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母逼夫君与我和离,他将家里所有银票塞给我,离家前紧紧抱着我
发布时间:2025-07-27 04:16 浏览量:1
成婚三年,我肚子没个动静,婆婆逼谢辞瑾和我离婚。
他把家里的现金全给了我,还怕我过得不好,又送了我几间铺子。
离开家之前,他紧紧抱着我,叮嘱了又叮嘱。
“女人一个人在外面,没点银子怎么行?”
“你性格单纯,不适合做生意,铺子我会找人管理,你就像以前一样,一切都交给我。”
他还送了我一座大宅子,精心挑选了一群贴心的丫鬟仆人来服侍我,还时不时地来检查我有没有和其他男人走得近。
大家都说他爱我至深,只是因为“七出”的规矩才暂时和我分开,等婆婆一去世,他一定会再娶我回去。
连我的丫鬟都这么想,天天在我耳边念叨,“这么好的主人,如果他心里没别人就好了。”“辞瑾,当初你想娶她,我就不同意。”
“城里那么多漂亮又有才华的贵女,你娶谁不行,偏偏娶了个破落户?”
“这些年,你养着她一家,她却连个孩子都生不出来,就算你不替我考虑,至少也为你自己的名声想想。”
“你有爵位在身,没有孩子,你的爵位将来传给谁?难道要便宜了二房三房的那几个庶子?”
吃早饭的时候,我刚走到婆婆叶氏住的西苑墙外,就听到她一声比一声高地斥责。
透过窗户,谢辞瑾下巴微微扬起,懒洋洋地坐着,声音里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笑意。
“好好的,母亲怎么又提这事?”
“都说了,不要孩子不是她的错,是我觉她还是个孩子,没必要这么早生孩子,我们都还年轻,这事不急。”
谢辞瑾油盐不进的样子激怒了婆婆。
她一把将桌上的茶杯打翻在地,声音尖锐刺耳。
“孩子?”
“既然她还是个孩子,你当初就不该娶她。”
“她还是个孩子,就该让她父母继续养大,何必嫁到我们家来祸害人?”
“你今年都多大了?二十五了!
谢辞瑾,你出去看看,这城里跟你一样大的男人,连庶子都一堆了,你连个孩子影都没有,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
叶氏越说越气,猛地站起来,狠狠拍了一下桌子。
“你知道城里人都怎么说你吗?说你这个城主身体有病,生不出孩子。”
“你以为这爵位是非你不可吗?这爵位是谢家先祖挣下的,你不过是运气好投胎到我肚子里,但如果你迟迟没有孩子,别说你那几个庶弟不是省油的灯,就是他们夫人的娘家也不是好惹的。”
“别人都是千挑万选,选高门贵女,你倒好,选了个无依无靠的破落户,你要是不想要这爵位就早点让出去,也省得我这个当娘的整天为你提心吊胆。”
叶氏一屁股坐到石凳上,捂着帕子开始哭。
谢辞瑾开始还无动于衷,但看到叶氏越哭越大声,他也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那……母亲说,到底要我怎么做?”
叶氏用力擦了擦眼泪,语气像一把锋利的刀子。
“你要是还当我是你母亲,就和那个破落户离婚!”
“谢辞瑾,我今天告诉你,这个家,有她没我!有我没她!”
说完,叶氏捂着脸,头也不回地进了房间,摔上门。
谢辞瑾落寞地看着紧闭的房门,无奈地叹了口气。有了这段小插曲,问候自然也就没必要了。
我现在进去,只会让叶氏更加讨厌我。
我在院子里转了两圈,在池边找了个干净的地方坐下,晃着脚往水面扔石子。
“小姐,这叶氏越来越过分了,以前还只是怂恿侯爷纳妾,现在倒好,直接逼他休妻了,真是欺人太甚!”
“不过是欺负我们现在落魄,她也不想想,当年我们老爷如日中天的时候,他们谢家配不配让你下嫁。”
小桃是从小伺候我的丫鬟,和我关系最好,但说话直来直去。
我一愣,然后笑着说,“你也说了,那是爹如日中天的时候,可我们现在不是被抄家了吗?落井下石难听的话这些年听得还少吗?怎么还不耐受。”
小桃气得直掉眼泪,“那怎么能一样?我是心疼小姐……”
“外面的人说什么总归不会让你日子难过,但叶氏是侯爷的母亲,侯爷虽然对小姐情深意重,但如果侯爷天天受叶氏挑拨,也难保以后不会动别的心思……”
听到情深意重,我有些恍惚。
在别人眼里,自从三年前我嫁入谢府,谢辞瑾……他对我的深情厚意真是没得说。
他从不在乎我家中落难,无法给予他任何帮助,也不在乎我身体羸弱,无法为他照料家庭。
在外人面前,他总是给我足够的尊重,如果听到有人在背后议论我,他一定会站出来为我辩护。
叶氏多次试图往他的房间送丫头,都被他不以为意地拒绝了。
对于他的青梅竹马,他的表妹,他也毫不留情,以至于家族与我家断绝了关系。
这些事情,无论谁听了,都会称赞谢辞瑾是个真正的君子。
别说别人,连我自己也曾被他迷住,以为找到了一个好丈夫,为他心动不已。
但现在,我开始有些怀疑了……
“软软,你怎么在这里?”
