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捡到女婴那天,我不会收养她,卖给青楼老板给她混口饭吃吧
发布时间:2025-07-15 20:05 浏览量:1
本篇故事为虚构内容,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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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知序卧于榻上,静心养着身子,对宋惜惜那头发生之事,尚是一无所知,浑然不觉风云暗涌。
孟洵这些日子倒是忙得团团转,白日里,他陪着沈知序,哄他开心,又引经据典地为他讲故事,只盼他能振作起来。
见沈知序因右手伤残而颓丧,孟洵便鼓舞他道:
“序儿,你且试着用左手提笔,虽比不上你兄长沈溪亭那般灵巧,可又有何妨?”
“慧极必伤,谁知道他能得意到几时呢?说不得啊,他活不到及冠之年便去了。”
“再说,他强任他强,人生在世,比的可不是一时之高低,而是谁能笑到最后,谁能站得最稳。”
言罢,他又拍了拍沈知序的肩膀,轻笑道:
“区区一个毛头孩子,还有那愚钝妇人,如何是你我的对手?你且放宽心。”
“我儿啊,你快快振作起来,若是左手提笔也能如右手一般娴熟,那你便已是传奇一般的人物了,何愁前途无望呢?”
“有爹爹在,这沈家的一切,还有那大好前程,还不都是你的囊中之物,唾手可得?”
沈知序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光芒,备受鼓舞,当真左手握笔,开始了新的尝试。
可谁曾想,到了深夜,那住在书房的孟洵,却悄悄地溜去了宋惜惜的跟前。
他为她轻轻涂上那价值千金的金疮药,又与她情话绵绵,说了一堆又一堆。
眼见宋惜惜的伤口日渐好转,二人便浓情蜜意,情难自禁,竟开始在我眼皮子底下行那苟且之事。
风荷将这一切一字不落地汇报给我时,我听得心中恶心至极,只觉一阵翻江倒海。
“是时候了,不在他日,就在今夜。”我咬牙切齿,低声吩咐道。
是以,那夜二人颠鸾倒凤,忘情至极,竟不知天地为何物。
突然,宋惜惜的院子骤然起火,火光冲天,映红了半边天。
隔壁的下人被惊醒,纷纷起来灭火。
却见两具赤裸纠缠的身子,下人哇地大叫一声,惊呼道:
“有人偷情啊!奸夫淫妇,快来人啊!抓贼啊!”
孟洵闻言大惊,顾不上其他,抓起衣服便往头上套,又撞倒了那呼喊的下人,一溜烟地跑了。
只留下衣衫不整的宋惜惜,又一次被五花大绑,扭送进了我的院子。
我估摸着孟洵也收拾好了自己,便冷冷地道:
“这宋惜惜,毕竟是姑爷你引荐来的,如今出了这等丑事,还是请姑爷你来定夺吧。”
话音刚落,孟洵便推门而入。
可就在他进门的瞬间,一个又一个冰冷的耳光,狠狠地落在了仅着里衣的宋惜惜脸上。
孟洵怒喝道:
“说!奸夫是谁?竟敢在我沈家行此苟且之事,污了我沈家的门楣,你就是不想要命了!”
“交出奸夫!我姑且还能留你一个全尸,否则,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宋惜惜含泪的眼睛,不由自主地看向了孟洵,似有千言万语,却又欲言又止。
“啪!”
一记响亮耳光,如惊雷乍破,重重甩下。
“哼!别以为向姑爷求救就能轻饶了你,浸猪笼这等死罪,任谁来也救不得你!”那恶狠狠的声音似毒蛇吐信,令人胆寒。
一记又一记耳光,仿若千斤重锤,毫不留情地砸在孟洵身上。
孟洵每走一步,都似踩在刀尖之上,艰难万分。
他低垂着头,不敢与宋惜惜对视,整个人宛如被抽取了魂魄,失魂落魄地木然坐在了太师椅上。
我冷眼瞧尽他的闪躲与痛楚,嘴角微微上扬,含笑道:
“这偷情之事,本是两个人的欢愉,怎可到头来只让一个女人承受所有罪责?”
“若那奸夫是个有情有义的,敢站出来一力承担,我且看在他勇气可嘉的份上,给他个全尸,绝不为难宋娘子,只将其驱逐出府便是。”
“夫君,你说那个不要脸的男人,敢站出来吗?”我目光灼灼,看向孟洵。
宋惜惜闻言,满含希冀地看向孟洵,那眼神中满是渴望,似在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等着他救自己。
可孟洵只淡淡扫了她一眼,便如同受惊的兔子,迅速缩回了视线,冷冷道:
“我不知!”
