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民政局出来，老婆让我办婚宴，我懵了:离婚还要办什么离婚宴？

沈墨站在玄关处整理领带，指尖碰到西装内袋的丝绒盒子。两周年纪念礼物是枚银杏叶胸针，苏晚晴上次走红毯时多看了两眼。

厨房里微波炉叮了一声。他走进去，看见保鲜膜下纹丝未动的便当。手机屏幕亮起，助理发来的消息压在最上面：“苏小姐说今晚临时有投资人饭局。”

“又是陆承组的局吧？”他解开保鲜膜，冷掉的糖醋排骨凝着油花。

卧室传来行李箱滚轮声。苏晚晴裹着浴袍出来，发梢还滴着水：“陈导新戏女一号定了，陆总说要庆祝。”她弯腰穿高跟鞋时，项链坠子滑出来，是陆承上个月送的蒂芙尼钥匙。

沈墨递过烘干的外套：“今天...”

“知道，纪念日嘛。”她对着玄关镜补口红，“下周补你双倍，这次饭局真的推不掉。”

他看着她把手机塞进手包，锁屏画面一闪而过。那是陆承上个月演唱会的内场照片，日期水印显示拍摄于她声称“在剧组通宵”那晚。

洗衣机突然响起提示音。苏晚晴皱眉：“你又动我衣服？”

“白衬衫沾了粉底。”他掏出她忘在口袋的演唱会门票，“追星挺专业，连他商务舱航班号都记在备忘录。”

空气凝固了几秒。苏晚晴夺过门票撕碎：“你查我手机？”

“帮你导资料时自动同步的。”沈墨点开平板，云端文件夹里整整齐齐列着陆承半年的公开行程，最新一条是今晚八点，丽思卡尔顿VIP包厢。

电梯到达的叮咚声打破沉默。苏晚晴按着电梯按钮：“沈墨，我们这种婚姻本来就需要空间。”

他望着电梯门合拢，转身从书房取出文件夹。离婚协议藏在《倾城之恋》演出合同中间，条款用最小字号印在第十七页。

茶几上手机震动起来，是苏晚晴发来的语音：“帮我带化妆包到酒店，陆总助理笨手笨脚...”背景音里传来陆承标志性的低笑声。

沈墨把化妆包放进文件袋时，手指碰到那个丝绒盒子。银杏叶在灯光下泛着冷光，像极了他们领证那天，民政局窗外被风吹散的落叶。银杏叶胸针从丝绒盒子里滑落，掉在离婚协议上。沈墨弯腰去捡，指腹被金属叶片划出一道细痕。

三个月后，苏晚晴在律师楼翻到房产过户文件最后一页，突然发现自己的签名旁边印着"离婚协议附件"几个小字。她猛地合上文件夹："这是什么？"

"沈先生没告诉您吗？"律师推了推眼镜，"根据公证记录，您在《倾城之恋》合同第十七页签署了离婚协议。"

苏晚晴的指甲掐进掌心。她想起那天沈墨递来的厚厚一叠文件，自己连看都没看就签了名。手机突然震动，陆承发来的消息跳出来："今晚发布会，记得按通稿说"。

林姨正在阳台浇花，看见外甥女脸色煞白地冲进门。"小晴？"她放下喷壶，"你新戏不是今天开机？"

"姨，沈墨他......"苏晚晴的声音卡在喉咙里。她突然发现茶几上摆着沈墨常喝的锡兰红茶，罐子底下压着张便签："每天两杯，养胃"。

林姨叹了口气："那孩子临走前还来给我修电脑，硬盘里全是你的通告表。"她拉开抽屉，"去年你拍《春夜》摔伤腰，他连续半年凌晨三点接你下戏，白天照样上班。"

苏晚晴盯着抽屉里的车钥匙扣，那是她去年随手扔掉的周边赠品，钥匙圈上却多了个手工雕刻的"晴"字。

"他本来要去新加坡当CTO的。"林姨把热毛巾递给她，"听说你恐高，连公司团建都拒绝坐飞机。"

手机又响起来，是陆承的来电。苏晚晴按下接听键，对方劈头就问："看到热搜没有？赶紧发声明！"

她茫然地点开微博，热搜第一赫然是"陆承方澄清与苏晚晴仅为合作关系"。配图里陆承搂着当红小花，文案写着"某些女星不要自作多情"。

"晚晴？你在听吗？"陆承的声音突然变得遥远，"这都是公关策略，你知道的......"

