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活下去,我找上小皇帝,果断拿出金叶子:快,让我吸吸龙气!
发布时间:2025-09-08 21:55 浏览量:3
我是一棵发财树,正濒临枯萎,生机如风中残烛。
我的闺蜜,一只叫招财的猫妖告诉我,此劫唯有真龙天子的龙气可解。为了自救,我只能找上那个刚登基不久的小皇帝。
“陛下,可否借您的龙气一吸?”
他闻声一颤,投来惊疑不定的目光:“你说什么?”
我心中焦急,生怕这具由修为勉强维持的人形散掉,索性从袖中抓出一把灿金的叶子。
“你给不给?若是不给,我便去找你的好皇兄。”
他双眸瞬间被那片金光点亮,竟一把扯开了自己的衣襟,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给,当然给!莫说一辈子,生生世世都行!”
我心里乐开了花。
嘿,这买卖,划算!
1
我的根,扎在冷宫的寂寥土壤里。年幼的六皇子顾长风,给我取了个直白的名字——“发财”。
嗯,就是发财树的发财。
他说这名字听着就好养活,但我总觉得,是他肚里的墨水实在有限。毕竟他八岁就被打入冷宫,母妃终日以泪洗面,没过几年便香消玉殒。那时的他,食不果腹,衣不蔽体,读书识字更是天方夜谭。
但顾长风这人,骨子里有股韧劲。
肚子饿了,就摘我的果子充饥;天闷热了,就摘我的叶子当扇子;想练字了,就折我的枝条在地上比划。
我气得枝叶乱颤,却也只能在心里怒吼一声。最后还是让我的好闺蜜——招财猫,去各宫“化缘”。很快,她便用毛茸茸的嘴叼回了小鱼干和几本破旧的话本子。
顾长风感动得热泪盈眶:“招财!你真是我的神!”
呃,招财这名字,也是他的杰作。
可惜,他从头到尾都搞错了。我和招财皆是小妖,需历经天劫,方能脱胎换骨,位列仙班。不过,仙与神终究不同。自盘古开天辟地,神君仅诞生五位,其中三位早已陨落。我与招财的运气,总不至于好到是那仅存的两位神君下凡渡劫吧?
招财“喵”了一声,扬起下巴,眼神里满是“你小看谁呢”的傲娇。
三年后,冷宫迎来了位意想不到的贵客。那位膝下无子的皇后娘娘,不知怎地突然想起了这个爹不疼娘不爱的顾长风,打算将他记在自己名下,当个现成的儿子。
她故作怜惜地抚摸着顾长风的头:“好孩子,这些年,你受苦了。”
他哪里受苦了?简直是睁眼说瞎话。
这些年他吃我的、喝我的、用我的,虽比不得皇子的锦衣玉食,却也被我和招财喂养得白白胖胖,精神头十足。
我无法开口,招财替我“喵”了一声,表示强烈抗议。
顾长风抱起它,望向雍容华贵的皇后:“母后,我能带上招财一起走吗?”
“自然可以。”
喂!那我呢!
招财急得连连叫唤:“喵喵喵!”
顾长风回头,眼神里带着一丝歉意:“发财,你放心,我很快就会回来看你的。”
切。
男人的承诺,最是靠不住。
2
起初,顾长风一月尚能来两三回,亲手为我浇水、剪去枯叶,再松松土。
后来,在皇后的扶持下,他平步青云,从太子之位一路坐上了龙椅。他愈发忙碌,只能派个小太监来照料我。可不知为何,即便小太监每日精心伺候,我的叶子却日渐枯黄,凋零不止,清醒的时刻也越来越少。
招财说,我的大限将至。
我与她,皆是依附龙气而生的小妖。吸纳的龙气越是精纯,修为便越高深,寿元也越绵长。她日夜伴在顾长风左右,早已修得人形,道行大涨。
招财为我渡来一些修为,我这才勉强能够开口说话。
“你……你比画上的皇后娘娘还要美!”我看着她幻化出的容颜,由衷赞叹。
她却沉默不语,只是将更多的修为渡给我。
半个时辰后,我难以置信地抚摸着自己的脸颊:“招财,我……我竟能变得如此好看!”
她面色苍白,气息虚浮:“发财,如今能救你的,只有顾长风了。”她顿了顿,郑重道,“我这点修为,只能为你维持一个时辰的人形,接下来的路,要靠你自己了。”
“记住了,吸取龙气最快的法子是……”
她凑到我耳边,低声细语了一番,我听得云里雾里。
“把他……办了?”我有些迟疑,“这……不太好吧,好歹也算朋友一场。”
招财冲我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将一本书塞进我怀里:“照着书上的法子做,保准你快活似神仙。”
成仙可以,死就算了。
“那我吸了顾长风的龙气,你怎么办?”
“他不是还有个哥哥嘛,”招财脸上泛起一丝娇羞,“辰王宽肩窄腰,体力好得很,我如今可是他最得宠的侍妾。”
侍妾?那又是什么?
看招财那一脸幸福的模样,我忽然也想尝尝当侍妾的滋味了。
她领着我到了一座华丽的宫殿,挥手为我变幻出一身飘逸的纱裙。
“发财,咱俩这名字都太土了。”她思忖片刻,“从现在起,你的身份是我,辰王爱妾白兰花的妹妹——白莲花。”
“顾长风就在里面,去吧。”
嘿嘿。
龙气,我来了!
3
招财早已为我铺平了道路。
她用法术迷晕了殿内除顾长风以外的所有人,我得以畅通无阻地步入内室。氤氲的水汽中,一个男人正闭目养神。
嘶。
我从未见过如此俊美的男子,眉眼如画,仿若天上的谪仙。
“谁?”
他警觉地睁开眼,迅速起身去取衣衫,可我的动作比他更快。我一手按住他结实的胸膛,一手揽住他精壮的腰肢。
哇哦!
