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7年,“英明领袖”华国锋:不要陈列那些我用过的物品
发布时间:2025-07-29 17:37 浏览量:1
1977年9月的一个寻常下午,北京市实验猪场里突然多了些紧张。那天,华国锋来了,旁边站着吴德。工作人员排着队,场地边上草叶都沾着些泥,空气平稳,好像怕惊扰什么。领导的人到了哪都一样,气氛就变了。有人站得笔直,有人不停吸气。那年他还是顶着“英明领袖”的头衔,不光在报纸上有那几个字,老百姓议论起来也是这仨词。
他问得仔细,真的是很细——猪场哪年盖的?花多少钱?今年交多少猪?仔细的程度让人有点吃不消。但领导问什么,负责人都能答出来。这场嘛,搞得算早,钱花了不少,猪数多少有底。其实那时候的猪肉可真不值钱,可领导喜欢看热闹,场面得大。
他提要求的时候都带着那种外省口音,强调得清清楚楚。“不能光靠别人,要自身解决。”说得铿锵,那年头讲自力更生没什么新鲜的,却很有煽动力。什么两条腿走路、机械化养猪养鸡、艰苦奋斗,字字落地,听众眨巴眼,嗓音都下意识地低了几分。场内那个场长小声嘟囔:自己解决蛋肉问题,这还真是件急事,光靠外地调运那是扯淡,折腾到头也不够吃。
现场的氛围实在高涨,冷不丁地还有题词环节。华国锋写下“总结经验,把机械化养猪养鸡事业发展起来,满足人民需要。”,几个字远看还挺像模像样。然后现场就炸了,大家都跟中了的彩票似的——不明白为什么,反正就是得高兴。
过了两周,10月4日,北京市搞了一个大场面。市里、区里、县里总共聚了55万人。主会场在首都体育馆,十三个郊区县分会场。上一波红星养鸡场、实验猪场的指示、题词精神,被接力传达。气氛渲染得像过年,也有人冷眼旁观,觉得规模太大没多大意思。但这种热闹总能鼓动人,热血的总想凑前瞧。
到了十一月,中央党校二部组织五十多名学员到郊外红星实验猪场参观。那里开会的屋子,玻璃橱柜里放着那些物件——热水瓶、茶杯、椅子。下面人看见都挺激动,有人说这些东西沾着华国锋用过的气,成了展品,情绪就被带动了。其实也有人暗地里咂嘴,这阵仗有点过头了。
那时党校有个老战士王立本,上海第二医学院副院长,心里总觉得堵。他兜转了一个多月,12月底写信给华国锋。信情真意切,措辞还算谨慎,但立场很鲜明。意思是,这种把领导用过东西当宝贝立柜陈列的做法,怎么看都不像咱们党的老传统。
他说这是爱戴,可以理解,但形式过头,既浪费又容易起不好的风气。他举了个赫鲁晓夫的例子,说这种事让有野心的人捞着了,全都神化给你看。说白了,把人与人之间同事关系变成封建上下之分。这话胆子不小,信是从心里扒拉出来的。
信上还写,这些椅子茶杯最好搁回群众里边用着。平等精神才能让人解放,不必样样当文物供着。题词挂起来供学习行,其他就免了。他不知道自己的信会被怎样回应,甚至或许还担心惹事。
华国锋收到信,批示给林乎加,马上让北京方面派人去养猪场了解情况,劝群众把展柜里的东西撤了。语气很直接,也带着点为难:盼改!等情况!能感受到处理速度,倒也没几分虚情假意。
市委那边收到任务,书记王宪亲自去查。农工部、畜牧局接着开会,内部讨论。一上来,党员干部有的抗拒,说这些东西是八亿人民的领袖用过,撤掉心里头不踏实。有人流着泪发言,群情激昂。可是党的传统摆在那儿,文件说重心要转移,干劲里也多了份无奈。
辩论许久,大多数人最终表示同意,决定执行华国锋批示。1月10日,展柜撤了,椅子、热水瓶、茶杯、甚至那两根搓毛笔,全都恢复成大众物品。
第二天,王宪写信报告。消息层层传回,落实情况一清二楚。没什么含糊。
更有趣的是,华国锋1月16号又亲自给王立本回信,内容很短,也不客套,意思是“你的意见很好,我已经让北京市委同志做了思想工作,物品已经撤了,今后都照这样办,为的是传承党的好传统”。他这样干脆,算是大事化小。其实,是不是有模仿西方那套自我纠错机制?也未必。只是怕多出形式主义,生出新的毛病来。
事情到这里,看似就此画上句号,其实那股子涟漪并没有散。1月29日下午,华国锋又领着王任重、林乎加再次去了红星养鸡场,顺便查验前次整改是否到位。嚼穿了,这种“回访”带着些官僚气外加真关心,谁也说不清哪头重。
王立本这封信、华国锋的批示、摘柜子的经过,最后一并被送到了胡耀邦那里。他那时是中宣部长,接着就在党内会上点名强调不要搞封建作风。胡耀邦话说得透:“我们党多少年来宣传个人,实际上是搞迷信,这是非常错误、非常危险的东西!”
会议桌前,有人皱眉,有人赞同。谁都会想到过去的事,但没人敢说细。信里强烈的分寸感和现实的警觉是罕见的。其实,胡耀邦说不宣传个人,党史上不断反复,有时刚强调完风又变回去了,这点连他自己都很清楚。可有些话,不说不行,怕出大乱子,那时候谁又没经历过些突兀的作风变脸?
群众喜爱领袖,说到底是政治需求、情感依赖还是另一种无奈?不能细算。其实大人物于是变小人物,那种落差也会让人不适。可现实永远比道理更复杂,风向说转就转。与其说是去神化,不如说是怕步曾经极端的后路。
全局回望,1977年末到1978年初这一段,政治空气里混着谨慎与激进,总有人把“过度个人崇拜”挂嘴边。可有些白地青天时分,群众难免要寻精神寄托。即使现在,走访旧事,猪场的椅子茶杯早已找不见,但炫目与寻常并存,某些遗风根深蒂固,想彻底拔掉难,也没人愿意承认自己还在崇拜个人。
再说片面了,其实宣传个人不见得不是好事,有时需要鼓气凝心,尤其在风雨飘摇的时期,领袖形象多少能聚人气。华国锋那几年,如果没有那一层金色外壳,团队是不是会更加四分五裂?换句话说,推崇领袖和防止偶像化,这本来就是一体两面,很难分得清。
可有人站出来质疑那些仪式,注定是刀尖上行走。王立本的信,不算多激烈,可在“英明领袖”流行的年代,就是逆风举动——可后来现实表明,有时逆风走才会正面一点。
等到1988年胡耀邦再提起个人迷信,又是一番感慨,说党内同样的错误一犯再犯。这东西一旦着了根,不是几个文件和批示就能清理。那种“忘记教训”的宿命反复,让人隐隐觉得无力,那年头到现在都差不多,听了反倒有点麻木。
现在想来,养猪场那几个不起眼的茶杯椅子,也许更该流转在群众手里,用坏了就算了。领袖偶像不过是历史阶段的产物,铁打的猪场流水的题词,这才是真象。
人总会把过去的轰隆一声轻轻带过,外头下着雨,屋里人谈天,领导用过的杯子放回众人中,最后大家还是要各自回家吃饭。
或许这件事本身就没必要被演绎得太高,反正历史就是这样走走停停、左一下右一下,谁又能保证不会再犯一次类似的荒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