苏晚晴挂断电话，手指划过相册里沈墨的侧脸照。那是去年冬天她在片场偷拍的，照片角落还拍到半截保温杯，杯身上贴着她看不懂的代码标签。

"他走之前说过什么吗？"苏晚晴轻声问。

林姨从冰箱上取下一张便签纸："说你要是问起，就把这个给你。"

便签上是一串经纬度坐标，下面画着片银杏叶。苏晚晴突然想起结婚那天，沈墨指着民政局窗外的银杏树说："等叶子黄了，带你去江南看。"

窗外开始下雨，雨滴打在玻璃上的声音像极了她第一次主演电影时，沈墨在片场外举着伞等待的脚步声。

手机屏幕又亮起来，是陆承发来的语音："别闹脾气，晚上庆功宴你必须到场......"

苏晚晴按下关机键，雨声里忽然混进门铃声。她跑过去开门，却只看见地上一盒红茶包，包装上印着"城际列车特供"的字样。

林姨举着伞追出来："怎么了？" 晚晴攥紧红茶包，包装背面用铅笔写着很小的数字：3。苏晚晴盯着红茶包上的数字"3"，指尖微微发抖。林姨撑着伞凑近："这数字什么意思？"

"是倒计时。"她突然攥紧包装袋，雨水顺着发梢滴在睫毛上，"沈墨以前说过，他写的程序里3代表最后警告阶段。"

林姨的手机突然响起，是《倾城之恋》制片人的来电。苏晚晴按下拒接键，水珠溅在屏幕的列车时刻表上。18:15分，最后一班开往南浔的城际列车。

行李箱轮子卡在青石板缝里时，苏晚晴才发现自己连换洗衣物都没带。民宿老板娘递来毛巾："您先生中午刚退房，留了这个。"

牛皮纸袋里装着枚U盘。她颤抖着插进笔记本，屏幕上跳出沈墨惯用的墨绿色代码界面。进度条走到100%时，弹出一段视频。

沈墨穿着他们第一次约会时的灰毛衣，背景是民宿的雕花木窗："当你看到这个，应该已经发现离婚协议了。"他转着茶杯，"记得我们打赌说，你永远认不出红茶和绿茶的区别？"

视频突然黑屏，跳出地图定位。红点闪烁的位置是三十公里外的茶园，备注写着"明日采茶工招聘"。

门铃突然响起。陆承倚在门框上，西装革履与古镇格格不入："暂停拍摄就为追到这？"他嗤笑着摘下墨镜，"沈墨前天找我，说只要你在30天内找到他..."

"就重新开始？"苏晚晴猛地站起来，碰翻了茶杯。

陆承用鞋尖拨弄着行李箱："他原话是'给她最后一次清醒的机会'。"突然压低声音，"你以为我真看得上戏子？要不是你带货能力强..."

