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太子季寻之登基那日,一道圣旨下来我被废为庶人,贬入冷宫

发布时间:2025-06-03 08:09  浏览量:3

太子季寻之登基那日,一道圣旨下来我被废为庶人,贬入冷宫。

皇后顾云月得意洋洋地瞧着我:“先帝亲封的太子妃又如何,陛下不爱你,天命再硬也是徒劳。”

我心中冷笑,那可未必。

1.

我爹是淇水镇一个小县令,官职不大,胜在闲散。

爹不爱争权夺势,也希望我嫁一普通百姓,平平安安地度过一生。

那一年雪下地格外大,漫天雪花顷刻间将大地覆满了白色,我正好十六岁。

人人都说瑞雪兆丰年,希望在接下来这一年里可以五谷丰登。

雪未融化便从京城传来消息说钦天监观测到淇水河上空天生异象,将有贵人出世。

没多久,京城官员便寻到我,只因我手腕上那朵出生便携有的凤尾花。

来访官员向爹道喜:“圣上将令爱赐婚给当今太子,孙县令真是好福气啊。”

爹颤颤巍巍地给官员倒茶,面色惨白全无一点喜色。

2.

我离开淇水镇那日,阿爹哭得老泪纵横,紧紧握着我的手叹道:“全部都是天意啊,此行孤苦,瑶儿定要学会明哲保身。”

我点点头告诉爹娘有时间一定回家看看。

3.

我没见过东宫太子,第一次见就是大婚那日。他板着个脸,倒像是与我有血海深仇似的。

他掀完盖头就走了,我正开心不用与他呆在一屋。

没料想第二日便受到皇后娘娘一顿训斥,还命我将女诫抄上三遍。

我恭恭敬敬地领了罚:“谢母后,妾身谨遵母后教诲。”

这些都是李嬷嬷教我的。宫中礼仪繁复严厉,我很不愿意学。可是不规矩便会领罚受打。

这京城真像是规矩织成的牢笼,让人怎么挣脱也挣脱不掉。

临走时皇后语气稍显温和地嘱咐我过几日太子府要入一位新人,定要协调好府内关系。不要善妒,早日为太子开支散叶。

4.

嬷嬷说顾小姐也就是快入门的良娣与太子打小是青梅竹马,情投意合。坊间都料定顾小姐必定是太子妃,各种宴席场合都以她为尊。俨然一副东宫女主人的态势。

我明白这顾小姐定是一个不好惹的角色,心下暗想如何应对。

顾云月入府那日,规制盛大竟不逊我一个太子妃,便是连敬茶的环节也省去了。

阿芜大骂有违祖宗之法。

我无可奈何叹气,皇后娘娘交代我协调王府,她不来见我,我便去见见她吧。

5.

顾云月的的宫室离季寻之最近,我住的最远。

我命阿芜将从家乡带来的茶叶备着。

阿芜不满埋怨,正妻去看妾还要带礼算是哪门子的规矩。

小姐不必处处谨小慎微,大不了阿芜陪着小姐一起回淇水镇,不当这憋屈的太子妃。

我一边笑一边拉过阿芜的手。

我虽被他人瞧不起,可毕竟是陛下亲自赐婚,大周王朝的太子妃,他们明面上还得尊重。

身为太子妃也就意味着我再没回到淇水镇的可能,注定不能再做一个普通的女子。

在这京城无权无势又无夫君宠爱,我只得小心谨慎。

6.

穿过花园再往前走一点便到了。

阿芜对门口清扫的丫鬟说:“太子妃到了,还不叫你们主子赶紧出来。”

那丫鬟也丝毫没有要去禀报的样子,反而趾高气昂地冷笑道:“我们主子是当今太傅的女儿,便是公主来了,也是要礼让三分。”

说完被将扫把一扔走了。

阿芜气不过狠狠啐了一声。

进门瞧瞧吧。我拉上阿芜的手。

一进门只见贵妃塌上斜躺着一位美人,那人面容娇好,一双眸子更让人心生爱怜。只是眼神中的不屑提醒着人们这人的肤浅与鄙薄。

见我上前,顾云月不紧不慢坐了起来:“妾身近来日日服侍太子身子不适,不能亲自迎接,还望太子妃见谅。”

那嘴角的轻笑使来人丝毫看不出一点愧疚之色。

“你我能为殿下分忧自然是极好的事。妹妹入府,我也没什么金贵的东西,这茶叶乃是我家乡出产的名茶,还望妹妹笑纳。往后你我姐妹两人还要协力管理王府。”

顾云月命身边婢女收下。

她开始拉住我的手左一声姐姐右一声姐姐地讨好,还告诉我季寻之的喜好。

寒暄了几刻钟,临走时,她颇为不舍地朝着我眨眼:“姐姐往后得记着时长来这同妹妹做伴。”

我应了几句,想来府中一切和平安稳,心中总算放下一块石头。

7.