好精纯的龙气!澎湃的龙气!
虽然恨不得立刻张口大吸,但招财教导过我,做妖也要讲文明懂礼貌。于是,我极有礼貌地伸手捏了捏他的脸蛋。
“你好,给吸吗?”
他身子一抖:“什么?”
趁我分神,顾长风猛地挣脱我的钳制,闪身躲到一根巨大的廊柱后。我追上去,他竟绕着柱子跟我玩起了躲避,一圈又一圈,转了足有上百圈。
他没晕,我先被转晕了。
好一招“秦王绕柱”。
眼看一个时辰的期限将至,我的手掌开始变得若隐若现,我吓得魂飞魄散,身上不受控制地掉落一地金叶子。
谁知,顾长风竟停下了脚步,双眼死死地盯着满地金黄,呼吸都急促了。
说来也怪,招财化形时,蜕下的是普通的猫毛,而我蜕下的,却是货真价实的金叶子,每一片都闪着诱人的光泽。
招财第一次见到时,眼睛都直了:“发财,你真是一棵名副其实的发财树啊!”
我向来大方,分了她一半。没想到,剩下的这些,今日派上了大用场。
我抓起一把金叶子,语气中透出几分不耐:“你到底给不给吸?不给,我可就去找你哥了!”
顾长风一听这话,彻底急了。他猛地扯开衣襟,示意我将金叶子往他怀里塞。
“给给给!你吸一辈子都成!”
哇塞。
这服务态度,真是物美价廉!
我不再客气,凑上前去,狠狠吸了一大口。
啊,舒坦!感觉妖生已经到达了巅峰。
“你……你吸够了吗?”他声音发颤。
够?当然不够。
招财说了,想要稳固人形、精进修为,最好的法子便是双修。我不解:“双修是什么意思?”
她露出一丝高深莫测的猥琐笑容,翻开那本小人书:“就像这画上一样,两个人互相吸来吸去,最好能吸上整整一夜。”
4
我懂了。
我学着画上的姿势,将顾长风一把扑倒在池边。
“你,你要做什么?!”
“做你。”
他吓得瑟瑟发抖:“朕乃九五之尊,你若敢对朕无礼,满朝文武绝不会放过你!”
那又如何?大不了我变回原形,他们就算把整座皇宫翻个底朝天,也休想找到罪魁祸首。
我理直气壮:“做了你又怎样?我还要吃了你,把你啃得连骨头渣都不剩!”
哼,谁让他当年忘了回来给我浇水。
顾长风终于感到了恐惧,眼眶都红了:“呜呜呜……你是不是皇兄派来的刺客?”他带着哭腔道,“我都说了,我不想当这个皇帝,是他非要让给我的……早知当皇帝要没命,我还不如一直待在冷宫,至少还有发财和招财陪着我。”
哟,这会儿想起我了?
晚了!现在的我,可是钮祜禄·发财!
顾长风喋喋不休,吵得我有些心烦意乱,同时又有些莫名的心跳加速。
说真的,八岁的顾长风干瘪瘦小,我懒得多看一眼;可这十八岁的顾长风……这胸肌,这腹肌,这肱二头肌,还有这……
被我握住的某处,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生着惊人的变化。
“你……到底想干什么?”
无语。他究竟要问几遍?
我低头,在他胸前那点小小的梅花上,轻轻咬了一口。
“做你。”
他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倒吸一口凉气,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你,你无耻!你放肆!你……你这个不知羞的女子!”
我不服气。我每一步都是严格按照招财的指导来的。
本树是无辜的,是委屈的,绝不接受这等污蔑!
“我哪里无耻,哪里放肆,哪里不知羞了?”我跨坐在他身上,一脸真诚地发问。
他红着脸,气急败坏:“你哪里不无耻,哪里不放肆,哪里不不知羞!”他咬牙切齿道,“朕告诉你,就算天下女子死绝了,朕也绝不会喜欢你!你即便得到了朕的人,也休想得到朕的心!”
我一本正经地回答:“我只要你的人,不要你的心。”
我虽是妖,但招财说过,我们要做有原则的好妖,绝不能学那些坏妖吃人心。
5
顾长风一听,哭得更凶了。
“你把朕当什么了?朕是人,不是传宗接代的工具!”他控诉道,“你为何只贪图朕的身体,却对朕有趣的灵魂视而不见?朕上知天文,下晓地理,文能治国,武能安邦,是万千少女的梦中情郎,你凭什么看不上朕?”
我被他绕得一个头两个大。
方才不是他自己说,我得不到他的心吗?
我感觉自己像个百口莫辩的男人,只能敷衍道:“看得上,看得上。”
他又不乐意了,傲娇地扭过头:“你看得上朕,朕还看不上你呢!”他哼了一声,“区区一个侍妾的妹妹,给朕提鞋都不配!”
他是不是当皇帝的时候,顺便把脑子也当掉了?
我无奈,又抓出一把金灿灿的叶子,在他眼前晃了晃:“这样,够格了吗?”
“够格,够格!”他立刻点头如捣蒜。
不得不说,金钱的力量真是无穷。瞧他这副嘴脸,变脸速度比翻书还快。
我趁机捏开他的下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塞进去一颗药丸。
“你给朕吃了什么!”
我神秘一笑:“能让你飘飘欲仙的好东西。”
招财说了,我与顾长风都是头一回,难免会有些生疏。有了这颗丹药相助,定能让我的双修大业事半功倍。
我信了。于是,我自己也吞了一颗。
我翻到书中最复杂难解的那一页,与顾长风换了个位置,一双光洁的腿缠上他的腰。我比照着图画看了又看,实在参不透其中奥妙。
看向双颊绯红、眼神迷离的顾长风,我不懂就问:“这个姿势,你会吗?”
他的眼眸红得像饿了三天三夜的狼,不由分说地剥下了我和他身上最后的遮蔽。
“会。”
骗子!他根本就不会!
