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世安只记得抬宋姨娘为正妻 我递上和离书:“昨日你说要和离”
发布时间:2025-10-24 22:46 浏览量:9
成婚第十五个年头,陆世安竟失忆了。
他仿佛将世间的一切都抛诸脑后,记忆被清空得干干净净,却唯独牢牢记着一件事——要抬宋姨娘为正妻。那决绝的模样,好似这件事早已在他心中根深蒂固。
我心中五味杂陈,却还是趁着这个时机,将早已精心备好的和离书,缓缓递到他颤抖的手边,声音尽量保持着平静:“昨日你亲口说,要与我和离的。”
他眼眶瞬间泛红,双手如同秋风中飘零的落叶,颤抖得厉害。他颤抖着签下自己的名字,又用力按下手印,仿佛每一个动作都耗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走出陆府那扇厚重的大门时,宋姨娘匆匆追了过来,脸上带着几分假意的关切:“姐姐好歹等麒哥儿下学回来,见上一面再走也不迟啊。”
我淡淡地瞥了一眼她身后匆匆赶来的少年,轻轻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一丝决绝:“不必了,他虽是我亲生骨肉,可我对他,却着实没有半点情谊。”说出这话时,我的心里像被刀割一般,可我知道,自己必须狠下心来。
1
说完,我便毅然决然地大步走出门去。
我已经在这陆府驻足太久太久了,久到仿佛忘记了自己原本的模样。此刻,我只渴望离开,越远越好,仿佛远方的天空能容纳我所有的悲伤与无奈。
“母亲。”
少年如一阵风般跑到我面前,将我拦住。他紧紧盯着我,眼睛里满是不解,还夹杂着一丝责怪:“为何非要如此决绝?”
他的眼圈渐渐红透,像两颗熟透的樱桃,声音也带着几分哽咽:“我父亲只是病了,等他好了……一切都会恢复原样的……”
我没有打断他的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他却突然说不下去了,仿佛有什么东西堵在了喉咙里。
整个陆府的人都知道,陆世安虽与我成婚十五载,可对我却并无太多真挚的情谊。那些曾经的温情,仿佛只是镜花水月,一触即碎。
昨日,他与好友出游,不慎坠马。醒来后,第一句话便是:“此生我只认莲儿是我的妻子。”其余的事,他竟一概不记得了,仿佛我的存在,在他生命中只是微不足道的过客。
“麒哥儿,你父亲与你小娘情深意笃,如今我离开,也算是成全他们了,你该高兴才是。”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轻松一些,可心里却像被重石压着。
他只有十四岁,还是个懵懂无知的孩子,大人的事他又怎能真正明白呢?
“可是,可是,孩儿不想让您走,您,能为了我留下来吗?”他眼巴巴地望着我,眼神里满是渴望。
他是我亲生的,是这世上唯一与我血脉相连之人。嫁给陆世安,起初是为了父母之命,为了年少时那一腔炽热的爱慕。可嫁过来后,还守在陆家十数年,却全是为了我的孩子。
尽管他从一出生,便被陆世安强行送给了不能生育的宋莲儿。可作为母亲,对孩子总有数不尽的牵挂,那些牵挂像丝线一样,缠绕在我的心头,挥之不去。
我缓缓伸出手腕,声音带着几分哀求:“你再替我把一次脉。”
他自小跟着徐太医学医术,遍尝百草,医术早已精湛无比。麒哥儿轻轻将手搭在我的腕间,眉头渐渐皱起,凝视着我的脉象,手指微微颤抖,连着声音也沙哑起来:“怎么会这样?这毒不是解了吗?”
医者不能自医,他以身试毒昏迷不醒时,我为他以身试药,却不料身中剧毒。只是,宋莲儿也喝了药,同样中了毒。
我一直以为她是放心不下孩子,可等她将药喝下后,却走到我身边,低声问我,那声音像毒蛇一般钻进我的耳朵:“只有一味解药,你说麒哥儿醒了是给你这个生母,还是给我这个养母?”
原来,这一切都是宋莲儿的局罢了。她用命去赌,不是她不怕死,只是她太了解麒哥儿对她的感情。即便麒哥儿犹豫,陆世安又怎会让自己心爱的女人就这样死去呢?