谢辞瑾快步走来,弯腰将我横抱起来,语气中带着一丝担忧。
“我不是早就告诉过你,这个池子的水很深,你不会游泳,以后不要坐在这里。”
接着他又回头责备小桃,“你就眼睁睁看着夫人?”
小桃本想辩解,但最终没有开口,只是低头不语。
谢辞瑾是个非常敏感的人,他注意到小桃眼睛红肿,语气便柔和了一些。
“是不是想念父母了?如果你想他们,我明天就带你回娘家。”
“我不是早就告诉过你,我们是夫妻,遇到事情要跟我商量,丈夫永远是你的依靠。”
这话说得真动听。
无论是哪个女子,在困境中遇到这样英俊又甜言蜜语的男子,恐怕都很难不动心。
我压抑着心中的苦涩,想起前天他在公署工作到很晚。
知道他对食物很挑剔,我就让厨房准备了晚餐送到公署。
就在那天,我看到了谢辞瑾和一个女子在街上毫无顾忌地拥抱在一起。
他笑得很开心,激动得像个孩子。
那表情,和我看到他时那种充满欲望的眼神明显不同。
“怎么不说话?软软不高兴吗?”
谢辞瑾轻轻地捏了捏我的腰,只是这么轻微的触碰,就让我感到某个地方突然变得炽热。
我心里对他极度厌恶,但嘴上却乖巧温柔,像个讨糖的小孩。
“夫君,我已经两天没见到你了……”
谢辞瑾低声笑了笑,然后一个滚烫的吻落在我的额头上。
他的步伐变得轻快,很快就把小桃甩在了后面。
他熟练地踢开房门,又关上,转身将我压在床上……谢辞瑾在床上的需求永无止境。
每次在公署忙碌几天后,回到家他就变得没完没了。
等他满意了,我已经筋疲力尽。
谢辞瑾似乎很喜欢我这样无力的样子,也不急着洗澡,只是把我搂在怀里,轻轻地抚摸,说着让人脸红心跳的话。
“乖乖,几天不见,好像又长大了……”
“你是不是趁我不在,偷偷……”
我一把捂住谢辞瑾的嘴,脸上带着几分恼怒。
“别胡说,如果被人听到,我以后怎么做人?”
谢辞瑾拉住我的手,笑着玩弄我的手指。
“在中州这个地方,谁敢乱说?不想活了。”
谢辞瑾是文渊侯,中州城是他的封地。
在中州这个地方,他是真正的土皇帝。
我的表情变得暗淡,又想起了叶氏刚才的话。
实际上,这些年来,叶氏隔三差五就会闹一次。
虽然每次都被谢辞瑾巧妙地敷衍过去,但显然这次叶氏是认真的。
别看谢辞瑾看起来温柔,但他的祖先是武将,是靠帮助开国皇帝打天下赢得爵位的。
到了谢辞瑾这一代,书读得多了,人难免带点书生气,加上中州百姓对他的爱戴,他作为一城之主,表面上总要表现得和善一些。
久而久之,面具戴久了,就有些摘不下来。
但我清楚,谢辞瑾的本性并非如此。
去年他偶然得到一把宝剑,每天都要擦拭抚摸,非常珍爱。
后来蜀地侯爷路过中州,非要看看那把剑,只看了一眼就喜欢上了,多次请求得到,甚至提出要比剑来决定胜负。
如果当时的文渊侯是别人,肯定会双手奉上。
毕竟蜀地富饶,中州与之相比不足,虽然同为侯爷,但也有高低之分。
更何况,人情往来本就复杂,没必要为了一件死物得罪活人。
但谢辞瑾不愿意。
他看到蜀候执意要剑,竟然当众将宝剑劈断,丢在地上,语气冷淡。
“蜀候如果还想要,就拿去吧。”
他的东西,宁愿毁掉,也绝不会轻易给别人。
今天虽然叶氏话说得很绝,他不得不从,但也未必真的放我自由。
我越想越困,不一会儿眼皮就开始打架。
在睡过去之前,耳边是男人低沉慵懒的笑声。“天哪,这可怎么办?我醒来时,天色已晚。”
我醒来时,发现谢辞瑾已经去公署了。
“小姐,老夫人在外面等了好一会儿了……”
我看着小桃脸上的红肿,心里一阵疼痛,急忙穿上衣服往外走。
一进屋,感觉就像周围突然下起了雪,四周弥漫着一股寒气。
“母亲来了。”
叶氏脸色阴沉,她手边的茶水一口未动,已经冷了,看来已经等了很久。
“哼,真是我们谢家的好媳妇。”
叶氏见到我,脸上露出一丝讥讽,语气中满是讽刺。
“辞瑾工作繁忙,你不仅不劝他休息,还总是让他心神不宁。”
“如果有孩子也就算了,偏偏连个孩子都没有,白白浪费了辞瑾的精力。”
“孟氏,你知道自己错了吗?”