宋惜惜的希冀在眼底一点点破灭,成串的泪珠如断了线的珠子,滚滚而下。
她像极了前世口不能言却一心求死的我,哀求着,声音颤抖:“姑爷,求您救救我……”
“我……我愿为您做牛做马……”她恳切着,卑微地以过去情意来等待着转机。
可孟洵却再无一个眼神与动作的回应,仿佛宋惜惜于他而言,不过是个陌生人。
绝望与痛楚如潮水般将宋惜惜淹没,她身形一晃,跌落在地,死灰般的双眸里只有一片怆然。
死?哪有我前世求而不得的痛!他们也休想占这个便宜!
我便又道:
“毕竟是夫君引荐的人,她又嘴硬非是不肯交代出奸夫乃何人。”
“不若交给官府,说不得宋娘子受人胁迫,并非自愿呢。”
“我也不能冤死了一个好人不是。”我挑了挑眉,看向孟洵。
“不可!”孟洵激动万分,猛地站起身来,因过于急切,身子都晃了晃。
触及他的利益,他便又急又怒,额上青筋暴起。
对上了我惊讶的目光,他深吸一口气,解释道:
“如此丑事传出去,丢脸的只会是沈家。”
“两个孩子与勋贵同窗,断不能因此受人诟病,影响前程啊!”
他沉痛的目光终是与心如死灰的宋惜惜对上了,眼中闪过一丝挣扎。
“宋娘子到底是因我引荐入的府,便求夫人看在我的面子上,给她留条活路吧。”孟洵声音低沉,带着几分哀求。
我压下唇角的笑意,故作思索,循循善诱道:
“那依夫君所见,该如何是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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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杖,撵出府去。」我端坐于堂前,朱唇轻启,声线清冷,眉尾微微一挑,身子悠悠往太师椅上靠了靠,眸光陡然一寒,似寒夜里的冷刃。
「那便依夫君的。」我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冷笑,目光淡淡扫过众人,而后冲风荷使了个眼色。
风荷心领神会,一个转身,便唤来她亲自带出来的师弟。那师弟手持粗棍,面色冷峻,站定身形。
一棍子带着风声落下,“啪”的一声,重重砸在宋惜惜身上,宋惜惜顿时发出一声惨叫,那声音凄厉无比,似要划破这寂静的夜。
孟洵在一旁,双手不受控制地发抖,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如纸,眼中满是惊恐与心疼。
“惜惜!”孟洵忍不住喊出声来,脚步下意识往前迈了一步,却又生生止住。
再一棍子落下,宋惜惜只觉眼前金星乱冒,白眼一翻,身子软软地往地上瘫去,差点昏死过去。
孟洵身子猛地一晃,仿佛那棍子是打在他自己身上一般,恨不能立刻飞扑过去,将那可怜的心头宝紧紧护在怀里。
“惜惜,你撑住啊!”孟洵在心中呐喊,眼中满是绝望。
第五棍落下,宋惜惜满头大汗,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浸湿了发丝。她终是忍不住,惨叫一声,身子一软,昏死了过去。
「呀,宋娘子昏死过去了。」一旁有人小声惊呼。
双目紧闭的孟洵,似是听到了这惊呼声,突然猛地睁开了眼,眼中满是焦急与愤怒。可又一棍落下,“咔嚓”一声断骨声响起,宋惜惜噗地吐出一口鲜血,身子微微一颤,又缓缓缓过神来。
四目相对里,宋惜惜眼里的柔情蜜意,此刻都化作了只求一死的哀求。那眼神,似一把把利刃,直直刺进孟洵的心里。
孟洵心如刀割,不忍直视,双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狠狠喊道:
「还不快些,大半夜的,莫不是要让夫人着凉吗?」那声音,带着几分颤抖,几分愤怒,又似有几分无奈。
好一副爱我至深的模样,我在心中冷笑。可他亲自命下的,这雨点一般的棍子落下后,他的宋惜惜,这辈子都不可能再站起来了。
宋惜惜宛若死狗一般被拖出去时,孟洵甚至还深情款款地将我送回了院子。
「今日风凉,夫人别忘了喝碗姜茶再睡。」孟洵站在院门口,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声音轻柔地说道。
我乖巧应下,微微福身:「多谢夫君关怀,夫君也早些歇息。」假装不知道他转身后,那毫不掩饰的杀意,从他紧握的双拳和微微抽搐的嘴角便能看出。
可无能的愤怒只会一事无成,我心中暗自想着,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
当孟洵带着良药与大夫急匆匆去找宋惜惜时,空荡荡的街头,冷风呼啸,什么都不剩下了。
月蝉站在我身后,看着孟洵失魂落魄的背影,忍不住笑道:
「姑爷这会儿怕是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呢。不过,去崖州的船半个时辰前便出发了,我已派了人紧紧跟着她,宋娘子这一去,怕是难再回来了。」
“哼,千里之距啊。”我轻抿一口茶,缓缓开口,语气中满是嘲讽,“她一个身无分文、又身有残疾的弱女子,竟妄想回京?”