结果也如她预料的一般,麒哥儿一再犹豫,最终还是决定将药给了养育他十四年的人。这场博弈里,死掉的人只能是我,想到这里,我的心不禁一阵刺痛。
“这毒能不能解,你最清楚了,不是吗?”我直直地看着他,眼神里带着一丝期待。
麒哥儿脸色煞白,低着头,不敢看我的眼睛,仿佛做了什么错事一般。
他曾信誓旦旦地说,一定会医好我,可是这世间哪能事事如人意呢?人生总是充满了无奈与遗憾。
“我不想这所剩无几的日子,也困在这里,守着不值得的人。”说完,我毅然绕开他,上了马车。
马蹄声太响,我没听到麒哥儿嘴里呢喃的那句“不值得的人……”,那声音仿佛被风吹散在了空气中。
2
我一路北上,西北战事吃紧,途中并不太平。
“小姐,听说这附近常有流寇出没呢。”清荷握紧了手中的长剑,眼神里满是警惕。她和银霜是我母亲留给我的,自小习武,功夫十分了得,有她们在身边,我心里也多了几分安心。
“苦了你们跟着我颠沛流离。”我看着她们,心里满是愧疚。
两人相视一笑:“小姐说笑了,您才是被我们诓骗的人呢。”她们的笑容里带着几分俏皮。
她们的家乡在西北,那里有辽阔巍峨的高山,像巨人一样矗立在天边;有一望无际的沙漠,在阳光下闪耀着金色的光芒,与我自小生活的江南截然不同。
这些是她们告诉我的,我记在心里,却并无太多感觉。可就在半年前,不知怎的,我心中突然涌起一股迫切的渴望,想去看看那片陌生的土地。
我缓缓掀开轿帘,窗外的景色已经从南方的烟雨绸渺变为北方的天穹低垂,仿佛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小姐,那是个人吗?”清荷突然指着前方说道。
夜色渐浓,一个少年直挺挺地躺在草丛中,血将周围的草染成了墨绿色,看上去触目惊心。
“是汉人,先救上来再说。”我毫不犹豫地说道。
少年伤得很重,脖子上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像一条狰狞的蜈蚣;身上也都是大大小小的鞭痕,仿佛被命运无情地鞭挞过。
我们就近找了一个医馆,大夫连连摇头:“治不活了,别看这些鞭痕不重,可下手的人却十分阴毒,在鞭子上淬了毒。”
少年看上去也就十三四岁而已,年纪轻轻就要殒命于此了吗?想到这里,我的心里不禁一阵惋惜。
“您先救治,能不能活就看他的造化了。”我拿出银子递给大夫,眼神里带着一丝期待。
大夫收了银子,点点头。没想到天刚亮,那少年眼珠子转了转,竟醒了过来。
“小姐,他在说什么?”银霜好奇地问道。
我低头去听,他说的是一串药名。因着麒哥儿学医,我也跟着看了不少医书,见过许多草药,所以对这些药名并不陌生。
我急忙将他说的药记下来:“这些药,能解你身上的毒?”
他用力点头,眼神里满是求生的欲望,那光芒仿佛能穿透黑暗。
他眼中浓烈的求生欲,让我也有些触动,仿佛看到了生命的力量。
大夫接过药方:“这药方真怪,别是他做梦胡说的吧?”大夫皱着眉头,一脸怀疑。
“试试吧。”我坚定地说道。
大夫点点头,去配药,这些药倒不稀奇,寻常药点都有。
少年连喝了十几日的药,脸色一日比一日好,第二十日时,他彻底醒了过来。问了才知,他原叫叶霄,是个孤儿,自小跟着一个游方郎中。前几日郎中被胡人逼着给他们的将军治病,郎中不肯,他们便将郎中活活烧死。
他看着我的眼睛,声音有些颤抖:“夫人可是中毒了?”
他不等我回答,便直接拉过我的手诊脉,久久不说话,眉头紧锁,仿佛在思考着什么难题。
我怕他为难,笑着安慰:“我这毒连宫中御医都束手无策,你不必自责。”
我中毒后,陆世安将金陵所有的大夫都找了过来,甚至连太医都请到了府中为我医治。可是,耗费一年之久,效果甚微,我的心里早已不抱太大希望。
他愣了愣,笑起来:“原来太医都这样脓包?”他的笑容里带着一丝不屑。
“什么?”我有些没听清。
他一脸得意:“夫人的毒并不是无解,只是要费些功夫罢了。”他的眼神里闪烁着自信的光芒。
银霜上下打量他:“你可别逞强,到时候医坏了我家小姐,我把你头拧下来。”银霜挥舞着拳头,一脸威胁。
叶霄丝毫不惧:“要是治不好她,不用你动手,我自己把头割下来送给你玩儿。”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倔强。
我笑起来:“那就拜托你了。”我的心里又燃起了一丝希望。
我们在医馆旁边赁了一处院子,方便叶霄养伤,也方便他为我治病。夜里,我炖了汤给他端过去,见他还在看医书,身形清瘦,眉头紧皱的样子倒是与麒哥儿有几分相像,忍不住出声提醒:“明日再看吧,仔细眼睛。”
他看过来,目光落在我手中的汤上,眼眶慢慢湿润:“还没有人这样关心过我。”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感动。
他自小父母双亡,那郎中虽教他医术,却脾气不好,对他动辄打骂,他的童年充满了苦涩。
“叶霄,你若是不嫌弃,便认我为义母吧。”我真诚地说道,眼神里满是慈爱。
他瞪大了眼睛:“你,可是,我只是个穷苦百姓。”他的眼神里带着一丝自卑。
“傻孩子,天下哪有母亲会嫌弃自己的孩子穷呢?”我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突然冲过来,跪倒在我面前,重重磕了好几个响头:“母亲。”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
“霄哥儿快起来。”我连忙将他扶起。
那日后,叶霄总围在我面前“母亲母亲”的叫个没完。银霜和清荷每每见他,都纷纷捂起了耳朵,脸上带着一丝无奈。
这日,叶霄出门买药久久不见归来。银霜去找了一趟又一趟,夜幕降临她才急匆匆地跑进来:“叶霄买药时和京城来的特使的儿子打了起来。”
“什么?”我手里的针线掉在地上,心里不禁一阵担忧。
“快去看看。”我急忙说道。
等我们去时,就看到几个官差将叶霄死死按在一间药铺门口。
“母亲?”叶霄看到我被一个官差推搡,立即挣扎起来:“是我动手打的他,与我母亲无关,你们不许碰她。”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愤怒。
官差上下打量我,目光落在我腰间的玉佩上:“夫人莫怪,我家公子买药是为了给我家夫人治病,令郎上来便抢实在是不懂礼数。”
“你胡说,药明明是我先买到的。”叶霄涨红了脸,大声反驳道。
争执间,药铺走出来一个少年:“母亲?”