叶氏的声音突然提高,我的眉头不由自主地跳了一下。
“母亲这样说话,我实在不明白。我和夫君是合法的夫妻,我们之间的亲密关系,怎么能说是浪费呢?”
“难道下次夫君想要亲近我,我就要劝他不要彼此耽误吗?”
叶氏气得嘴唇颤抖,“花言巧语!”
“就是你这花言巧语的狐媚模样才让他整日违抗母亲,不孝不悌!”
“就凭这些,我就可以决定将你赶出家门!”
听到这话,我笑了笑,“母亲对我说这些,恐怕没用。是否休弃,还得看侯爷。”
叶氏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变得平静。
“就知道你不死心。”
说着,叶氏拿出一封红色的信封递给我。
我伸手接过,打开一看,竟是一封有些年头的诉情信。
信里充满了深情,好话说尽,字里行间都是请求对方不要离开。
而字迹,竟然是谢辞瑾的。
“这信上的女子是周御史的嫡女周梦婉。”
“你来中州晚,那时她已经随父亲去了京城。”
“这姑娘啊,和辞瑾才是真正的青梅竹马。”
“如果不是她父亲突然去京城任职,他们早就应该结为夫妻了。”
“辞瑾原本以为两人没有缘分,才心灰意冷,退而求其次娶了你。”
“但没想到,这姑娘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多年来竟然为了辞瑾一直没有谈婚论嫁。”
“现在她为了辞瑾回到了中州,孟氏,我好歹做了你几年的婆婆,我劝你识相点,自己提出离婚,给自己留点面子,以后也好再嫁。”
我心里很不是滋味,握着红纸的手越来越紧。
有些事情,猜到是一回事,亲眼看到又是另一回事。
即使知道这封信是谢辞瑾多年前写的,但信中的深情还是让我感到非常尴尬。
我们夫妻多年,除了在卧室里他表现得特别亲密,平时他从未对我说过这样依恋的话。
说不难过,是假的。
但叶氏似乎还怕我不够难过,继续煽风点火。
“说起来,仔细看你,你的眉眼和周家姑娘还真有几分相似。”
“我当初以为辞瑾一见到你就非你不娶,是因为一见钟情,原来是睹人思人啊。”
看着叶氏得意的样子,我压下情绪,“时间不早了,夫君快回来了,为了避免婆婆再次被气哭,我还是早点回去吧。”
叶氏脸色一变,又拍了桌子。
“你偷听我们母子说话。”
我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婆婆说笑了,您的声音大,隔着三堵墙都能听到,怎么能叫偷听呢?婆婆如果不想被人听到,下次还是小声点,毕竟逼迫儿子休妻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即使周姑娘对夫君情深不悔,现在夫君也是有妇之夫,婆婆随口将这件事挂在嘴上,是希望毁了周姑娘的名声,让她嫁入府中做妾吗?如果这件事传到周御史的耳朵里,恐怕婆婆就再也攀不上这门好亲事了。”
叶氏脸色恼怒,指着我半天说不出话来,最后狠狠地甩了袖子,摔门而去。
“这叶氏真是个恶人!”
小桃气得又流下了眼泪。
我却捏着信,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
“算了,这种日子我也过够了,就随她的愿吧。”谢辞瑾似乎要回应他母亲的话,连续几天都没有回府。
他身边的护卫倒是送来了消息,说公署最近很忙,谢辞瑾每天都忙到深夜,怕打扰我休息,就住在公署。
但小桃去看了几次,才知道这几天那位周姑娘每天早上都去公署,直到傍晚才离开。
我猜谢辞瑾已经对叶氏的提议动心了,只是还没有找到合适的时机和我挑明。
毕竟我们夫妻多年,他或多或少也应该有几分真情。
叶氏大概也知道了这件事,最近变得非常安静,也不再找我麻烦,只安心等着谢辞瑾来赶我走。我离开了府邸。
“小姐有什么计划吗?”
