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嗣同被钝刀砍死,高官父亲见死不救,在丧期把33岁儿媳赶出卧房
发布时间:2025-05-21 08:12 浏览量:4
1898年,北京宣武门,菜市口刑场,刽子手特意拿了一把钝刀,将33岁谭嗣同砍了30多刀,才行刑完毕。
鲜血染红整个行刑台。
而此时,他的巡抚父亲谭继洵却淡定地坐在家中,无动于衷,连儿子的尸骨都没有收敛。
33岁的儿媳李闰悲痛欲绝,可谭继洵却派人撞开卧房的门,亲自把儿媳拽了出来,语气严厉:“既已寡居,不可越礼。”
“以后,你再也不许进这间卧房!”
谭府的下人都惊呆了,谁也不敢上前说情。
老爷一向儒雅,这样刻薄的面容,连家里人都是第一次见。
外头的人也都说谭继洵太狠心,为了他湖广总督的乌纱帽,连去给儿子求情留全尸都不肯,如今更是不许儿媳踏入原本的卧室半步,实在荒唐。
作为父亲,谭继洵为何如此心狠?背后的原因,令人不敢触碰。
谭继洵连儿子的全尸都不求,事后也没有去收敛骸骨,是他不喜欢这个儿子吗?答案并非如此。
事实上,他和儿子谭嗣同的感情,比寻常父子还要深厚。
谭嗣同是谭继洵与正妻徐五缘所生的儿子,在族中排行第七,人称“七公子”。
妻子还活着时,谭继洵就扮演者“严父”的角色。
他很重视儿子的学业,在谭嗣同5岁时,就请了云南杨先生为儿子启蒙。后来,他又托父辈的关系,趁浏阳学者欧阳中鹄来北京参加会试、优拔贡考试的时间,让他来给儿子当老师。
在教育儿子的过程中,他还敏锐发现,儿子身体不好,便专门请了几位武术老师,带着儿子强身健体。
可以说,谭继洵非常关心儿子,这种关心并非是希望他为家族争光的功利心,而是一个父亲对儿子最深层的爱。
在谭嗣同成长的年代,鸦片肆虐,很多富贵人家都以吸食鸦片为乐,但谭继洵不许儿子碰,也不希望他成为病秧子,硬是把他往文武全才的方向去培养。
谭嗣同也确实有天分,小小年纪,小小年纪,就已经在京城出了名。
他和父亲的关系一直很好。
1876年春,北京爆发了白喉病。
这场病,夺走了妻子徐五缘的性命,也让12岁的谭嗣同一病不起,接连昏迷了三天三夜。
这一年,谭继洵已经53岁了。
他彻夜陪在儿子身边,5月,谭嗣同苏醒时,他第一次轻声细语对儿子说:“你母亲去世了,你还有我,我会一直陪着你。”
从这天开始,谭继洵又当爹又当妈,还给谭嗣同取了个表字“复生”。
但那个年代,主母是非常重要的岗位,需要迎来送往。
妻子去世,谭家不能无人操持,谭继洵考虑再三,不想续娶,便让妾室卢氏来操持家务。
12岁的谭嗣同刚刚丧母,又大病初愈,也进了青春叛逆期,对这位姨娘非常抵触。而此时,谭继洵补授甘肃巩秦阶道,去甘肃上任,解决左宗棠收复新疆后的一系列安定问题。
工作繁忙的他,根本无暇顾及家事。父子俩的关系,也渐渐疏远了。
当然,疏远归疏远,谭继洵依然很关心儿子。
他知道这个儿子不一般,心中有大志,一直在暗中用自己的人脉为儿子铺路。他在任上结识了很多朋友,只要学识高一些、朝中能说上话的,他都会带着儿子一起去拜见。
也正是因为父亲的铺路,还没参加科举的谭嗣同,已经是京城里面非常有名、且才华横溢的官二代,还拿了好几个“官员补用”的资格。
·参加长沙院试没中,谭继洵就拿关系给他捐了监生,拿到乡试的资格;·和湖北候补道李寿蓉之女李闰婚后,拿到了“浙江补用同知”的资格;·在新疆钦差大臣刘锦棠的举荐下,拿到了“候补知府”资格……科举对一般人而言,是唯一的上升通道,但对谭嗣同而言,已经不是拦路虎了。
可一场战争,摧毁了谭继洵为儿子铺就的光明前景。
这场战争就是赫赫有名的,甲午中日战争。
1895年,甲午中日战争爆发,清政府签订离开《马关条约》,谭嗣同的世界彻底碎了。
他难以相信,一个弹丸小国,居然能把泱泱华夏逼到这个份上。
救国心切,他放弃了原本的仕途,转而跟着康有为一起,联合在京参加会试的1000多名举人上书清政府,反对求和,反对条约,要变法。
这些选择,差点没把当父亲的谭继洵给吓死。
为官多年的谭继洵,一眼就看出,儿子绝对会玩火自焚。变法已经触动了守旧派最核心的利益,慈禧绝对不会坐视不理。
他想要劝阻儿子,不是不让变法,而是,明哲保身,别当出头鸟。
但谭嗣同不听。
他觉得大丈夫生于世间,一定要做点对国家有用的事。他的身份最适合摇旗呐喊,影响力足够,力度也足够。
很多个深夜,父子俩都在争吵。
此时,谭继洵,已经是湖广总督,位高权重。
作为清朝高官的儿子,谭嗣同呼吁变法的号召力,就更强了。
可变故转瞬即来。
1898年,慈禧废黜光绪帝,大肆捉拿维新人士。谭嗣同心中愤懑,却不想就此放弃梦想,到处奔波想要救出光绪帝。
谭继洵很担心儿子,接连送去好几封信,劝诫儿子: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可谭嗣同不为所动,或者说,他早已经做好了为国捐躯的准备。
9月24日,谭嗣同在浏阳会馆被捕。
被捕后,谭嗣同非常高频地给父亲写了好几封信,但不是为了求助,而是撇清自己和谭家的关系,不让谭家沾惹到变法的漩涡中。
看着一封封“言辞冷漠”的信,谭继洵忍不住滚下热泪。
他知道,这个儿子,已经不属于自己了。
作为湖广总督的儿子,谭嗣同在“黑白”两道都有很高的呼声。他的身份足够高,又足够特殊,因此,他的呼声既能够激励有先进思想的人,又能叫醒守旧派。
他说:“各国变法无不从流血而成,今日中国未闻有因变法而流血者,此国之所以不昌也。有之,请自嗣同始。”
既要变法,必要流血,既要留学,就从我辈开始!