我抬眼看去,那少年竟是麒哥儿。
3
麒哥儿几步走到我身边:“您怎么会在这儿?”他的眼神里满是惊讶。
“先把人放了。”我冷静地说道。
麒哥儿不明所以,却还是摆了摆手让官差放人。
“且慢!”
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官差齐齐跪拜行礼。这样大的排场,不是昨日才到此地的陆特使,又能是谁?
他缓缓走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我,身侧站着宋姨娘,不,如今该称呼陆夫人了。
“你怎么在这儿?”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我的脸上,手握成拳似乎在隐忍着什么,仿佛有千言万语堵在喉咙里。
我看向陆世安,自我离府到如今也有大半年了,他清瘦了不少,仿佛被岁月抽走了许多精力。不过,音容相貌与我初见他时并无太多分别。
无论过去多久,我依旧记得那年初春,他站在院中的柳树下与我父亲说话的样子,风姿迢迢,温润如玉,仿佛从画中走出的仙人。
父亲说,那便是与我定下娃娃亲的人。那一刻,我的心里仿佛有一只小鹿在乱撞。
陆世安的父亲被先帝贬谪,客死他乡,陆家没落。我父亲一生正直,绝不会因此悔婚的,而我,又对陆世安一见倾心,从此便将一颗心都系在了他身上。
嫁过去之后,我和陆世安也有一段恩爱时光,这才有了麒哥儿。那段时光,是我生命中最美好的回忆,仿佛阳光都格外温暖。
可就在我怀上麒哥儿不久,陆世安的母亲便以我不方便伺候夫君为由,逼着陆世安纳宋莲儿为妾。陆世安百般不愿,还因此被罚跪在宗祠一天一夜,我看着他疲惫的身影,心疼不已。
我心疼他,自作主张替他将人接到了府中。后来我才知道,这原是他们母子的计谋罢了。宋莲儿与他青梅竹马,只是家世不好,对他的仕途没有助力,这才娶了我。想到这里,我的心里不禁一阵悲凉。
偏偏,我刚怀上麒哥儿不到五个月,我父亲因为直言劝谏被先帝训斥,回到府中不久便气急攻心撒手人寰了。那一刻,我的世界仿佛崩塌了。
我母亲身子不好,只生了我一个女儿。尽管祖母几次三番想让我父亲纳妾,都被我父亲回绝,最后为了断了长辈的念想,不惜以死相逼。我以为,我和陆世安也会如此恩爱一生,可现实却如此残酷。
可就在我父亲溘然长逝之后,陆世安对宋莲儿的那份特殊情感,便如遮羞布被扯下般,渐渐显露出了端倪。更过分的是,在我临盆那极为凶险的夜晚,他竟蛮横无理地将麒哥儿强行抱给了宋莲儿。
他竟轻描淡写地说,宋莲儿身子孱弱,无法孕育子嗣,而我和他日后还会有别的孩子。那一刻,我的心仿佛被无数根细针狠狠扎着,痛意蔓延至全身。那可是我怀胎十月,历经三天三夜的艰难分娩,甚至差点因血崩而丢掉性命才生下的孩子啊!就这般被他轻飘飘的一句话,如同丢弃一件无关紧要的物品般,送给了别人。
然而,命运似乎对我格外残酷。我父亲已然离世,母亲又卧病在床,而陆世安却在这时青云直上,在陆府,我再也没有了可以依靠的人。
他为了阻止我去和宋莲儿争抢孩子,竟向陛下请旨,带着宋莲儿和麒哥儿去了青州,这一去便是整整五年之久。
当我再次见到孩子时,他已被教养得十分知礼数。一见到我,便规规矩矩地三跪九叩,口中唤着“母亲”。可当我抬头看向他的眼睛时,那里面却满是冷漠,没有一丝一毫属于孩子的温情。我的心瞬间沉入了谷底,一种难以言喻的悲凉涌上心头。
“你知道凉城在哪儿吗?”