她抓起茶杯泼过去，陆承敏捷地后撤："还剩三天，你连他常去的茶馆都找不到吧？"甩下一张名片，"想清楚就联系我，违约金够你赔到下辈子。"

雨水顺着瓦当滴成水帘。苏晚晴翻遍沈墨的社交账号，突然发现他三年前发过模糊的茶园照片。配文是"等她有空来看炒青"，评论区自己回复了"拍戏忙"。

第二天清晨，采茶阿婆听完描述直摆手："戴眼镜的后生啊，昨天跟着运茶车走喽。"指着山脚的铁轨，"说是要尝遍沿线所有站台的红茶。"

茶筐里飘出便签纸，上面画着歪歪扭扭的列车。苏晚晴突然想起去年生日，沈墨送的手工绘本里藏着同样涂鸦。当时她只顾拆陆承送的珠宝盒。

手机震动起来，陈导发来最后通牒："全剧组等你一个人！"她望着山间升起的晨雾，回复框里的"抱歉"打了又删。

茶农递来烘干的龙井："你男人买的，说爱人胃不好要喝红茶。"指了指柜台后的罐子，"结果自己天天来喝最苦的普洱。"

苏晚晴摸着罐子上的指纹，突然听见站台广播响起。列车进站的轰鸣声中，她看清时刻表上标注的终点站——正是结婚证照片背景里的那座小城。苏晚晴站在片场化妆间里，化妆师正给她补妆。镜子里映出她红肿的眼睛，粉底怎么也盖不住眼下的青黑。

"苏老师，陈导说五分钟后开拍。"场务敲门提醒。

她机械地点点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屏幕。锁屏还是那张偷拍的沈墨侧脸照，保温杯上的代码标签此刻格外刺眼。

"Action！"打板声响起。

摄像机前，苏晚晴念着台词："我等了你十年，怎么会认不出你的脚步声..."声音突然哽住。

"卡！"陈导摔了剧本，"苏晚晴，你演的是痴情女，不是木头人！"

片场瞬间安静。她攥紧戏服的蕾丝袖口，布料在掌心皱成一团。

"导演，我...""你拍了这么多爱情戏，"陈导走近她，声音突然压低，"现实里连丈夫爱喝红茶还是绿茶都分不清吧？"

这句话像一盆冰水浇下来。苏晚晴眼前闪过沈墨每次在火车站等她时，手里总是捧着那个贴满代码标签的保温杯。

"对不起，我需要十分钟。"她转身冲向休息室。，苏晚晴颤抖着打开搜索引擎。输入"城际列车 红茶"，跳出的第一条就是终点站茶园的观光广告。

手机突然震动，陆承的短信跳出来："违约金涨到八千万了，最后通牒。"

她直接关机，从包里翻出那张写着"3"的红茶包装。背面还有一行小字："末班车18:15"。

"苏老师？"场记小心翼翼敲门，"陈导说...""告诉陈导我请假。"她抓起外套，"就说...我要去找真正重要的东西。"

片场外下着细雨。苏晚晴拦了辆出租车："去城际列车站，快！"

司机透过后视镜看她："小姐，你妆都花了。"

雨水顺着车窗蜿蜒而下。她盯着手表，17:43。沈墨现在会在哪节车厢？会不会已经下车了？

"能再开快点吗？"速了。"司机指了指计价器，"赶火车啊？"

苏晚晴没回答。她正盯着手机相册里沈墨的照片放大看，保温杯上的代码标签写着"TEA_HP-0721"。0721，他们的结婚纪念日。

列车站人流拥挤。她踩着高跟鞋狂奔，广播正在播报："开往南浔的K1378次列车开始检票..."

检票口排着长队。苏晚晴焦急地张望，突然在人群中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灰毛衣，黑框眼镜，左手拿着保温杯。

"沈墨！"她喊得嗓子发疼。

那人转过头，却是个陌生面孔。保温杯上贴着"茉莉花茶"的标签。

18:12，她终于挤上车厢。过道里挤满乘客，每张脸都让她心跳加速。

"借过一下。"她艰难地往前挤，不小心踩到一位老太太的脚。

"姑娘，找人啊？"老太太慈祥地问。"我丈夫...他可能在这趟车上。"

"长什么样？"苏晚晴突然语塞。她发现自己居然说不出沈墨今天穿什么颜色的衣服。

"戴眼镜，拿着保温杯..."声音越来越小。笑了："刚才看见个后生在7号车厢，捧着本书，杯子上还贴着纸条呢。"