“莫不是要靠着乞讨,一寸寸地爬回来?”我挑了挑眉,眼神中尽是不屑。
“三年?五年,还是十年?这漫漫时光,谁能说得准呢。”我冷笑一声,接着道。
“总之啊,莫要让她轻易死掉。”我放下茶盏,目光阴冷,“青楼里的女儿,可还巴巴地等着与他们一家团聚呢。”
说罢,我转头看向风荷,眼神中带着几分探究,问道:“孟洵今晚的表现,他的好儿子可看到了?”
风荷听闻,莞尔一笑,那笑容中藏着几分狡黠,道:“回夫人,大少爷被带在墙角边,将那场景看了个完全。”
“回去之后,便病倒了。”风荷掩嘴轻笑,补充道。
我微微眯起双眼,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缓缓道:“他心中仰慕与信任的父亲,不过是个为保全自己,便狠心推他娘亲去死的自私卑劣小人。”
“如此一来,他还能听孟洵那满嘴的大道理?还能信他那鬼话连篇吗?”我轻蔑地摇了摇头。
“夫妻反目、父子嫌隙,这等狗咬狗的戏码,才真真是有意思得很呐。”我仰头大笑,笑声在屋内回荡。
孟洵与孟知序竟同时染了疾病,双双恹恹地蜷缩在院子里。
那模样,吃不下半口饭食,睡不着片刻安稳觉,整个人都没了精气神。
伤春悲秋?哼,他们可没那样的闲工夫去伤怀感秋。
恰似前世一般,朝廷传来消息,要派人前往西山剿匪。
我心中盘算着,为了孟洵的前程,便去求了叔伯,请他举荐孟洵。
我对着叔伯盈盈一拜,轻声说道:“叔伯,如今朝廷要剿匪,孟洵虽有些不足,但也想为朝廷出份力,还望叔伯能举荐他一二。”
叔伯微微皱眉,思索片刻道:“既如此,我便为你走这一遭。”
我忙福身谢道:“多谢叔伯。”
前世之时,孟洵便是凭借这剿匪之功,一路官拜四品,自此彻底摆脱了沈家对他的种种约束。
这一世,他依旧领了命令,准备前往西山。
只是这一次,情况大不相同。
我的风荷,我那贴心的丫鬟,还有精心培养的暗卫,一个也没派给他。
出城那日,阳光洒在城墙上,却照不暖孟洵心中的失落。
沈知序没有前来送他,他站在城门口,左顾右盼,眼神中满是失落。
我瞧着他那模样,心中暗自冷笑,走上前去,故意说道:“唉,昨日被先生狠狠斥责了一番,说他是朽木不可雕也,孩子伤了心,躲在院里,既不去书院,也不肯见人了。”
孟洵微微一怔,眉头紧皱。
我接着又道:“唉,大概是父母的骨血不正,才有了这朽木不可雕的歪脖子,你且去吧。”
孟洵满肚子苦涩,犹如吞了黄连一般,却不知该与何人诉说。
他只能强咽下这苦水,牵强地点了点头,说道:“这孩子太刚易折,性子太过倔强。但到底成了你我的儿子,望你念在母子一场的情分上,莫要与孩子一般计较,多关照他几分。”
我忙不迭地点头,信誓旦旦道:“你放心,我定会多多关照的。”
孟洵这才微微放心,翻身上马,策马而去。
我一转头,脸上露出狡黠的笑容,立刻吩咐下人:“将那些名家字帖与大家孤品,一一搬进溪亭的院子里。”
下人问道:“夫人,这些可都是珍品,搬进溪亭院子,可要小心摆放。”
我白了他一眼,道:“这还用你提醒,快去吧。”
至于那扶不起的烂泥孟知序,就让他继续烂着好了。
前世我费心竭力,为他操碎了心,最后却换来他一句:“你对我好不过是看我天资聪颖,能振兴你沈家的门楣。你真的爱我吗?你爱的不过是权势富贵。”
哼,这一世,我倒要看看,没有我的扶持,他能折腾出什么花样来。
11
孟洵梗着脖子,满脸傲然,冷哼道:“便是没有你从旁相助,以我之聪明才智,出人头地也不过早晚之事!”