我的思绪被陆世安那略带威严的声音猛地拉回了现实。
他紧紧地盯着我,目光如炬,仿佛要将我看穿,等待着我给出回答。
“出城门不到三十里便是了。”我平静地回答道,心中却五味杂陈。
他轻轻点了点头:“那你可知道,凉城如今正在打仗?”
“知道。”我淡淡地回应,仿佛在诉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他突然眉头紧皱,猛地一把拉过我的手腕,那力度大得让我手腕一阵刺痛。我皱起眉头,试图挣脱他的束缚。
“我是生是死,跟你有什么关系?”我愤怒地瞪着他,心中的委屈和不甘如潮水般翻涌。
陆世安正欲开口反驳,宋莲儿却急急忙忙地上前打圆场:“姐姐,虽说您已经和夫君和离了,可是在外人看来,您仍旧是陆家主母呀。您若是死在这儿,您让夫君和麒哥儿以后如何做人呢?”
陆世安松开手,冷着脸,语气冰冷地说道:“赶紧滚回金陵去,别在这儿丢人现眼。”
“你凭什么替我做主?”我毫不畏惧地瞪着他,心中的怒火熊熊燃烧。
陆世安转身,怒目圆睁地瞪着我,那眼神仿佛要将我生吞活剥。
我们就这样僵持着,气氛紧张得仿佛一点就着。就在这时,宋莲儿突然捂着心口,发出一阵娇弱的呻吟:“夫君,莲儿好疼啊。”
陆世安立即走到她身边,小心翼翼地将人扶住,然后转头看着麒哥儿,冷冷地说道:“既然已经买到了药,还不快些回府给你小娘喝下。”
“是。”麒哥儿一脸担忧,连忙命人将药带走。
叶霄猛地起身,像一头愤怒的小狮子,将抓着他的官差一把推倒,然后扑过去将药护在身下,大声喊道:“这药是我的,是我要给母亲治病的,公子的小娘金贵,难道我的母亲就该去死吗?”
麒哥儿想动手,却又似乎想到了什么,转头看向了我。
陆世安瞬间明白过来,冷笑几声,那笑声中满是嘲讽:“我当你明知这里在打仗,却还要巴巴地跑过来是为什么,原因这不就找到了?”
宋莲儿眼睛倏然睁大,一脸惊愕地说道:“难不成,姐姐知道我需要这药,才让人来提前买走?”
这味药,叶霄几乎寻遍了整座城都没有找到。好在药铺的掌柜和叶霄师父是旧识,这才高价从西域的药贩子那里买回来。
麒哥儿也惊诧地看着我,目光中带着些责怪:“母亲,您怎么能这样?您这是想致我小娘于死地吗?”
陆世安目光冷冷地看着我,那眼神仿佛要将我冻结:“你果然没有变,还是和从前一样,恶毒,冷血。”
4
“从前?”我慢慢走近他,声音轻柔却又带着一丝质问:“你还记得我从前是如何的?你不是将从前的事情都忘干净了吗?”
他脸色一变,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我,我也是听旁人说的。”
“呵!”我心中冷笑,并不打算拆穿他的伪装。
他出事的前一夜,宋莲儿因为想做平妻的事儿大闹了一场,第二天他便坠马失忆,什么都忘了却唯独记得让宋莲儿做平妻。这未免也太过于巧合了吧?我的心中不禁升起一丝疑虑。
“许掌柜?”我轻声唤道。
许掌柜急忙走过来,恭敬地说道:“您说。”
“请问这药是叶霄先付的钱还是这位陆公子先付的钱?”我目光坚定地看着他,想要得到一个真实的答案。
许掌柜是个生意人,深知不能轻易得罪陆世安这样当差的,低着头,不敢回答,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陆大人,”我转过身,看着陆世安,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嘲讽:“您的官威真大啊,逼得老百姓都不敢说实话了。”
陆世安自小便想秉承父志,做一个廉洁正直的好官儿,如今听我这般讥讽,瞪了眼麒哥儿,冷声对许掌柜道:“你只管说出实情。”
许掌柜又瑟缩地看了眼麒哥儿和宋莲儿,这才小声回话:“是,是叶霄先付的钱。”
“这便好,”我冷笑着看向麒哥儿,目光如炬:“钱货两讫,陆公子为何要将人扣下?是想抢劫?”