皇后交代的事情完成了,我心情大好,闲来无事便开始翻翻书。

阿爹才华渊博,饱读诗书。对我读书的事很重视,从小便教我读诗属文。

阿爹说女子读书十分重要,只有读书才能明白各种做人做事的道理。

一群人突然闯了进来,打破了原有的宁静。

“太子妃行为不端,即日起幽居宫内思过,没有召令不得擅自宫。”季寻之身边的奴才允恩厉声道。

宫门内的奴才们见允恩来势汹汹都匆匆忙忙收拾东西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

我强装镇定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至于太沙哑:“玉瑶不知所犯何事惹怒太子,烦请公公让我见见殿下。”

“太子妃,良娣喝了您送的茶叶口吐白沫,中毒晕倒,我劝你还是不要去增添殿下怒火了”

我心中一怔,仿佛从头顶被泼了一盆冷水,全身发凉,身子也不受控制地摇摇晃晃几经摔倒。

阿芜扶住我破口大骂:“什么下毒,什么中毒,我们可不像你们那群人阴险狡诈,莫不是贼喊捉贼,自导自演。”

“阿芜姑娘既然不愿意走,那就留在这里面配太子妃思过吧。”允恩冷声说道。

一声狠狠的关门声响起,接下来便是长久的死寂。

宫门孤苦。

身处皇家,哪有真心单纯可言。

我瘫倒在地下,如失线木偶般。

我在宫中思过两年,也渐渐明白季寻之不过想借着这理由让顾云月成为真正管理东宫的人。

没有办法,想出去,我只能等。

8.

第三年,陛下去世的消息传来,阿芜拉着我的手哭:“小姐,我们有办法出去了。”

“出去的方法不在内而在外。”我冷声道。

没多久,一道圣旨下来,新帝下令太子妃孙玉瑶品行不当,不足以执掌六宫,即日起废为庶人,贬入冷宫。

那日,皇后顾云月得意洋洋地瞧着:“先帝亲封的太子妃又如何,陛下不爱你,天命再硬也是徒劳。”

我心中冷笑,那可未必。

9.

顾云月听说我被放出冷宫的消息后气得大发雷霆。

前几日,太后为了充盈后宫,亲自主持为皇帝选妃。宫中新入了许多妃子,个个俊俏娇嫩。季临川又少去她宫中,她的脾气愈发暴躁。

宫里的下人们都避之不及,害怕触了皇后娘娘的怒火。

这下她更是气得直接昏了过去。

允恩打开冷宫大门,恭恭敬敬地迎接我,语气中尽是谄媚:“姑娘当真有本事,能讨得祁王爷欢心。”

“自然是比不上公公,这世间可没人愿意在冷宫中孤苦一生。”我浅浅笑着,眼神中却透出从前未有的凌厉。

祁王季临川是季寻之的叔叔,十二岁便上了战场,少年得志,战功无数。

大周朝大半疆土皆为祁王打下,甚至有民间说他是武曲星转世。

大周朝上至群臣下至百姓无不对祁王心生敬佩。

本来劳苦功高一般人可能会要封地要赏赐,只是这祁王却只要一匹马,整日游山玩水,不知所踪。

10.

允恩引我上了一架马车,车夫从宫门出去直直驶向京城最西边。

祁王府,门口金字匾额以紫檀木制成,上刻有精美的花纹,无不显示出主人的尊贵。

府门打开,季临川从里面迎了出来。

他两眼含情柔声唤我瑶儿妹妹,与在淇水镇那段时间别无它样。

我退后一步作了个揖,称他祁王爷。

他的表情变得黯淡随即告诉我阿爹在我来京城不久后就去世了,他将阿爹与阿娘葬在一起。

只是阿爹死前最放心不下我,嘴里一直瑶儿瑶儿地念叨着我。

泪水在我眼眶中打圈。

“瑶儿,师傅托我照顾你,他老人家希望你能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过一辈子。你放心,我再也不会离开你,我会一直陪着你。”他继续道。

我嘴角扯出一抹惨笑。

爹娘都不在了,我在这世间还有什么希望。

11.

