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代奇案:九旬乡绅的暗室遗金
发布时间:2025-09-29 12:00 浏览量:14
明朝宣德年间,浙江严州府淳安县有个乡绅叫周敬堂,曾在福建做过三年知府,致仕后回乡购置田产,短短十年就成了县里数一数二的富豪。他年过九旬,精神却不输壮年人,家里的田租、商铺账目,仍要亲自过目才放心。
周敬堂的原配夫人早逝,只留下一个儿子叫周伯庸。这周伯庸自小被宠坏,二十岁娶了本地乡绅的女儿后,更是整日游手好闲,只盼着父亲百年后继承家产。眼见父亲九十岁仍硬朗,他忍不住在一次家宴后试探:“爹,您年纪大了,家里的事交给儿子打理,您只管享清福不好吗?”
周敬堂放下茶盏,目光扫过儿子:“我活一日,便管一日。这些家产是我挣下的,等我闭眼那天,自然有安排。”
周伯庸碰了一鼻子灰,心里却更急了——他听说近来父亲常去城郊的庄院小住,怕父亲私下转移家产。可他派人去查,只看到庄院附近有个叫林秀娘的年轻女子,跟着瞎眼外婆生活,除此之外并无异常。
他哪里知道,周敬堂正是在庄院附近散步时,撞见了在溪边浣纱的林秀娘。那女子年方二十,虽是粗布衣衫,却难掩清丽,尤其是一双眼睛,亮得像山涧的清泉。周敬堂打听后得知,林秀娘是落魄秀才之女,父母双亡后跟着外婆度日,尚未婚配。
他动了心思,让管庄的去说媒。管庄的把周家的家境、周敬堂的心意一说,林秀娘的外婆当即应允——对她们祖孙俩来说,能嫁入周家,至少能保后半辈子衣食无忧。周敬堂怕儿子阻拦,干脆在庄院办了婚事,三日后才用轿子把林秀娘抬回府中,让全家称呼她“少奶奶”。
周伯庸得知后,气得在房里摔了茶碗,对着妻子抱怨:“这老东西真是糊涂!一把年纪娶个年轻媳妇,传出去丢尽周家的脸!再说这女人来历不明,指不定是冲着家产来的,将来要是生了孩子,咱们的日子还过不过了?”
这话很快传到周敬堂耳朵里,他却只当没听见。好在林秀娘性子温顺,对上恭敬,对下谦和,府里的下人都对她颇有好感,周伯庸虽有不满,也挑不出错处。
过了半年,林秀娘竟怀了孕。周敬堂大喜过望,特意请了城里最好的稳婆来照料。到了次年春日,林秀娘生下一个男孩,周敬堂给孩子取乳名“春生”,还大摆宴席,邀请了县里的乡绅赴宴。
宾客们纷纷道贺,说周敬堂老来得子是祥瑞之兆,周伯庸却在人群后冷笑着对心腹说:“九十岁的人还能生儿子?这孩子指不定是哪里来的野种,我可不认这个弟弟!”
这话又一次传到周敬堂耳中,他仍是沉默。只是从那以后,他对春生愈发疼爱,亲自教他说话、认物,还早早请了先生,打算等孩子大些就教他读书。
春生三岁那年,周敬堂的身体渐渐垮了。他时常头晕目眩,连握笔都费劲。周伯庸见状,开始暗中接管家里的账目,还把府里几个忠心于周敬堂的老仆打发走,换成了自己的人。
周敬堂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他知道周伯庸心术不正,春生年幼,林秀娘又年轻,若是自己走后,这对母子怕是连立足之地都没有。
一日,周敬堂把周伯庸叫到床前,拿出一本厚厚的账簿,缓缓道:“家里的田产、商铺、银钱,都记在这上面了。春生还小,秀娘不懂管家,这些家产就全交给你。等春生长大,你给他们母子留一所小院、几十亩薄田,让他们饿不死就行。”
周伯庸接过账簿,见上面把家产写得清清楚楚,当即眉开眼笑,连连点头:“爹您放心,儿子一定照办!”
等周伯庸走后,林秀娘抱着春生,红着眼眶对周敬堂说:“老爷,您怎么把家产都给了伯庸?春生也是您的儿子,难道就不该分一份吗?”
