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厂长去世无人送行,我独自守灵,第二天他儿子却把工厂交给了我
发布时间:2025-05-31 12:18 浏览量:3
(下面是一个单独的故事,故事都是完结篇,没有连载,来源于生活,为了方便大家阅读,本文采用的第一人称书写,人物姓名都是化名,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老厂长走了。
走得悄无声息。
灵堂里空空荡荡。
除了我,再没别人。
这天底下,还有比这更凄凉的葬礼吗?
我实在是想不通。
偌大一个纺织厂,上千号人,怎么就没一个来送他一程?
这老头子,人缘就差到了这个地步?
我叫第五诚,今年四十八岁,是红星纺织厂的一名普通车间主任。
我爹,也曾在红星纺织厂干了一辈子。
说起来,我们一家两代人,都耗在了这个地方。
而那个躺在灵堂冰冷相框里的老人,万俟林,就是这个厂的老厂长。
一个把我父亲亲手“赶”出工厂,又把我亲手“招”进工厂的,谜一样的男人。
我站在灵堂门口,寒风跟刀子似的往我脖子里灌。
灵堂是临时在厂里的大仓库里搭建的,简陋得让人心酸。
几圈发黄的纸花,一块褪了色的黑布,还有那张万俟林厂长生前唯一的二寸黑白照片。
照片上的他,眉头紧锁,眼神锐利得像鹰。
就这么一张照片,还挂歪了。
我走上前,小心翼翼地把它扶正。
照片里的那双眼睛,仿佛穿透了时空,直勾勾地盯着我。
我心里咯噔一下,没来由地一阵发毛。
手机在这时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打破了这死一般的寂静。
是我老婆上官婉打来的。
“诚哥,你真去啦?那边……什么情况?”电话那头,上官婉的声音里透着担忧。
我回头望了望空无一人的灵堂,叹了口气:“就我一个。”
“什么?”上官婉的声音拔高了八度,“怎么可能?厂里那么多人呢?他那个传说中在国外发大财的儿子呢?也没回来?”
“没见到。”我压低声音,生怕惊扰了这唯一的“安宁”。
“那你……你一个人在那守着,不害怕吗?”
“怕啥,一个老头子罢了。”我嘴上硬撑着,心里却在打鼓。
这事儿,确实处处透着诡异。
挂了电话,车间里最碎嘴的夏侯英大姐又把电话打了进来。
“第五!你小子是不是傻!全厂上下都躲着走,你倒好,自己送上门去?”夏侯英的声音跟机关枪似的。
“万俟厂长……总归是我领导,于情于理,我该来送送。”我解释道。
“狗屁的于情于理!”夏侯英在那头啐了一口,“你忘了你爹是怎么被他赶走的?忘了你刚进厂时,他是怎么刁难你的?这老家伙,一辈子没干过一件人事,工人们背地里都骂他‘万恶’,谁会来给他烧纸?你快回来!别沾了晦气!”
我听着电话里的忙音,心里五味杂陈。
夏...侯...英说的,句句属实。
万俟林厂长,在厂里确实是个“恶人”。
尤其是对我们家,简直可以说是“仇人”。
二十多年前,国企改制的浪潮席卷全国。
红星纺织厂也未能幸免,效益一年不如一年,濒临破产。
那时候,万俟林刚刚接任厂长,新官上任三把火,第一把火就烧向了“人员优化”。
一个冰冷的早晨,厂门口贴出了一张巨大的裁员名单。
我爸的名字,赫然在列。
我至今都记得我爸看到名单时那瞬间垮掉的背影。
他是个老实巴交的技术员,在厂里兢兢业业干了三十年,眼看就要退休了,却成了第一批被“优化”掉的人。
我爸想不通,去找万俟林理论。
“厂长,我为厂里流过汗,我在车间受过伤,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怎么能说不要就不要了?”
我爸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当着全厂人的面,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可万俟林厂长只是冷冷地看着他,吐出几个字:“工厂不养闲人,规定就是规定。”
那声音,比三九天的冰碴子还冷。
我爸气得浑身发抖,指着他骂:“万俟林,你没有心!”