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心中暗道:我倒要瞧瞧,没了我的筹谋,他能烂成何种不堪模样。
时光匆匆,如白驹过隙,三月转瞬即逝。
这一日,孟洵竟是被众人抬着回府的。
与前世那大胜而归、意气风发的模样截然不同,此刻的他可谓狼狈至极,浑身是伤,衣衫破碎不堪。
原来,那匪山之上常年潮湿阴冷,雾气弥漫。
孟洵一去,右腿便如针扎般疼痛不已,每走一步都似踩在刀刃之上。
大战之日,战马嘶鸣,刀光剑影。
他本就腿疼难忍,一个不慎,竟从马上直直跌落,顺着陡峭的山崖一路滚了下去。
待朝廷大胜之后,众人这才想起还要搜寻他的踪迹。
费了好一番周折,才在那深潭之中将他捞起,匆匆送回沈家。
我站在一旁,冷眼看着这一切,心中毫无波澜。
待众人将他安置妥当,我毫不犹豫地端起一碗早已备好的汤药,捏着他的下巴,硬生生灌进了他嘴里。
不多时,太医匆匆赶来。
此时,孟洵已悠悠转醒,只是面色苍白如纸,气息微弱。
太医一番诊脉查看后,长叹一声,缓缓说道:“可怜孟大人,此次剿匪不仅未能成功,还丢了官职,弃了爵位。如今更是伤了子孙根,只怕这辈子都难以人道了。”
孟洵闻言,如遭雷击,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地问道:“什么?”
这等奇耻大辱,于他而言,犹如晴天霹雳,瞬间将他仅存的尊严击得粉碎。
可我怎会放过这落井下石的好机会,待送走太医后,我缓缓从袖中取出一份和离书,轻轻放在他面前。
我泪眼婆娑,哽咽着说道:“孟洵,我只是身子弱了些,可我终究不是尼姑,没办法守着一个不能人道的夫君过一辈子。”
孟洵瞪大了眼睛,刚要开口,我却不给他说话的机会,继续说道:“想当初,我子嗣艰难之时,便是去捡孩子来养,也没让你断子绝孙。推己及人,你当也能设身处地为我着想的,对吧?”
我轻轻抚摸着和离书,故作哀伤道:“这孩子终究还是我们共同的,只是我不能守活寡。夫君,多谢你这些年来的‘照顾’了。”
说罢,我哭得愈发真切,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下来。
孟洵被我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打得措手不及,他呆呆地坐在那里,眼神空洞。
他心中清楚,如今前途已毁,再没了沈家这个强大的靠山,他便如那无根浮萍,再无依靠。
至少,儿女还在沈家,只要守在沈家,他终有出人头地的一天。
想到此处,他当即放下了往日的骄傲姿态,扑到我脚边,抱住我的双腿,声泪俱下地说道:“令仪,我爱你至深啊!从前我不在意你身子弱、子嗣难,以后也不在意你养些男宠。”
他抬起头,眼中满是哀求:“我坚决不和离。大不了与那驸马一般,任由长公主养面首便是。我的心在这里,我哪里都不去,就在这里守着你。”
我心中暗笑,面上却装作感动万分,借着掩帕子哭泣之时,嘴角早已笑开了花。
我心头恨意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对他,我怎肯因他之故,委屈自己独守这空闺,活成个守活寡的凄凉模样?
那日,他竟口出狂言,言及养男宠之事,我心中暗笑,这等好事,既是他先提起,我自是只能勉为其难,顺水推舟地照办了。
自此,这府中便有了两番光景。
落魄的孟洵与那失意的沈知序,二人如同斗鸡一般,整日里剑拔弩张,吵得是不可开交,连府中的下人们都躲得远远的,生怕被殃及池鱼。
而我呢,却在一墙之隔的另一处院落中,被一群美貌男宠环绕左右。
他们或喂我美酒,或侍我品佳肴,当真是逍遥自在,快活无比。
风荷笑盈盈地走近,手中还拿着一封大儒的回信,眼中满是喜色:
“夫人,大少爷已被大儒收入门下了,这可谓是前途不可限量,未来定能光耀门楣啊。”
我闻言,轻轻一笑,仰头接下了身旁美男子递来的一杯葡萄美酒,懒懒地开口道:
“哦?这等好事,怎能不与他们分享呢?”
