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4)开国少将:余明
发布时间:2025-10-26 16:49 浏览量:10
在安徽金寨县的群山深处,有一片曾被烽火染红的土地。这里是鄂豫皖革命根据地的核心腹地,也是开国少将余明的故乡。1914年,余明出生在金寨县双河镇一个贫苦农民家庭,那时的中国正处在风雨如晦的年代,苛捐杂税、兵荒马乱压得百姓喘不过气。谁也不曾想到,这个在田埂上赤脚奔跑的孩子,日后会成长为人民军队的高级将领,用一生的坚守与担当,书写一段“铁血亦有柔情”的革命史诗。从大别山的游击队员到空军少将,从枪林弹雨的战场到和平年代的建设一线,余明将军始终带着“把百姓装在心里、把战友护在身后”的温度,在历史的画卷上留下了温润而厚重的一笔。
余明的童年,是在“地主的鞭子、饥饿的肚子”里熬过来的。6岁时父亲病逝,母亲带着他和弟弟靠给人缝补、放牛糊口,常常吃了上顿没下顿。12岁那年,一支穿着灰布军装的队伍来到双河镇,他们不抢百姓一粒粮,还帮村民挑水、耕地,领头的人说:“我们是红军,是为穷苦人打天下的。”这是余明第一次听到“革命”这个词,也是第一次在黑暗里看到光。
1929年,鄂豫皖苏区爆发了轰轰烈烈的农民起义,15岁的余明攥着一把柴刀就加入了儿童团,白天站岗放哨、传递消息,晚上跟着红军战士学认字、听革命道理。有一次,他在给红军送情报的路上遇到地主武装,情急之下躲进了山洞,怀里的情报被汗水浸湿,他就用身体捂着、用体温烘干,直到安全送到红军手中。“那时候不懂什么大道理,只知道红军能让老百姓过上好日子,跟着他们走,准没错。”多年后,余明在回忆录里这样写道。
1932年,18岁的余明正式加入中国工农红军,成为红四方面军政治部的一名宣传员。比起扛枪打仗,他更擅长用“老百姓听得懂的话”做动员——在村口的老槐树下,他把革命道理编成山歌;在行军的队伍里,他用快板讲战斗故事;看到受伤的战友,他悄悄把自己的干粮塞过去,说“我年轻,扛得住”。长征路上,他三过草地、两翻雪山,粮食吃完了就煮皮带、挖野菜,有个小战士走不动了,他就背着人、扛着枪,一路走一路唱:“雪山高,高不过我们的志气;草地长,长不过我们的信仰。”这份“既懂打仗,更懂人心”的特质,让他在战士中格外有威信。
抗日战争爆发后,余明从延安抗大毕业后,被派往新四军第四支队,在江淮地区开展游击战。那时的敌后战场条件艰苦,不仅要跟日军、伪军周旋,还要应对缺粮、缺药的困境。作为营政委,余明有两个“习惯”:一是开饭时总往战士的碗里多盛一勺米,自己却常常啃红薯;二是宿营时先检查战士的被子有没有盖好,伤员的伤口有没有换药,最后才找个草堆躺下。
1940年秋,余明率部在安徽定远县打伏击战,战斗结束后,他发现一名新兵因为紧张丢了枪,蹲在地上哭。有人提议按纪律处分,余明却蹲下来拍着他的肩膀说:“第一次上战场,谁不慌?枪丢了可以再夺回来,要是丢了信心,可就啥都没了。”第二天,他带着这个新兵去侦察,手把手教他隐蔽、瞄准,后来这个新兵成了连队里的神枪手。战士们常说:“跟着余政委打仗,心里踏实,因为他不仅带我们打胜仗,更把我们当家人。”
在皖东根据地,余明还特别擅长“军民联动”。他知道,要在敌后站稳脚跟,必须得让老百姓信任。有一次,日军烧毁了村民的房子,余明就带着战士们帮村民重建,自己动手锯木头、垒土墙,晚上还跟村民一起编竹篮、织土布,帮他们解决生计。村民们感动地说:“新四军跟咱是一条心!”后来,每当日军“扫荡”,总有村民冒着危险给新四军送情报、藏粮食,甚至主动加入民兵队伍,形成了“军民一条心,鬼子难进村”的局面。这种“以情换情、以心交心”的工作方法,正是余明高情商的生动体现——他懂得,革命不仅是军事斗争,更是人心的凝聚。
解放战争时期,余明先后担任华东野战军第二纵队政治部组织部部长、第三野战军第二十一军政治部副主任等职,虽然主要负责政治工作和后勤保障,但他总能“想在前面、做到细处”,成为前线战士的“坚强后盾”。
孟良崮战役期间,部队连续多日急行军,很多战士的鞋子磨破了,脚也起了水泡。余明看到后,立刻组织后方人员赶制布鞋,他自己也跟着妇女们一起纳鞋底,手指被针扎得满是血泡也不停歇。鞋子送到前线时,他特意叮嘱:“优先给行军最远、打仗最猛的连队。”有个连长捧着还带着体温的布鞋,激动地说:“余主任,这鞋比子弹还管用,咱们肯定能打赢!”