小桃突然这样问,我本想将针插进荷包,却不小心扎到了手指。
血珠滴落,如同一颗大珍珠。
小桃轻呼一声,急忙找帕子来帮我。
谢辞瑾大步流星地走进房间,毫不犹豫地将我的手指含在口中。
他随意地坐下,把我拉进他的怀里,脸上带着几分疲惫,轻轻地蹭着我的脸。
“软软,怎么这么粗心呢,看着都让人心疼。”
坐在谢辞瑾的怀里,我闻到了他身上那股淡淡的、陌生的甜香味,我的表情变得暗淡。
“只是小伤,没什么大不了的。”
谢辞瑾把荷包扔到一边,霸道地趴在我颈边,“喜欢什么款式就去买,何必费心做这些呢,你可是我的妻子,不需要做这些辛苦的事。”
“但如果将来不是呢?”
我的语气有些冷淡,谢辞瑾也抬起头来。
“你这话什么意思?”
“侯爷为何不直接告诉我呢?”
“孟家虽然现在衰败,但过去也曾请过老师,教育出来的女儿自然不会死缠烂打,侯爷如果想离婚,为什么不直接说呢?何必每天躲在公署里,让人觉得不够果断。”
谢辞瑾的脸色变得阴沉,脸上的温柔消失了。
“是谁告诉你这些的?告诉我,我会亲自去问。”
“侯爷只需回答是或不是,不必绕弯子。”
气氛变得有些紧张,谢辞瑾把我放下,站起来走到窗前。
沉默了一会儿,他又走到桌子前喝了一杯凉茶,然后回头看着我,眼神阴沉。
“软软,好好跟我说话,不准——”
“侯爷,我们离婚吧。”自从我提出离婚后,谢辞瑾就再也没有回来。
可能他心里的石头终于落地,他可以自由地和周姑娘亲密无间。
我也不去打扰他,只是默默地收拾行李,只等签署离婚协议就离开侯府。
等了五天,我没等到谢辞瑾,却在和小桃一起出府安排马车时遇到了周梦婉。
“你就是孟小姐。”
周梦婉是典型的中州女子,身材高大,骨架宽阔,面容清秀,只是看我的眼神不太友好。
“你是谁?”
周梦婉眼中闪过一丝自豪,“我是周梦婉,我父亲是当朝御史,我和辞瑾哥哥从小一起长大,感情非常深厚。”
我轻轻地哦了一声,“既然这样,周姑娘就不该叫我孟小姐,我嫁入侯府已经三年了,虽然周姑娘不是自家人,叫嫂子不合适,但至少应该叫我谢夫人,周御史难道没有教过你吗?”
周梦婉脸色没有变化,反而露出一抹微笑,“谢夫人说得对,是梦婉疏忽了,如果真要说起教育,我们周家确实比不上孟家,否则……”
她突然凑近我的耳朵,嘲笑道,“否则,当初陛下怎么会选中孟小姐去北狄呢?”
听到北狄这个词,我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摇晃,只觉得一股寒气直冲脑门,冷得我几乎站不稳,还好小桃及时扶住了我。
“周小姐,陛下已经下令禁止再提这件事,你违抗圣旨,难道不怕连累你父亲吗!”
小桃气势汹汹地开口,顺势挡在我身前,张开手臂将我保护得严严实实。
周梦婉却不在意,她脸上依然挂着得体的微笑,站在三步之外,语气温柔。
“哦,那谢夫人就去陛下面前告我吧。”
“我倒是忘了,孟家被贬被抄,早就被陛下厌恶,恐怕想进京也难。
不过,你既然有本事嫁给了辞瑾哥哥,你可以求他带你进京,可是……”
周梦婉隔着小桃阴沉地对我笑,“你敢告诉他吗?”
我默默地看着周梦婉,感觉喉咙像被人紧紧掐住。
“孟南溪,你自己是臭鱼烂虾,辞瑾哥哥却前途光明。
你想找一个靠山是没错,但做人也不能这么自私。
如果将来陛下知道他娶的人是你,你想过陛下会怎么对他吗?”
