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英夫 8 针锋相对,坚决斗争!斗得越凶,仗打得越好,我也就越安全

发布时间:2025-07-25 15:07  浏览量:1

作者:雷英夫 陈先义

4、毛泽东说:万一谈判不成,无非像历史上的土木堡之变。 如果真是那样,大家就要像于谦那样,针锋相对,坚决斗争

在延安,在电报发出之前,在中共中央的最高决策机关也 确实有过一场争论。

可以说,相当多的领导人是不赞成毛泽东 去重庆的,他们所考虑和担心的问题是共同的:毛主席的安全 有保障吗?

尽管有美、苏的诺言,还有张治中关于对主席安全 有不可推卸之责的声明,可一贯背信弃义的蒋介石究竟作何打 算,谁又能预测呢?

张学良、杨虎城、叶挺、李济深、胡汉民 等,或被关,或被杀,都不已经成为前车之鉴吗?

万一蒋介石 耍流氓手段,扣押毛泽东做人质,甚至采取更毒辣的手法,我 们岂不悔之晚矣!

在中央高层会议上,毛泽东微笑着,从容镇定地向大家分 析形势,他说:“大家应该明白,蒋介石这次邀请的目的不在诱 捕,而在于捞取政治资本,争取备战时间,推卸内战责任。

党 派我去谈判,谈成了对人民有利,对中国的和平建设有利。万 一谈不成,蒋介石把我扣起来做人质,那他就彻底输了,他坚 持内战的反共嘴脸便暴露无遗。最坏的情况无非像历史上的明 英宗土木堡之变,如果真是那样,大家就要像于谦那样,针锋相对,坚决斗争!斗得越凶,仗打得越好,我也就越安全。”

毛泽东的话说服了大家。中央书记处最终同意了毛泽东去 重庆谈判。

领导层的意见统一了,但怎么向全国党员和人民群 众解释,这是毛泽东一直思考的问题。就在离开延安去重庆之 前,毛泽东一夜也未曾合眼。

是啊,他要去与蒋介石谈判了,那 是一个军警特务多如牛毛的地方,延安人民能放心地让他去吗? 当然不能。如果让人民为自己的安全而牵肠挂肚,他能好受吗?

唯一消除大家疑虑的办法,就是统一全党的认识,让千千万万的党员去把这个问题向人民讲清楚。整整一个夜晚他没有合眼, 起草了发给党内的《中共中央关于同国民党进行和平谈判的通 知》。

第二天,东边的天际刚挂起第一抹朝霞,周恩来便急匆匆 地来到毛泽东的住处。

“恩来,找我有事?”毛泽东舒展着胳膊问道。

“看吧,昨天晚上的电报,都称十万火急,并且都要你过目。” 周恩来把一大叠电报放在毛泽东面前。

这些电报是一大批我军高级将领从前线发给毛泽东和中央 的。

周恩来随手抽出几张念起来:

“蒋介石一面备战,一面又请毛主席去重庆谈判,这是个大 阴谋!”

“请毛主席不要去重庆,顶多周副主席去就行了 …… ”

“周副主席现在也不能去,中央任何领导都不能去!”

电报未念完,毛泽东笑了:“我们这些同志啊,都是党和军 队的高级干部,怎么说起话来天真得像小孩子呢?蒋介石那样 热情,一而再、再而三地邀我去重庆做客,我若不去就会失掉 人心,正中蒋介石的诡计。”

周恩来微笑着说:“电报是将领们发来的,可工作更难做的 是延安人民。今天天还没有亮,延安人民已派来好几十人向我 进谏,说啥也不能让主席去重庆。”

“如此看来,我们很有必要向延安和解放区军民分析一下日 本投降以后两个星期内的中国形势的发展,说明一下中共中央 关于和平谈判的方针,以及在谈判中准备作出的某些让步,连 同对谈判结果的两种对策。 一句话,我们要告诉人民,没有必 要为我们的安全担心,也更不要松懈对蒋介石发动内战的警 惕。”

毛主席一边说着,一边将一叠草稿递给了周恩来。

“这是我起草的《关于同国民党进行和平谈判的通知》,下午书记处开 会讨论之前,你先看看,提提意见。”