这是谭嗣同最纯粹的想法。
他从来不惧怕死亡。
但他也有自己的眷恋,他尊敬爱戴父亲,也深爱着妻子,他不想连累家人,所以,从他参与变法以来,他就无数次和父亲谭继洵撇清关系,也刻意将和父亲的水火不容闹得人尽皆知。
知子莫若父。
谭继洵迅速明白了儿子的意图,如今,他有两个选择:一个选择是求情,用整个谭家的命,赌慈禧太后的仁慈;一个是父子反目的戏继续唱下去,保全整个谭家。
他无法选择第一条路,因为,他不仅是谭嗣同的父亲,更是谭家的家主。
他忍着内心的悲痛,做出了置之不理的决定,果决到连儿子的尸首都没有去收敛,只在行刑的那天,为儿子写下一封挽联:
谣风遍万国九州,无非是骂;昭雪在千秋百世,不得而知。
9月28日,谭嗣同在北京的菜市口被砍头。据说,慈禧太后恨透了谭嗣同,也为了警示众人,特意吩咐刽子手要用最钝的刀子。
那天,33岁的谭嗣同,被接连砍了30多刀,才尸首分离。
而那会的百姓,依然愚钝不知内情,以为谭嗣同是犯了十恶不赦的大罪,纷纷朝他扔菜叶子、扔鸡蛋,出言唾骂……
浏阳会馆的管家刘凤池一直在现场,据他描述,谭嗣同死的时候,双眼始终圆圆地睁着。事后,管家刘凤池趁着午夜无人,悄悄把谭嗣同的遗体扛回会馆,并且帮他买了棺木收殓。
而作为父亲,谭继洵一直在家中,不敢有任何过分的举动。
得知行刑完毕,他强忍泪水,假装无动于衷,直到进入房间,四下无人时,才瘫软在地,浑身止不住地抽搐。
逝者已逝,活着的人还有更难的事情。
谭嗣同和妻子的感情很好,他死后,33岁的李闰一直把自己关在卧房里,整日摸着丈夫的衣服,以泪洗面。
但,怎能如此呢?
生活总要继续过下去。
谭继洵缓了几天,派人踹开儿媳的卧房门,干了两件“狠”事情。
第一件狠事就是我们开头描述的那样,以“既已寡居,不可越礼”为由,强行把李闰赶出卧房,并要求她搬到偏房去。此后不许踏入主卧一步。
这就相当于要求,守寡的李闰,不许碰触任何和丈夫有关的东西。
那时,他的语气非常严肃,连下人都觉得老爷竟然如此不近人情,严苛至此。
但第二件狠事干完,就无人敢乱说话了。
谭继洵干的第二件狠事,是立马抱来一个幼童,是谭嗣同已经过世的二哥的孩子。
他把孩子带到儿媳李闰面前,要求她把孩子抚养长大。
并且,他说:“以后,他就是你的儿子。”
这就相当于,给了守寡无子的李闰,一个未来的依靠。
也正是谭继洵干的这两件“无情”事,才最终留住了李闰的命,否则,以谭继洵对儿媳的了解,她一定会为儿子殉情的。
那天,谭继洵对儿媳李闰说:
“你不要太过伤心,使我及全家都很难过,你要知道,复生已不能复生了,他将来的名声,必然在我之上。”
或许,是那一句“复生已不能复生了,他将来的名声,必然在我之上”,点醒了李闰。
或许,是眼前的“新儿子”,重新给了李闰生的希望。
不久之后,李闰确实振作了起来。
三年后,谭继洵去世,李闰成了整个谭家的顶梁柱。
她把谭家老宅改成了客栈,又当厨师、又当掌柜,还当记账先生……赚钱之余,她还把从谭嗣同那里学来的家国理念,都传承给了族中子侄。
谭嗣同是幸福的。
他真的有一个很好的父亲、很好的妻子。
谭继洵身为清朝高官,是坚定的守旧派,可对儿子的爱,让他一直用力托举儿子。他知道,儿子比自己还要优秀,心甘情愿为他铺路。
可眼睁睁看着养了几十年的儿子自取死路,没有父亲能真的冷静下来。
但他理解儿子的梦想。
所以,他没有强行去留儿子的性命,而是尊重他的选择,并且,替儿子照顾好他深爱的妻子。
理解和成全,是这个世界上最稀缺的幸福。
而来自父亲的理解、赞赏、成全,对父权至上的封建时代而言,就更为稀缺和可贵了。
这些谭嗣同都拥有过。
或许,正是因为拥有过这个世间最珍贵的爱、理解、尊重、欣赏,谭嗣同才能视死如归地追寻理想,哪怕赴汤蹈火也万死不辞。
“有心杀贼,无力回天。死得其所,快哉快哉!”
谭嗣同在生命最后一刻,发出的呐喊,至今依然让人血脉喷张,掷地有声。
大丈夫当如是也!
他也值得拥有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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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文献:《历史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