招财明明说双修是件极乐之事,我却感觉自己快要被他活活劈死了。疼,钻心的疼,比当年他折断我的树枝时还要疼上千百倍。
我感觉自己被他从中间劈开,却又留着一丝牵连,怎么也断不了。我在他背上抓出一道道红痕,口不择言地叫骂,他则在我体内横冲直撞。
“顾长风,你能不能轻点!”
“顾长风,我要死了,真的要死了!”
“顾长风,你不是第一次吗?怎么这么熟练?你是不是骗我的?我才不要和不干净的男人双修!”
他似乎嫌我聒噪,猛地堵住了我喋喋不休的嘴。
啧,居然……是甜的。
6
一夜荒唐,我腰酸背痛地醒来。
刚一睁眼,便对上一双泪光莹莹的眸子,我莫名有些心虚,下意识地移开了视线。
“男儿有泪不轻弹,大清早的,你哭什么?”
他幽怨地看向我身下的软垫,那垫子皱巴巴的,但确实很暖和。
“朕的雪狐大氅……朕那件价值千金的雪狐大氅……”
昨夜,我与他翻来滚去,不慎滚入了池中。水里的顾长风如同一头不知疲倦的猛兽,将我抵在池壁上,掀起一阵又一阵汹涌的波涛。
总之,就如招财所言,欲仙欲死。
后来他将我抱上岸,我又困又冷,随手抓过一件毛茸茸的东西便当床睡了。谁曾想,睡的竟是他宝贝的雪狐大氅。
他哭得那叫一个伤心,搞得我像个十恶不赦的采花贼,不仅玷污了他的清白,还连吃带拿,一副不想负责的渣女模样。
我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又抓出一把金叶子。
“可以别哭了吗?”
他立刻收声,点头如捣蒜:“可以。”
我实在不明白,他堂堂一国之君,怎会如此见钱眼开。
“陛下,该上朝了。”门外,传来小太监恭敬的声音。
顾长风让他将朝服放在门口,自己则只开了一道窄缝,像做贼一样躲在门后飞快地穿戴。期间,还时不时地回头瞥我一眼。
……我还没那么饥不择食。
他临走前警告我:“你乖乖待在这儿,不许乱跑。”
正合我意。我正好可以打坐调息。
招财果然没骗我,与顾长风双修之后,我体内的妖力暴涨,仿佛打通了任督二脉,运功时畅通无阻。我身上又长出了许多金叶子,便通通摘下,放进了招财给我的百宝袋里。
不久,顾长风鬼鬼祟祟地溜了回来,手里还提着一只烧鸡和一壶果子酒。
“你好歹是这皇宫的主人,在自己家里,为何这般行事?”
他神色复杂,叹了口气:“你不懂。”
我不懂?我在他家的皇宫里待了上百年,他皇爷爷见了都得喊我一声“老祖宗”。
我暗中对他施了个真话术,接下来,我问什么,他都得如实回答。
“说,你为何如此贪财?”
“各地大旱,民不聊生,朕身为天子,不能见死不救。”
于是,他开仓放粮,遣散部分宫人以节省开支,自己也节衣缩食,几乎搬空了整个国库。
7
即便如此,旱情依旧日益严重。百姓流离失所,怨声载道。有人便将这一切归咎于顾长风,说他得位不正,这皇位本该由辰王顾长诀继承,传位诏书上却偏偏写了他的名字。
提起辰王,民间无不交口称赞,说他礼贤下士,心怀天下。无论何处遭灾,他总是第一时间亲赴前线,与百姓同甘共苦。久而久之,百姓只知有辰王顾长诀,而不知有皇帝顾长风。
顾长风这个傻白甜,还在宫里乐呵呵地省吃俭用,丝毫没意识到顾长诀的声望早已盖过了他这个真龙天子。
“你觉得,顾长诀可有取你而代之的心思?”
他先是摇头,又点了点。
“这皇位本就是皇兄让给我的,他若想要,我随时可以还给他。”
真是感人肺腑的兄弟情深。
但我,一个字都不信。
自古最是无情帝王家,为了那把龙椅,父子相残、兄弟阋墙的戏码还少吗?顾长风对顾长诀一片赤诚,可顾长诀,未必就心甘情愿地屈居人下。
他忽然反问我:“你处心积虑地接近朕,究竟有何图谋?”
招财千叮咛万嘱咐,我们的妖精身份绝不能暴露。世人畏妖、憎妖,一旦身份曝光,等待我们的只有死路一条。
我想起她教我的话术,伸手揽住他的脖颈,朝他抛了个媚眼。
“我心悦于你,想成为你的侍妾。”
“侍妾?你不想当朕的皇后吗?”
皇后?好像也行。
我眨了眨眼:“当了皇后,可以天天与你同寝吗?”
“咳咳。”他尴尬地推开我,“祖宗规矩,朕每月只能在初一和十五去皇后宫中留宿。”
那可不行。招财说了,要想早日渡劫飞升,一个月至少得双修二十天。
我学着书里的姿势,再次跨坐到他身上,胸前春光乍泄:“可是,我想要夜夜都陪在陛下身边,也不许你去找别的女人。”
他紧张地咽了咽口水:“那样的话,你可就当不成皇后了。”
“不当就不当,当皇后哪有当侍妾来得自在。”
8
顾长风深以为意,大手一挥,封我为“莲妃”,赐居永乐宫。
我撒娇道:“皇上,我想要住冷宫。”
“为什么?”
“听说皇上幼时在冷宫住过,我想住你住过的地方。”
其实不然。
我的肉身尚且不稳,不能离开本体太久,要不然容易灰飞烟灭。
怕他不愿意,我继续游说。
“我很好养活的,不需要宫人伺候,不需要吃很多,也不需要绫罗绸缎。”
“而且,我还能按时给你交房租。”
“这些,够吗?”
