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滂沱大雨中,我救下要上吊的阿婉 因为我与她比惨,结果我赢了
发布时间:2025-05-20 08:45 浏览量:1
在滂沱大雨中,我救下了要上吊的阿婉。
因为我与她比惨,结果我赢了。
她死了阿爹,跟着阿娘艰难度日。
我死了阿娘,阿爹新娶,后娘每日换着花样磋磨。
她生的胖,我生的丑。
她嫁的是吏部袁侍郎的嫡长子袁臻。
袁臻自幼体弱,不能与她圆房,她嫁进袁家三年,还是个黄花大闺女。
我嫁的是威远侯府世子谢疏,谢疏貌美体健,风流倜傥,后宅只小妾就十几个。
我嫁他三年,他连我的院门都没进过,我也是个黄花大闺女。
……
阿婉收了绳子,抱着我哭哭啼啼。
「阿容,你怎得这般惨?」
可不是么?不行和行不愿意碰,那个更惨,一目了然,高下立见。
1
阿婉没心没肺,上了床闭了眼便睡了。
我看着她白嫩嫩肉乎乎的脸颊,恨不能狠狠蹂躏一番。
只是她的贴身丫鬟碧玺在旁边不错眼的看着,我动不得手。
「姑娘,世子还在房里等着呢!」
我的丫头葵儿忧愁的说道。
我也十分忧愁的叹了口气,还在等着啊?
哎!
谢疏此人,最是睚眦必报,我今日在大庭广众之下污蔑他,他定不会放过我的。
他虽不愿意碰我是真,可那十几房小妾,确实是无中生有。
碧玺用十分抱歉的眼神瞅着我,我拍拍她的肩膀。
「无事,你好好照顾你家姑娘。」
阿婉今日一番闹腾,以袁夫人的性子,怕是又要叫他儿休了阿婉的。
袁臻是个没主见的,阿婉性子又软,哎。
那都是明日以后的事儿了,先操心自己能不能活过今晚吧!
我握紧拳。
谢疏不在房里,他叫我去内书房。
成婚三年,这还是我第一次来内书房。
书房被蜡烛照的雪亮,雪梨站在竹子下偷偷摸摸嗑瓜子,见我来了,用脚尖将瓜子皮收拢收拢,踩在了脚下。
她是谢疏的丫头,专门管着内书房。
「世子不大欢喜。」
雪梨说了一句,拉着葵儿与她一处站着。
「他对着我时总不欢喜,无事。」
雪梨才十四,因着字写的好,便专门在内书房伺候。
她爱吃,每每来寻谢疏时,我便叫葵儿包些点心果子给她,她对我便有些亲近。
谢疏站在书案前写字。
书案靠着窗户,窗外便是竹林,白日刚下过雨,窗户开着,书房里凉爽舒适,将人身上的署气散去了大半。
他写的是草书,气势磅礴,虚实相生,已是大成。
他写完最后一笔,挽袖搁笔,十分潇洒。
「看出什么了?」
他微微眯眼,危险又迷人。
果然生的好看也有些好处的,若是丑人这般做,只会显得十分油腻。
「我不善此道。」
毕竟在他眼中,我只善舞刀弄枪,装模作样。
「哼。」
他不轻不重的吐了一个字,我不知所谓,只盯着他的眼睛。
「秋容,我是何时纳了十几房妾室的,我怎不知?」
他问的不急不缓。
「世子恕罪,当时危急,随口为之。」
既是比惨,自是越惨越好。
「你一句随口为之,便毁了本世子的一世清誉。」
他伸手欲掐住我的下巴,我脚下不停,往后一退,伸手捏住他的手腕,反手一压,将他压在了案几上。
「秋容!」
他气急败坏。
2
「有人天生善权谋,比如世子,有人天生力气大,比如我。
世子该明白,到了这样的时候,任你多么聪敏,只能受制于我,所以下次欲对我动手之前想一想,自己打不打得过我。」
我松开手,看了一眼他的手腕,红了半片。
「再说我也没说谎,一个何幼仪,比得上旁人家的十几个妾室不是吗?」
谢家除了每月给她十两的月例外,谢疏还每月偷偷补贴她二十两。
吃穿用度比普通人家的小姐还好。
她一个人,勾着谢疏年没进过我的房,勾着谢疏三年也再未纳妾。
谢疏揉着手腕,垂眸看着我,眼中尽是不忿。
「你莫胡说,她只是我长嫂……」
「是不是只你自己知道了。」
毕竟他长兄死了,何幼仪全家落罪,死的死卖的卖。
谢家算是有良心,看在何幼仪与他兄长订过亲的份上将何幼仪买下了。
谢疏要代兄娶嫂的事儿和家里闹了好久,可良贱不通婚,谢疏想娶何幼仪,那是绝无可能的。
如果他非要这么做,他爹为了谢家的门楣,定然要活活打死他的。
他咬牙看着我,欲说还休。
我想走,又贪图书房的凉爽舒适,坐在椅子上的屁股似粘住了,无论如何都起不来。
「你少和何婉往来,她折腾的袁家日日不得安生,你莫要跟着她学坏了。」
「我的坏还需阿婉教么?」
我半趴在桌上,看着窗外的青竹,落影疏疏,似柔似刚。
「秋容,你能和我好好说话么?」
谢疏有些焦躁。
「我这不说的挺好么?又是哪里惹世子不满了?」
我懒得应对他,随口说了一句。
他噎了噎。
凉风习习,实在是凉爽舒适的紧,我忽有了困意,便慢慢闭上了眼。
「听母亲说,你想同我和离?」
谢疏的声音很轻,像一阵风,轻轻一吹便散了。
「嗯。」
我迷迷糊糊的应他。
「既不想与我过下去,当初为何又非我不嫁?」
若是不心悦,谁能逼我嫁给他?