淮海战役中,余明负责伤员转运和物资调配。为了让伤员能及时得到救治,他亲自勘察路线,在沿途设立了十几个临时救护点,每个救护点都配足了担架、药品和棉衣。有一次,一批伤员需要连夜转运,天上下着大雪,道路结冰,余明就带着工作人员在前面铲雪、铺草,确保担架能平稳通过。他跟医护人员说:“战士们在前线拼命,我们多跑一步、多细心一点,他们就多一分生的希望。”那段时间,他每天只睡三四个小时,眼睛熬得通红,却始终笑着说:“只要能减少伤员的痛苦,再累也值。”
这种“把后勤当战斗打,把战士当亲人待”的态度,让余明在部队中赢得了“贴心人”的称号。很多年后,当年的老战士回忆起他,还会说:“余将军没有架子,跟他在一起,感觉不是上下级,而是兄弟。”
1949年新中国成立后,人民军队开始向现代化、正规化转型。1951年,余明奉命调入空军,参与组建空军第五航空学校,从此开启了他在“蓝天领域”的新征程。对于长期在陆军服役的他来说,空军是个全新的领域,但他从不畏惧挑战,反而笑着说:“革命战士就像种子,撒到哪里都能发芽。”
在航校,余明的“高情商”再次发挥了作用。他知道,航校的学员既有从陆军调来的老战士,也有刚毕业的青年学生,文化水平、思想观念差异很大。于是,他提出“互帮互学、共同进步”的理念:让老战士教学员们战术经验,让青年学生帮老战士补文化知识;生活上,他经常去学员宿舍跟大家聊天,了解他们的困难——有个学员因为想家情绪低落,余明就跟他讲自己长征时的故事,还特意让炊事班做他家乡的菜;有个老战士因为学不会航理而焦虑,余明就陪着他一起查资料、做笔记,鼓励他“慢慢来,咱们打仗都不怕,还怕学不会知识?”
在余明的带领下,空军第五航空学校形成了“团结、务实、温暖”的校风,为人民空军培养了大批优秀飞行员。1955年,余明被授予空军少将军衔。
此后,余明又先后担任空军某军副政委、政委等职,始终坚持“以人为本”的治军理念。他从不搞特殊化,食堂里跟战士们一起排队打饭,训练场上跟飞行员们一起研究战术,甚至在飞行员执行危险任务前,他都会亲自去送行,拍拍他们的肩膀说:“注意安全,我们等你们回来。”这种“不摆官架子、不搞形式主义”的作风,让他在空军部队中深受爱戴。
1982年,余明从领导岗位上离职休养,但他“退而不休”,始终牵挂着国家和军队的建设。他把大部分时间花在两件事上:一是整理革命史料,二是关心青少年成长。
为了还原真实的革命历史,余明不顾年事已高,多次回到金寨、皖东等地,走访老战友、老乡亲,收集了大量珍贵的一手资料,先后撰写了《难忘的江淮抗战岁月》《我的长征记忆》等文章,为党史、军史研究提供了重要参考。有人劝他多休息,他却说:“我们这代人是历史的见证者,把故事讲给后人听,让他们知道今天的幸福生活来之不易,这是我们的责任。”
在关心青少年方面,余明更是不遗余力。他经常去学校给孩子们讲革命故事,用自己的经历告诉他们“要爱祖国、爱人民,要懂得感恩、学会担当”。有一次,一个孩子问他:“将军爷爷,您打仗的时候不怕死吗?”余明笑着说:“怕啊,但我更怕老百姓再过苦日子,更怕国家被人欺负。你们现在要好好学习,将来把国家建设得更强,这样我们的牺牲才有意义。”他还经常资助贫困学生,却从不留名,只说:“我小时候没条件读书,现在能帮孩子们圆读书梦,心里高兴。”
晚年的余明生活十分简朴,家里的家具还是上世纪70年代的,衣服洗得发白也舍不得扔。孩子们劝他改善生活,他却说:“比起牺牲的战友,我能有这样的生活已经很满足了。咱们不能忘了本,不能忘了当初为什么革命。”1990年2月6日,余明在合肥逝世,享年77岁。 按照他的遗愿,家人将他的骨灰一部分撒在了他战斗过的江淮大地,一部分送回了金寨老家,与长眠在那里的战友们“团聚”。
如今,金寨县的革命博物馆里,还陈列着余明将军用过的快板、军用水壶和航校工作笔记。每当有人驻足观看,讲解员都会说起他的故事——那个在长征路上背着战友的宣传员,那个在敌后战场帮村民盖房子的指挥员,那个在航校里陪学员补功课的校长,那个晚年还在给孩子讲革命故事的老人。
余明将军的一生,没有惊天动地的豪言壮语,却用无数“温暖的细节”诠释了什么是“共产党人的初心”。他懂得尊重每一个战士的尊严,懂得体谅每一个百姓的难处,懂得用真诚与善意凝聚人心——这正是“高情商”的最高境界:不是圆滑世故,而是心怀敬畏、饱含温情,把“为人民服务”的宗旨落到每一件小事上。
大别山上的风,还在讲述着他的故事;江淮大地的田埂,还留存着他的足迹;人民空军的蓝天,还闪耀着他的精神。余明将军虽已远去,但他那“铁血亦有柔情”的赤子情怀,早已化作一盏明灯,照亮着后人前行的道路,提醒着我们:无论走得多远,都不能忘了来时的路,不能忘了心中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