我又抓了一把金叶子,顾长风毫不犹豫答应了。
“冷宫随便你住。”
“只是,据我所知,你姐姐是个卖身葬父的孤女。”
“你为什么这么有钱?你爹死的时候,你为何不在身旁?”
嘿嘿。
这题我会。
招财都替我安排好了,保管顾长风查不出一丁点问题。
“小时候,我和姐姐有一次走散了。”
“我被一家好心的商户收养,爹和姐姐却以为我死了。”
“后来,我进京做生意,无意间遇上出来逛街的姐姐,是以姐妹相认。”
不等他提问,我自顾自背答案。
“你有所不知,我其实是对你一见钟情。”
“上个月,你微服出宫看望灾民,我正好在一旁施粥。”
“你那么英俊潇洒,那么温良恭俭、那么风度翩翩,让我久久不能忘怀。”
顾长风被我说得脸红了。
“我,我哪有这么好。”
捧住他的脸,我认真道:“你有,你特别特别好。”
“顾长风,我不是顾长诀派来的细作。”
“我是因为真心喜欢你,所以跨过千难万险来见你。”
“你不要觉得你不配,在我的心里,哪怕是天上的星星,我也愿意摘给你。”
说着说着,我和他都哭了。
他是被感动哭的,我也是。
他娘的。
台词太多了,我背了足足三个时辰。
“莲花,你若不弃,我必不负。”
我亦是泪眼汪汪:“好。”
9
顾长风很忙,一会儿忙着上朝,一会儿忙着批奏折,一会儿忙着召见大臣议事。
忙到月上柳梢头,我都已经洗香香了,他却派小公公说没空来冷宫,让我自己睡觉。
我生气了。
这跟当皇后有什么区别。
气冲冲跑去御书房,我留了个心眼,化作窗外的一棵树,悄悄竖起耳朵。
“陛下,各地的灾情愈发严重,许多百姓易子而食。”
“各地的粮价翻了数十倍,这些金叶子只是杯水车薪。”
“不如效仿辰王,亲自出宫祈雨,让百姓看到陛下的诚意。”
顾长风沉默。
“陛下,百姓拥护辰王的声音喧嚣尘上,您再不做做表面功夫挣挣名声,迟早会被辰王打压得再无还手之力。”
我也不笨,大抵听懂了。
顾长风没有被接出冷宫之前,顾长诀一直都是皇位的不二人选。
皇后跟顾长诀的生母淑贵妃不对付,宁愿扶持一穷二白的顾长风上位,也不愿意看到死对头风光得意。
淑妃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发动宫变,毒杀了老皇帝,还软禁了皇后和顾长风。
殊不知,棋差一招,老皇帝没死,彻底看清淑妃的真面目。
淑妃抱着玉石俱焚的念头,一把火烧了关押顾长风的宫殿,是顾长诀奋不顾身拼了命救出他。
为此,顾长风视顾长诀为救命恩人,替他向老皇帝求情,封他为“辰王”,待他一如既往的兄弟情深。
可是,顾长诀对皇位当真毫无想法吗?
招财表示,他一心觊觎皇位,奈何当初大势已去,他只能选择明哲保身。
她跟在顾长诀的身边,不是因为喜欢他,而是因为他的龙气比顾长风更浓郁。
这意味着,顾长风的皇位怕是坐不久了。
他利用旱灾为自己造势,让百姓带头抨击顾长风的无能,又给自己挣得一心为民的美名。
女人的第六感告诉我,顾长诀绝非善类。
他要是成为天下之主,只会愈发民不聊生。
10
思及此,本树觉得身上的担子更重了。
掐着嗓子:“陛下,我来给你送参汤。”
顾长风让心腹们退下,看到我薄如蝉翼的衣裙,赶紧为我披上了披风。
“小,小心着凉。”
我打趣道:“你脸红什么?”
“朕没有。”
“不知我做错了什么?你竟跟我如此生分。”
他不理解:“朕没有。”
我委屈巴巴地端起参汤。
“昨晚自称“我”,今晚却自称“朕”。”
“在你的心里,我不是你的小妾,只是你的臣子,是吗?”
“你这般冷酷无情,实在是太让我伤心了。”
我挤出两滴眼泪,落在他的手背上。
“我,我没有。”
“我自称“朕”自称习惯了,下次一定改。”
“你别哭了,你一哭,我的心就乱了。”
心乱了?
还有更乱的。
坐到他的腿上,我一手揽住他的脖颈,一手握起他的手。
“夫君,你摸摸看,我的心慌不慌。”
“别闹。”
顾长风的耳根红透了,身下也有了变化。
我激他:“又不是没有摸过。”
“还是说,夫君有心无力,故意躲着我。”
“夫君莫怕,宫中的御医甚多,定能治好你的隐疾。”
男人都要面子,自然不承认自己不行。
他气急败坏地将我抱起来,往书房唯一的一张软榻走去。
我媚眼如丝:“夫君,硌得慌。”
他不知道是他硌得慌,还是软榻硌得慌,还是都硌得慌。
“书桌还是软榻,二选一。”
我勾住他的腿:“我选书桌。”
“小妖精。”
顾长风也变坏了,居然拍了拍我的屁股,还是把我放在软榻上。
我不依不饶:“为什么不去书桌?”