苏晚晴的心跳漏了一拍。沈墨看书时总喜欢在杯子上贴便利贴记笔记。

7号车厢的灯光比其他车厢暗。她扶着座椅靠背慢慢走，突然停住了。

倒数第三排靠窗的位置，有人正望着窗外。玻璃映出他模糊的侧脸，桌上放着的保温杯闪着金属光泽。

苏晚晴的指尖掐进掌心。那个背影太熟悉了，连后颈处那颗小痣的位置都分毫不差。

"沈..."她的声音卡在喉咙里。

列车突然驶入隧道。黑暗笼罩车厢的瞬间，她踉跄着扑向那个座位。

"小心。"有人扶住她的手臂。

黑暗里，她准确抓住了那只手。无名指上有一圈明显的戒痕，微微凸起的皮肤蹭过她的指尖。

"程序员都不爱戴首饰，"她哽咽着说，"除了结婚时我硬给你套上的这枚。"

隧道尽头的光越来越近。当第一缕阳光照进来时，她看清了沈墨通红的眼眶。

保温杯的杯盖上，贴着一张崭新的便利贴："HP-0721，最后三天"。

沈墨轻轻拧开杯盖，红茶香气弥漫开来。他取出一个茶包放在她颤抖的手心里："末班车上的红茶...总是太淡。"

窗外，朝霞染红了整片天空。苏晚晴的指尖触到那圈戒痕时，列车恰好完全驶入隧道。黑暗像潮水般淹没车厢，她听见保温杯轻轻搁在桌板上的声响。

"你手好凉。"沈墨的声音在黑暗里格外清晰，带着她熟悉的克制。

她死死攥住他的无名指，指甲几乎掐进他皮肤："这三个月...你一直在等我发现？"

"三十天。"他纠正道，手指微微颤抖，"从你签完离婚协议算起。"

车厢连接处传来小孩的哭声。苏晚晴突然想起去年除夕，沈墨也是这样在黑暗里握住她冻僵的手。当时她在拍夜戏，而他站在片场外等了六个小时。

"为什么是列车？"她的声音发颤。你说过..."沈墨轻轻抽回手，"最讨厌坐火车，又慢又吵。"

隧道尽头的光越来越近。苏晚晴看见他镜片上反射的微光，突然意识到这是故意选的地点。就像他总把药藏在最苦的普洱茶叶罐里，因为她从不会去碰。

"陆承说..."她喉咙发紧，"你们见过面。"墨拧开保温杯，红茶香气漫出来："他问我到底要什么。"顿了顿，"我说要你真正看见我。"

光斑掠过他瘦削的下巴。苏晚晴发现他左颊有道新疤，和当年她吊威亚摔伤时，他连夜削水果不小心划的位置一模一样。

"这是..."。"

列车突然颠簸，苏晚晴踉跄着撞进他怀里。沈墨下意识护住她后脑勺，这个动作让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每次她喝醉，他都是这样防止她磕到床头。

"那个U盘..."她揪住他的衣领，"视频里你说我分不清茶..."

"去年生日。"沈墨声音低下去，"你给陆承泡了红茶，给我的是绿茶。"

光明重新充满车厢。苏晚晴看清他毛衣袖口磨起的毛球，是她去年随手扔掉的除毛器还躺在浴室抽屉。而此刻他腕表显示18:21，结婚纪念日的数字。

"这个。"她摸出皱巴巴的红茶包，"为什么是3？"

沈墨取下眼镜擦拭："程序员的习惯。3是最后警告，2是系统临界，1..."

