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轼看到友人的妻子漂亮,羡慕之余写下了一首词,感动世人近千年
发布时间:2025-07-07 22:01 浏览量:1
《——【·前言·】——》
一次宴席,苏轼偶见友人王巩的侍妾——一个名叫“柔奴”的女子,美貌、温婉,出身歌妓却心志高洁。苏轼原本只是设宴迎友,谁料酒未尽,心先动。
动的不是情欲,而是敬佩——敬她风霜共苦的执着,敬她笑对岭南恶地的坦然。一句“此心安处是吾乡”,让苏轼顿时写下一首词,千年之后仍被无数人反复吟诵。
1079年夏,汴京骤然风云突变,一场文人劫难悄然掀起。朝廷风头正盛的新法派对朝野言论极度敏感,尤其是那些才气横溢、敢言直书的“老臣”与地方官员,纷纷遭殃。而最引人瞩目的,就是苏轼的“乌台诗案”。
苏轼,一个原本深得百姓爱戴、仕途稳健的士人,因诗中几句暗讽政局,被台谏官弹劾。朝中党争激烈,弹劾声一片,有人看热闹,有人拍手称快。最终,他被贬黄州,记名不带俸。命虽保住,名声却几乎跌入谷底。
朝堂之外,牵连最深的,是他的好友王巩。
王巩,字定国,本是苏门门生,早年以文入仕,才情不俗,为人耿介。二人诗文往来频繁,政见也颇为一致。这在朝堂动荡之际,无异于把他推向火堆。果不其然,不久,王巩被朝廷下令贬至岭南宾州,成为地方最边缘的下吏。
岭南之远,非今日可比。那时地理险恶,瘴气重重,官职虽在,却与流放无异。彼时王巩年三十许,刚成婚不久,仕途正启,却一夜之间坠入泥沼。
出发那日,无人送别。可王巩的妻,却坚持同行。
这位女子,原非寻常闺秀,乃出身风尘,自号“点酥娘”,真名无人知。坊间多传她歌艺超群,貌美如画,当年王巩赴曲江书院讲学,偶经歌楼,见她一眼,便如雷击,一掷千金将其赎出,后纳为妾。
如此出身,本不该随贬,但她却说:“你往哪儿,我便往哪儿。”
就这样,一男一女,一车一琴,自汴京向南,踏上三千里贬途。
岭南之行,不是寻常颠簸,而是每一里都带着试探与压迫。
入蜀道,行崖谷间,车不得过,多数时需步行。入湘地后,多水路,船小颠簸,日夜噪虫惊人。至宾州,瘴疠横行,官舍简陋,夜来蛇虫自入床褥。王巩数度发热,点酥娘无一日离身。
她煎汤熬药,煮粥为餐,夜里吟歌相慰,白日扫院除虫。她没有抱怨,没有退缩——她没有把王巩当成“失势之人”,而是共患难的“家人”。
这不是传奇,也不是戏文,而是真实写入史家的细节:王巩“病而不废,贬而不怨,皆其人扶助者力也。”
在岭南,王巩与苏轼常以书信往来。苏轼在黄州苦中作乐,种地筑室,也常牵挂这位遭更恶贬地的朋友。他写信:“岭南多毒,慎养身。”王巩回:“毒不胜情,幸有伊人。”
信中不曾提“点酥娘”之名,但句句皆是牵念。
柔奴曾在回信中代笔一段:“岭地山重水远,人情闭塞,然小楼清风可凭,歌者抚琴有韵。”
这段话后来被传为词中那句“风起,雪飞炎海变清凉”的注脚。因为在烈日如火的岭南,有一个女子仍在歌唱,那便是“清凉”。
王巩没有官职上的晋升,也无力北返,但在岭南的三年,他未曾病重过一次,也未见颓废,靠的,正是柔奴的陪伴与支撑。
这段时间里,柔奴成为了他生命中最坚硬的盾。不是贵妾,不是名媛,是共苦之妻,是心灵支柱。
1083年,命运终于松了口。王巩被允准北返,苏轼也已调离黄州至杭州任通判。两人久别重逢,自是喜不自胜。
王巩一路北上,舟车劳顿,柔奴仍旧陪同。他回京第一件事,就是拜会苏轼。苏轼闻讯,立即在郊外设宴款待,选在汴水南岸一处幽院。
那日秋意渐起,黄叶轻摇。苏轼特邀几位故交,备了酒席,琴案香炉齐设,意在慰劳旧友三年艰旅。
王巩带柔奴同行,这并不常见。在朝中士人眼中,妾多不登大雅之堂,更遑论公开露面。但苏轼不是俗人,他见礼之余,主动为点酥娘设座。
酒至半酣,苏轼忽问:“岭南久居,可有乐声?”王巩微笑示意,点酥娘立起,缓步至庭前。
她身着浅色素衣,不施脂粉,面容柔和。琴在膝,轻抚弦起,一曲《长门怨》悄然流出。声音清透,不如京城教坊女子般浓艳,却似林间泉水,缓缓沁入人心。
苏轼起初端坐,其后不觉身倾,神沉其声中。他听到的不只是乐音,而是一段苦旅中无声的支撑。他看到的不只是容貌,而是风雨之后仍保持温柔的那种力量。
点酥娘唱罢,不语,静坐归席。苏轼饮尽杯中酒,却只觉喉头一阵酸。
席间,王巩谈及岭南苦况,言辞平淡,却藏无尽艰辛。苏轼随口问:“岭地可住否?”王巩笑答:“初苦,后安。幸有人随。”