“桌上都是东西,收拾起来麻烦。”
他一边亲我,一边脱下外袍,急吼吼地开疆拓土。
莽夫。
又是一夜缠绵,顾长风无师自通一般,又琢磨出一些新的花样。
被他滋润了整整三个时辰,我的修为又精进了许多。
11
回到冷宫,我摘下一片叶子,捏出我的模样,替我在床上补觉。
我又化作另一片叶子,随着风飘出了皇宫,飘进顾长诀的府邸。
一路上,原本热闹的京城多了许多流离失所的灾民。
有的拦住了高门大户的马车,只为求一个馒头或半碗粥。
有的跪在药铺的门口,为自己的孩子求一副救命的药。
有的在街边哭天抢地,为颠沛流离的自己哭,为死在怀中的孩子哭,为看不到的明天哭。
我无法不动容。
我虽然是妖,却是生于人间的妖。
人间算是我的家。
抬手挥指的一瞬,一个馒头、一包药、一颗糖,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我做不到起死回生,只能尽可能让活着的人心存希冀。
飘到顾长诀的书房外,我看到了化作小猫模样的招财。
招财“喵”了一声。
“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的夫君在搞什么鬼。”
“什么搞鬼?顾长诀分明是在干大事。”
呸。
干的大事就是刻意制造暴乱,往百姓喝的井水中扔死老鼠,让无辜的人染上瘟疫。
再将这一切的罪过推给顾长风,是他德不配位的缘故。
届时,民生怨道,顾长风只能以退位让贤谢罪。
顾长诀下了很大的一盘棋。
这一盘棋里,想必招财出了不少力。
“招财,你说过的,你我虽是妖,但也要做一个好妖。”
“如今的你,还是这么觉得的吗?”
“你敢说,各地的旱灾没有你的一份功劳吗?”
招财没有辩驳:“是,我为自己的夫君殚精竭虑,没有好藏着掖着的。”
“既如此,你为何要助我成人?”
“自然是要你勾走顾长风的魂,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他们的皇帝不仅不关心他们的死活,还成天寻欢作乐、沉迷美色。”
可恶。
我居然被做局了。
祸国殃民的妖妃?
这锅我可不背。
“招财,你变了。”
我很失望?
曾经一同修炼的好朋友自甘堕落,我却有心无力,不知道该怎么规劝她。
12
招财哀伤地喵了喵。
“发财,我有时候很羡慕你。”
“羡慕你被困于冷宫,不问世事,看不到尔虞我诈,也看不到众叛亲离。”
“都说成王败寇,可是,凭什么他顾长诀就该输。”
我恍然大悟。
“你喜欢顾长诀。”
她没有否认,提起顾长诀,她的眼中充满了爱意。
“发财,你也去喜欢一个人吧。”
“好不容易在人间走了一遭,也还学学怎么爱人。”
“你放心,阿诀答应过我,不会伤及顾长风的性命,只会叫他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是吗?
顾长诀可不是兄友弟恭的人物。
知道了自己想知道的一切,我又飘回了冷宫。
正巧,顾长风来了。
他在门外给自己打气:“顾长风,问自己的女人要钱不是一件丢人的事。”
“大不了,多满足她几次就是了。”
“再大不了,我多喝几碗苦不拉几的参汤。”
呦。
他还勉为其难上了。
“吱呀。”
顾长风推开门,瞧见正在假寐的我,只穿了一件肚兜的我。
他“噔”地又脸红了。
我撑起身子,拍了拍床沿。
“都是老夫老妻了,有什么话直说。”
“说完了,我可要熄灯睡觉了。”
“夫君,你是留在冷宫跟我睡,还是回你的乾清宫?”
顾长风愣了。
完全没想到我是一副兴致恹恹的样子。
他摸了摸我的额头:“你是生病了吗?”
“没有,只是累了。”
他紧张兮兮:“你是不是对我喜新厌旧了?是不是看上了旁人?是不是不要我了?”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顾长风吓得六神无主。
“你要是不喜欢我了,会不会让我把金叶子还给你。”
......
合着我还没有金叶子重要。
“我让你还,你还得起吗?”
他鼓起勇气,将我扑倒。
“还不起,你看肉偿怎么样?”
我挑起他的下巴,眼神嫌弃。
“腻了,老了,不干净了。”
13
他急眼了。
“我和你认识不过两天!哪里腻了?”
“我今年不过十八!哪里老了?”
“除你之外,我没碰过别的女人!哪里不干净了?”
他......要不要这么诚实。
我不会哄人,只能拿钱堵他的嘴。
“逗你玩的。”
“我知道你缺钱,你尽管向我开口。”
“你操心国事、记挂百姓,把钱用在正道上,我没什么心疼的。”
说着,我直接变出一箱金叶子。
顾长风像一只呆头鹅,呆了足足一盏茶。
“这这这金叶子,怎么凭空出现的?”
我又动了动手指:“这样凭空出现的,你可看清楚了?”
他蹲在满满两箱金叶子的面前,拿出一片咬了咬。
“是真的!”
我笑了。
“你不害怕吗?”
他摇摇头:“你是仙女吗?知道我处境艰难,特意下凡来帮我。”
我也很希望自己是一个仙女,可惜,我不是。
“我是妖,树妖,本名——发财。”
顾长风不可置信。
在他的眼前化作树的模样,一棵金灿灿的发财树。
“发财?你是冷宫的发财树?”
出乎意料,顾长风没有害怕,反而有些兴奋。
“发财,你真好。”
“我都忘记来看你三个月了,你居然还愿意给我这么多金叶子。”
“你的大恩大德,我无以为报,只能,只能以身相许。”
无聊。
能不能有点新意。
“我之所以将我的身份告诉你,是因为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
把顾长诀的狼子野心告知于他,顾长风这个傻白甜拍案而起。
“他竟然视人命如草芥!这个皇位,他想要,我随时都可以给他!他何必大费周章,平白害了百姓受苦!”
