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散文:我唯有保留周碧麟这个微信号,让它一直亮着

发布时间:2025-05-23 18:06  浏览量:3

我就要走到办公大楼了。时间是2025年5月22日7时15分。

文友覃高用微信给我发来了五个字“周老师走了”。姓周的老师很多,我知道他说的是周碧麟老师。我一连给覃高发了四句话,确认这是不是真的。其实,那五个字像针刺进心里时我怎能不信,周老师患的是“癌症之王”胰腺癌,只是我不愿意接受这个猝然而来的事实。

我握着手机的指节发白,发颤。周老师微信更新的最后时间是5月15日,也就一个星期,而这一个星期他又经历了怎样的疼痛与折磨,才让他停止对文学的抚摸与触碰。

当我习惯性走进二楼食堂时,抬头遇见惨白刺痛的灯光,我停住了脚步,我默然转身离开。

我点开周老师的微信,我想和他再说几句话!

喉结凝噎,我的眼睛久久停留在周老师27天前留给我的最后一段话上:“我觉得你近期应该着手先出一本有质量的散文集,省作协会员自我介绍也有分量些。出名要趁早,你起步较晚,现势头正劲,要乘势而上,一点也不要懈怠与满足,出几本书,获一回有分量的全国奖,加入中国作家协会就容易了。”

我看了两遍,转身用背心抵上办公室的门,再也无法控制早已打转的泪水和强忍的啜泣。

微信头像,周老师着一身深蓝,正兴致勃勃看一本黑封皮的书,微笑依然。对话框明明灭灭,我下意识打下“周老师”,发送键却成了无底深渊。我手软得拿不起手机,只能让记忆的碎片在巨大的黑洞中飘洒洇漶。

周老师是前河人,我是后河人,在五十多年的时光中我们不曾交集,认识周老师是最近几年的事,我们的媒人是文学。他是一位拥有无数爱戴他的学生的人民教师,在文学领域成名很早,退休后是宜昌市散文学会副会长、县作协副主席。三年前,我爱上文学以后,我走进了他建立的“长阳散文群”,又在“印象红磨坊”中相识,并成为微信好友。我知道他创作有《走不出的故乡》《高山之上》等脍炙人口的散文集。两年前的一天,我试探着向这位交往尚浅的长者表达想看他书的愿望,没想到他步行从城东到城西,把书送到了我五楼的办公室。敬重与信任,就在第一次见面中定格。

在这之后,我们有过八次见面,有餐馆小聚,有路遇攀谈,也一起参加过文联或者作家团队组织的三次活动。每次相见,总能从他那里得到收益,得到欢乐。他爱家乡,爱文学,爱旅游,也爱讲段子。他乐意引导和帮助的,是我们这些冒冒失失闯进文学的后来者。我的每篇习作他都会在朋友圈第一时间转发,有时候他还要附上“厉害”“高产高质”等鼓励话语。他从不以先成者、年长者姿态出现,他就像是一位大哥,真正的亦师亦友。他的一言一行,总能让你乐,让你思,让你悟,让你增长见识。

位卑未敢忘忧国。周老师不是一个囿在文学美学意义上的作家,他的心一直与家乡经济社会发展系在一起。发表在《长江丛刊》和《土家族文学》上长达数万字的报告文学《天路长歌》,是他留给这个世界的最后一部作品。文友胡德声先生在读了这部作品之后写道:“《天路长歌》聚焦中国国道,深入解读国道密码,生动讲述国道故事,把长阳人民几十年的奋斗与国道的演进紧密联系在一起,展现了这篇报告文学在选题上,是经过精心构思的。作者在时代日新月异的发展浪潮中、在人民多姿多彩的生活实践中深挖创作主题、讴歌时代进步、表达了人民的愿望。”

他还有好多事未了,他还有好多心愿,他还很年轻!

突然出现的癌魔,让他的心跳停止在71岁的年轮上。《天路长歌》是他燃尽生命捻成的灯芯。

在这个噩耗突降的早晨,在这个炎热正盛的夏天,冰凉正像箬叶一样包裹悲痛的心。心乱了,我怎能写下追忆的文字。

周老师,周碧麟先生,我知道,我再也见不到你了,凌晨2点31分,您已经踏上了自己的天路长歌!

我再次揿亮手机,周老师的微信号再次出现在文学交流群里,那已经不再是他本人,是他儿子用他的微信号发来的讣告。

我能做什么呢,我能做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