周围聚集的百姓越来越多,如今这世道不太平,百姓深受胡人侵扰,如今见到朝廷的官员还要来欺辱他们,也渐渐有了怨气,人群中开始传来低声的议论。
陆世安冷冷地看着我,眼神中充满了愤怒:“你要这药有何用处?”
“麒哥儿,”我看向他,语气平和:“你告诉你父亲,我要这药有何用?”
我的话音刚落,宋莲儿又痛苦的呻吟了几声,脸色惨白如纸:“姐姐别为难孩子,妾身命薄,死不足惜。”
说罢,捂着心口气息奄奄,仿佛下一秒就要断气一般。
“我,”麒哥儿吞吞吐吐,仿佛每个字都像火焰般灼烧着他,让他难以启齿:“母亲为何非要这药,儿子,儿子实在不知。”
银霜抬手扶住我,眼圈红了起来,眼中满是心疼和愤怒:“公子,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你明明知道知道这是小姐救命的药。”
麒哥儿低着头,不敢面对银霜的质问,更不敢看我的眼睛,仿佛一个做错事的孩子。
我突然很想笑,心中满是自嘲,真是脑子发昏了,才会去问他这样的问题。
宋莲儿盈盈起身,迈着轻盈的步伐走到麒哥儿面前,将人护在身后,眼中闪过一丝狡黠:“那少年方才说这药是要救他母亲的,姐姐却说这药是要自己用,这……我们到底该信谁的呢?”
我看着她,耐心地向她解释:“叶霄就是我的儿子,唯一的儿子。”
“母亲,”麒哥儿瞬间抬起头,嘴唇发白,不可置信地看着我,眼中满是震惊和疑惑:“您怎么能这么说?我才是您亲生的儿子啊。”
“你是宋莲儿的孩子。”我平静地说道,心中却如翻江倒海一般。
这是他八岁时亲口告诉我的,此生此世,他永远都是宋莲儿的孩子,而我只是陆府的主母,名义上他会称呼我一声母亲,仅此而已。
“在陆府时我是你嫡母,可如今我已经和你父亲和离,我与你,与你父亲,与整个陆家,再无半点瓜葛。”我语气坚定,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决绝。
“母亲……”麒哥儿还想说什么,却被我打断。
我别过脸,语气冷淡地说道:“我只是一个普通的民妇,担不起陆公子的一声母亲。”
“银霜,去把霄哥儿买的药拿过来。”我吩咐道。
陆世安却伸手将人拦下,眉头紧皱,眼神中充满了疑惑和愤怒:“你当真连自己的亲儿子都不要了?”
我抬头看他,内心如大火焚烧过的原野,一片灰败,却又异常平静:“陆大人,当日我生产完屋内的血气还未散尽,你就逼着我说我的儿子死了,活下来的那个只能是宋莲儿的孩子。如今我终于做到了,你该开心才是啊。”
陆世安手臂微微颤抖,还想说什么,却听见身后的宋姨娘娇喘一声,身子软软地坠下去,倒在地上,一副将死的模样。
“莲儿?”
陆世安和陆麒宣都慌了神,急忙将人抱进了药铺。
“我们走。”我对银霜和叶霄说道。
官差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还是没敢拦我们。
我们回到院子,太平地过了几日,只是霄哥儿一直恹恹的,没什么精神。
“是不是那日伤到了,你没有告诉我?”我担忧地看着他,心中满是心疼。
他摇摇头,看着我时眼中满是泪水:“您是因为我会医术才对我好的吗?您的儿子……也会医术。”
“自然不是,我对你好,是因为你我有缘,你从小没有父母,我是真的心疼你。”我轻轻地说道,用帕子为他擦去脸上的眼泪,看着他那可怜巴巴的模样,不禁被他逗笑:“这么大的人,还哭鼻子啊?”
他突然红了脸,用袖子粗鲁地将眼泪擦干,转过头时依旧可怜巴巴:“其实这几天我已经想明白了,就算您是因为别的原因才收我为义子也没关系,您就是我娘,一辈子都是,我会孝敬您,对您好,护着您。”
我心里一阵暖意,仿佛被阳光照耀一般。自从我的父母去世后,再也没有人对我说过这样的话了。在陆府,我是高高在上的主母,却永远都是被抛弃的那一个。
“霄哥儿,”我将孩子抱进怀里,轻声说道:“母亲也只有你这一个孩子。”
我的话音刚落,门口传来一阵响动。
我看过去,陆麒宣呆呆地站在门口,手里的东西掉在地上。
他脚步急促,大步流星地迈进屋内,声音中带着几分质问与愤怒:“母亲,他难道就是你唯一的孩子?那我究竟算什么?”
我微微一怔,眉头轻蹙,反问道:“你怎么突然来了?”