"是彻底崩溃。"她接上话，突然想起有次他通宵改代码时说过。

后排乘客开始放视频，外放的喜剧笑声格外刺耳。沈墨皱了皱眉，从包里取出降噪耳机递给她——永远记得她讨厌嘈杂。

"所以..."苏晚晴没接耳机，"现在是哪个阶段？"

沈墨望向窗外掠过的晚霞："你摸到戒痕的时候，已经归零了。"

列车员推着餐车经过："需要饮料吗？"

"红茶。"他们同时开口。沈墨怔了怔，嘴角浮起一丝苦笑："终于记住了。"

苏晚晴抓住餐车栏杆："请问这趟车经过银杏谷吗？"

"下站就是。"列车员好奇地打量她，"不过末班车返程要等明早..."

"我知道。"她转向沈墨，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你说过...要带我看银杏。"

餐车轱辘声远去。沈墨的指节敲在杯壁上，发出她熟悉的节奏——是他们第一次约会时，咖啡厅里放的那首《秋日私语》的节拍。

"保温杯的代码..."苏晚晴突然问，"HP是红茶？0721是..."

"Home Page."他转过杯身，露出磨损的标签，"我的首页永远是你。"

窗外开始下雨，雨滴斜斜划过玻璃。沈墨从包里拿出折叠伞，伞柄上缠着褪色的红绳——去年电影节她丢在红毯上的手绳。

"还留着？"

"修电脑时当绝缘胶带用。"他语气平淡，却小心地抚平绳结。

广播响起即将到站的提示。苏晚晴看着站台上"银杏谷"三个字越来越近，突然按住沈墨收拾行李的手："下一站...是终点站吗？"

沈墨停下动作："你想在哪下？"雨幕，能看见站台尽头有棵巨大的银杏树，金黄的叶子在灯光下像极了那枚被遗落的胸针。

"我..."苏晚晴的视线模糊了，"我忘了带伞。"

沈墨撑开那把旧伞，伞面上有道明显的裂缝。去年深秋她急着赴陆承的约，把伞扔在玄关时说"反正便宜"。

"够两个人用。"他轻声说，伞柄上的红绳在风里轻轻摇晃。伞柄上的红绳在风里轻轻摇晃，苏晚晴盯着那道裂缝，雨水正顺着伞骨滴在沈墨肩头。"伞坏了。"她伸手去擦他毛衣上的水渍。

沈墨却把伞往她那边倾斜："比化妆间的雨棚强。"这话让她想起去年拍外景突遇暴雨，他抱着伞在片场外等到浑身湿透。

"你跟踪我？"她突然问。沈墨的睫毛在雨帘中颤了颤："陈导发朋友圈说女主角罢演。"

列车缓缓启动，站台的银杏树渐渐变成金色光点。苏晚晴摸到口袋里的茶包："所以这一个月..."

"你去了南浔三次。"沈墨从保温杯倒出红茶，"每次都住我们蜜月那家民宿。"热气模糊了他的镜片，"老板说你总盯着结婚照看。"

茶杯递到眼前，苏晚晴发现杯底沉着两片银杏叶。"U盘里的视频..."她嗓子发紧，"你提前录了多少？"

"三十个。"沈墨转动杯盖，"每天删一个。"他掏出手机，锁屏是张模糊的监控截图，她正在茶园弯腰捡他故意丢下的便签。

雨点砸在车窗上的声音突然变大。苏晚晴抓住他手腕："为什么是离婚协议？"指甲陷进他皮肤，"你可以直接问我..."

"问什么？"沈墨突然笑了，"问你备忘录里为什么存着陆承的身份证号？"他点开云端相册，显示她昨晚还在搜索"陆承 订婚"。

红茶泼洒在桌面上。苏晚晴抓起纸巾，发现是他随身带的那种，印着极客笑话。"这不能说明..."