那年,季临川来到淇水拜阿爹为师。

阿爹向我介绍说这是临川哥哥。

我上无兄长下无弟妹,对于突然有的这个哥哥很开心,整日缠着他陪我一起去玩。

涨水时,他陪我去河边捕鱼。

起风了,他就连夜赶制一个风筝陪我去街上放风筝。风筝飞得高高的,是淇水镇都没有的小兔子款式。

邻里的小孩见我的风筝都眼巴巴看着。

那时我自豪极了,因为风筝自豪,更因为我有一个厉害的哥哥而自豪。

那段时间是我最快乐的日子。

只是后来,好像在一夜之间,一切都变了。

哥哥变成了遥不可及的祁王,阿娘也离开了我。

那天,阿娘突然生病,高烧难退。淇水镇的大夫都没有办法,阿爹又出门不再家中,我急地一直哭,跑去找季临川到京城中请最好的大夫来为娘看病。

他犹犹豫豫最终应了下来。

没有等到季临川请的大夫却眼睁睁看着阿娘死去。

我哭了三天三夜,我恨季临川更恨自己。

季临川再没回来,我日日坐在门口等他,我想问问为什么没有把大夫请来。

阿爹见我不吃不喝狠心我告诉我他是京城的祁王,人家又岂会在这淇水镇待一辈子。

最终我认了,我苦看医书,只希望自己能够有能力救回自己相救的人。

季临川轻咳了一声,将我的思绪引了回来。

他嘱咐府里的下人好生照料我,带我去了房间。

屋内装饰古朴雅致,一阵微风拂过,窗前的梅花袭来缕缕香气,空气中都是甜甜的。

12.

祁王府里的日子平平静静,时间像水一样缓缓流淌。

我开了一家医馆,整日里看书,会诊,采药。

只要忙忙碌碌地便不会难过。

季临川命府里的下人每日给我准备许多上好的佳肴,可是我没胃口。

后来他就每日回来亲自下厨做饭给我吃,府里的下人都说从未见王爷对一个人如此好。

其实,他又何尝不是在愧疚之中,只是他越想补偿我越无法原谅自己。

上元节那天,季临川来问我愿不愿意出去玩。

我点头称好。

我来京城三年,却从未见过京城的上元节。

华灯初上,善男信女们手持花灯来到河边将花灯轻轻放在河面上,双手合十虔诚许愿。

季临川问我要不要买一个花灯,我笑着摇头。

十岁那年上元佳节我指着那个别致的花灯对季临川说,哥哥我想要那个。

店家见我笑着解释,小姑娘这花灯可不卖,求的是一份祝福,谁猜的字谜多谁先得。

我眉头揍成了一个八字,猜字谜我可一点儿也不会。

季临川却不慌不忙猜中了一个又一个。

直到猜中最后一个我开心欢呼。

我与季临川来到淇水河。

我对花灯说:“瑶儿想和阿爹阿娘还有哥哥永远在一起。”

花灯顺着河水缓缓漂动。

我问季临川为何不许愿,他说没有想要的。

可这次他却买了一个大花灯,虔诚地放在河中许愿。

13.

接连着下了几日的阴雨,医馆的人越来越多,药材却见少。

我让阿芜帮忙看着药铺,打算山上去采药。

阿芜担心我的安全,吵着要同我一起。

“放心吧,我的好阿芜,这山我都去了这么多次了。”我一面说一面收拾东西。

近日雨水丰沛,草药生长繁盛,是采药的好时期。

雨中的山林透出一股清新自然的味道。地下到处是新生的草药。还没一上午,背筐里便装满了。

看着天是要下大雨的征兆,我正准备下山。

没想到脚下一滑竟然直直摔了下去。

山林陡峭,地下的树枝乱石更是刮的我生疼。

耳边只有风的声音,四下突然间变得格外安静。

脑海中浮现阿爹和阿娘,他们朝我笑,柔声唤我瑶儿。就像小时候给我唱安眠曲一样轻柔,让我想睡觉。

我闭上双眼,就这样离开,也挺好。

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中听见一阵叫喊。

我眼角留下来泪,却不知道自己在哭什么。

我晕了三天三夜。

季临川给我找遍了京城最好的太医。

醒来时,他双眼猩红坐在床边紧紧握着我的手:“瑶儿,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我用手擦干他眼角的泪水。

“瑶儿,我不会再离开你,这次不会,永远也不会。”

我浅浅笑着,用尽力气说了声好。

14.