他只是静静地凝视着我,眼神中交织着痛苦与迷茫。我的话,对他而言,仿佛是一记重锤,直击心扉。他神情痛苦,身体僵硬如石,声音颤抖着:“母亲,你是在骗他的,对吗?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气我不顾及你的身体,强行买药给我小娘。可是,可是我也有我的苦衷啊。您的毒本该在三个月前就发作的,可如今您不是还好好的吗?”
我轻轻叹了口气,心中的失望已如潮水般退去,不再像从前那般揪心:“你是宋莲儿一手养大的,对她感情深厚,我并不怪你。可是,麒哥儿,我也是有血有肉的人啊。我不可能在你一次次放弃我之后,还一直默默地站在你身后,无怨无悔地爱着你。”
“可是,我是您亲生的啊,您说过会一直对我好的。”他的话语中带着几分哀求与不甘。
就是因为这句话,所以他才会这样肆无忌惮地伤害我吗?我心中暗自思量,看着他这张与我有着五分相似的脸庞,已无心再去分辨真伪:“你就当我食言了吧。”
他站在原地,身体微微颤抖,小声啜泣着,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你今日来,到底有何事?”我语气平静地问道。
他绝不会无缘无故地来找我,这一点我心知肚明。
“那药……”他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叶霄粗暴地打断了。叶霄怒目圆睁,声音中带着几分怒火:“你还有脸提药?你这和拿刀将我母亲捅死有什么分别?至少后者不会让她承受太多的痛苦。”
这毒每每发作,都仿佛有千百只老鼠在我心头啃食,直至全身。这份痛苦,我已经默默承受了三年。
“你走吧,我不想再看到你。若你想要用母子情分来逼我给你药,那就请你歇了这份儿心吧。”我语气坚定,不容置疑。
其实,我心里一直对宋莲儿中的毒有所怀疑。她会用自己的性命来算计我吗?她真的有这么恨我吗?
自从她入府以来,陆世安的宠爱就全都给了她。吃穿用度,无一不奢华至极。甚至连我的儿子,也都成了她的。我有什么值得她用命去恨的呢?
清荷正准备将陆麒宣一把推出门去,却见门口立着一人,周身散发着浓浓的怒气。陆世安缓缓走到陆麒宣身前,目光森然如冰,语气中压抑着怒火:“你方才说什么?你母亲身上的毒未解?”
我中毒后,陆世安或许是怕我毒发身亡,坏了陆府的名声,更怕落下一个苛待发妻的罪名,于是请了无数大夫来治,甚至连太医都找了过来。可是治了许久,也没能痊愈。
我不堪其扰,便买通了太医,让他告诉陆世安,我的毒已经解了。日后我毒发,只让银霜清荷随便编个理由糊弄过去。
我的死,还不值得陆世安去费心调查。我一死,他正好能扶宋莲儿上位,无人会怪罪太医。
陆麒宣低着头,瑟瑟发抖,仿佛一只受惊的小鹿。
“你是何时知道的?”陆世安的语气中压抑着浓浓的怒火,仿佛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
我心里疲倦至极,这又是演的哪一出戏呢?我暗自思量。
陆麒宣喉结滚动,颤着声音回答:“半,半年前,母亲离府的时候,我为她诊过脉。”
陆世安眉峰紧蹙,仿佛一道深深的沟壑:“半年前?”
陆麒宣点头说是,声音中带着几分肯定。
陆世安转过头,抿唇看着我,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你当初离开,是抱着一去不返的心吗?”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继续说道:“若非遇到这个少年,你此刻,是不是已经不在人世了?”
“你们可以走了,别让你们的虚情假意脏了我的院子。”我语气冷淡,下了逐客令。
陆世安看着眼前的女人,一股难言的疼痛从心底蔓延开来。他差点真的失去她了,这个念头在他心中一闪而过。
他突然意识到什么,转而问陆麒宣:“你小娘知道这件事吗?”
陆麒宣一愣,后知后觉地点点头:“知道。”
陆世安后退几步,扶住一旁的石桌才勉强站稳。他苦笑几声,仿佛听到了世间最荒谬的笑话,然后冲出门去。
他骑着马一路疾驰到了住处,不让任何人声张,一个人悄无声息地进了宋莲儿的院子。
她们主仆俩正在说话:“大人和公子都去为姨娘讨药去了。”
宋莲儿的眉头却没有因为嬷嬷的话而舒展,反而叹了口气:“他们最好是真的为了我去的。”
嬷嬷不解地问:“其实姨娘实在不用以身犯险地喝下那毒药,薛氏已经和大人和离,还一个人逃到了这偏远之地,对姨娘构不成任何威胁。”
宋莲儿瞪了她一眼,声音中带着几分怒气:“若是真的毫无威胁,为何都过去这么久了,我还是只是个姨娘?为何管家只说了一句她冷血,陆世安就将人打了三十大板扔去庄子上做苦力了?”