毛泽东这份通知详尽地分析了我们面临的形势,对赴重庆 谈判的重大意义阐释得异常具体。老实说,对于重庆谈判,不 要说我们这些青年参谋、干事、秘书,就是一些领导同志,脑 子里也是七上八下,并不清楚它的伟大意义。如果这个问题弄 不清楚,就会影响我党方针政策的正确执行,甚至削弱部队战 斗力,而这也正是蒋介石所期望的。毛主席起草的这份通知拨 开了人们思想上的迷雾,使一些存有疑虑的同志眼界豁然开朗 了。

1945年8月27日,美驻华大使赫尔利和国民党代表张治 中专程从重庆来延安迎接毛泽东。赫尔利在离开重庆之前,还 专门发表了一个简短讲话,声称他“深得国共两党信赖”,“有幸陪毛泽东来渝谈判”等等。

毛泽东看完赫尔利特意托周恩来转来的机场讲话,不无讥讽地说:“这位大使先生竟然不知天下有‘羞耻’二字。我们什 么时候信赖过他?什么时候又请他来延安接我的?

这位先生大 概忘记了我在七大闭幕词《愚公移山》里的那句话:‘赫尔利已 经公开宣言不同中国共产党合作,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到我 们解放区去乱跑呢?'”

周恩来对毛泽东说:“赫尔利还说重庆今晚有大雾,明天离 开延安;今晚想跟你好好谈谈。”

毛泽东大手一挥:“请告诉他, 有话到重庆说,陪他聊天,我没那个闲工夫。”

5、毛泽东挥手告别延安,送行的人们心情沉重

1945年8月28日,天刚蒙蒙亮,我们几个机关的同志相约往机场去,大家都要去为毛主席送行。我们以为起得很早,谁 知机场上早已是熙熙攘攘的人群,连博古、陆定一同志也已经 先我们到了机场。人们的心情自然是很不平静的。

十几天前的 夜间,当新华社的译电员带着刚刚收到的日本投降的消息, 一 路跑着喊着从我们住的窑洞前经过时,那是怎样一种激动人心 的场景!

消息就像一阵风吹遍延安,学校的学生扯下棉袄里的 棉絮当火把点燃,卖水果的老汉把成筐的果子撒向人群,那是 一个令人难忘的狂欢的夜晚。

可眼下呢?胜利的喜悦化作了深深的忧虑:蒋介石设下圈 套搞假和谈,让毛主席去重庆。八年抗战,毛主席始终没有离 开过延安,没有离开过根据地和自己的军队,如今要去重庆和 蒋介石谈判,人们难舍难分啊!尽管中央的通知已讲得清清楚 楚,可谁又能消除掉那份担心呢?

毛主席亲自去重庆,置个人 安危于度外的大义大勇,使人们更加崇敬自己的领袖。

机场上的人越聚越多, 一会儿就是上千人。机场上停着的 那架军用座机,给人们的感觉是那样沉重。人们都沉默着,连 空气都显得凝重。忽然有汽车的马达声传来,人们一起转头望 去,一辆吉普车驰入机场,车上跳下的是周恩来和王若飞同志, 后面跟着国民党的代表张治中将军。紧接着又一辆吉普停下来, 车上跳下一个戴墨镜叼纸烟的美国人。知情的人说,这就是美 国驻华大使赫尔利。此人脸比胸膛还宽,腿有上身的两倍长。

不一会儿,人们又听到汽车的马达声, 一辆为延安人所熟 悉的带篷子的中型汽车朝机场驰来。立刻,人群像浪潮般向前 涌去。汽车停下,车门打开,机场上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毛 主席走下车来。和平日不同,他穿一身新布制服,戴一顶由周 恩来特意为他准备的深色的盔式帽,那装束就像出远门做客去。 送行的人们怀着无限的崇敬和爱戴之情团团围在他的周围, 一步也不肯离开,领袖和人民之间这种鱼水般的深情,在美国人 赫尔利看来简直是奇迹,国民党将军张治中看着这场面,那眼 神流露着的却是另一番滋味。

他陪蒋介石外出不止一次,看过 许多送行场面,可那是哨岗林立,戒备森严,如临大敌一般,甭 说普通百姓,就连国民党相当级别的官员,也站在特务们的控 制线以外。

共产党的领袖与人民之间的这种亲情,使他似乎感 受到国共两党间一种永远不可填平的沟壑。共产党土是土些,可 永远是一派勃勃生机;国民党的“威风”自然是共产党不能比 的,可在这威风的反面,他总感觉到一种末路的惶惑 ……