“风荷,你且去告诉姑爷与二少爷,让他们也知晓知晓,一同高兴高兴。”
这软刀子杀人,虽不见血,却刀刀割人心肺,我倒要看看,他们二人能否承受得住这等打击。
我心中暗自思量,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而那青楼里的女子,我自然是没有忘记的。
她,可是我这盘棋中,至关重要的一枚棋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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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悠然,时光悄然流转,一晃便过了五载。
这一日,我带着沈知序与沈非晚,马车悠悠驶过南街。
忽闻一阵喧闹嘈杂之声,夹杂着青楼老板尖厉的咒骂与女童凄惨的哭声。
我掀开车帘一角,抬眼望去,便见一女童被那青楼老板揪着头发,拳打脚踢,棍棒如雨点般落下。
那张满含泪水、满是惊恐与无助的脸儿一抬,我心中顿时一凛,便认出了她来——此乃孟洵那亲生女儿,如今却叫温如颜。
我嘴角微微一弯,心中暗自盘算,随即从袖中摸出一个银锭子,塞给那毫不在意、满脸不耐烦的沈知序,道:
“序儿,去救救她。你虽在才学上不如你阿兄,但在人品上可不能输太多,莫让人小瞧了咱们沈家。”
沈知序不情不愿地接过银子,嘟囔着道:
“母亲,这等闲事,何苦去管。”
我闻言,面色一沉,道:
“序儿,休要多言。为娘让你去,你便去。”
沈知序无奈,只得拿了银子,下了马车,大步走向那青楼老板,高声道:
“住手!这女童的银子,我给了!”
那青楼老板闻言,停下手来,上下打量了沈知序一番,冷笑一声道:
“哟,哪来的公子哥儿,倒爱管闲事。这女童,可是签了死契的,你给得起银子吗?”
沈知序眉头一皱,道:
“莫要多言,这银子,足够买下她了。”
说罢,将那银锭子往青楼老板手中一塞。
青楼老板掂了掂银子,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道:
“行吧,算你小子走运。这女童,便归你了。”
沈知序这才将那女童从青楼老板的棍棒下解救出来,带至马车前。
那女童满眼泪水,感激涕零,跪在地上,连连磕头道:
“多谢公子救命之恩,如颜愿做牛做马,报答公子。”
沈知序皱了皱眉,道:
“起来吧,不必如此。我救你,不过是举手之劳。”
我掀开车帘,看了那女童一眼,淡淡道:
“既如此,你便随我们走吧。”
说罢,马车扬长而去。
那感动万分的女童,便听路上有人小声议论道:
“那不是沈家那个废人二公子沈知序吗?才学不如阿兄,京城里出了名的纨绔,没想到竟还有点侠肝义胆。”
“是啊,真是没想到。”
我心中暗自冷笑,陷在淤泥里的人,给她一点光,便是熊熊烈火。
这小姑娘的心思,怕是在悄然燃烧了。
此后数年,那温如颜强装乖巧,隐忍蛰伏。
她心甘情愿被人肆意摆布与买卖折辱,只求早日赚够赎身钱,去追赶自己念念不忘的那道光。
时光匆匆,七年转瞬即逝。
我儿沈溪亭,少年成名,十三岁便成了整个大楚最年轻的状元郎。
如今,他已是天子近臣,备受恩宠。
其品性之端,被太师连连夸赞。
太师抚须笑道:
“沈公子,真乃国之栋梁也。老夫有一长女,品性温婉,才情出众,堪称世女之首。今日,老夫便将她许配给沈公子,不知沈公子意下如何?”
沈溪亭微微一笑,躬身行礼道:
“太师厚爱,溪亭感激不尽。既如此,溪亭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太子好才,与溪亭往来密切,亲厚非常。
他常拉着溪亭的手,笑道:
“溪亭啊,你乃我大楚之才,日后定当飞黄腾达,不可限量。”
溪亭谦逊一笑,道:
“太子谬赞了,溪亭定当竭尽全力,为太子分忧。”
等待我儿的,便是那璀璨前程、美满人生。
反倒是那与孟洵较劲多年的沈知序,因事事与孟洵反着来,不思进取,不肯用功。
他一次次落榜,心灰意冷,便与一群纨绔子弟整日酒池肉林,早已烂了志向。
这一日,他在酒楼中喝得酩酊大醉,却见那乖巧的温如颜款步而来。
她温柔小意,轻声细语道:
“沈公子,莫要再喝了。如颜知你心中烦闷,知你郁郁不得志,更知你处境艰难。如颜愿陪你一同承担,愿抚平你心中的烦闷与失意。”
沈知序闻言,心中一暖,醉眼朦胧地看着她,道:
“你……你懂我?”
温如颜轻轻点头,道:
“如颜懂你。沈公子,你乃人中龙凤,只是暂时的困顿罢了。”
沈知序闻言,哈哈大笑,一把将她搂入怀中,道:
“好!好!还是你懂我!”