我这个局外妖,倒是看明白了。
“因为他恨你,恨你夺走了他的一切。他想要你身败名裂,想要你再无跟他争的可能。”
“顾长风,我不屑与无耻之人为伍。你跟我合作,我给你金叶子,你给我你的龙气。”
“事成之后,你想娶谁就娶谁。只要在后宫,给我留一个就好。”
14
我在皇宫快要二十载了。
也算是看过人情冷暖、爱恨情仇。
身为天子,看似大权在握,实则背了一道又一道的枷锁。
其中之一,就是婚事做不得主。
封我这个来路不明的女子为妃已是破例,我又岂敢奢求正妻之位。
我想好了。
等到我历劫飞升的时候,给顾长风留一个国库的金叶子,然后悄悄离开皇宫,就当莲妃已经死了。
招财说过的,神仙是不可以有情丝的。
正好,我应该也喜欢不上除顾长风以外的人。
能与他相伴几十载,我很知足。
他握住我的肩膀,眼中流露出心疼的神色。
“你,为什么不愿意当我的皇后?说实话,在遇到你之前,我不知道什么是心动,也不知道什么是喜欢。”
“看到皇兄那么喜欢你的姐姐,我很羡慕,也很想要有个人可以依靠。”
“发财,世人皆说人妖殊途。但是我相信,只要两个人真心相爱,最后都是殊途同归。”
“我现在给不了你什么承诺,因为我认识你的时间太短,但我的心告诉我,我应该是认定你了。”
噗通。
噗通。
噗通。
我的心跳得厉害。
前所未有的紧张和欢喜交织,我竟一时间说不出话。
顾长风也很紧张,直勾勾盯着我。
“发财,你到底是怎么想的?能不能给我个准话?”
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想的。
反正,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天,我都很快乐。
我难得害羞,点了点头。
“我,我也喜欢你。但是,你是人,我是妖,你我注定无法白头偕老。”
“顾长风,我愿意陪你一起匡扶山河。不过,你要是不小心死了,我可不会为你守寡,也不会为你报仇雪恨。”
“毕竟,我是依靠龙气而活。就算没了你,还有顾长诀,以及顾长诀的后代。”
说实话,妖的寿命比人长多了,顾长风只是我漫长岁月里的一笔。
哪怕我一开始对他难以忘怀,随着时间的慢慢推移,我对他的记忆总会一点一点模糊。
说不定,我还会看上他侄子的侄子。
15
顾长风没有想那么多,他更在乎及时行乐,不给自己留下遗憾。
“发财,谢谢你愿意给我一个机会。”
他抱了抱我,没有继续温存,而是秘密召见了心腹。
既然顾长诀准备好了鱼死网破,他亦不能坐以待毙。
先前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是看在兄弟的情分上。
如今,顾长诀为了一己之私而坑害百姓,顾长风没有再谦让的必要。
我不断地吸龙气精进修为,变出更多的金叶子,让顾长风不用为银钱发愁。
私底下,我去了一趟蜀地。
招财神通广大,找来旱龙捣乱,致使人间大旱三年,民不聊生。
唯有斩杀旱龙,方能让人间正常运转。
可惜,我只是一个道行二十年的树妖。
在有千年修为的旱龙面前,我无异于是螳臂当车、自不量力。
不过,人多力量大、有钱能使鬼推磨。
我聘来了上百个除妖师,谁能一举歼灭旱龙,不仅能拿到十万两黄金,还能被封为国师,享无上荣光。
重金之下,必有勇夫。
据说,许久不出山的伏羲宫宫主都来了。
我小心翼翼地隐去妖气,扮作除妖师的模样,随着大部队寻找旱龙。
旱龙不愧是千年的大妖,它根本不将除妖师们放在眼里,吐出一个又一个火球,看着除妖师在地上打滚,企图扑灭根本扑不灭的火光。
我于心不忍,想要出手相助。
一个鹤发少年挥剑如雨,三两下扑灭了火光。
有人认出了他:“阁下莫非是伏羲宫宫主欧阳应雪?”
少年微微颔首,余光瞥了瞥我这个女扮男装的除妖师。
旱龙大怒,与欧阳应雪打了起来。
法力尚可的除妖师帮着一起对付,法力低微的除妖师包括我,纷纷躲在一旁看热闹,偶尔扔个符咒给旱龙添堵。
一个时辰后,欧阳应雪伤痕累累,最终成功斩杀了旱龙。
众人心情复杂。
有的敬畏他,有的关心他,有的嫉妒他。
十万两黄金,是许多人八辈子都赚不到的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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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小声议论:“他身负重伤,不若我等顶替了他的功劳,平分十万两黄金。”
“欧阳宫主武功盖世,即使一时不敌我等,万一秋后算账,我等也不是他的对手。”
“不如,杀之而后快。他这般厉害,真当了国师,日后哪还有我等的事。”
有人心动了。
暗搓搓看向在一旁疗伤的欧阳应雪。
约摸有半数的人赞同平分赏金,虎视眈眈地靠近他。
剩下的人害怕他的报复,不愿意掺和进来,只当没听见,悄悄撤离了战场。
也有像我胆大的,留下来看热闹,等形势不对了,再跑也来得及。
欧阳应雪看上去无波无澜,却在众人向他使出杀招时,突然拂了拂衣袖。
一阵风过来,除妖师们吐血的吐血,倒地的倒地,昏厥的昏厥。
我心下一惊。
这个欧阳应雪,实力恐怖如斯。
我还是趁早跑路吧。
“小兄弟,你跑什么?”
“本座不是滥杀无辜之流,只是眼下体力不支,还望小兄弟帮扶一二。”
“你放心,你为本座疗伤,本座的赏金分你一成。”
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我婉拒道:“大师,小的法力低微,实在帮不上什么忙。”
“是吗?本座看你能帮的忙大了去了。”
欧阳应雪不再掩饰,抓起我的衣领起飞。
咻咻咻。
我被带回来了他的伏羲宫。
尴尬。
我恐高。
所以,我晕倒了。
醒过来的时候,我的床边围了一圈的人。
“你就是宫主带回来的姑娘?”
“瞧着是挺好看的,你姓甚名谁,可有婚配?”