在府中休息了多日,我的身体渐渐好了,身材也圆润了不少。

季临川不让我去医馆,我无聊的紧。

算算他的生日快到了,打算去街上买些针线为他做一个安神香囊。

他这几忙日的很,总是早出晚归,还担心我的病情,身子消瘦了不少,脸色也很苍白。

我换了一套男子装束,悄悄出府。快去快回,省的季临川知道了又要担心。

今日天气好得很,微风不燥,太阳照在脸上暖洋洋的。还有一些小朋友在在桥上放风筝。

从布衣坊出来看着天色尚早,便想买些甜果蜜饯带给阿芜吃。

阿芜最喜欢吃甜食,往日我们被禁在宫中,她总是想办法托人带些进来:“小姐吃些甜的便不觉得日子苦了。”

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悲戚可嘴角总是挂着微笑。让我觉得再苦也总会过去的。

15.

一阵哭闹声将我的思绪拉了回来,我问阿叔前面发生了什么。

阿叔扶额叹道造孽啊,也不知这京城哪家小姐公子生了重病,现在满京城抓医师,治不好就要被砍头。前家药铺的老刘,小儿子还在襁褓中,硬是要被带走,这家人正在闹呢!

我寻声望去,一个四岁左右的女儿抱着男子的腿哭喊,身旁的妇人怀中抱着婴儿也跟着哭地梨花带雨。

我心中一阵阵痛,快步上前斥道:“放开他,我同你们去。”

那为首的官吏上下扫了我一眼笑道:“哪里来的毛丫头,知道这是干什么吗?”

“我是恒源药铺的医师,我和你们去,你把他放了,若是治不好,我的命随你处置。”

官吏们互相交换了眼神,放开了男子:“好,若是治不好,我们还是要来的”

扔下一句话将我带上了马车,奇怪的是这并马车没有窗户,里面黑黑的,我感到一阵发冷。

颠簸一路,总算停了下来。

一个侍女模样的人开了车门,唤我下车。

光线耀眼的很,让我视线有些模糊。

我跟着女子走着,到了一处殿门。侍女突然站着不动,让我自己进去。我嗯了一声,踉踉跄跄地上前走去。

殿内装饰华丽,只是到处充斥这中药味,显得与这华丽很不相符。

走到室内,地下跪了一群医师。一个男子坐在床榻旁柔情地看着床上躺着的女子。

那女子姿容娇好,皮肤雪白,只是这白倒有些病态的白。

“新来的医师?过来看看这病。”男子声音沙哑但却冰冷冷的,让人不容质疑。

我缓缓上前仔细看见这男子,竟然是季寻之。我吓得差点站不住脚。

见我迟迟未过去,他恼怒地转过头来:“狗奴才 ,发什么愣呢?”眼光触及我一刹那竟有一丝愣住。随即收了眼光,眉头微皱:“快过来看看永安公主的病情,治不好,朕治你死罪。”

还好没认出我,我定了定心神。

我把手搭在女子的脉搏上,脉象虚弱,显然是多年的顽疾,突然急火攻心导致昏厥。

“可有法子医治?”

“小民观公主脉象漂浮不定,应当是多年顽疾积累突然急火攻心。此病难以根除,但小民可开一剂药方让公主服用三日,后续在以膳食进行滋补可使病情稳定下来。”

“那你留下替公主治病。”他指着我,其他人全被侍卫带走,口中不停喊着饶命。

17.