那一夜,酒后乱性,沈知序与温如颜有了肌肤之亲。
此后,那女子温柔小意,更是懂他的郁郁不得志,明白他处境之艰难,疼惜他不被理解的郁闷。
她的包容与理解,像只温柔的手,轻轻抚平了沈知序心中的烦闷与失意。
是以,当那女子有了身子时,沈知序毫不犹豫,便要迎她进门。
他大步流星地回到家中,对孟洵道:
“父亲,我要娶温如颜为妻!”
孟洵闻言,气得浑身发抖,指着他的鼻子,怒骂道:
“你……你这个逆子!你竟要娶一个风尘女子为妻!你……你真是气死我了!”
说罢,便要与沈知序大打出手。
沈知序毫不畏惧,挺身而出,道:
“父亲,如颜她虽出身风尘,但她心地善良,温柔贤惠。我非她不娶!”
孟洵闻言,更是气得暴跳如雷,道:
“你……你这个不孝子!我……我今日便要打死你!”
说罢,便挥拳向沈知序打去。
沈知序侧身一闪,躲过了这一拳,道:
“父亲,你若执意如此,便休怪儿子不孝了!”
一时间,家中乱作一团。
“有你母亲在侧筹谋,即便无缘太师府之女,亦当能求得一门高门大户之千金为配,何苦要寻这般不堪之人?”孟洵满脸愤然,对着沈知序斥道。
沈知序抬手捂住那被打得肿胀如馒头的脸庞,嘴角却勾起一抹冷笑,言道:
“然后呢?便如你这般,踩着爱人的血肉,似那摇尾乞怜之犬,委屈求全地苟活一世吗?”
“你跪了一辈子,仍不知足,竟还要我步你后尘,也跪这一辈子不成?”
孟洵闻言,气得浑身颤抖,几欲昏厥。
此时,被皇后赐予太子为侧妃的沈非晚,莲步轻移,温声细语地劝道:
“父亲,何必与兄长置气呢?不过是个女子罢了,既已娶进门,便罢了。如此大动干戈,闹得满城风雨,也不怕旁人看了笑话去。”
孟洵抬眼望向端庄持重、才情出众的非晚,心中方才涌起几分慰藉,叹道:
“还是吾女贴心啊。他若能有你这般乖巧懂事,为父也不至于被他气成这般模样。”
沈非晚垂眸不语,嘴角却悄然勾起一抹讽刺之色。
她早已从兄长口中得知了自己的身世,心中对我满是感激与爱戴,感恩于我的救赎与真心相待。故而,早早便与我们站在一起,与孟洵父子虚与委蛇,演起了一场场虚情假意的戏码。
她暗中将那父子二人的阴谋诡计、歹毒谋划,一一告知于我与溪亭,让我们得以防备。
终究,沈知序还是在非晚的暗中相助下,如愿以偿地娶了温如颜。
二人情投意合,郎情妾意之下,沈知序竟真的听了温如颜的劝慰,收起了往日的锋芒与尖锐,变得温顺了许多。
父子之间的关系也因此有所缓和,沈知序竟立志要发愤图强,考取功名,给妻儿一个安稳的生活。
他每日夙兴夜寐、刻苦攻读的样子,倒颇有一副浪子回头的架势。
那温如颜更是在我面前昂首挺胸,傲气十足地说道:
“虽是你出的银子助我们成婚,但救我的人是知序,我自会永远护着他。即便无人扶持他青云直上,他亦能独自踏雪至山巅。你终会因你的偏心与冷落而悔不当初的!”
她这番歪理邪说的模样,与前世如出一辙。
前世,她因我周旋才得以嫁入太子府,亦是这般理直气壮地言道:
“别以为你这毒妇为我付出了多少!便是没有你,殿下亦会娶我!我才貌双全,又落落大方,便是做正妻亦不为过!我还没怪你多管闲事,让我丢了太子正妃的位份呢!你还敢在我面前邀功!想要死是吧?我偏要你活得久久的,生不如死才好!”
我视线落在她那志在必得的脸上,嘴角勾起一抹轻笑,言道:
“是吗?那我便拭目以待了。”
直至有一日,月蝉笑着跑来告诉我:
“夫人,那人……爬回来了!”
我嘴角一弯,眼中闪过一抹冷意,言道:
“让他们团聚吧。”
13
孟洵携着沈知序,并扶着那怀有九个月身孕、行动已显笨拙的温如颜,一同踏入茶楼,本欲享受一番天伦之乐。
三人茶香袅袅间,温情脉脉地起身,欲归家去。
不料,刚跨出茶楼门槛,孟洵的目光便与一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残妇对上了。
那残妇一见孟洵,眼中骤然闪过一抹光芒,嘶声喊道:
“洵哥哥!”
