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锋 16 总政让肖忠渭同志在顾作霖主任领导下,负责野直单位的工作

发布时间:2025-08-04 15:28  浏览量:1

广昌决战

经过短时间的治疗,我的伤痊愈了。四月中旬,我高兴地回 到了总政治部,回到了首长的身边。不几天李弼庭部长派我和周 碧泉同志,到上固第一线检查工人师的政治工作情况。

工人师是 一个新组建的师,由李干辉同志任师长,周桓同志任政治部主任。工人师有一大批参加过土地革命斗争的工农战士,战斗情绪 比较高,有同敌人血战到底的决心。但由于我们打的是攻坚战, 一味去攻敌人的碉堡,三天没攻下来,部队伤亡也不小。因为部 队刚组建不久,战斗作风和组织纪律性差,逃亡也多些。

四月廿二日,当我们把在四十三团了解到的情况,向师里的 周主任汇报后,准备再到别的团检查。这时,周主任说:“你们别走了,刚才总政来电话,要你们马上到广昌去找一方面军野战 直属队。”

廿五日,我们赶到珠溪埠,来到了野直。

朱总司令、 博古同志、伍修权参谋长、李德顾问、顾作霖代主任和王志道同志都在这里。

王志道同志向博古同志介绍说:“这是工农总政治部组织部的组织干事肖忠渭同志,刚从工人师检查工作回来。总政让肖忠渭同志在顾作霖主任领导下,负责野直单位的工作。”

博古同志连声说:“好、好。”

顾作霖代主任问:“搞个什么职务好呀?”

站在一边的伍修权参谋长说: “就叫政治处主任吧!”

博古接着说: “还有警卫营的四百多人,也归野直机关领导。忠渭同志是党校高级班的老学员,我是他的老师,给他们讲 了六个多月的联共(布)党史,我较了解他的政治思想情况。原任过信康南少共工委书记兼独立团政委。就叫野直政治委员兼主任吧!”

接受任务后,顾作霖代主任向我交代说:“你迅速到野直,组织前方野政,还要协同组织科管一下统计工作。调九军团侦察科长罗文坊同志当特派员,钟玉山、钟辉同志为特派干事, 袁帮光、袁兴同志为电台政委兼总支副书记。司、政和警卫营有两个电台,加上兵站部供给处共有六百多人,其中党员四百二十五人。做野直工作会碰到许多困难,你要虚心学习。”

顾主任还 告诉我: “陈诚已率领24个步兵旅抵达新丰、白舍、甘竹一带, 还有八个炮兵旅。前方情况比较紧急,如果广昌失守,瑞金就保 不住。因此,军委决定集中全力,在广昌决战。”

根据顾作霖代主任的交代,我立即赶到大路口,把警卫营的 大部分同志和野司管理料的几个干事,组织起来,开始进行工 作。

但这时候,前方的战事也十分紧迫。四月十四日,敌军占领 甘竹后,罗卓英指挥11个师,沿赣水两岸在十华里正面上,采取 堡垒战,逐步向广昌推进。

我军集中一、三、五、八、九军团和 地方四个独立师的兵力。红一师守鸡公山高峰。以集中对集中,堡垒对堡垒,结合“短促突击”的战术来对付敌人。

在敌军进攻 的正面,我以三军团为主力,从甘竹、龙溪、鹅龙瑕、王泥排到 广昌的江河两岸,都挖沟筑堡,摆开阵势,与敌决战;

在广昌东 南面的下埠洋背,置五军团作为总预备队;

在广昌的西面,置红 九军团;

在广昌以东和东北面,置一军团在广昌东北角青绸、轧 粮坑一带,协同驻盱河西岸的三军团,进行正面防卫;

我准备由 一 、五 、八军团实行“短促突击”战术狠揍敌人一下。

四月廿八 日,敌军出廿二个旅分八路纵队,在三十多架飞机的配合下,向广昌推进,见村就炸,见堡就毁, 一直推进到长生桥樟树下,新 屋里一线。

我一方面军的领导,朱德、博古、李德、伍修权、顾 作霖等同志,亲临广昌城南彭上乌沙岗阵地。

方面军领导指示彭 德怀军团长和杨尚昆政委:“三军团一定要守住广昌城,以便 一 、五 、八军团协同盱河东岸九军团从两翼夹攻,实行‘短促突 击’,打击敌人。起码要消灭敌军三至五个旅,以改变目前的战 局。”

对这种打法和不切实际的要求,彭德怀军团长意见很大, 接受任务后,他便怒气冲冲地赶回前线去了。

廿八日,敌人向我军阵地发动了更大规模的进攻,上午八 时,汤恩伯指挥八个炮兵旅和三十五架飞机,同时轰炸我军阵 地。工事、堡垒一个个被炸毁,广昌城被战火、硝烟所吞没。

在 血与火的狂涛之中,我三军团的第四师、第五师死守广昌。十一 团的两个连队,坚守城北的356高地因工事被敌炮弹炸塌,几乎 全部被掩埋;坚守广昌街179高地的红五师十三团第二连,也被 埋在工事里;我军的医院、兵站也被敌军炮火炸毁。

李德急忙跑 到头陂的野直电台,责令彭德怀指挥部队,坚决守住广昌,否 则,要撤职查办。

这时,其他各军团首长纷纷来电,向李德请示 仗怎么打,还要不要突击,往哪里突击?