「我们自幼定下了婚约。」
没人说话,除了风声,只余下了一个浅浅的叹息。
我竟真的就这样睡了过去。
阿婉和我一起绣花,她绣的还有些章法,我是东一针西一针。
绣花同样不是我的强项,我这般也只是为了陪阿婉。
毕竟一个人装模作样会羞耻,两个人一起装,至少能说服自己这是真的。
回廊有风,比房里闷着舒服。
主要是花园的回廊离着月亮门近,有人来通报,能第一时间知道。
我知道她在等袁臻。
可是一日过去,袁臻并没来。
来的却是镇国公府的夫人,阿婉的亲娘。
「你若还想与他过,明早收拾了回去就是。若是不想,同阿娘家去,住在阿荣这里成什么样子?
她在侯府本就艰难,你还要给她添乱。」
3
阿婉垂着头,抹起了眼泪。
她就是这样的软的性子,唯一硬气的一次,怕是昨日上吊了吧?
「阿荣,你说她这性子,到底是随谁了?你当年看中了袁臻的一张面皮,阿娘嫌你那婆母刻薄刁钻,不让你嫁,你哭天抹泪,不吃不喝的。
阿娘只你一个女儿,自是不舍,便应下了这门亲事。
你嫁进袁家三年未有身孕,你那婆母在阿娘跟前说了多少刻薄话,时时嚷着要给她儿纳妾。
既是袁臻的问题,你就该早点同阿娘说。和离改嫁了就是,何必受这袁家的窝囊气?」
这就是早早死了夫君,一人养大一双儿女,支撑儿子袭爵的国公府老夫人的魄力。
「阿娘,女儿不想和离……」
阿婉抽抽搭搭说道。
「阿荣,你看看这孽障,叫我如何是好?」
说着也垂死泪来。
好生羡慕,到了此时此刻,能撇开利益全心全意为儿女着想的,也只有亲娘了。
「姨母,叫阿婉好好想一想,毕竟是大事。」
我递了帕子过去。
袁臻身子弱,二十有三了身上还没个职位,整日在家吟诗作画,耳根子又软,最听他娘的话。
除了一张好脸,实在是没什么能配得上阿婉的。
可这些话我不能同阿婉说。
只能她自己慢慢想,想透了,也就好过了。
「姨母,不管是过还是离,只有她自己想透了,日子才能好过。」
「是,阿荣说的正是。」
又说了几句闲话,吃了一盏茶,娘两个带着丫鬟回去了。
阿婉一走,我立时将放针线的笸箩塞进了衣柜的最深处。
和看谢疏一样,看一眼都嫌多余。
「葵儿,将账本拿来我看看。」
我阿娘在我一岁时便走了,我爹娶了新妇,亲爹变成了后爹。
嫁给谢疏时后娘肖想我阿娘留给我的嫁妆,因为实在是太过丰厚。
若不是我打小儿心眼多,抱上了一个粗壮的大腿,阿娘的嫁妆是万万不可能落到我手上的。
阿娘的嫁妆里有四个庄子,六间铺面,还有许多首饰摆件,这几年过去,已然给我生出了三万多两银子。
「明早给姑母递帖子,看看她何时方便,我去登门拜访。」
我将这半年各个铺子的帐核对了,挑了收益最好的一间制衣铺子的地契,并一张一万两的银钱一起装了。
「姑娘,这是又要撒钱去了么?」
葵儿憋着嘴,不大欢喜。
「葵儿,我若不多多撒钱,姑母为何要心疼我?她的侄女儿可不止我一个。」
再说她也不是我的亲姑母,她原是秋家庶出的姑娘,在我那刻薄的祖母手底下活的十分可怜。
听说我阿娘帮过她几次,她记着我阿娘的好,见我又出手大方,才愿意帮我。
我不相信什么情分,但相信利益。
晨起时天不好,阴沉沉,看似又要下雨。
我去给婆母问安,路上遇见了何幼仪。
已是夏日,她竟还披着一件单薄的斗篷,发髻挽的十分简单,只插着一只玉簪。
弱柳扶风,我见犹怜。
