
「我入狱前肯定比他好。」
我从来没听过这种场景下说出来的调情的话。
现在听了,竟然觉得有些面红耳赤。
我擦完正面起身的时候,他突然摸了一下我的头,吓了我一跳。
「没事,糕点屑掉你头上了。」
临走的时候,我问他:「你真的没得救了吗?」
他笑着说:「也不是,除非不是太子登基。」
我心里已经默认他死了,空落落的感觉像个无底洞,扔个秤砣下去都不会有回响。我魂不守舍地走到了苏氏的糕点铺子,一进门,就被钳制住了。
苏老爷厌恶我,但又怕我出去丢苏家的人,于是把我锁在了屋子里,吩咐下人,不要跟我说话,每日给点饭,只要我不死就行。
我的确没有死,我不仅没有死,我还活着上了花轿。
苏大人果然如贺信昀所说,把我嫁给了外地的一个富商。
上花轿的时候,我终于说出了许久以来的第一句话。
我问丫鬟:「现在的皇帝是刘琰吗?」
「大喜的日子,姑娘别瞎说话,」
「天子名讳,庶民怎能妄言。奴婢不知道这是谁,总之现在的皇帝是以前的大皇子。」
是大皇子,不是太子!
我心中突然一阵狂喜。
我走了几天旱路,又走了几天水路,七拐八拐地终于到了富商家。
盖头被揭开的那一刻,我浑身一颤。
「我给过你机会,你没有好好把握。」
贺信昀笑着对我说。
「现在你就算不想听,我也要把我的事说给你听了。」
「我——」他半跪在我跟前,真的准备开始长篇大论说过往,我用手捂住了他的嘴。
我的掌心能感觉那软软的唇瓣轻吐出湿热的气息,酥酥的,麻麻的。
「贺信昀,你之前成过亲吗?」我朝他微微一笑。
他瞪大了眼睛,摇了摇头。
我移开了手,倾身到他耳边,轻轻说道:
「知道春宵一刻值千金吗?」
因为这句话,我翌日下午才睁眼见到阳光,当事人此刻就是非常后悔。
过了一个月,我都时常怀疑我是不是在做梦。贺信昀一直在为大皇子做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所谓靠着讲佛结交达官贵人根本就是假象,那些达官贵人,原就是大皇子的党羽。他被太子的人抓住之后,确实差点就死了,只不过大皇子下手更快一步。
如今,大皇子登基,他功成身退,改名换姓,成了富商,再回过头让人到京城代为向苏老爷求娶我。
苏老爷急于把我出手,所以只看了假的画像,收下了巨额彩礼就同意了。
话说回来,贺信昀哪来这么多钱?
贺信昀捧着一叠新出炉的糕点正向我走来。
我问他:「你娶我的钱从哪里来的?」
他坐下来,才缓缓道:「国公爷把你给他的钱还给我了,说是做你的彩礼。还有一部分是向地下钱庄借的钱。」
这两个都是我没想到的,父亲他终究还是放不下我。「嗯?你还向地下钱庄借了钱?」
「是啊,娶娘子你可贵了,娘子你可要像以前一样努力挣钱还债啊!」贺信昀点点头道。
「不行!」我愤愤然。
「怎么不行?」他把糕点递到我嘴边,「从前,咱俩不是夫妻,你都极为热情地打理铺子。为什么成了亲,你反倒不乐意了呢?」
我咬了一口,戳戳他的胸口,「你不清楚吗?我可不想日夜劳作。」
「娘子这话为夫不能苟同,」他把我咬过剩下的糕点丢进嘴里,然后道,「夜间都是为夫在辛苦耕耘。」
饶是我脸皮再厚,也忍不住泛了红。
「你怎么——越来越——」我话还没说完,他突然探身过来,一把将我抱起,往屋里走去。
「但是,为夫还是决定考虑娘子的话,不能让娘子日夜劳累。」
所以,这就是你白日宣淫的理由?
贺信昀最近总是夜里趁我睡熟了,披衣去书房,白天还老爱犯困。
难道是因为我睡觉不老实,他难以入眠?
这天,我熬住了困意,假装睡熟了。
他轻手轻脚下了床,出了门。
听他脚步远了,我才睁了眼,坐起来。
一抬眼,就被吓了个机灵。
「你不是出门了吗?吓我一跳。」我捂着心口道。
他笑嘻嘻地坐在了床沿,把我搂在怀里,贴着我的耳边道:「我一早就知道你没睡着,特地吓你的。」
「你怎么知道的?我装得不像吗?」我与他脸贴着脸,此刻偏过去与他说话,难免唇角相互碰触。
他亲了一口道:「你今天睡觉睡得特别规矩,像挺尸一样。」
我伸手拍了一下他环在我腰间的手,嗔道:「你这是什么形容?我往日不规矩吗?」
他捉住我的手就不肯放,呵呵地笑,「平日你恨不得用胳膊和腿把我绑在身上。」
猜对了!他就是嫌我睡觉不老实才跑的!
才成婚三月,他就受不了了,呜呜呜……
我忍着心中的痛苦与酸涩,想要挣脱他的怀抱。
他把我放倒在床上,细心观察我的表情,我不想理他,闭着眼睛。
「生气了?我不是说你睡姿不雅,我觉得非常可爱,而且能枕着娘子的玉臂入眠,可不是人人都能有的福气。」
我想起来刚成亲那会,我胳膊没地方放,便想伸进他脖子底下,吓得他那一晚时不时地把头抬起来,生怕把我胳膊压麻了。
于是,我忍不住笑了。
「那你还深更半夜往书房去。」
「原来是为了这个,」他突然俯身而下,与我脸对着脸,隔着一掌距离。
我以为他要亲我。说句实在话,真的不是我意淫过多,他平时——咳——经常这样。
我以为他是要我主动才肯告诉我,便主动抬手钩住了他的脖子,亲了上去。
没想到,他瞪大了眼睛,一副吃惊的样子。一只手撑着,另一只手掀开枕头下的那片被单,抽出一本书。
「没想到娘子这么主动,我就是拿本书而已。」他扬眉羞我。
我夺过他手里的书。
「你要参加科举?」
他点点头,「我不能真的让娘子养家吧,我要带娘子风风光光回到京城,然后看看为夫是怎样把许垣比下去的。」
「你,你——」我听得一愣一愣的,「那你干吗半夜去书房学?」
「白天想跟在娘子身边,晚上要伺候娘子入眠,原本想着就着床边的烛火,看几页书,但娘子睡在身边,为夫实在心猿意马,看不进去。」
「粘人精。」我骂他,「你这样不行,你现在就乖乖回到床上来,以后只许白天看书,晚上都是我的。」
说完,我自己狠狠地恶寒了一把,我以前说话这么恶心吗?
他从善如流地钻进了被窝,毫不客气地枕住了我的玉臂。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