“如果你真的爱他,就应该离他远远的,带着你的家人找个荒山野岭度过余生,不要出来祸害别人。”
周梦婉转身离开前,甚至还礼貌地向我行了个礼,谁也看不出她的破绽。
小桃气得想要追上去,被我拉住了袖子,“别去……我难受……”我久违地做了噩梦。
我在梦中又哭又喊,无助得像个被抛弃的孩子。
周围没有父母,没有小桃,只有北狄人的粗犷笑声和山谷中回荡的歌声……
铺在地上的兽皮是我梦中永远挥之不去的背景……
“软软……软软,夫君在呢。”
我猛地坐直身子,满头大汗地醒来,紧接着就被人抱进怀中,耳边是谢辞瑾温柔的安慰。“别担心,这只是个梦,亲爱的,我在这里。”
“别害怕……我会保护你的……”
谢辞瑾宽广的胸膛让我的心情逐渐平复,泪水却止不住地流淌。
我紧紧抓住谢辞瑾的衣带,身体颤抖着哭泣,而他则更加用力地将我拥入怀中,像抱小孩一样将我紧紧抱在怀里。
过了一会儿,我才慢慢平静下来。
谢辞瑾轻吻了我的额头,低声笑道。
“你怎么这么容易害怕,做个噩梦就哭成这样。”
面对谢辞瑾近在咫尺的脸庞,我感到有些迷茫。
这些年,因为有他,我很少回忆起过去。
我一直以为,只要我们一家人在中州低调生活,不惹麻烦,再加上谢辞瑾的保护,我们就能安稳地生活下去。
但是,直到周梦婉今天的话,我才开始意识到,我以前的期望都是不切实际的。
如果说之前想要离婚有八分是因为赌气,两分是因为叶氏。
那么现在,完全是因为我不想拖累谢辞瑾。
“侯爷,我……上次我提的事,您考虑过吗?”
谢辞瑾愣住了,脸上的笑容凝固,“考虑什么?”
“离婚……”
谢辞瑾把我放在床上,起身走到桌前,背对着我转了一圈,似乎在压抑着怒火,然后才转过身来看着我说。
“如果你是因为母亲,那完全没有必要,我会去和她说清楚的。”
“她只是想要孩子,所以有点着急,但你不能因为这个就和我离婚?这对我公平吗?”
谢辞瑾围着桌子又转了两圈,拿起茶壶喝了一大口凉茶,然后说。
“我们结婚时就约定好了,结发夫妻白头偕老,这才多久,你就提出离婚?你们京城来的姑娘都是这样的吗?”
我往被子里缩了缩,抓着被子把头埋进去,声音闷闷的,“母亲想要孩子也是可以理解的,我……我可能真的不能生孩子……你也不介意吗?”
谢辞瑾快步走过来,把我从被子里拉出来,再次搂进怀里,“我知道你的身体不好,中州有那么多医生,好好调养就是了,就算真的不能生,我也有办法向母亲解释。
我一个人应付她就已经够费力的了,亲爱的,你就不要再和我闹了。”
我心里稍微暖和了一些,却又暗自责备自己不争气。
周梦婉都找上门了,还在幻想他有多爱我。
他有什么办法向叶氏解释?无非就是我不能生,再娶一个能生的回来罢了。
我推开他,红着眼睛开始哭泣,“没有孩子,我在家里要受母亲的气,出门也要被人指指点点,你说我为难你,但你并没有真正为我考虑。”
谢辞瑾最害怕我哭泣,看着我哭了一会儿,他的脾气就消失了,过了一会儿叹了口气,“真的要离婚吗?”
我不说话,眼泪汪汪地看着谢辞瑾。
谢辞瑾沉默了一会儿,最后说好,摸了摸我的头,离开了府邸。第三天,谢辞瑾回到了府邸,他把一叠厚厚的银票放在桌上,最上面放着写好的离婚协议书。
“这是二十万两银票,是我目前能取出的所有现金。”
“我名下有很多商铺和盐矿,但你性格单纯,不适合管理,所以我选了几个当铺给你,生意上的事情你完全不用操心,我会处理的。”
“离婚后你去岳父家住容易被人指点,我选了一处宅子,那里人少,周围没有什么邻居,风景也很好,适合你休养。”
看到这些东西,说不感动是假的。
这几天他一直没回府,我以为他又生气了,没想到他居然是去准备这些……
我强忍住心中的酸楚,握住谢辞瑾的手臂,“你……不用给我这么多,我一个人用不了多少……你留着”以后娶妻吧……
但我还没说完,谢辞瑾就一把将我抱到腿上,脸贴着我的脸颊。
“你一个女子在外面,没有钱怎么行,宅子里的仆人如果你没有钱打点,他们怎么会安心。”
说完又委屈地靠在我的肩上。
“软软,真的要离婚吗?我真的不放心你一个人,你什么都不会,又单纯善良,自己怎么行呢?”