此语入耳,苏轼内心忽地泛起波澜。
他这一生,见过太多声色犬马,听过无数金石之音。可那一曲素唱,那一身简衣,那一句“此心安处”,却是最动人之景。
回到府中,当夜,苏轼执笔未眠。烛下纸上,笔走龙蛇。
他写下那首《定风波·南海归赠王定国侍人寓娘》:
常羡人间琢玉郎,天应乞与点酥娘。
自作清歌传皓齿,风起,雪飞炎海变清凉。
万里归来年愈少,微笑,笑时犹带岭梅香。
试问岭南应不好?却道:此心安处是吾乡。
字字珠玑,情感层层深入。既写出点酥娘之貌之音,更写出她背后那份陪伴不弃的坚韧;也写出王巩苦中带笑的豁达,最后一句更是将整首词点燃——“此心安处是吾乡”,这是柔奴的心声,也是苏轼自己的映照。
他将词赠与王巩,并嘱后人流传。苏轼心中明白,世人或许会惊艳点酥娘之美,但他更想留下的是,那一份在最苦的地方,仍有人相守的深情。
《定风波》并非苏轼最壮阔的词,却是他最柔软的一笔。
词出之日,王巩手抚纸面,久久无言。点酥娘站在他身后,轻轻读出那句“风起,雪飞炎海变清凉”,声音中带着一丝哽咽。她不是不明白这词中所含的情感,只是不曾想,自己的名字、自己的故事,会被一位朝堂诗人这样郑重其事地记下。
那一夜,她没有再歌,没有再言,只在苏轼门外,向北行了一个礼,低头离去。
对于点酥娘,这不是一场被赞美的意外,而是被看见的尊严。
从来歌妓入词,多半被写为风月之物,可苏轼却偏不。词里无欲,无俗,只一句“天应乞与点酥娘”,把她从尘埃中捧上云端——不是因她貌美,而是因她坚韧;不是因她动听,而是因她有情。
“自作清歌传皓齿”,写她天赋本真,不靠浓妆不靠粉饰,是骨子里的干净;“风起,雪飞炎海变清凉”,写她在苦地不改本心,自带清凉气息;“万里归来年愈少,微笑,笑时犹带岭梅香”,写她随王巩历劫而不老,笑里仍有旧时芬芳;最后那句“却道:此心安处是吾乡”,不只是一句话,是三年岭南苦旅后,她给出的答案。
而苏轼,何尝不是在写自己?
贬谪黄州那几年,他也曾夜卧寒屋、朝种黄豆,心无归处。是儿子,是朋友,是心中的一口书气,支撑着他一步步走出阴霾。
他见王巩、见点酥娘,见到他们在苦难中守护彼此的身影,仿佛看到了自己。那一刻,他终于明白:真正的安,不在于官职地位,也不在京城繁华,而在于心灵是否有所依傍。
于是他写下这首词,不为风月,不为咏物,而为一个名字——寓娘,也叫柔奴,点酥娘。
这首词起初只在士人圈内传诵,后来逐渐流入坊间,尤其是教坊女子争相传唱,不再仅仅为了讨好宾客,而是因为其中有种“身份之下,仍有尊严”的呐喊。
清代词人纳兰性德在读此词时曾感慨:“点酥娘者,非红粉而已,是人中玉也。”
苏轼一词,让一位歌妓从青楼之地走进文人心中,不再只是艳色之物,而成了坚韧与情义的化身。
然而,诗词归诗词,现实终归现实。
王巩北返之后仕途未再大起。苏轼调往杭州后又数度贬谪,终老海南。点酥娘的名字也未再出现在史册中,仿佛她只是为这一首词而存在。
但词却没有消失,反而一代代传下来。晚宋文人蒋捷读后写道:“此词非为女子而作,实写‘人之所安’也。”明代张岱在《夜航船》中称:“点酥娘之言,胜千古文章。”
到了清代,“此心安处是吾乡”更成为流行语,乃至今日,依旧出现在无数文章、讲座、演讲与社交平台中,被当作人生哲理广泛引用。
这句话流传千年,却从未老去,因为它击中了人的本质:人在漂泊中,需要一个心的港湾。
苏轼写下此词时,已是人生过半。他经历了乌台之狱、好友受难、官场沉浮、亲人离散,他的“心”早已千疮百孔。但他仍能在一次小小宴席中,于一个温婉女子的微笑里,写下如此清澈的句子,足见他的豁达与通透。
这份豁达,不是眼前无事的安逸,而是即便千疮百孔,也愿意相信人心可以温暖。
点酥娘也许再没有显赫一时的结局,但她的坚韧、她的深情、她的从容,早已透过那首词,被定格在中国文学史里。
她不是才女,不是名媛,她甚至可能一生都在别人故事的边缘,但她曾在那一刻,被苏轼捧上笔端,被千古传颂。
这是一种文学带来的“修复”:一个出身低微的女子,一个贬官的小吏,一个沉浮多年的文人,在一顿饭、一曲歌、一首词之间,相互看见,相互成全。
这也正是《定风波》的伟大之处。
它不仅仅是苏轼才情的展示,更是一种人文关怀的典范。它提醒我们,每一个在苦难中仍选择陪伴、仍愿微笑、仍保持温柔的人,都是值得尊敬、值得铭记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