从那天起,我们家的天,塌了。
我爸一辈子没干过别的,离开工厂,他就像被拔了根的树,迅速枯萎了。
他整日整日地坐在家里唉声叹气,没过半年,就病倒了。
是急性的肾衰竭,需要一大笔钱做透析,否则就有生命危险。
那年头,对于我们这样一个普通的工人家庭,十几万的医疗费,无异于天文数字。
我们家砸锅卖铁,借遍了所有亲戚,可凑来的钱,依然是杯水车薪。
我妈整天以泪洗面,我也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甚至动了去卖肾的念头。
就在我们全家走投无路,准备放弃治疗的时候,奇迹发生了。
一笔匿名的捐款,不多不少,正好十五万,打到了医院的账户上。
医院说,是一位姓“古”的先生,委托他们办理的。
我们全家都懵了,我们家根本不认识什么姓“古”的有钱人。
我们想找到这位恩人,当面感谢他,可医院说,对方留了话,不希望被打扰。
这笔钱,救了我爸的命。
这件事,也成了我们家最大的一个谜。
我时常在想,这位“古”先生,到底是谁?他为什么要帮我们?
父亲的病虽然稳住了,但家里也因此背上了沉重的债务。
为了还债,我高中毕业后就没再读书,四处打零工。
可就在我四处碰壁的时候,更离奇的事情发生了。
红星纺织厂,竟然公开招聘。
在那个下岗潮还没完全退去的年代,一个濒临破产的工厂,竟然要招新人?
所有人都觉得这是个笑话。
可我,鬼使神差地报了名。
更让我没想到的是,面试官,竟然就是万俟林。
他看着我的简历,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第五……你爸是第五顺?”
“是。”我挺直了腰板,心里却像揣了只兔子。
我以为他会当场把我轰出去。
可他只是盯着我看了很久很久,久到我几乎要放弃的时候,他才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留下。”
就这样,我,一个被他亲手开除的员工的儿子,又被他亲手招进了这家工厂。
所有人都觉得万俟林疯了。
我也搞不懂。
我只知道,从我进厂的第一天起,我的“噩梦”就开始了。
万俟林对我,表现出了超乎寻常的“严苛”。
别人犯了错,他最多骂两句。
我稍微有点疏忽,他就能在全厂大会上点着我的鼻子骂上半个小时。
别人做出来的活儿,只要合格就行。
我做出来的,必须是优秀,差一点都不行。
厂里有个叫公羊硕的年轻人,跟我差不多时间进厂,嘴甜会来事,很快就成了万俟林身边的“红人”。
大家都说,公羊硕是未来的接班人。
而我,就是那个用来衬托红花的绿叶,还是最不受待见的那一片。
公羊硕总是能拿到最轻松的活儿,用最新的设备。
而我,永远被分在最苦最累的岗位,用着最破旧的机器。
有一次,厂里一台老掉牙的进口设备坏了,德国的专家都说修不好,只能报废。
万俟林却把这个烫手山芋扔给了我。
“第五诚,三天之内,修不好它,你就跟你爹一样,给我滚蛋!”他当着全车间人的面,指着我的鼻子说。
所有人都用同情的眼光看着我。
公羊硕更是幸灾乐祸,在旁边说风凉话:“第五啊,不是我说你,厂长这是给你机会呢,你可得好好把握,别辜负了他老人家的‘栽培’啊。”
那三天,我吃住都在车间,翻遍了所有能找到的资料,把那台机器拆了又装,装了又拆。
我身上全是油污,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我不是为了向谁证明什么,我只是咽不下那口气。
凭什么?凭什么他要这么对我?
也许是老天开眼,在第三天凌晨,那台“报废”的机器,竟然真的被我修好了。
当马达重新轰鸣起来的那一刻,我一个大男人,抱着冰冷的机器,哭得像个孩子。
我以为,这次总能得到一句肯定了吧?
可万俟林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说:“运气不错。别骄傲,下次再出问题,我一样让你滚。”
说完,转身就走。
那一刻,我心里的委屈和愤怒,达到了顶点。
我甚至觉得,他招我进来,就是为了报复我父亲,为了折磨我。
时间就在这种日复一日的“折磨”中流逝。
我从一个毛头小子,变成了车间主任。
厂子在万俟林的铁腕治理下,竟然奇迹般地起死回生,效益蒸蒸日上。
他更新了设备,开拓了市场,甚至把我们的布料卖到了国外。
工人的工资翻了几番,福利也越来越好。
按理说,大家应该感谢他。
可奇怪的是,厂里的人,没有一个说他好话的。
大家怕他,怨他,背地里叫他“万恶”。
因为他太不近人情了,他为了工厂的利益,得罪了太多人。
他会为了几毛钱的成本,跟供应商吵得面红耳赤。
他会因为一点小小的瑕疵,让整个车间返工。
他从不参加工人的婚丧嫁娶,也从不跟任何人拉家常。
他就像一台精密的机器,永远在计算,永远在运转,没有一丝人情味。
他的儿子万俟良,据说早年就跟他闹翻了,去了国外发展,成了大老板,十几年都没回来过。
他就这样,成了一个孤家寡人。
现在,他走了。
连葬礼,都这么冷冷清清。
我看着那张冰冷的照片,心里忽然涌起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恨吗?肯定是恨过的。
可此刻,站在这空荡荡的灵堂里,那恨意,却被一种更复杂的情绪所取代。
是怜悯?是同情?还是……别的什么?