我眼睛红了,伸手抱住谢辞瑾的脖子,心里也有些不舍。
但不舍也得舍,周家不是普通百姓,周梦婉的父亲是当朝御史。
看她的样子,对谢辞瑾可能是志在必得,又知道我的过去。
如果她进门,肯定不能做妾,我又不能容忍和别人共侍一夫。如果惹急了周梦婉,她把这件事告诉周御史,一份奏折送上去,按照陛下的疑心,绝对不会轻易放过谢辞瑾。随意找个借口,我爹恐怕也难逃一劫。
不如干脆点,先离开再说。第二天一大早,我便催促谢辞瑾送我去了新居。
那是一处宽敞的宅邸,有七进七出,离侯府很远,却与谢辞瑾的官署仅一街之隔。
谢辞瑾拉着我,像参观新家一样四处转悠。
“你喜欢荷花,我特别让人在池塘里种了荷花,而且这池塘很浅,你坐在池边我也放心。”
“你爱吃杏子,后院有一棵杏树,想吃的时候别自己爬树,让家里的仆人去摘。”
“这里人少,但你不用害怕,离官署近,没人敢在这里放肆,当然,我也会每天都来看你,你不用害怕。”
“知道你夏天怕热,我让人准备了地窖存冰,但冰只能用来降温,不能用来冰镇水果,你体质弱,吃了容易肚子疼。”
……
谢辞瑾一边牵着我的手,一边不停地叮嘱,比我爹还要啰嗦。
家里的仆人们却很高兴,捂着嘴偷笑,还聚在一起窃窃私语。
小桃也很开心,四处打量着院子,时不时回应几句。
“姑爷真是用心良苦。”
“还是姑爷想得周到。”
“姑爷对小姐真是太好了。”
谢辞瑾被夸得也很开心,掏出一块金子给小桃,“你要好好照顾软软,有什么事就去旁边的官署找我,她要是有一点点不好,我都要找你的麻烦。”
小桃接过金子,连连点头。
谢辞瑾还有公务,带着我逛了一圈,就匆匆离开了,临走前还怕我多想,抱着我安慰,“我一有空就会过来看你。”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
谢辞瑾果然隔三差五就来看我。
还要检查厨房的食材是否新鲜,我的屋子是否凉爽,补药是否每天都喝。
甚至比之前在府里还要黏人一些。
“母亲那边我已经说过了,她不会再来烦你,你只管开心地住着。”
“岳父那边你也不用担心,我已经亲自上门向他请罪,他身体一切都好。”
我坐在池边喂鱼,没有回应。
虽然谢辞瑾来得勤,仆人们也说他待我好。
但我清楚,这样的日子不会长久。
叶氏已经在筹备周梦婉过门的事,周梦婉也时不时陪着叶氏在街上逛。
谢辞瑾未必不知情,或许正是因为他知道,才对我更加愧疚,所以来得更勤。
至于我爹,他能说什么呢?
当初我嫁给谢辞瑾本就是权宜之计,他怕自己保护不了我,便有意为我找个靠山,谢辞瑾只上门坐了一会儿,他就做主答应了亲事。
这几年,谢辞瑾也确实保护得很好,让我不再做噩梦,让我以为过去的种种只是一场噩梦。
如今我与谢辞瑾虽然分开了,但他给了我不少东西,我爹当他是恩人,自然也不想他受到我们的影响。
这些天我也一直在告诉自己,这几年再好,既然已经过去,就应该放下。
抛开情感不谈,谢辞瑾对我并无亏欠,如果他能和心爱的人喜结连理,我就算有些难过,也会笑着祝福他们。但我没想到。
几个月后,周梦婉和叶氏一起来了。
那天中州城外有匪徒骚扰百姓,谢辞瑾要去三天,他走后当天下午,叶氏就带着周梦婉气势汹汹地进了门。
动手的是叶氏,她命令家丁破坏院子,小厮去阻止,她竟然让人打断小厮的双腿扔到府外,又冲进我的屋子,嘴里骂骂咧咧,翻箱倒柜地找银票和地契。
小桃气冲冲地上前,被叶氏当头扇了一巴掌,接着就是各种粗俗的怒骂。
“好你个孟南溪,你这个无耻的贱人!”
“这些年我们谢家真是被你骗得好惨,我还以为你好歹跟过辞瑾几年,他多给你些银子,我们谢家也不是出不起。”
“可你呢,你这个贱人从头到尾就是在害我们家辞瑾,你害完你爹娘,又来害我们,啊,我今天跟你拼了!我要跟你拼了!”
叶氏疯了一样扑上来,小桃死死护在我身前,被叶氏撕扯。
不用别人说,我也明白叶氏今天来闹是为了什么。
我没想到,我都愿意和谢辞瑾分开了,周梦婉还不愿意放过我。
我越过厮打成一团的两人,直直看向周梦婉。
她神色淡淡地看着我,衣衫整洁,像是游离在喧闹之外,只有眼底的厌恶暴露了她心底的情绪。
“啪啪啪。”
小桃瘦小,哪里是叶氏的对手。将小桃推倒在地,我狠狠地给了自己几个耳光。
“你这个被北狄人玩弄的下贱女人,为何要害我儿子?女子应守贞洁,既然遭遇了侮辱就不该存活!为何不去死!为何不去死!”