周敬堂握住林秀娘的手,低声道:“我若是把家产平分,伯庸定会容不下你们母子。如今把家产全给他,他才会暂时放下戒心。”他说着,从枕头下摸出一个巴掌大的木盒,递给林秀娘,“这里面有一幅画,你好生收好,千万别让伯庸知道。等春生长大,若是伯庸不肯善待你们,就拿着这幅画去寻新任的知县,他自会为你们做主。”
林秀娘接过木盒,还想再问,周敬堂却摆了摆手,示意她别再多言。没过多久,周敬堂就因痰气上涌,溘然长逝,享年九十三岁。
周敬堂一死,周伯庸立刻露出了真面目。他只假惺惺地哭了几声,就忙着清点家产,把周敬堂的卧房翻了个底朝天,连林秀娘的嫁妆箱都没放过。林秀娘早有准备,提前把木盒藏在春生的襁褓里,才没被搜走。
出殡后没多久,周伯庸就以“府里人口多,节省开支”为由,把林秀娘母子搬到了府后的杂院。那杂院又小又破,屋顶漏雨,地面潮湿,平日里只有一个老厨娘偶尔送些残羹冷炙过来。周伯庸还多次让媒人来劝林秀娘改嫁,见林秀娘不肯,便断了她们母子的月钱,让她们自生自灭。
林秀娘无奈,只能靠做针线活换钱,勉强维持母子俩的生计。春生渐渐长大,知道自己和母亲在周家的处境,却从不抱怨,只是更加用功读书。
春生十四岁那年,县里来了个新知县,姓秦。这秦知县为官清廉,断案公正,很快就得了百姓的爱戴。林秀娘想起周敬堂临终前的话,犹豫了许久,终于在一个清晨,带着春生和那个木盒,来到了县衙。
秦知县见她们母子衣衫单薄,却捧着一个精致的木盒,不由好奇。林秀娘把周敬堂生前的安排、周伯庸的所作所为,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最后打开木盒,取出里面的画。
那是一幅周敬堂的肖像画,画中的周敬堂坐在太师椅上,手里抱着一个婴儿,正是年幼的春生,另一只手则指着脚下的地面,神情严肃。秦知县反复看着画,却没看出什么异样,只能先让林秀娘母子回去,说自己会仔细琢磨。
回到县衙后,秦知县把画挂在书房,每天退堂后都要研究半天。一日,他不小心把茶水洒在了画上,连忙用布擦拭,却发现画纸的夹层里似乎藏着东西。他小心翼翼地揭开画纸,里面果然有一张折叠的纸,上面是周敬堂的亲笔字迹:
“吾儿春生,父对不起你。家中前厅地下,埋有白银万两、黄金千两,分作十二坛,此乃为你留的后路。若伯庸善待你们,此钱不必取出;若他不仁,可请官府做主,取出此钱,好生教养春生,让他日后做个正直之人。另有白银二百两,赠给为你们做主的官员,聊表谢意。周敬堂绝笔。”
秦知县恍然大悟,当即派人去传唤周伯庸。周伯庸听说知县传他,心里有些不安,却还是硬着头皮去了县衙。
秦知县开门见山,问周伯庸是否善待林秀娘母子。周伯庸一口咬定,说自己给她们母子留了住处和田产,是她们不知足。秦知县冷笑一声,命人把周敬堂的画和绝笔信拿出来,周伯庸见了,脸色瞬间惨白。
秦知县当即带着衙役、周伯庸以及林秀娘母子,来到周家前厅。周伯庸还想狡辩,说前厅地下绝没有藏银,可衙役们一锄头下去,很快就挖到了一个坛子,打开一看,里面全是白银。
接连挖了十二坛,白银万两、黄金千两,一一摆在前厅,闪得人睁不开眼。周伯庸看着这些金银,悔恨得肠子都快青了——他守着周家这么大的家业,却不知道父亲竟在眼皮子底下藏了这么多钱。
秦知县按照周敬堂的遗愿,把金银全判给了春生,又从其中取出二百两白银,作为自己的酬劳。周伯庸因苛待庶母幼弟,被秦知县训斥了一顿,还罚了他五百两白银,分给县里的贫苦百姓。
林秀娘母子有了这笔钱,买了一处大宅院,还请了先生教春生读书。春生也争气,二十岁就考中了举人,后来又考中进士,在外地做了官,为官清廉,颇有政绩。
而周伯庸呢?他因失去了父亲留下的暗财,又不善经营,家里的田产、商铺渐渐被他败光,最后只能靠变卖祖宅度日,成了县里人人嘲笑的对象。
百姓们都说,这是上天的报应——周伯庸贪心不足,苛待亲人,最后落得如此下场;而林秀娘母子心怀善念,坚守本分,终于得到了应有的福报。周敬堂的智慧和远见,也成了淳安县百姓口中代代相传的奇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