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尔斯加冕两周年:王室丑闻不断， 英国君主制如何在争议中 “续命” ？

上周，为纪念查尔斯国王加冕两周年，他揭开了一幅新肖像画的面纱。彼得·库菲尔德的画作描绘了一位男子，在午后的阳光下显得有些模糊，目光迷离地望着远方。保皇党报纸对此怒不可遏——卡米拉王后的肖像画看起来更加庄严，而查尔斯则在风景中显得飘忽不定。

但回顾查尔斯在位两年，不得不承认这段日子充满艰辛——尽管主要是因为一些他无法控制的事件。他和威尔士王妃都曾患过癌症。他声名狼藉的弟弟安德鲁继续让查尔斯家族名誉扫地，时而缺席王室活动，时而出席，时而登上头条新闻。

哈里王子从远处对该机构进行了抨击：就在上周，他告诉媒体，国王不和他说话，他不知道“我父亲还能活多久”。

即使没有这些麻烦，查尔斯也面临着一项棘手的任务。他的母亲广受民众爱戴——在YouGov最近一项针对1066年以来统治者的民意调查中，她获得了最多的好评（查尔斯排在第三位，但“差评”数量却超过了因涉嫌谋杀侄子而臭名昭著的理查三世）。

自20世纪80年代以来，英国王室的支持率逐渐下降，当时的支持率为80%。如今，根据英国社会态度调查，只有54%的人认为保留王室很重要。

这一切到底有多重要？媒体对王室的追踪、评价和分析程度往往表明，它正处于危险之中——一步走错，就可能陷入严重的危险。其他指标表明，目前王室是安全的，真正希望废除王室的比例徘徊在 15% 左右。但王室的存在也伴随着一个悖论，这个悖论困扰着欧洲所有现存的王国。这些王国并不多：1900 年，只有法国、瑞士和圣马力诺不是君主制国家——而现在，四分之三的欧盟成员国都是共和国。然而，那些仍然存在的国家——包括挪威、瑞典、丹麦、荷兰、卢森堡和英国——却是最民主的国家之一。那么，他们为什么还要保留王室呢？毕竟，世袭统治者构成了他们所反对的一切。在那些以现代和进步为荣的国家里，王室代表着出身高于才能、殖民统治和男性长子继承制。

沃尔特·白芝浩（Walter Bagehot）的理论是，国王和王后是民主的补充。1867年，他提出，国家需要一个“高效”的机构来管理国家，同时也需要一个“有尊严”的机构来“激发并维护民众的敬畏”。

罗伯特·黑泽尔和鲍勃·莫里斯编辑的新书《君主制在现代民主中的作用》提出了另一种解释——君主制已经萎缩并扭曲成伪民主机构。它们对公众的责任远超我们的想象，因此，或许也更加脆弱。

皇室家族的存在伴随着一个悖论，这个悖论困扰着欧洲所有现存的王国

追究王室责任的方法之一是看民众愿意为他们花多少钱。西班牙王室资金相对匮乏，人均支出仅为0.15英镑——丑闻曝光后，预算被大幅削减。英国是王室支出最多的国家，总支出高达8630万英镑，公众对王室的支出是否物有所值存在分歧 ，议会也曾多次要求王室控制开支。

2019年，一份关于君主制开支的报告即将出炉，瑞典国王卡尔十六世·古斯塔夫将他的五个孙辈从王室中除名。卢森堡王室成员的人均开支最高，高达20.92英镑，这种情况可能不会持续下去；2022年，公众的愤怒迫使王室首次公布其开支。

另一种方法是法律：英国最近修改了王位继承规则，使其性别平等。第三种方法是媒体调查，密切关注王室成员的支出、亲信以及判断失误。与此同时，民意调查追踪公众对其表现的感受——获准保留王室成员的人气很高。2023年，约70%的丹麦人支持君主制；2024年，72%的挪威人支持君主制；2022年，54%的瑞典人支持君主制；2025年，59%的荷兰人支持君主制；2025年，西班牙的这一数字为58%。

极端情况下，君主可能会被迫退位，或者通过全民公投终结整个机构。意大利和希腊的君主制就是这样被推翻的，而卢森堡、挪威、丹麦和比利时的君主制却得以重新确立。

查尔斯可以从那些不幸的王室成员的命运中汲取两个教训。一个错误是涉足政治。 2008年，卢森堡大公亨利拒绝批准一项安乐死法案，引发了一场宪法危机。议会随后剥夺了他否决或批准法律的权力，他的声誉也未能恢复。君主制在很大程度上是通过削弱其影响力并摆脱任何政治权力而得以生存的。在瑞典，王室纯粹是礼仪性的。

另一个错误是制造丑闻。在西班牙，国王胡安·卡洛斯被指控在2011年的一项铁路建设合同中收受了沙特阿拉伯超过1亿美元的回扣。检察官撤销了此案，但在此之前，他已于2014年决定退位。荷兰王子伯纳德因被曝收受一家美国飞机公司的贿赂而被迫辞去多项职务。

查尔斯的团队在这两方面声誉受损。2015年，一份寄给高级政府部长的秘密“黑蜘蛛”备忘录显示，他游说改变政策，涉及方方面面，从在伊拉克作战的部队到能否对一系列政策发表意见，从缺乏对在伊拉克作战的部队的支持到替代药物。查尔斯的家人继续为该机构带来丑闻。

规模较小的王室或许有所帮助：它可以降低成员制造麻烦的风险。丹麦和瑞典王室最近都在精简成员，查尔斯也表达了精简王室的意愿。这必须与英国王室成员比大多数王室成员都更忙碌，以及公众希望他们维持或增加职责的现状相平衡。

但对王室的要求始终是矛盾的：他们必须既特别又平凡，既博学又有趣，既严谨中立，既开放又举止得体。事实上，君主制的未来或许取决于它能否保持低调，避免惹是生非。已故王太后曾说过，对王室存续的最大威胁是冷漠。如今，情况可能已不再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