门口的陆世安心如刀绞,仿佛被万箭穿心一般。
他知道假装失忆是个下下策,可是这世界上没有两全的法子。他也清楚薛蕴华一直恨着他,他不想让这份恨意再深下去,又想全了宋莲儿做平妻的心愿。她说的对,麒哥儿大了,到了议亲的时候了,庶子的身份总是不好的。
他想以此来说服薛蕴华同意,可是他清楚对方的脾气。为了孩子,她会同意,可是只怕今后他想再进她的院子却是绝无可能了。
于是,他便听了小厮的馊主意,假装失忆。等到时候宋莲儿被抬为平妻,他再装模作样地喝几天药,将这一切都怪罪到失忆这件事上,薛蕴华便不会怪他了吧?
可是,他没有想到她会直接拿出和离书,逼他签字。
陆世安心中悔恨交加,当日他之所以愿意签字,只觉得薛蕴华那么疼爱麒哥儿,只要麒哥儿还在府中,一切就都有转机。
可是,在他向人打听到这和离书是薛蕴华一年前便找人写好的,他的心便凉了半截。夫妻十几年,他最了解薛蕴华的性子,执拗,撞了南墙也不回头。她决定的事情,任何人都无法改变。
可是,明明她都已经伤心欲绝地离开,宋莲儿却还要不远千里地追过来害她的性命。
陆世安想到此,怒火攻心,一脚踹开房门,将人从床上扯下来。
宋莲儿反应不及,只求着让陆世安发怒也要说明缘由,别让她做了枉死鬼。
陆世安冷笑几声,声音中带着几分嘲讽:“当年你为了麒哥儿试药,可是为了设计让蕴华中毒?”
宋莲儿瞪大了眼睛,想矢口否认,可是她的神色早已出卖了她。
陆世安心痛难忍,仿佛被刀割一般:“这次中毒也是如此?你非要将她害死才肯罢休?”
宋莲儿打死不认,声音中带着几分倔强。
陆世安看向她身边的嬷嬷,当即命人将人押下去严刑逼供。
不到半个时辰,嬷嬷便什么都招认了,包括宋莲儿当年设计伤了身子不能有孕,将麒哥儿要了过去的事。
陆麒宣回府,听到父亲要对他小娘用刑,急急跑过去,便听到那嬷嬷说:“这些年宋姨娘对麒哥儿百般照顾,不过是为了让他与薛氏彻底离心。麒哥儿小时候身子不好也是宋姨娘给他下了药。原本她是想直接要了麒哥儿的命,让薛氏痛苦欲绝,是奴婢劝她留下这个儿子,以后才有希望被抬为平妻。”
陆麒宣冲过去,一脚踹在嬷嬷胸口,声音中带着几分愤怒:“你这刁奴,竟然敢陷害我小娘。”
嬷嬷忍着疼爬起来,声音中带着几分哀求:“哥儿,奴婢就算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陷害她呀。难道您忘了您八岁那年,宋姨娘让您喝的那碗银耳汤?”
陆麒宣眉头紧皱,他自然记得,他喝下去不久便腹中绞痛,仿佛有千万只蚂蚁在啃食一般。
是他小娘三步九叩到宝华寺求了解药,才治好了他的性命。
那碗汤是母亲给他小娘的,只是小娘见他下学回来热得一头汗,这才给了他喝。
他想将这件事告诉父亲,可是小娘心地善良,不愿他和生母彻底决裂,逼着他忍下此事。
那日后,他每每看到母亲对他百般慈爱的虚伪模样,就会想起那碗剧毒的汤。他实在忍不下去,最终还是冲到母亲的院子,告诉她:“此生此世,我都是我小娘的儿子。若不是因为你是陆家主母,我看你一眼都觉得脏。”
陆麒宣不敢去回忆母亲那时的眼神,悲伤、绝望,仿佛一个支离破碎的泥塑,被他狠狠踩在脚下,彻底灰飞烟灭。
“那,那不是薛氏给的吗?”他声音中带着几分颤抖与不解。
嬷嬷猛地咳嗽几声,解释道:“汤是薛氏给的,毒却是宋姨娘下的。她那日是想要哥儿的命啊。”
陆麒宣眼前一黑,直直栽倒下去,幸而被身边的人扶住。
“不可能,小娘不会这么对我的,不可能。”他声音中带着几分哭腔与不甘。
他将身边的人一把推开,跪倒在宋姨娘面前:“小娘,您告诉我,她是胡说的对不对?我是您一手养大的,您怎么可能这样对我?”
宋姨娘慢慢抬头看着他,眼中哪里还有半分往日的慈爱,有的只是无穷无尽的恨。
她恨陆麒宣的这双眼睛,和那个高高在上的贱人那么像;她恨他这张脸,与那个负心汉一模一样。
陆世安当即就要处置宋莲儿,后又想起什么笑起来,声音中带着几分阴冷:“不用我处置,你身中剧毒,不久后便会被折磨而死。蕴华曾经经历的,我要让你都经历一遍。”
宋姨娘却丝毫不惧,放声大笑,声音中带着几分癫狂:“你不会以为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薛蕴华就会回心转意了吧?你真可笑,你以为她真正恨的人是我?造成今日这副局面的人难道是我?”