“一个一个问,别吓着她了。”
有没有种可能,你们已经吓到我了。
“我,我不记得了。”
三十六计,失忆为上计。
欧阳应雪正在闭关,我被他的弟子看着,整日除了吃就是睡,偶尔还能去后山看他们打拳。
我一看一个不吱声。
原来,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腹肌外还有腹肌。
顾长风的腹肌已经很好摸了,不知道这些小除妖师们的腹肌好不好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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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树妖,非礼勿视。”
一道传音响起,我吓得一激灵。
无语。
这人不好好打坐,还有功夫窥探我。
我也传音给他:“堂堂的应龙大人,竟有闲情雅致扮作除妖师。”
“你何时看透了我的身份?”
我拽道:“秘密。”
“来我闭关的山洞,我有话对你说。”
“不好意思,我没有。”
哼。
他把我当什么?
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但,我一个小小的树妖怎么抵抗得了堂堂应龙大人的法力。
一息之间,我出现在他的面前。
面色惨白的少年闭着眼睛,睫毛上还挂着片片的雪花。
看来,他伤得很重。
“冉冉,别闹。”
“我不叫冉冉,我叫发财。”
我不理解。
人不是只有一个名字吗?
我这个妖怎么有三个名字。
“你本是天上的星月神君,掌管日月星辰。”
“二十年前,你私自下凡历劫,我为了寻你,只得寄身于应龙。”
“你莫要继续胡闹了,随我回神宫,好好受罚。”
好家伙。
第四个名字了。
我恍恍惚惚,有些不知所措。
神奇。
我居然真的是唯二的神君之一。
“我是星月神君,你又是谁?”
“我是你的道侣——昊辰神君。”
......
我后悔问这个问题了。
“我还有未尽之事,既是下凡历劫,等我历劫飞升,再回去也不迟。”
在我看来,当神仙的日子应是枯燥又无聊。
否则,作为星月神君的我又为何冒着天谴,非要来人间走这一遭。
但,既然贵为神君,我也有应尽的职责。
等到顾长风寿终正寝,我也该收收心回到天上了。
欧阳应雪并不满意我的回答:“冉冉,你是不是喜欢上了顾长风?”
我不否认,也不承认。
是有一点喜欢,但也没有那么喜欢。
顶多是贪恋他的脸和身子。
毕竟是我的第一个男人,我也是有处男情结的。
不对。
“我和你有夫妻之实吗?”
欧阳应雪一愣,耳根涨得通红。
我换了个文雅的词:“我和你双修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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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羞赧地摇了摇头。
我松了口气。
看来,不管是当神,还是当妖,我的眼光都没有变过。
“既无夫妻之实,我为何和你结为道侣?”
他支支吾吾:“因为所有人都希望你我再生下一位神君。”
“你本是不愿的,是我提议当假夫妻,应付那些仙君罢了。”
“后来,你被唠叨得烦了,干脆下凡历劫,借此躲避催生。”
我哭了。
怎么当神君跟当人一样,还是躲不过催生。
我突然不是很想回天上去了。
“所以,我不喜欢你,你也不喜欢我?”
“虽说你是为了找我而下凡,实则也是烦了那些仙君,故意来此躲清静吧。”
“等回到天上,你我和离,推说我在凡间有了心上人就是了。”
欧阳应雪高兴地都结巴了。
“我,我没有不喜欢你。”
“你我相识了上万年,我和你早已心意相通,也互相习惯了彼此的存在。”
“冉冉,顾长风终究是凡人,他陪不了你多久。只有我,能永永远远陪伴你。”
别说了。
肉麻。
这话要是换顾长风说,我可能会乐呵乐呵笑。
说到底,还是我对欧阳应雪不来电。
“你我之间的事不急,眼下最要紧的是解决顾长诀这个麻烦。”
他和招财为非作歹、祸乱人间,再不出手制止,必将掀起惊涛骇浪,最无辜的还是百姓。
“冉冉,神仙从不插手人间的事。”
“我看过顾长风兄弟二人的命簿,顾长风他,活不了多久了。”
“顾长诀是最后的赢家,他的帝王之路注定是腥风血雨。”
我不理解。
为什么一本薄薄的命簿能轻易决定了每个人的生死。
“那又如何?没有我的允许,他不可以死。”
我眸光微敛,不再同他废话。
欧阳应雪无奈道:“冉冉,已经来不及了。”
我不相信,执意要回京城。
他带我飞了一刻钟,脚下却是尸横遍野。
顾长诀得知旱龙已死,想也不想地发起宫变。
因为他的心里清楚,倘若百姓得知旱灾的真相,他登基的希望只会更加渺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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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快马斩乱麻。
趁着顾长风没有太多的防备,以清君侧的名义一举控制皇宫。
顾长诀正在逼迫他写下禅位诏书,他却时不时看向宫外,似乎在等什么人。
他是在等我吗?
欧阳应雪掐了隐身诀,我看得到他,他看不到我。
“阿弟,看在兄弟一场的份上,只要你乖乖写下禅位诏书,我不会要你的性命。”
顾长诀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你的莲妃我也会还给你,你和她从此无忧无虑在一起。”
“我还会封你为闲王,让你不愁吃不愁喝。”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我冷笑了一声,除了欧阳应雪,无人听得见。
不过,顾长风还是心有灵犀地看了一眼屋顶。
不顾欧阳应雪的阻拦,我跳下屋顶,跑到顾长风的身边。
尽管他听不见也看不见,但是守在他的身边,好过我什么都不做。
“顾长诀,你不配当皇帝。”
“即使你杀了我,我也不会写的。”
“我要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是一个弑父杀弟的罪人,你的皇位来路不正。”
一向柔弱的他难得支棱了一回,他直面顾长诀的利剑,一副英勇赴死的模样。
我舍不得他死,想要制造混乱,趁机带走他。
身为树妖,我施法刮起大风,树上的叶子纷纷飘落,将顾长诀和他的手下团团围住,遮住了他们的视线。
我拉起顾长风的手,带他往冷宫的方向跑。
只有到了冷宫,我回归了本体,才能突破招财设下的禁制,送顾长风离开皇宫。
“发财,你果然会回来。”
没想到,招财猜到了我的思路。
她化作一只大猫,朝顾长风扑了过去。
我别无他法,和她纠缠起来。
可惜,即便我回归本体,也不是她的对手。
“发财,你走,你走吧。”
顾长风对着我喊道:“能遇见你,是我三生有幸!”
