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年间:穷秀才因银娶疤面妻,富贵后休妻,终落悔恨结局
发布时间:2025-10-15 14:00 浏览量:11
乾隆二十三年,河间府献县有个秀才叫沈修远,父母早逝,只剩一间四面漏风的土坯房,屋内除了一摞发霉的圣贤书,再无他物。他年方二十三,一手小楷写得风骨十足,肚子里也装着满肚子学问,可偏偏穷得叮当响。每到冬天,他裹着打了七八个补丁的旧棉袍,缩在灶台边就着冷粥啃硬窝头,连去府城考举人的盘缠,攒了三年都没凑够数。乡邻们都叹他“有才无运”,媒婆们上门瞧过他家底,都摇头叹着“可惜了”转身就走。
这年腊月,寒风卷着鹅毛大雪,把献县裹得严严实实。沈修远揣着笔墨纸砚,蹲在县城城隍庙的廊下卖字——写一副春联五文钱,写一封家书十文钱,冻得指节发红,半天也没等来一个主顾。正想收拾东西回屋,身后忽然传来一个沉稳的女声:“秀才,可愿为我写幅‘平安’二字?”
沈修远回头,见是个穿青布棉袄的老妇,鬓边插着支铜簪,手里牵着个姑娘。那姑娘约莫十八九岁,身材壮实,脸上从颧骨到下颌,横着一道暗红色的疤痕,看着有些吓人。老妇把铜钱放在石桌上:“我是城东布庄的刘婆子,这是我家侄女,唤作林阿丑。听闻秀才学问好,特来叨扰。”
沈修远握着笔的手顿了顿,还是蘸墨写下“平安”二字。刘婆子盯着他的字,忽然开口:“秀才,我知你家境难,也知你想考举人。我家阿丑虽模样不俊,却有一手好针线,家里还有三间铺面、二百两银子的嫁妆。若你愿娶她,嫁妆全归你支配,还能帮你凑齐考举人的盘缠,如何?”
二百两银子、三间铺面——这对沈修远来说,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他盯着林阿丑脸上的疤,心里不是不犹豫,可一想到土坯房里的冷炕、冬日里的稀粥,再想到考举人的梦想,终究咬了咬牙:“蒙刘婆婆厚爱,修远愿娶阿丑为妻。”
婚期定在腊月底,沈修远直到拜堂时,才敢正眼瞧林阿丑——她除了那道疤,眉眼其实很周正,只是不施粉黛,看着朴实得很。宾客散去后,林阿丑坐在床沿,手里攥着衣角,却没半分羞怯,只平静地说:“夫君,我模样丑,却懂持家。往后你安心读书,家里的事我来管,定不耽误你前程。”
沈修远嗯了一声,心里却始终膈应那道疤,夜里硬是搬了张竹榻,在书房凑活了一宿。可林阿丑没恼,第二天天不亮就起了床,洒扫庭院、生火做饭,把小院子打理得井井有条。她把自己的嫁妆银拿出来,一半给沈修远买了新棉袍、新笔墨,一半托刘婆子把三间铺面租了出去,每月租金准时交到沈修远手里;知道沈修远读书耗神,她每天炖一锅红枣莲子羹,看着他喝完才去忙活针线;夜里沈修远在书房读到三更,她就坐在旁边做针线,不说话,只默默添灯油。
沈修远心里感激,可每次看到林阿丑脸上的疤,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除了“饭好了吗”“租金到了吗”,再没多余的话。
转年开春,沈修远要去府城应试。林阿丑帮他收拾行囊,把五十两银子缝在棉袄夹层里,又塞给他一张纸条:“这是府城‘悦来客栈’的地址,掌柜是我远房表叔,报我的名字,他会照应你。”沈修远接过行囊,只说了句“知道了”,转身就走,没回头看她一眼。
谁知走到半路,真遇上了劫匪,随身的包袱被抢了个空,幸好银子缝在夹层里没被发现。到了府城,沈修远按着纸条找到悦来客栈,报上林阿丑的名字,掌柜果然热情,不仅免了他的房费,还每天送来热汤热饭。沈修远这才知道,林阿丑看着朴实,竟还有这般人脉,心里对她的印象,悄悄好了些。
这一次应试,沈修远发挥极好,一举考中了举人。消息传回献县,乡邻们都涌到他家道贺,以前瞧不上他的乡绅富商,也纷纷提着厚礼上门结交。沈修远渐渐飘了,每天跟着这些人赴宴喝酒,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对林阿丑也愈发冷淡。
林阿丑还是照样操持家务,只是见他醉酒归来,会轻声劝:“夫君,如今虽中了举人,却还需踏实做事,莫要耽于享乐,误了前程。”沈修远却不耐烦地挥手:“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我如今结交的都是贵人,哪轮得到你插嘴?”