4
她曾也是正儿八经的世家小姐,她要嫁的原也是谢家的世子。
可惜命运弄人。
「姐姐。」
她对我行礼,脊背如一柄戒尺。
这是自她进门谢家后我第二次见她。
第一次见时她晕着,被谢疏抱在怀里。
「何姑娘怕是叫错人了,我娘只生了我一个,并没什么姐妹。」
我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我不恨她,也不怨她。
毕竟她的命运也由不得自己做主,为自己争一条活路总没错。
只是她不该来明目张胆的惹我。
她依旧垂着白皙纤长的脖颈,长长的睫毛抖了抖,便有一滴泪滑落下来。
「少夫人。」
她立时改了口。
她规规矩矩跟在我身后,再未开口。
婆母已起了身,早饭也摆上了我,见我与何幼仪同来,她看起来有些吃惊。
我嫁来三年,与婆母说不上亲厚。
婆母出身大家,得夫君喜爱,儿子爱戴,除了长子早死,生活十分如意。
她不会磋磨媳妇儿,即便对我的出身有异。
平日面子上总是能过去的,只是今日看我,脸色十分不好。
我知晓她是为着我编排谢疏的那些话,我问安,她不叫我起身。
「幼仪坐下吧!」
她亲亲热热握住何幼仪的手,叫她在身旁坐下了。
「母亲,我今日来是为了同您商议给二郎纳妾的事儿。」
我自顾自的起身,寻了个位子坐下。
婆母眉头紧锁。
「你要给他纳那个?你身边的婢女?」
「母亲多虑了。」
我看了一眼何幼仪,她垂眼给婆母布菜,不动如山。
「何姑娘如今这般不清不楚的住在家中总不是办法,二郎待她的心意我不必多说。」
「你是要叫二郎纳了幼仪么?」
「是,只看何姑娘愿不愿意吧!」
天上一个惊雷,霎时大雨倾盆。
我拿起筷子,夹了一块桂花糕,轻轻咬了一口,很甜。
只是太甜了。
「幼仪,我知是委屈了你。当年你也是我千挑万选出来的,只是到了如今,再说旁的已是多余……」
「夫人,我是愿意的……」
说着便垂起泪来。
她怎会不委屈呢?
明明曾经差点成为了这侯府名正言顺的世子夫人,如今却只能屈就为妾。
她识时务,知进退。
谢疏喜欢她,便是她的底气。
要在内宅安然无恙的活着,要么有身份,要么占喜爱。
她想的明白,至少她占了一样。
「纳妾事宜若我来操办母亲怕是不放心,此事便由李妈妈代劳,母亲以为如何?」
李妈妈是婆母陪嫁,她的亲信,想必由李妈妈来代劳,没人会挑礼了吧?
「嗯!如此甚好。」
我已懒得应对,寻了个由头出了门。
葵儿撑伞在门口等着,见我出来,眼睛湿漉漉的,嘴瘪着,看起来比我还委屈些。
「姑娘,你是不是傻了?」
脚上的鞋沾了水便湿了,黏哒哒的。
「快把眼泪擦了,若是叫人瞧见,又要说你家小姐我面上一套,背地里一套了。」
5
出了正院,往左拐,在穿过回廊,便是我的院子。
「那姓何的不是个好东西,勾着二爷不够……」
「那也是你家姑娘我没本事。」
「那是二爷眼瞎,看不出姑娘你的好来。」
「你家姑娘我除了比旁人能多吃两碗饭,还有什么用不成?」
我抖她。
「怎得没用?姑娘嫁进侯府三年,夫人便做了甩手掌柜,姑娘将侯府管的井井有条,府里谁不说姑娘的好?」
「换成谁也能管得好。」
毕竟各家的姑娘都是这样教养的,管家理事只是其中最简单的一项罢了。
葵儿收了伞,见我站住不走了,也只能在旁边等着。
我也有少女怀春的时候啊!