孟洵闻言,身子猛地一晃,继而又惊又喜,百感交集:
“惜惜?真的是你吗,惜惜?我寻你寻得好苦啊!”
然而,待他看清那残妇双腿已残,心中欣喜顿时凝在了唇边:
“你……你怎会落得如此境地?当初你究竟去了何处?我为何遍寻你不见?”
宋惜惜泪如雨下,哽咽道:
“说来话长!我……我听说知序已成婚,即将为人父了。我的知序呢?他在何处?”
沈知序闻言,缓缓从孟洵身后走出,脸上满是沉痛、惊慌与难以置信:
“娘亲,你……你还活着?”
“娘还活着,我的好孩子。快,让娘看看娘的孙儿。”
可当温如颜缓缓走出,宋惜惜的目光落在她脸上时,整个人却愣住了。
“她……她怎会长得与我母亲一般无二?”
视线下移,看到对方腰间那枚陈旧却熟悉的香囊时,宋惜惜神情一滞,猛地拽过温如颜的手臂,掀开衣袖,去看那块胎记。
继而,她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悲鸣:
“怎会是你?这是我们的女儿如珠啊!”
轰隆!
这一声,如晴天霹雳,几人皆如遭雷击,呆滞在了原地。
孟洵不死心地问道:
“你……你怎会是我女儿?你说,你父母究竟是何人?”
温如颜惊恐万分,不断摇头,声音颤抖:
“我……我是被人从郊外捡到,卖给妈妈的。除了这香囊与襁褓衣物,我再无其他可证明身份之物。”
当她一字不差地将襁褓与衣物的特征说给几人听时,宋惜惜怒不可遏,狠狠一耳光落在孟洵脸上:
“你当初说的,放她马车前就跑,她一定会抱回府的。你说的,我们的女儿被她锦衣玉食地养得很好,让我别去探望,以免引起疑心。你说的,一切都在计划之中,万无一失。可如今,为何我的女儿会被卖入青楼?为何会落得如此境地?我多年隐忍,究竟算什么?”
她哭天抢地一番后,又猛地转身,狠狠一耳光打在沈知序脸上:
“男人不可靠,我满心指望都在你身上。我忍着骨肉分离的痛,等你出人头地,救我于水火。可你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
“早知你如此不中用,我何必如此苦撑?何必如此啊!”
沈知序半生失意,唯一的慰藉与安慰便是体贴入微的温如颜。
二人喜结连理,彼此交心,以为人生终于得了救赎。
可如今,这救赎竟是裹着蜜糖的穿肠毒药。
她……她竟是自己的亲妹妹。
这真相,如万箭穿心,让他痛不欲生。
14
沈知序最后的那一丝希望,如风中残烛般骤然破灭。
他只觉自己似被命运那无情的屠刀狠狠宰了一刀,痛彻心扉,直如万箭穿心,生不如死。
他踉踉跄跄,脚步虚浮,又哭又笑,状若疯魔:
“若不是你们为了那富贵权势,将我们当作棋子肆意利用,我们怎会落得今日这般凄惨下场?”
“怨我?哼!你们倒不如狠狠恨自己不中用,这一切皆是你们自找的,活该遭此报应!”
“我真的很想当你们的孩子吗?我宁可直接当她的孩子!你们瞧瞧她对沈溪亭,那可是掏心掏肺、不遗余力,我真是好生羡慕啊!可我呢?只有父亲那百无一用的逼迫,还有你这丢人现眼的娘,扔给我这摆脱不掉的噩梦!”
“你们为何要生下我?为何不当真把我扔给她当她孩子?我如今好痛苦,好煎熬,满心都是恨啊!”
宋惜惜闻言,大吃一惊,爬将过去,揪着沈知序的裤脚,便要开口咒骂。
却被发了疯的沈知序狠狠一脚踢在胸口上,紧接着又是一脚接一脚,仿佛每一脚都踩在他那不堪回首的人生之上:
“死啊,死啊,都去死啊!为什么还要揪着我不放?你不回来就什么事都没有了,你为何要害我,为何呀!”
宋惜惜竟被这猝不及防的几脚踹断肋骨,当场口吐鲜血,瘫倒在地。
被大惊失色的孟洵抱在怀里时,她还死死攥着孟洵的衣袖,咬牙切齿道:
“这辈子,我最恨的就是你!是你害我骨肉分离,是你不甘平庸,妄想吃绝户,是你为保全自己,牺牲了我们所有人!我恨你,我要你不得好si!”