围在毛泽东身边的人越来越多,有干部、军人、学生、农 民,毛泽东慈祥地望着送行的人群,他的目光扫过每个人的脸, 好像每一个在场者他都看到了。他脸上露着微笑,不断地点着 头,那顶标志着转动乾坤的盔式帽,给毛泽东更增添了魅力和 风采。

毛主席伸出他那宽大的手掌,跟大家一一握手道别,他的 脸色严肃而从容,眼神里充满关切和鼓舞。在和大家握手道别 之后,他望着所有送行者,举起右手,用力一挥,便朝停着的 飞机走去。

机场上的人群静静地立着,千百双眼睛随着毛主席高大的 身影移动,望着主席一步步走近飞机,一步步踏上飞机的阶梯。 走到飞机舱口,他回过身来,摘下盔帽,注视着送行者,千百 人不知怎样表达自己的心情,只是含着热泪拼命地挥手。

毛主 席也举起手来,举起那顶深色盔式帽,举得很慢很慢, 一点一 点地,待举过头顶,忽然用力一挥,一动不动了。

摄影师留下 了这个永恒的瞬间。这个特定的历史性动作,将毛泽东的大智 大勇,永远留在了光辉的史册里。

在毛泽东登机的时候,担负着极为重要的安全保卫任务的李克农一直守候在机舱口。我们离飞机很近,看清他那面色是 十分严峻的,他严格地注视着每一个登机者, 一概不允许无关 人员靠近飞机,更不允许登机。

作为在统帅部工作的参谋,我知道李克农此刻是怎样一种 心情。党中央、毛主席作出赴重庆谈判这一重大决策,不能说 完全取决于他所提供的绝密情报,但最起码促使了决策者最后 决心的形成,可以说是有直接关系的。

然而,谈判究竟是怎样的一种结局呢?谁也难以预料。可 以看出,他此刻的心情是十分复杂的。

毛泽东站在舱口,温和而平静。

他微笑着向李克农伸出了宽厚的大手。李克农双手紧握领 袖的大手不放,眼里含着泪花。

李克农心潮奔涌,此时此刻在这种特殊的场合,只轻轻地 说了句:“主席,你要多保重……”便哽住了喉咙。这位长期在 情报战线为党建立卓著功勋的领导人,怎么也抑制不住自己感 情的潮水,两颗泪珠从他面颊滚落下来。

李克农的情绪,他饱含深情的话语,像电流一样迅速传遍 在场者,激起了周围人们的感情的波澜,有的人终于止不住呜 咽出声。而这种情绪又迅速在整个机场蔓延开来。

毛泽东呢?此刻是那样的轻松无比。我们知道,在作重大 决策前他历来是慎之又 慎,而一旦下定决心,却显得自如萧洒。

毛泽东笑着说:“克农啊,男儿有泪不轻弹嘛!这回去重庆, 刚好和分别20年的蒋介石见面,有啥子不好嘛。你看看,你们 都用这咸豆豆为我送行啊!”

一句轻松幽默的话,使李克农破涕为笑,也使送别的场面 略略轻松几分。在众人的仰望中,毛泽东进了机舱。

美国大使赫尔利是最后一个爬上舷梯的。这个骄横的美国人,一只脚踏上舱门,另一只脚还悬在空中时,他忽然双手抓 紧了飞机门框,头往后仰着,怪声怪气地大吼:“哎,咦,呀!”

这一怪声大叫对在场的中国人来说,只能理解为得意忘形 或阴谋实现后的精神满足,大家立即质问在场送行的美军联络 组组长包瑞德上校:“赫尔利的表演是什么意思?”

包瑞德吞吞吐吐回答:“这,这个赫尔利是放羊娃出身,这 可能是他早已养成的在欢快时的一种得意表现吧!”

飞机发动机响了,螺旋桨转动起来,卷起的尘沙像要遮住 人们的望眼,可谁都动也没动。飞机起飞了,人们的心却似乎 更加沉重起来。

毛主席离延安之前,曾经和刘少奇整整谈了一天一夜。

大 意是说:我在重庆期间,前后方都必须积极活动,对蒋介石的 一切阴谋要予以揭露,对蒋介石的一切挑衅活动,必须坚决痛 击,有机会就吃掉它,能消灭多少就消灭多少,这样才对谈判 有利。要明白蒋介石只认得拳头,不懂得礼让。

后来随着形势发展,人们的担心和疑虑越发多了起来,迫 不得已,刘少奇在中央机关内部传达了毛主席的谈话,大家悬 着的那颗心似乎才放了下来。但有一点,谁都盼望着毛主席早 一天平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