我是永毅伯府的大姑娘,我祖父在世时曾给我同谢疏定下了婚约。
祖父在世时我的日子还好,后来祖父过世,我爹娶了新妇,新妇是个面善心恶的夫人。
看着待我亲厚,实则处处磋磨。
祖父叫我藏拙,怕我年幼,斗他们不过。
我长到十三还不曾正儿八经参加过一场宴会,世人只知永毅伯府有个大姑娘,却从未见过面。
后来外头便传我性格专横,面相丑陋。
直到十四这年上巳节,谢家派人来传话,说谢疏邀我同游。
那年我才与姑母搭上线,不敢有丝毫冒头,只一味示弱。
那日后娘将我打扮的花枝招展,谁见了我都要说一声珠光宝气,好生庸俗。
我在人潮拥挤的人群里看见了谢疏,他骑在一匹黑马上,穿白袍,束玉冠。
又矜贵又骄傲。
他身边的少年指着我头上的金冠笑话。
「二郎,那便是你日后的媳妇儿了,你看她头上顶了好晃眼的一口锅,这锅好歹也有两三斤吧?不知压不压脖子?庸俗,庸俗不堪……」
「我们二郎这样芝兰玉树的公子,竟要被这般一只山猪给啃了么?」
「哈哈……」
不怀好意嘲笑声四起,我虽已做好了准备,却不知为何不敢抬头。
只觉得又羞耻又屈辱。
在厉害的人,也有憋屈而只能隐忍的时候。
「莫要胡说,我日后是要同她成婚的,你等既是我的好友,待她自该如同待我。」
他翻身下马,走到我面前。
我仰头看他。
他看我的眼睛,与旁人不一样。
没有讥讽,亦没有嘲笑。
少年的眼神清澈又坦荡。
「生的还顶好看。」
他翘了翘嘴角,说的些许调皮。
少女心事,一发不可收拾。
他护过我。
我原想搅黄了这门亲事的。
只是他护了我。
……
「姑娘,二爷来了。」
葵儿叫我。
我醒了梦,望着回廊的那头。
那年的谢疏和此时的重叠。
他撑着伞,一身素衣。
看起来忧愁阴郁。
自娶了我,旧时那个些许调皮又矜贵的谢疏,好似只余下矜贵了。
他见了我总没好脸色。
我也早没了讨好他的心思。
既已知做什么都无用,何必在费功夫?
「他今日不上职么?」
「姑娘,你忘了,二爷今日休沐。」
他如今在翰林院,年纪轻轻,已是正五品的侍读学士。
谢疏的官职不是靠荫封,而是他正儿八经科考得来的。
他是永康十八年的探花郎。
十七岁的探花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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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腿长,步子迈的大,即便这样,上身也端端阵阵,脊背挺直。
「为何不等雨停了再回?母亲还会赶你走不成?」
人还没到跟前,埋怨的话已经到了。
「要是一整日都不停呢?」
我仰头看他。
他下巴冒出了新的胡茬,看起来没剃。
这般潦草,不是他的作风。
「秋容,又想与我抬杠?」
「怎得?难道你以为我早就想好了不成?我都忘了你今日休沐。
你这是要去母亲处么?那我便先回了。」
我淡淡说道。
他张了张口,欲言又止。
我转身。
又觉得该同他说一句。
「你不是心心念念想要娶何幼仪么?今日也算如愿了,恭喜啊!」
我转头笑眯眯看着他。
他眉头紧蹙,伸手拽住了我的袖口。
「你是何意?」
「母亲同意你纳何幼仪了,怎样?欢喜不欢喜?」
我轻轻一扯,将袖口扯了回来。
不想再看他的欢喜,转身快步的离开。
我倦了。
雨下了三日。
暑气消散,眼看快要到秋日了。
第四日天气放晴了,一早就收到了姑母的回复,叫我去府上。
姑母是我父亲的庶妹,原嫁的也只是一个七品小吏。
不想她命好,婆家的小姑子一夜之间从美人儿变成了贵妃。
夫君如今也是从五品市舶提举,官虽小,职权却大。
去时姑母正在考校家里姑娘们的功课,我便坐着等了片刻。
待她考校罢了,又与几个表妹说了一刻话。
姑母将她们打发了,歪在榻上和我说话。
「好些时日不见,姑母怎得愈发年轻了?」
我坐在她身旁,递了一杯茶过去。
姑母已经三十余岁了,保养得宜,但算不得貌美。
可是那个女人不爱听人家夸她青春好看呢?