李德彷徨徘徊,无计可 施,他在电台旁边转来转去,自言自语地说: “这一仗打糟了,怎么办?往哪里突?用什么办法才能打败蒋介石的围困?”

我当 时心里很纳闷,自己当了六、七年红军,可从来没有见过我们红 军打这样的败仗;也没听说过工农红军会这样愚蠢,集中主力去 投敌人的罗网。

廿九日早晨,伍修权参谋长命令我迅速带领警卫营进到广昌 的南山、陂上和长桥尾一带,掩护红三军团撤出广昌。

上午十 时,我军进入阵地,与敌对峙;九军团某团也奉命在罗田咀一带 阻击敌人,午后,在一阵猛烈的炮击之后,敌两个团分五路向我南山发起攻击。我军工事被炸塌,有一个连差点被掩埋。但在骄 横的敌人面前,我警卫营战士毫无畏惧,浴血奋战连续打退了敌 人的四次进攻。我二营伤亡二十七人。残酷的战斗一直延续到晚 上七时。

当阻击任务完成后,我营奉命撤回到大路口。当天晚 上,军委立即在头陂召开各军团主要领导会议,讨论下一步的行动。

博古、朱德、李德、顾作霖、伍修权等首长和各军团领导: 杨尚昆、林彪、聂荣臻、左权、罗炳辉、董振堂、蔡树藩、李卓然等二十多人,先后来到头陂村的小祠堂。

彭德怀来迟一步,他 刚一进入祠堂,就边走边骂: “你这个李德!你怎么不从苏联带 几架飞机、坦克、大炮到中国来打正规战?!你作孽太多了,中 国革命快被你送光了!”

李德听不懂中国话,他问翻译王智焘同志:“彭德怀说什么?”

王智焘同志没翻译,搪塞他说: “他随便说说。”

会上,各军团将战况一一作了汇报后。

博古说:“我 们虽然失了广昌,但也给敌人以很大打击,暴露了敌人的很大弱 点。敌人占了广昌,下一步他们向哪进攻?他们要进攻瑞金,迫 使红军分成东西两个集团。但是,我们的前途还很光明。我们还 要很好研究,粉碎敌人第五次围剿的计策,狠狠打击国民党。”

本来对这种打法,对三军团在广昌遭到的严重损失,彭德怀肚里 就憋着一股气。他一听到“给敌人以很大打击”, “我们的前途 还很光明”。这些话,火气又来了。

他拍着桌子说:“你这个李德呀!红四师红五师不要打仗了。这样的仗我们无法再打!”

朱 总司令闷闷不乐地说:“广昌决战,我们打输了。各军团暂时撤 出,由九军团继续监视广昌的敌人。各军团分别撤到广昌以东地 区,各独立师回原地方。回去后,要做好动员、解释工作,加强 思想政治工作。”

李德也咕噜咕噜说了一遍: “广昌这一役没打 好,我要负责。为什么没打好呢?是因为我们的工事没做好,敌 人进攻的队伍又很密集,我们没法实行突击。现在我们要加强防守,设法阻击敌人前进。我们到瑞金后,继续研究粉碎敌人第五 次围剿的办法。”

最后,顾作霖主任对如何进行部队的思想教育 工作,对赤少队和广大群众如何进行解释,作了具体的部署。各军团长返回部队。

这次会议,一直开到半夜才结束。会后,我们 随朱德、博古、顾主任等领导,连夜回到大路口营地。

连日来的作战、开会,我感到十分疲劳,准备好好睡一觉。 还未躺下,朱总的警卫员就跑来对我说: “政委,不好了!顾主任得了急病,很严重,朱总司令让你马上派人同医务所的同志 好好护理、抢救。”

我们一直忙到天明。这时,顾主任已不能动 了。我马上派人报告朱总司令和博古同志,四月三十日七点多钟,因抢救无效,顾作霖主任逝世了。

在场的同志,都为失去一 位可敬可亲的好首长,非常悲痛。

顾作霖主任是江苏嘉定县人, 一九二五年冬加入共产主义青年团,一九二六年转为中共党员, 后到莫斯科东方劳动大学学习。回国后,一九三一年任少共中央 书记,广昌决战来到前线代总政主任,也是一方面军野战军政治 部主任。顾主任是一位深受战士、干部爱戴的好领导。

他有学问、有经验,没有架子。他经常深入基层,密切联系群众。在党 和红军危难的时候,他的逝世,是一个重大的损失。

朱总司令和 博古等首长沉痛地向顾作霖的遗体告别后,朱总司令对我交待 说:“忠渭,你派一个班,护送顾主任的遗体回瑞金,交医院安排。”