宋惜惜想起数年来,自己摇尾乞怜地讨饭,日日咬牙坚持,一步一步往京城爬来。
本以为能奔赴幸福,却不想是梦碎当场,落得个死无葬身之地的凄惨结局。
她大口大口地吐着血,直至身死,仍双目圆瞪,满是不甘心地看向捂着胸口摇摇欲坠的孟洵。
明明一家团聚、幸福就在眼前的美梦,却骤然家破人亡,将一生的谋划都化为了泡影。
孟洵只觉心如刀绞,痛彻心扉,终是忍不住吐出一口血,昏死了过去。
与沈知序一样疯了的,还有温如颜。
她跌落在地,下身缓缓溢出一摊血来,染红了衣衫。
她本以沈家长孙相要挟,大吃大喝,养着的胎儿太大了,如今突然生产,便遇上了难产。
加之她精神崩溃,更是雪上加霜,竟血崩了。
温如颜遥遥与对面楼上的我对视一眼,她眼睛一亮,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
“娘,救我!我是你女儿啊!你怎能见死不救!”
原来,她在这个时候回来了。
前世,我最疼她,锦衣玉食和我的嫁妆,样样都偏向了她。
她次次生病,都是我不遗余力地护着养着,昼夜不离地守在她的床边。
可对我最狠的也是她啊!
断我四肢、割我耳舌的,皆是她那狠毒的手笔。
这世间恩怨,总有一报还一报的时候。
我无声地冲她比了两个字:
“去死!”
她身子一晃,顿时如遭雷击,顿时懂了——一切都是我的算计。
分崩离析,互相怨怼,不得好si,这就是我给他们的报复!
可还来不及多说什么,她便在巨大的疼痛里叫得死去活来,最终一尸两命,惨烈地死在了大街上,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你……你竟回来了,是不是?你……你莫不是故意回来报复我的?你这心肠,怎生得如此歹毒!”他瞪大了眼,满脸惊惶与不可置信,声音颤抖得厉害。
“哦?原来你也跟着回来了啊。”我勾起唇角,冷笑一声,目光如冰刃般刺向他,“被我当狗一样,将你们全家耍得团团转,这滋味如何呀?你半生谋划,最后却为你全家谋划了一场不得好si的惨剧,开心吗?”
“哼,没有菩萨庇护,也敢学那怒目金刚,真不知该说你没用,还是可笑呢。”我轻蔑地嗤笑一声,眼中满是嘲讽。
他身子猛地一颤,如秋风中的落叶,抬起一根手指,颤抖着指向我,嘶声道:“毒妇!你害我至此,我……我要与你同归于尽!”
我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冷笑,提着一根手臂粗的木棍,一步一步,缓缓朝他走去,每一步都似踏在他的心尖上。
“是吗?那前世你欠我的四肢,今日便先还了吧。”我声音冰冷,一字一顿地说道。
话音刚落。
在他惊恐万分的目光里,我猛地挥起木棒,只听“砰”的一声巨响,木棒重重砸在他的膝盖上。
“痛吗?我从前也是这般痛的!”我目光狠厉,咬牙切齿地说道。
“砰”的又一声,木棒再次落下,砸在他另外一条腿上。
他痛得惨叫连连,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
继而,我又是狠狠两棒,毫不留情地砸断了他的双臂。
他双目含恨,死死地盯着我,口中发出微弱的呜咽声,似是咒骂,又似是哀求。
我俯下身,凑近他的耳边,学着他从前的语气,轻声道:“我最是良善,当然要饶你一命啦。”
“你如今染了重疾,会传染他人,便挪去荒院里养着吧。”我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中没有一丝怜悯。
那荒院里,我早就命人围起了一个仅能一人平躺的小木屋。
我冷冷地看着他,下令道:“将他像狗一样拴在里面,吃喝拉撒都在里头,囚禁一辈子。”
“我要让他日日想着他惨死的家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这何尝不是一种煎熬呢。”我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
后来,沈知序伤人性命,刑部的人问到我儿沈大人跟前。
我儿薄凉一笑,淡淡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更何况是他。”
疯疯癫癫的沈知序最终被判了流放。
那曾经的天之骄子,如今一辈子被镣铐拴着,佝偻着腰身,被鞭打、被蹂躏、被践踏。
“这滋味,比杀了他还难受吧。”我站在窗前,望着远方,轻声呢喃道。
而我呢,儿子官拜内阁,位高权重;女儿为太子宠妃,荣宠万千;自己更是被男宠环绕,享尽世间繁华。
被世人羡慕仰望,何其快哉!
还有谁,能比我更逍遥自在呢?
人生嘈嘈,愿诸君终带良善底色,亦不失为自己保驾护航的锋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