「我家阿容确实生了张巧嘴,怪道连娘娘也喜欢你。」
姑母放下茶盏,点了点我的额头。
「约是娘娘爱听实话,恰我又不会说假话,刚好投了娘娘的脾气呢?」
「阿容着急要见我,可是有什么急事儿?」
姑母坐端了身子。
我叫葵儿将带来的匣子放在桌上。
「姑母,陛下组织的船队快要出海了么?」
我也不拐弯抹角,打开匣子,露出了里面的银票和地契。
姑母目光微闪。
这事儿天下人尽皆知,毕竟陛下已经准备了数年。
只是何时走,由谁走就不得而知了。
「你姑丈提过一嘴,明年春日走,只是这出海远行从不曾有人做过,总是个生死难料的差事,到底由谁走,一时间还没个定论,阿容你怎得忽问起这事儿了?」
姑母抬手,轻轻合上匣子。
「只是好奇罢了!」
「姑母不信。」
她将匣子推到我面前。
「姑母放心收下,阿容到时必不叫您为难。」
我又将匣子推回去。
她犹豫了片刻,终没在推回来。
「你同二郎如何了?前几日袁家的事传的沸沸扬扬,你又说二郎三年未进你的房,此事是真是假?」
「嗯!」
7
「竟是真的?我还说你进谢家三年还未有身孕。这谢二郎欺人太甚,我那兄长只知捞银子,女儿被这般轻待,他也不管管么?」
姑母拍了拍桌子,看起来动了气。
她待我,总有半分真心吧?
只要有这半分,也就够了。
「要不要姑母亲自上门去?」
「多谢姑母,只是如今倒不必了。」
「你没个孩儿傍身,总不是法子。」
我早已想透了,这世上,谁也做不了谁的靠山。
「姑母知我脾气,总不会叫自己吃亏就是了。」
「本以为是桩好姻缘……」
我也这般以为过。
到家时已是黄昏。
廊下挂着红绸,看起来喜庆热闹。
除了不能八抬大轿娶进门,何幼仪什么也不缺了。
我洗漱上了床,望着青色的帐顶发呆。
何幼仪的院子与我的只隔着一片花园,那边的热闹还未散。
今日于谢疏,才是他的洞房花烛夜吧?
才三年而已。
我初嫁来那日的心情到底是什么样的,我好似都已经忘了。
他没来婚房,我自己掀了盖头,自己睡了一夜。
自己敬了茶。
一厢情愿的追在他身后,亲手给他做过鞋,制过衣。
学着做一个贤良淑德的妻子。
直到他抱着何幼仪回来的那日。
我去迎他,他看也不曾看我一眼,只一脸担忧的看着怀里的人。
我便就罢了!
我自幼不曾被爱过,哪里来那许多爱去给旁人?
自此做我自己,日子倒过的轻松起来。
他对我冷嘲热讽,我亦牙尖嘴利不肯退让分毫。
「葵儿,明日叫明玉来见我。」
明玉是葵儿的哥哥,他们自幼跟着我。
明玉管着我的铺子田庄,亦帮我做些旁的事情。
「是。」
葵儿平日最是臧不得话,可今日自回来后却从未多言。
她怕我难过,我知道。
「我没事儿,息了灯,睡吧。」
「姑娘……」
「你家姑娘我多自私?何时为难过自己半分了?」
葵儿轻手轻脚的息了灯。
帐中暗了下来。
我抹了抹脸颊,湿漉漉一片。
为何还不能释怀?
因为我的天地还太小,因为我还不曾见过更宽广的。
幼时祖父教我读入井观天,不过圆盖;登峰眺目,极于烟际。
总是不懂。
读书多了,便懂了。
为何妇人总耽于内宅争斗?只因内宅便是她的全部天地。
可书上说天地广阔,海纳百川。
天地到底是怎样的天地?大海又是怎样的大海?
我想去瞧一瞧。
若是我见识过了更多的,我的不忿和爱而不得,又算得什么?
按理说何幼仪要来给我敬茶,我未等,她也没来。
我不等是知晓她不会来,她不来却有许多缘由。
明玉来的很快。
他与葵儿虽是亲兄妹,却聪慧伶俐,这些年在外行走,办事稳妥。
我亦只信他。
「我叫你查的事情如何了?」
明玉掏出了一张纸条给我。
纸条上是我父亲做寻盐御史期间买卖盐引的证据。
我将纸条收进了袖口。
「贵妃娘娘看中了蔻山的那处庄子,过几日姑母身边的刘兴会来寻你,你办好交接便是。
剩余的庄子铺子可寻到合适的买家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