五月四日,军委和总部首长要回瑞金了,伍修权参谋长向我交待说:“忠渭,军委领导马上要回瑞金去,你们野直七百多 人,由你负责带到莲塘待命。到那里后,你们归江西军区的王司 令统一指挥。你们的任务是:好好解释广昌决战的意义,两条道 路斗争还没有结束,还在发展,要提高干部、战士的觉悟,要协 助地方剿匪,打击地主武装大刀会。一定要注意爱护兴国、石城人民,要经常搞星期六义务劳动;要抓紧时间整训部队,提高部 队的战斗力;要加强部队中党的领导,做好支部工作,提高党支 部的堡垒作用。”

博古同志插话说: “今后野直的任务,等我们回到瑞金后,看情况再决定。”

伍修权参谋长最后交待说: “你们什么时候回来,听军委的命令。”

遵照上级的命令,我带领部队离开广昌,于五月七日赶到了 莲塘,接受三分区王司令的领导。此后的一段时间里,我们野直 在三个地方,协助和配合三分区独立团的行动。

广昌决战,是我军在第五次反“围剿”中打的一次极不利的 仗。也是王明“左”倾机会主义路线在军事指挥上的一次最严重 的失败记录。

广昌是瑞金的北大门,敌人进攻广昌,目的在于攻取瑞金, 以达到消灭我红军主力,摧毁我中央苏区的目的。为此,蒋介石 调集由美、德、日装备的廿三个步兵旅和八个炮兵旅,约廿一万 人的部队,疯狂地围剿我军。

面对这种严重的局面,“左”倾路 线的推行者,拒绝正确的主张,相反地提出什么:这是“殖民 地、半殖民地和蒋介石反动政权同中华苏维埃临时中央政府两条 道路的决战。”“御敌于国门之外”,调集处于劣势的红军,摆 开阵势,与强大的敌人死拚。这样做,等于是往虎口里送肉,正 中蒋介石的毒计。

当蒋介石发动第五次围剿时, 一九三三年十一月二十日上午 九时,李济深、蔡廷锴等以十九路军为基本力量,在福建组织中 华共和国人民革命政府,公开提出取消国民党,并发表反蒋抗战 的宣言。

一九三三年十一月廿二日,成立中华共和国于福州, 李济深主席宣誓就职,十一个成员,九个委员会,发表十八条纲 领,拥有七个步兵军,两个空军大队。

并正式宣布:

一,任命蔡 廷锴为第一方面军总司令兼十九路军总指挥,邓世增为副指挥;

二,任命沈光汉为第一军军长,李盛宗为副军长;

毛维寿为第二军军长,张励为副军长

;区寿年为第三军军长,黄固为副军长;

张炎为第四军军长;谭启秀为第五军军长;

翁照恒为第六军军 长;

卢兴邦为第七军军长;

任命了刘占雄、邓志才、庞成、梁世 骥、张君嵩、云应霖、谢琼生、院宝洪、司徒非、赵一肩、洪文 德、余承学为师级长官;

任命刘植炎为空军第一大队长,邓恩铭 为第二大队长。

同时派人与我党我军接洽,秘密商谈停战和合作 问题。

如果我们利用这个时机,支援福建人民政府,联合十九路 军和更多的同盟者反对蒋介石,这将肯定会立即改变红军被动防 御的处境,迫使蒋介石中止在苏区北部,闽浙赣边上大筑碉堡, 抢修公路的计划;就会迫使敌人由步步为营转入运动,由集中转入 分散。敌人要瑞金,我要福州、厦门至南京,可以同敌人换防。

但是,“左”倾路线的推行者是要坚持两条道路的决战。“反对 中间派”,“反对走第三条道路”,说是“中间派比敌人还坏”。 就在这种错误思想指导下,把自己的朋友和同盟者,推到了蒋介 石 一边。使我们在政治上、军事上处于极为不利的孤军地 位。

我军无论在兵员上、武器装备上,都远不如敌军。多年来, 我们靠人民的支持,靠灵活、机动的游击战,靠朱、毛总结的 “十六字诀”与敌作战。前四次反“围剿”的胜利,就是靠这 些取得的。

这个时候,我们有什么力量和条件,同敌军进行所谓 的“两条道路的决战”?

但是,“左”倾机会主义路线的推行 者,根本不从我军的实际情况出发,过低估计敌人的力量,过高 估计自己的力量,非要搞什么正规战、阵地战,“以集中对集 中”,“堡垒对堡垒”与敌人死打硬拚。这种错误的指挥,就注 定了我军在广昌的失败。

毛主席在同美国作家斯诺的谈话中说过:我们在苏维埃运动中期犯了两个大错误:

第一,当一九三三年春,福建事变之际不 曾跟蔡廷错的军队密切联合起来;

第二,采取了单独守势的错误 战略,放弃了以前诱敌深入的策略,跟占有优势的军队作阵地防 御战,这是一个严重的错误。因为在这方面无论技术上或精神上,红军都不是强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