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不管他对我做过什么,是他,给了我一份工作,让我能撑起那个风雨飘摇的家。
也是他,用他那近乎残忍的方式,把我从一个不学无术的愣头青,逼成了一个能独当一面的技术骨干。
这份恩,或者说这份“债”,我得认。
夜,越来越深。
仓库里没有暖气,寒气从四面八方侵入骨髓。
我裹紧了身上的大衣,给老厂长点上三支香,然后在他灵前,默默地坐了下来。
上官婉不放心,半夜给我送来了棉被和热水。
她看着这凄凉的场景,眼圈也红了。
“诚哥,你说这老爷子,图啥呢?一辈子活得跟个仇人似的,到头来,连个送终的人都没有。”
我摇摇头,无法回答。
也许,这就是他的命吧。
我就这样,一个人,守着这空荡荡的灵堂,度过了漫长的一夜。
天快亮的时候,我实在是撑不住了,靠着墙角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惊醒了我。
我猛地睁开眼,看到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正站在灵堂中央。
他背对着我,身形挺拔,但背影里透着一股无法言说的疲惫和悲伤。
他缓缓地转过身来。
那是一张陌生的脸,却又带着几分万俟林厂长的轮廓。
他的眼睛,和老厂长一样,深邃而锐利。
“您是……?”我试探着问。
男人看着我,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化为一种复杂的、难以名状的情绪。
“我是万俟良。”他的声音沙哑,带着长途跋涉的疲惫,“我父亲的儿子。”
真的是他!那个传说中的儿子回来了!
我连忙站起来,有些手足无措:“万俟……万俟先生,您节哀。”
万俟良的目光扫过空旷的灵堂,最后落在我身上,他沉默了很久,才缓缓开口:“昨晚,就你一个人在这里?”
“是。”我点点头。
他又问:“你是?”
“我叫第五诚,是厂里的车间主任。”
“第五诚……”万俟良咀嚼着这个名字,眼神变得更加复杂,“第五顺,是你父亲?”
“是。”我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他会怎么看我?一个“仇人”的儿子,守在他父亲的灵前,这画面,怎么看都觉得讽刺。
然而,万俟良接下来的举动,却让我大吃一惊。
他竟然对着我,深深地鞠了一躬。
“第五师傅,谢谢你。”
我彻底懵了,连忙扶住他:“万俟先生,这可使不得!我……”
“不,你受得起。”万俟良抬起头,眼眶泛红,“我替我父亲,谢谢你。”
他从随身的公文包里,拿出了一本厚厚的、已经泛黄的笔记本,和一个牛皮纸袋,递给了我。
“这是我父亲的遗物,他交代,一定要亲手交给你。”
我愣愣地接过笔记本和纸袋,脑子一片空白。
遗物?交给我?为什么?
我颤抖着手,打开了那本笔记本。
第一页,是几行遒劲有力的大字:
“赠吾之挚友,吾之知己,吾之传人——第五诚。”
我的脑袋“嗡”的一声,像是被炸雷劈中。
挚友?知己?传人?
这……这怎么可能?万...俟...林厂长,他不是最讨厌我吗?
我一页一页地翻下去,我的手抖得越来越厉害,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地决堤而出。
那上面,记录的全是我的名字。
“第五诚,X年X月X日,入厂。此子性坚,眼中有光,其父之事,于他心中有结,需磨其心性,方成大器。”
“X年X月X日,诚子初次独立操作,出废品三件。公羊硕于旁嘲之。硕虽机敏,然心术不正,不可重用。诚子虽拙,然品性端正,可堪大任。”
“X年X月X日,老旧机床故障,全厂无人能修。吾以此事激之,诚子不负我望,三日未眠,终克难关。此子,有我当年之风骨。”
“X年X月X日,诚子之父病情加重,急需用钱。吾以‘古’先生之名,解其燃眉。此事,天知地知,无需第三人知。第五顺于我有怨,然其为工厂奉献一生,吾不能不顾。诚子若知,必心生芥蒂,反不为美。”
看到这里,我如遭雷击,瘫坐在地。
那个困扰了我们家二十多年的谜,那个救了我父亲性命的神秘“古”先生,竟然……竟然是万俟林厂长!