后来,沈修远靠着林阿丑的铺面租金和人脉,在县城开了家书坊,又兼营粮米生意。他脑子灵活,会打交道,没几年就赚得盆满钵满——土坯房换成了青砖瓦房,旧棉袍换成了绫罗绸缎,出门还雇了轿子,成了献县有名的富户。可他对林阿丑,却越来越嫌弃,不仅不跟她同桌吃饭,甚至在外人面前,都不肯承认林阿丑是他妻子。
有一次,沈修远受邀去县令家赴宴,席上有个姓赵的盐商,见他孤身前来,打趣道:“沈举人如今家财万贯,怎么不把夫人带来?莫非夫人是绝色美人,怕我们见了眼馋?”沈修远的脸瞬间红一阵白一阵,支支吾吾地说:“内子……内子身子弱,不便出门。”
宴散后,沈修远心里憋着气,回到家见林阿丑正坐在灯下,缝补他当年卖字时穿的旧棉袍。那棉袍早已破得不成样子,林阿丑却一直珍藏着,每年都拿出来缝补。沈修远见状,怒火一下子就上来了,上前一把夺过棉袍,扔在地上:“如今我家大业大,还留着这破东西做什么?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
林阿丑缓缓起身,捡起棉袍,轻轻拍去灰尘,眼神里满是失望:“夫君忘了?当年腊月,你穿着这件棉袍在城隍庙卖字,冻得连笔都握不住,是我把棉袄脱给你,又给你买了热粥。若不是这件破棉袍,若不是我家的资助,你今日的富贵,从哪儿来?”
“少提当年!”沈修远厉声打断她,“当年我娶你,不过是权宜之计!如今我是举人,是富商,你这副丑模样,留在我身边,只会让我被人笑话!”他顿了顿,语气决绝:“我看,你我夫妻缘分已尽,和离吧。我给你五十两银子,足够你下半辈子过活。”
林阿丑的身子晃了晃,脸上的疤痕似乎因情绪激动而更红了些。她盯着沈修远,眼神从失望变成冰冷:“沈修远,你真以为你的富贵,全是靠你自己?”
沈修远冷笑:“难不成靠你?若不是我会经营,你那点嫁妆,早被挥霍光了!”
“你错了。”林阿丑走到屋角,打开一个上了锁的木箱,取出一个红木盒子。盒子里,放着一块雕着“麒麟送子”的墨玉,玉质温润,一看就价值不菲。林阿丑拿起墨玉:“这是我林家的传家宝,叫‘镇财玉’。我爹临终前说,这玉能保生意顺遂,但若得主人心术不正,玉就会失了灵气。我嫁你后,把它埋在了你书坊的地基下,你书坊的生意才会越来越好;后来你开粮米铺,我又把玉移到铺子里——你以为你的富贵,真的是靠你自己?”
沈修远愣住了,随即冷笑:“一派胡言!一块破玉而已,哪有这么大本事?你不过是不想和离,编瞎话骗我!”
林阿丑摇了摇头,眼里满是悲悯:“你信不信都好。但我要告诉你,富贵就像沙子,攥得越紧,漏得越快;若丢了良心,再大的富贵也守不住。沈修远,你不配拥有这富贵。”
说完,她拿起纸笔,飞快地写下一封和离书,签上自己的名字,递到沈修远面前:“我不要你的银子,只求你日后好自为之。”
沈修远看着和离书,心里竟有一丝慌乱,可转念一想,没了林阿丑这个“累赘”,他就能娶个容貌出众的大家闺秀,顿时心一横,拿起笔签了字。
林阿丑收好和离书,把那件旧棉袍叠好抱在怀里,转身就走。沈修远看着她的背影,心里空落落的,却没开口挽留。
林阿丑走后,沈修远立马托媒婆寻亲,点名要“容貌出众、出身名门”的女子。媒婆们很快就给他寻到了合适的人选——邻县李员外的女儿李氏,生得花容月貌,还会弹琴作画。沈修远见了李氏,满心欢喜,当即下了重金聘礼,定下了婚期。
可自林阿丑走后,沈修远的生意就开始出问题。先是书坊的伙计监守自盗,卷走了大批银两;接着粮米铺又收了发霉的粮食,卖给顾客后被投诉,官府来了人,不仅罚了款,还封了铺子;家里也不太平,仆役们频频出错,要么打碎贵重的瓷器,要么弄丢账本;沈修远自己也总生病,头晕目眩,根本没法打理生意。
短短半年,沈修远的家产就耗了大半,书坊和粮米铺都倒闭了,只剩下那座青砖瓦房和少许银子。婚期快到的时候,李员外见他落魄了,直接托媒婆来退婚,语气轻蔑:“我家女儿是金枝玉叶,怎能嫁给你这种家道中落的人?你还是另寻他人吧!”