我每日早上熬药,中午要熬药,晚上还要熬药。

下人们把握不好火候,我只好亲力亲为。

公主身边的梅儿见我劳累很不好意思地陪在我身边帮忙打下手。

“公主怎会突然急火攻心。”我随口一问。

说到这,她脸色涨红,忿忿道:“都怪那皇后,若不是她羞辱公主是没用的废人,公主也不会突然如此。”

想不到竟然是这样,看来顾允月刁蛮的性格还未改变。

也怪不得季寻之每日一下朝便来殿内看望公主。

后来,永安公主病情稳定差不多了,我让梅儿清晨出门去采一些莲子回来做些莲子粥。

我很少下厨,不过流程没问题疗效还是有的。

照着阿爹做莲子粥的回忆,忙活半天熬了一大锅。

突然之间感觉手被人抓住,那人力道不浅,抓得我手腕生疼。

转头一看,季寻之脸色发黑:“你在做什么?”

“小民,小民熬的莲子粥,有养心安神之效,陛下要不要尝尝?”我结结巴巴说。

他闻言脸色缓了缓,看着我不说话。

我盛了一碗:“陛下放心,很干净很卫生的。”

我把碗递给他,他接了过浅浅去尝了一口。

“怎么样?好吃吗?”

“很难吃。”

他把碗放下,突然之间靠近我。一股暖流在我鼻尖环绕,我退无可退,寻思不会太难吃,他翻脸要扇我一巴掌?我紧闭双眼,眉头紧皱。

感觉过了好久好久,耳畔响起声音。

“脸上有灰。”他冷声道,用手指在我脸上擦了擦。

我哦了一声。

想不到冷面的季寻之既然也有如此温存的一面。不过他这温存大抵只是因为我替他妹妹治好了病情。

想起府中三年,我的眸色不觉沉了沉。

16.

我得了闲,悠哉悠哉地钓着鱼,想着鱼儿上钩,美滋滋来顿鱼汤喝。

季寻之使唤我去帮他研磨。

他真是阴晴不定!可我不敢惹他,只能嘴角含笑甜甜回声遵命。

倒不是怕丢了性命,我怕又牵扯到季临川。

他为了救我出冷宫,答应季寻之回到朝堂。

季寻之很忌惮季临川,可是朝堂势力交纵复杂,他又需要留着季临川牵制。

尔虞我诈,各怀鬼胎,勾心斗角,这是季临川最不愿意看见的。

我没精打采的研着磨。

无意一瞥竟然看见他在画画。

画中小男孩牵着一个小女孩的手,好一派温情的画面。

我正仔细端详着。

“齐宁,你说这世间有真爱吗?”他突然发问。

我沉吟片刻,寻思这人又发哪门子神经,随后讨好似回到:“自然是有的,这世间有亲人之间的亲情,夫妻间的爱情,朋友之间的友情。陛下更是有天下子民对您的爱戴。”

他苦笑了一声:“罢了,随朕出门走走。”

季寻之换了一套白色锦服,头发用白玉银冠高高束起。暖暖的阳光下他竟有几分书生柔情。

我跟在他身后,不知走了不多,抬眼间竟看到一方世外桃源。

漫山的桃花尽相开放,桃源深处处掩着一户人家,微风吹拂下门前的幌子随之摇曳,幌子上的字若隐若现:桃园酒村。

“店家,来两坛好酒,其他同往日一样。”

正在擦桌子的店家停下手中的动作:“好嘞,倒是有好长一段时间未见到客官了。”

“是啊,最近家中事忙。”季寻之浅浅笑着。

我同他在靠窗的一侧桌子上落坐。

花香和酒香纠缠,引得人如痴如梦。

他不同我讲话,也不看我,只自顾自地喝着酒。

酒过三巡,我见他有些醉意,便大着胆子凑近他:“小民久在宫中,家中父母年事已高,恐生惦念。公主病情已好,小民久留宫中,实属不妥。”

他抬眼看我,眼睛雾蒙蒙的,口中酒气绕着我的鼻子。沉默片刻应了声好。

“陛下当真?”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我开心极了,心下盘算回去赶紧收拾包裹,连夜出发,万一这人反悔可就不好了。

17.