"第28天。"沈墨突然说，"你去律所查财产分割。"他调出行车记录仪视频，画面里她正在翻他的保险箱，"找这个？"

丝绒盒子被推到面前。打开后，银杏叶胸针旁边多了枚男戒，内圈刻着"SWQ→SM"。

列车员来检票。沈墨递过车票时，苏晚晴看见背面写着"单程票"。她猛地合上戒指盒："你原本不打算回来？"

"新加坡的offer还在。"沈墨擦着眼镜，"明天截止。"雨幕中出现城市轮廓。苏晚晴突然抢过他的手机，相册最新照片是她在7号车厢跌跌撞撞的背影。"你早就看见我了..."

"从你踩到老太太的脚开始。"沈墨取回手机，"她是我公司前台的母亲。"

广播响起终点站通知。苏晚晴攥紧戒指盒："如果我没上车..."

"会收到国际快递。"沈墨拎起行李，"装着离婚证和新加坡的钥匙。"

人群开始向车门涌动。他突然弯腰从座椅下捡起东西，是那枚被遗落的银杏胸针。"一直卡在这里。"金属叶片上还留着划痕。

苏晚晴的眼泪砸在胸针上。她想起签合同那天，沈墨西装内袋露出的丝绒盒子一角。"你本来要..."

"要和你吃糖醋排骨。"沈墨把胸针别在她衣领，"但你选了丽思卡尔顿的鹅肝。"

下车时雨停了。沈墨收起破伞，伞骨发出不堪重负的声响。苏晚晴突然说："陆承的违约金..."

"我付了。"沈墨摸出钱包，夹层里贴着便签：八千万=全部期权。"正好清空股票账户。"

站台尽头有卖烤红薯的摊子。沈墨买了两个，递给她时突然皱眉："你胃出血刚好..."

苏晚晴咬了口红薯，甜腻的热气扑面而来："你怎么知道我..."

"医院VIP卡。"沈墨亮出手机里的电子账单，"你用陆承医保卡挂号那天，我就在隔壁诊室。"

红薯皮粘在戒指盒上。苏晚晴用纸巾使劲擦着，突然听见他说："便签上的3，其实是..."

"三年前今天。"她抬起头，"我们第一次约会。"沈墨的眼镜片蒙着雾气，看不清眼神。

远处传来轮船汽笛声。沈墨看了看表："酒店应该收到行李了。"他掏出两张机票，"如果你..."

苏晚晴抢过机票撕成两半。在沈墨僵住的表情里，她从包里掏出皱巴巴的采茶工招聘单："你答应过教我炒青。"

路灯突然亮起来。沈墨弯腰捡起被撕毁的机票，拼凑出"新加坡"字样。苏晚晴踩住其中半张："我签了离婚协议，但没签..."

"没签分居协议。"沈墨接上她的话，从兜里掏出新的机票，"巧了，这班也飞新加坡。"

茶农骑着三轮车经过，车斗里装满新鲜茶叶。沈墨突然用方言喊住对方，转头对她说："他说炒青要趁嫩芽时。"

苏晚晴把戒指盒塞进他口袋："那要快点了。"她摸到他无名指上的戒痕，比三年前深了许多。

最后一班轮渡鸣笛催促。沈墨拉着她跑向码头时，苏晚晴发现他行李箱上贴着崭新的托运单，收件人写着"沈墨&夫人"。

浪花拍打船舷的声音里，沈墨打开保温杯。苏晚晴按住他手腕："这次我来泡。"她掏出那个被揉皱的茶包，"是红茶，对吧？"

沈墨的镜片映着江灯，看不清是否湿润。当渡船驶过灯塔时，他突然说："U盘里还有段视频。"

"第31天的？"苏晚晴盯着茶汤颜色。沈墨摇头："是我们第一次约会，你在咖啡里加了五包糖。"

轮渡靠岸的震动让茶汤晃出来。苏晚晴舔掉手背上的茶水："苦的。"她皱着脸，"你天天喝这个？"

"比离婚协议甜点。"沈墨拎起行李走向出口，背影融进夜色里。苏晚晴追上去时，发现他正把撕毁的机票碎片撒进江中。

路灯下，那些碎片像极了民政局窗外纷飞的银杏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