为何不去死……
叶氏的怒吼撕裂了我的心,唤起了我心中许多被埋藏的记忆。
眼前变得苍白,我感受不到叶氏摇晃的身体,耳边只剩下嘈杂的声音。
“这雍国的贵女玩起来确实不同,哈哈哈,为了你我休战三年,值得。”
“哭什么,委屈了?能服侍我是你的荣幸!”
“多少女人求我,我都不愿意,不准哭,笑!”
……
【你喝的是什么,谁允许你喝避子汤的,你不怀上我的孩子,我怎么羞辱你的皇帝父亲!】
【如果再有下次,我就把你送给我的士兵,我不信你一直怀不上。】
……
【你们大雍人真是不讲信用,兵马刚恢复就急着进攻。】
【好,既然你们想打,我就把你带到前线,你不是雍国最尊贵的公主吗,我就让大雍的士兵看看他们的公主在男人身下和妓女有什么区别!】
【听说这次来的孟将军已经五十多岁了,大雍真的没人了吗。】
……
【别急,动手前我先让你们的长公主给大家助兴。】
【自己脱掉裤子,爬到我身下,自己动。】
【你这个贱人,你敢……杀我……】
“哈哈哈……就算我死了……你这辈子也摆脱不了我……你父亲也永远被钉在耻辱柱上……”
……
“孟南溪,你还有脸回来,我若是你,就一头撞死在阵前,成为大雍踏平北狄的先锋,也好保全你父亲的忠义名声。”
“我们世家女子最看重名节,你死了就是大雍的英雄,但你回来了,就是大雍的耻辱!”
……
“这就是孟家那位被当作礼物送给北狄的姑娘,啧啧啧,脸皮真厚,竟然活着回来了。”
“呵,不过被玩了几次,被谁玩不是玩,有什么可死的。”
“那怎么一样,服侍我们自己人和服侍敌人怎么一样,前朝名妓亡国时还不降,她连妓女都不如。”
……
“溪儿,为什么……为什么……你父亲年纪大了还违抗圣旨上战场就是为了接你回来,即使人言可畏,你也该为父母想想……”
“小姐,你一定要好起来,小姐……”
……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我像幽灵一样被困在梦中,反复看着那些血腥恶心的肮脏画面在我眼前一遍遍重演。
看得我心如死灰,恨不得立刻结束自己。
但梦终究是梦,人总要醒来。
“辞瑾,现在你还站在她那边?
你知不知道,她不是孟软,她叫孟南溪,她就是当年顶替公主被送去北狄的女人!”
“什么家道中落的京城富商,她一直在骗你,这样的女人无耻下贱,视名节如无物,竟然还有脸再嫁。”
“你睁大眼睛看看你头上是什么,是耻辱,是永远洗刷不掉的耻辱!你还护着她,你真的想让娘去死吗!啊啊啊啊!”
屋子里很吵,叶氏又哭了,声嘶力竭。
“辞瑾哥哥,当初她被当作礼物送给北狄,京城三品以上的朝臣都知道是她,我也曾见过她的画像。
你相信我,我绝对不会认错人,她父亲是镇南……”
我撑着身子坐起来,谢辞瑾立刻将我拥进怀里,周梦婉的话也被打断。
叶氏先是愣了一下,接着又开始大哭。
小桃原本失魂落魄地守在门口,担心叶氏伤害我,又爬到床前转过头,披头散发地狠狠盯着她。
倒是周梦婉最先反应过来,她看着我,眼底尽是厌恶,神情却痛快。
“孟南溪,你敢不敢告诉辞瑾哥哥,你到底是谁。”
“滚出去。”
谢辞瑾的吼声很大,吓得周梦婉后退一步。
叶氏又是一通大哭,屋子里乱成一团。
我推开谢辞瑾,自己撑住身子,不看旁人,只看着辞瑾。
我心里想,如果我在他眼底看到一丝嫌弃,那我就一句也不解释,从此远离中州,与他再不相见。
可是没有,我看得很仔细。
谢辞瑾的眼睫垂下,眼眸却止不住地颤抖,眼泛微红。里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他似乎担心我会难过,目光坚定地凝视着我,却意外地给了我勇气。“我是孟南溪……记得当年北狄逼近城池,陛下没来得及调兵回京,京城陷入危机……”
大雍国的开国皇帝是武人出身,因此登基后一直警惕着武将。