天色渐黑,不知不觉间竟落起了细雨,空气中有了几分凉意。

我掩了掩衣衫:“陛下有大雨要来,我们还是赶紧回宫吧。”

他嗯了一声,唤侍从牵来马车。

马车悠悠慌慌行驶着,车外雨声淅淅沥沥,我身子冷得发抖,他将外衣脱下披在我身上。衣服上还残留些温热。

不知是醉了还是困了,他倒在我的肩膀上,紧紧抓着我的手。他手好冷好冷,让我也感觉一阵阵寒意。

回公主殿中我像逃荒般立马收拾行囊,梅儿往我包裹里装好多点心:“你喜欢吃这些,多带点回去。”

我向她道谢。

虽然来这时间不长,可还是有几分惦念。

转念一想,几次差点小名命不保,又加快了手中的动作。

18.

我担心回到府中惹得季临川生气,猫着身子小心溜进去。

季临川一见我就把我揽入怀中,他的眼圈比往日更重了些:“瑶儿你去哪离去,我真的担心死了。”

“一个棘手的病人,耽搁了点时间。”我柔声说。

“下次不许不辞而别。”

他顿了顿,继续说

“瑶儿,我们一起回淇水,安安静静地过日子,好不好?”不知是紧张还是担心,他的声音有些发抖。

我望着他的眼睛,愣住了,片刻后缓缓道:

“季临川,你不怕吗?”

其实我怕,怕极了,我怕他会突然离开我,怕他像小时候一样再也不回来了。

“和你在一起我什么都不怕。”

“那你要是骗我我我就生生世世再也不见你。”

他将我搂的更紧,语气缠绵:“瑶儿,不会,我永远不会。”

19.

西域战事告急,季寻之不许临川的请辞。

他扔下一句话,只要皇叔平定战事,朕就不再事事叨扰。

季临川没办法只好答应了。

西域自古就有大大小小的战乱,永安公主的顽疾就是去和亲时留下的。

自从西域王一封休书将公主遣回大周,边境就更加不安分。

季寻之早就忍不下去,派了许多将军去镇压只是都无功而返。

这胡人便更加猖獗,烧杀劫掠,无恶不作。

季寻之给季临川这个任务是把他逼到绝处。

我担心地拉起他的手,我等着你,等你回来一起回淇水。

20.

他走了三年,三年,感觉过去了好长好长时间。

医馆人来的少,我抱着狸花猫坐在案前晒太阳。

阿芜拉着着小宝宝来看我。

小宝宝好看极了,眼睛像颗黑葡萄般,大大的。她指着我头上的发钗咿咿呀呀的叫。

我取下来,放在她的手中供她取乐:“我的阿芜结婚两年,孩子都这么大了。”

阿芜牵起我的手:“小姐日日担心王爷,身子都拖垮了。王爷他回来肯定不想看见小姐这个样子。”

我苦笑了一声。临川走后第一年还收到过几封家书。这两年边境战况紧张,一点消息也不知道。

从前不知道等待竟是这样煎熬。

我总想忙起来让自己不要胡思乱想,只是我的心总感觉空空的。

21.

是夜,辗转无眠。好不容易睡着竟做了一个噩梦。

醒来时,天还未亮,身子全是冷汗。

京城的丧钟突然响起,门外奔进来一个小厮,大声哭喊着,王爷薨了。

我呆愣住,双手撑着座椅吃力似的缓缓站起来。

泪水再也忍不住,如断线珍珠般哗哗流下。

那个说永远不会在离开我的季临川又一次骗了我,我死命地捶打着棺椁,却得不到一丝回应。

22.

那天之后,季寻之来到王府中,他把我抵到墙角恶狠狠地唤我齐宁。

原来,他早就知道我是女扮男装。

他说我是他的妻子,还逼问为什么在这替季临川守丧。

我真是年龄大了,脑子糊涂了。

我甩开他的手,用力扇了他一巴掌。

我感觉自己用了全身的力气,手心麻麻地一阵痛。

好歹这痛让我的头脑清醒了许多。

他不可置信地盯着我看。

我却失声笑了:“妻子?不过是弃妃,一个被你质疑,被你抛弃,被你遗忘的弃妃。你大抵忘了我被关着的三年,我日日受着煎熬,这些都是拜你所赐。”我咬着牙说,声音凄惨。

他落寞似的看着我良久,最终缓缓走了出去。

23.

书上说缘分未尽会用梦来还的,我又梦到临川了,他推着我荡秋千。

他笑得真好看,像天上的太阳那样,暖暖的。

那日我躺在摇椅上小憩,模糊间,我好像看见他,他一袭白衣朝我走来,还说要娶我为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