“今生,我无法与你长相厮守!”
“只愿下辈子、下下辈子,我都能娶到你!”
说完,他替我挡下了招财的致命一爪。
“不要!”
一切都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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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长风吐了好大一口血,倒在我的怀中微笑。
“发财,别哭。”
“我,我喜欢你笑起来的样子。”
“我只是有些遗憾,没能八抬大轿娶你。”
我泣不成声。
原来,失去挚爱,心会很疼很疼。
“你不会死的,你不会死的。”
“昊辰,你出来,求求你救救他。”
“我跟你回去,只要你能救他。”
欧阳应雪终于出现,他为顾长风护住了心脉。
“孽畜,受死吧!”
招财逃跑不及,被他一掌打飞。
匆匆追来的顾长诀看到此情此景,非但没有关心招财,反而骂了一声。
“没用的东西。”
欧阳应雪没有恋战,带着我和顾长风御剑走了。
走前,他对顾长诀说。
“顾长诀,你将来会是一个暴君。”
“你不仅得不到百姓的爱戴,还会被百姓揭竿起义,最终被五马分尸而死。”
“你至死都没有被人爱过,你的死只会叫人觉得痛快,没有人会为你难过。”
这是命簿为他写的一生,神改不了,他自己也改不了。
顾长诀无所谓:“暴君又如何?没人爱又如何?”
“我只要坐拥天下,只要美人在怀,只要所有人臣服于我。”
“你且等着,朕定会率十万大军,踏平你的伏羲宫。”
欧阳应雪莞尔一笑:“我等着。”
可惜,顾长诀注定做不到。
他会在三个月后死于暴乱,头颅被挂在菜市口,日日都有百姓唾骂他。
一个时代的结束,代表另一个时代的开始。
自有新的君王登基,带领百姓开创太平盛世。
而我,只在乎顾长风能不能活下来。
欧阳应雪违背了天道,要回天界受雷刑。
他和我约定,三年之后,来接我离开。
我答应了。
顾长风醒来时,我正在变金叶子。
毕竟,他还能再活个三五十年,没有钱傍身该有都么难捱。
他从背后抱住了我。
“发财,我是不是在做梦?”
我喜极而泣:“死鬼,终于舍得醒了。”
他吻住了我,攻城略地,自是一番天雷勾地火。
21
欢愉过后,我说了三年之约。
出乎意料的是,顾长风没有哭,也没有闹,异常平静地接受了这个事实。
他目光炯炯:“发财,我们成亲吧。”
“好。”
“我们把三年当作三十年来过,我要画好多好多你的画像,让我老了也不会忘记你。”
“好。”
“我还要带你看遍大江南北,带你吃尽天下美食。”
“好。”
顾长风的眼眶红了。
“发财,你真好。”
瞬间,我也想哭了。
变出成亲的喜服和一对龙凤蜡烛,我跟顾长风拜了天地,成为一对真正的夫妻。
他挑开喜帕的时候,是我最开心的时候。
他那样俊朗,笑得那样开怀,是我想要记在心中永远的样子。
时间一晃,三年转瞬即逝。
顾长风从不提离别的话,却也知道离别的日子越来越近。
我又为他变了三大箱的金叶子。
没办法。
我只能为他做这些了。
欧阳应雪来的那天,天空飘起了大雪。
“发财,我们也算是共白头了。”
顾长风笑得灿烂,眼底却有深深的不舍。
“顾长风,你要按时吃饭,按时睡觉。”
“好。”
“顾长风,你一定要长命百岁。”
“好。”
“顾长风,你要是实在寂寞了,我允许你再找一个。”
“好。”
嗯?
我瞪了他一眼。
他温柔道:“我这一生只有你一个。”
呜呜呜。
早知道我该勤勉修炼,早个两三年化形了。
“冉冉,该走了。”
我依依不舍地挥别了顾长风,继续当个百无聊赖的星月神君。
不知道过了多久,欧阳应雪提出解除道侣。
我疑惑:“仙君们不催生了吗?”
他往旁边挪了一步。
“其实,神君和仙君生,也是一样的。”
“正式介绍一下,这位是从人界飞升的仙君。”
“从今往后,他是你的道侣了。”
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我不禁泪流满面。
22
“你,怎么死的?”
顾长风拥我入怀:“后来,大臣们找上门,请我回去主持大局。”
“我应下了,兢兢业业了六十年。”
“临死的时候,昊辰神君来接我,说我功德圆满,飞升成仙了。”
我看向欧阳应雪,他装出深藏功与名的样子。
“别问,问就是命簿写的。”
我生气道:“你不早说!”
“你也没问。”
欧阳应雪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顾长风阴恻恻道:“娘子,你还要看昊辰神君的背影看多久?”
我回过神,打了打他的胸口。
“你坏,你最坏。”
“是是是,我最坏。”
他热情地将我抱到床上:“发财,我好想你。”
“我,我也很想你。”
素了六十年的男人,一做起来发狠了、忘情了、没命了。
一百年后,我平安诞下了有史以来的第六位小神君。
取名“来财”。
欧阳应雪抱着孩子一言难尽。
“一定要取这个名字吗?”
我和顾长风异口同声:“一定确定以及肯定!”
带孩子这种小事自然交给了他,我和顾长风只管吃吃喝喝睡睡。
毕竟,多生几位小神君,对整个天界都好。
欧阳应雪:“我真的会谢!”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