沈修远又气又急,却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眼睁睁看着婚事告吹。
这年冬天,沈修远病卧在床,家里的仆役早就走光了,屋里冷冷清清的,连口热粥都喝不上。窗外寒风呼啸,他忽然想起林阿丑在的时候,每天早上都会端来热粥,夜里会给他添灯油,心里悔恨得不行。他挣扎着起身,想去寻林阿丑,却连她去了哪里都不知道。
就在他绝望的时候,门外传来了敲门声。沈修远以为是债主,连忙躲到床底,却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修远,是我。”
是林阿丑的声音!沈修远连忙从床底爬出来,打开门,见林阿丑站在门外,怀里抱着个襁褓,身边还跟着刘婆子。
“你……你怎么回来了?”沈修远声音颤抖,眼眶都红了。
林阿丑走进屋,把襁褓放在床上,掀开盖布——里面是个粉雕玉琢的婴儿,正睡得香甜。“这是你的孩子,叫沈念安。我走的时候,已经怀了他,如今他半岁了,我带他来见你一面。”
沈修远看着婴儿酷似自己的眉眼,眼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阿丑,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们母子……”
刘婆子叹了口气,上前说道:“修远啊,你以为阿丑当初为什么愿意嫁你?不只是因为你有才,更因为那年冬天,她在城隍庙见你把仅剩的半块窝头给了乞丐,还把自己的棉袍脱给了冻僵的老人。她跟我说,你心善,是个值得托付的人,我才同意资助你。可你发达后,却忘了初心,嫌弃她的容貌,这才落得今日下场啊!”
沈修远听了,更是羞愧难当,“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阿丑,我知道错了,求你原谅我,求你留下,我们一家三口好好过日子,好不好?”
林阿丑扶起他,眼神平静:“我这次来,不是为了跟你复合,只是想让孩子见你一面,也让你明白,富贵不是永恒的,人心才是根本。那‘镇财玉’其实没什么神力,是我爹用来考验后人的——他说,若得主人心善、懂得感恩,就算没玉,生意也能做好;若得主人心术不正,就算有玉,也守不住富贵。我把玉埋在你铺子下,是想让你记得初心,可你却被富贵冲昏了头。”
她顿了顿,继续说:“我如今在乡下买了个小院,靠织布为生,能养活我和孩子。我来见你,是想告诉你,若你能重新找回初心,踏实做人,日后或许还有翻身的机会;若是你还执迷不悟,恐怕会彻底陷入绝境。”
说完,林阿丑抱起襁褓,对刘婆子说:“刘姨,我们走吧。”
沈修远连忙拉住她的衣袖:“阿丑,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以后一定改,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林阿丑轻轻推开他的手,摇了摇头:“机会不是别人给的,是自己挣的。你若真能悔改,就从现在做起,重新拿起笔墨,要么好好读书,要么找份正经营生,别再想不劳而获。若你日后真能变好,念安长大了,我或许会让他来认你。”
说完,她转身就走,再也没有回头。
沈修远站在原地,看着她们的背影,眼泪模糊了双眼。他走到床边,拿起那件旧棉袍,又想起婴儿熟睡的脸庞,终于明白自己错得有多离谱。
后来,沈修远变卖了青砖瓦房,还清了债务,租了间小木屋,重新拿起笔墨——白天在城隍庙卖字为生,晚上就潜心攻读。他不再追求富贵,每天省吃俭用,把剩下的银子攒起来,想着以后能给念安买点东西。
三年后,沈修远再次去府城应试。这一次,他心境平和,发挥出色,竟一举考中了进士。消息传回献县,乡邻们又开始对他刮目相看,媒婆们再次上门,可他都一一婉拒了——他心里,始终牵挂着林阿丑和念安。
这年秋天,沈修远被派到邻县当县令。上任途中,他经过一个小村庄,见村口有个妇人在织布,身边坐着个三岁左右的孩子,正拿着树枝在地上写字。那妇人身形熟悉,沈修远心里一动,连忙上前,看清了妇人的脸——是林阿丑,那孩子的眉眼,也跟他一模一样。
“念安,”沈修远声音颤抖,“你还记得我吗?”
孩子抬头,疑惑地看着他。林阿丑也停下了织布,望向他。见沈修远穿着官服,却没有半分傲气,眼里满是愧疚和温柔,她的眼里闪过一丝动容。
“你……”林阿丑欲言又止。
沈修远走上前,深深鞠了一躬:“阿丑,这些年,我无时无刻不在反省自己,也一直在找你们母子。如今我当了县令,不求富贵,只求能弥补当年的过错,跟你们团聚,好好照顾你们。”
孩子拉了拉林阿丑的衣袖:“娘,他是谁呀?”
林阿丑摸了摸孩子的头,看向沈修远,眼里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念安,这是你爹爹。”
沈修远闻言,眼泪又流了下来。他知道,自己终于找回了失去的初心,也终于有机会弥补当年的遗憾。
后来,沈修远把林阿丑和念安接到了任所。他为官清正廉洁,深得百姓爱戴;林阿丑依旧操持家务,只是脸上的笑容多了些;念安也渐渐跟他亲近起来。闲暇的时候,沈修远总会给念安讲当年的故事,告诫他:“孩子,财富容易得到,可初心难守。不管以后你过得好不好,都要记得感恩,别被外物蒙蔽了双眼。”
而那枚“镇财玉”,林阿丑后来也交给了念安,只是跟他说:“这玉的真正用处,不是镇财,是镇心——守住了良心,就守住了一切。”
- 上一篇:《资治通鉴》启示录:格局,才是人生的终极密码
- 下一篇:雪中悍刀行新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