他将武将们安排在边远的藩镇,使得大雍的军事布局呈现出外强内弱的特点。
起初几代皇帝都勤勉治国,对周边国家采取强硬手段,自然长时间没有战争。
然而到了现任皇帝,他生性多疑,只因听闻南阳王的独子酒后失言,便怀疑南阳王有反意,竟召其子入京,导致他在京城意外身亡。
皇帝心中认为,南阳王年事已高,仅有这一个儿子,即使有反心也是为了儿子的未来,现在儿子死了,南阳王白发人送黑发人,必定会心灰意冷,不再有反叛之心。
南阳王的确非常痛苦,但他在悲痛之后,决定与北狄联手,打开南阳城门,证实了皇帝的反叛猜疑。
北狄仅用三个月就兵临城下。
提到北狄,也是大雍国的老对手。
北狄居住在蛮荒之地,地理位置不佳,但人民高大,且天性好战,经常骚扰周边国家。
前几任皇帝多次派兵镇压,北狄在最弱时为了求和,多次提出送公主和亲,但都被大雍皇帝以“北狄女子丑陋如蛮牛”为由拒绝。
北狄心中怀恨,但打不过只能忍气吞声,暗中积累力量。
等到现在皇帝登基后,他根本没把北狄这样的小国放在眼里,多年放任之后,终于引来了祸患。
北狄逼近城下后,皇帝慌了,连续派出几位重臣求和,送去金银财宝、牲畜细软。
北狄皇子耶庆肃来者不拒,但在收下礼物后下令攻城。
皇帝吓坏了,在群臣的建议下,亲自登上城楼,耶庆肃也不客气。
“你若想让老子退兵,就把你们大雍国貌美如花的长公主当牲口一样献给老子当坐骑。”
皇上脸都气青了,可他不敢不应。
回到殿内,皇上气得又摔又砸。
皇后带着长公主在大殿上哭晕过去,皇上自然也不想送出自己的女儿。
北狄虽然眼下逼城,可到底实力不如大雍,只要先稳住他们退兵,将来召集兵马,北狄并不足为惧。
可若真的送出了长公主,就算将来灭掉北狄,卖女求荣的耻辱也会一生伴随今上。
于是,皇后母族的一位大臣提议,可让人代替长公主出嫁,毕竟北狄人只知长公主貌美,却从未见过本人。
长公主貌美,寻常的宫女一眼就会被识破,大臣们思来想去,想到了我。
“前镇南王之女孟南溪容貌过人,性子稳妥,倒是个好人选。”
“那可是镇南王,他岂会……”
“有何不可?”皇后第一个站出来,“镇南王迟暮,早就无力带兵,正因如此才称病卸权,陛下仁慈,这些年仍旧按从前的品阶待他,镇南王忠君爱国,大是大非面前,他岂能拎不清?”
话是这么说,可陛下还是直接将在国子监读书的我召进宫,直到北狄人带着我跑到关外,陛下才带兵去见了我爹。
“令爱深明大义,为了我大雍天下将生死置之度外,其心可敬,是我大雍之福,也是镇南王之福啊。”
可怜我爹许久一言不发,还要跪地谢恩,以残躯请战。
“老朽这副身躯,本该埋骨边关,是陛下仁慈,许老朽在京中休养多年,眼下国受屈辱,求陛下准老朽最后一战,纵然马革裹尸,老朽也定要灭掉北狄!”
陛下本就怕我爹发难,怎敢让他带兵离京?只能以他身子骨不好好言相劝。
可他忘了,我爹是打了一辈子仗的镇南王,他一身血性,岂能容忍自己的女儿遭受屈辱。
他当天夜里就骑马离京赶往营帐,看守的将军是我爹旧部,将士们不懂朝堂之道,最是血性,他们对陛下卖女求荣心有不满,我爹一呼百应,当晚就拔营出征。
耶庆肃是个野蛮人,又对大雍有恨,他甚至来不及将我带回营帐,就像个畜生一样在草地上玷污了我。
我一次次寻死,一次次被他救回来,为了防止我自残,他在帐中立了一根粗木,将我绑在上边。
就算是喝水吃饭也得随他心情来喂,如他所说,他只把我当作一个发泄的牲口。
有一阵子耶庆肃频繁外出,来喂饭的换成一个姑娘,我骗取了姑娘的信任,让她给我送了避子药,怕药效不够,我灌下了整包的药量。
耶庆肃回帐后无意间发现了地上的药渣,他气疯了,当着我的面用他的大刀劈开了那个姑娘。
我一度以为,我这辈子已经完了。
我开始不吃不喝绝食寻死,直到濒死之际,我爹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