他一方面把我父亲赶出工厂,背负着所有人的误解和怨恨。
另一方面,又在我家最困难的时候,匿名捐款,救了我父亲的命!
这……这是怎样一种胸怀和担当!
我继续往下看,笔记本的后面,记录着厂里每一个被“优化”掉的工人的名字。
张三,优化后,他托关系给介绍到兄弟单位当了门卫。
李四,优化后,他自掏腰包,帮他爱人开了个小卖部。
王五,优化后,孩子上大学没钱,他匿名寄去了学费……
每一笔,每一划,都记录得清清楚楚。
他不是冷酷无情,他只是把所有的责任和骂名,都一个人扛了下来!
万俟良看着我,声音哽咽:“我父亲……他就是这样一个人。他一辈子,都活在别人的误解里。当年厂子快倒了,他不裁员,所有人都得跟着一块饿死。他只能当那个恶人。他跟我说,做厂长,不能当好人,当了好人,工厂就完了。所以,他得罪了所有人,包括我。”
“他知道自己身体不行了,早就立了遗嘱。他知道我不喜欢管工厂,也管不好。
他说,这个厂子,是他一生的心血,他要交给一个真正懂它,爱它的人。”
万俟良把那个牛皮纸袋推到我面前。
“这里面,是工厂的股权转让协议和……钥匙。我父亲,把整个红星纺织厂,都留给了你。”
“他说,他这辈子,最对不起的,是你父亲。最看好的,是你。”
“他一直跟我说,第五诚这个小子,骨头硬,心眼实,像极了年轻时候的他。把厂子交给你,他放心。”
我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怎么也止不住。
我手里捧着的,哪里是什么笔记本和牛`皮纸袋。
那是一个老人,一辈子的心血、委屈、和沉甸甸的托付啊!
我想起他每次骂我时,那恨铁不成钢的眼神。
我想起他扔给我最难啃的骨头时,那看似冷漠,实则期待的目光。
我想起他站在高高的车间巡视时,那孤单又坚毅的背影。
原来,我所承受的每一次“刁难”,都是他为我铺就的成长之路。
我所感受到的每一分“不公”,都是他对我最深沉的考验和期许。
他不是不近人情,他是把所有的人情,都化作了最深沉的责任,默默地扛在自己肩上。
他不是在折磨我,他是在用他自己那套笨拙又严苛的方式,锻造一个可以托付一切的“传人”!
我站起身,走到万俟林厂长的遗像前,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
这三个头,
一为谢罪,我为自己多年的误解和怨恨,向他谢罪。
二为感恩,我为他对我父亲的救命之恩,对我多年的栽培之恩,向他感恩。
三为承诺,我向他承诺,必将不负所托,守护好他用一生心血换来的红星纺织厂,守护好这里的每一个人。
我接下了红星纺织厂。
接下的那一刻,我才真正理解了万俟林厂长一生的孤独。
责任,这两个字,写起来容易,扛起来,却有千斤重。
我按照他的遗愿,为他办了一场简单的葬礼,没有通知任何人。
因为他说,生前不愿扰人,死后更不愿麻烦大家。
他就是这样一个人,宁愿自己孤单离去,也不愿给别人添一丝负担。
后来,我把那本笔记本复印了很多份,发给了厂里所有的老员工。
那一天,整个红星纺织厂,哭声一片。
那些曾经在背后骂他“万恶”的工人们,一个个捶胸顿足,泣不成声。
他们终于知道,那个为他们扛下了一切的“恶人”,有着怎样一颗柔软而滚烫的心。
在万俟林厂长的追悼会上,厂里上千名职工,连同那些早已离开的退休工人和被“优化”的老员工,全都自发地赶了回来。
灵堂内外,站满了黑压压的人群。
那一天,万俟良也来了,他站在我的身边,看着眼前的一切,泪流满面。
他对我说:“第五师傅,我爸这辈子,值了。”
是啊,值了。
虽然这份理解和爱戴,来得有些太迟了。
但我相信,在天上的万俟林厂长,他一定能看到。
他这一生的委屈,也终将释怀。
我常常在想,在这个世界上,是不是真的有这样一种人,他们用最坚硬的外壳,包裹着最柔软的内心?他们宁愿背负一生的骂名和误解,也要默默守护着自己心中的道义和责任?
朋友们,你们的身边,是否也曾有过这样让你“误解”了许久的善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