宋姨娘抬头,那人正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自他违背了对她的誓言那日起,这个人便总是这样俯视着她。
为什么呢?宋姨娘笑中含泪,因为她是妾,是奴婢;而他,位极人臣,身份贵重。她与他不再平等。
可是她不甘心,凭什么明明是他负心,付出代价的人却是自己?
直到今日,她才意识到自己真正恨着的人其实一直都是陆世安。可是她总是骗自己,一遍遍告诉自己,我恨的人是薛蕴华,是她抢走我的一切。
她不敢恨陆世安,她的日子已经够苦了。她不能去恨她的丈夫,他是她的天,是她唯一的依靠。可心中的恨总要找个出口宣泄,薛蕴华就成了最好的靶子。
“你既然要了我的身子,就不该再对薛蕴华动心。既然娶了薛蕴华,就不该再让我进府。你以为给我奢华的生活,把别的女人的儿子抢过来给我,我就会开心满足,然后对你死心塌地感恩戴德?你那点可怜的愧疚心,连狗都嫌恶心。”宋姨娘的笑接近癫狂,声音中带着几分决绝与悲凉:“你害了我一辈子,也害了薛蕴华一辈子。你以为杀了我,就能将这一切都平息了?”
“将她拉下去,我不想再看到她。”陆世安几乎是怒吼着喊出这句话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愤怒与无奈。
陆麒宣呆滞地看着这一切,只是顷刻间,他从前相信的一切都崩塌了。她们的恨都有源头,可是他该恨谁呢?
祸起萧墙终有报,子别母心系边疆
陆世安匆匆赶来时,叶霄正小心翼翼地端着一碗汤药走到我面前,轻声说道:“夫人,这是最后一剂药了,喝完这碗,您体内的毒就能彻底清除了。”
我微微点头,毫不犹豫地端起药碗,一饮而尽。苦涩的药汁顺着喉咙流下,仿佛也带走了这些年积压在心底的阴霾。
银霜见状,急忙从一旁的碟子里拿起一枚蜜饯,轻轻放进我嘴里,关切地说道:“小姐,您受了这么多年的苦,如今也该到头了。”
陆世安站在一旁,脸上满是担忧之色,他看着我说道:“薛小姐,还是回金陵吧,我请了宫里的太医为您仔细诊治过,确定无碍后,我才能安心。”
这处院子地处偏僻,又没有仆从照料,平日里只要大门没有关紧,便会有一些不速之客闯入。我看着陆世安,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陆大人总是这般随意闯入他人的居所,难道就不怕我告到官府去,治你一个私闯民宅之罪吗?”
陆世安听了,却只是微微一笑,说道:“听你说话的声音如此清亮有力,便知道你的身体确实比之前好了许多。”说完,他停顿了片刻,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接着说道:“我知道这些年都是宋莲儿那个贱人在背后陷害你,我已经处置了她,你曾经遭受的那些痛苦,我一定要让她十倍百倍地偿还回来。”
我冷冷地看着他,心中满是厌恶,说道:“够了!我与她之间的恩怨,说到底都是因为你。若不是你太过贪心,什么都想要,我和宋莲儿根本不会有任何交集。她也不会变成如今这般面目可憎的模样,我更不会遭受这十五年的痛苦折磨。如今你却在这里得意洋洋地说替我报了仇,若是真想为我报仇,你首先就该自我了断。”
陆世安听了我的话,手臂微微颤抖,声音也变得沙哑起来:“我……我还有公务要处理,改日再来看你。”说完,他便脚步踉跄地离开了。
他一路狂奔回到府中,脑海中不断浮现出薛蕴华那充满仇恨的眼神,那眼神和宋莲儿竟如此相似,她们都恨他?他不敢再往下细想,仿佛只要一思考,就会被那无尽的恐惧和愧疚所淹没。
陆麒宣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他的身后,他冷冷地唤了一声:“父亲。”
陆世安猛地回过头,看到儿子肩上背着行囊,心中一惊,问道:“你要去哪儿?”
陆麒宣神色冷淡,语气却异常坚定:“凉城。”
陆世安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说道:“什么?你疯了不成?凉城那是什么地方,军营之中凶险万分,你是我的独子,怎么能去那种地方?”
陆麒宣却连看都不看他一眼,说道:“我不是来征求您的同意的,我已经决定了。”
陆世安气得头晕眼花,指着陆麒宣说道:“你……你这个逆子!”
陆麒宣却不再理会他,转身毅然决然地离开了。
陆世安站在空荡荡的府邸中,看着周围的一切,心中涌起一股无尽的凄凉。那些曾经陪伴在他身边的人,走的走,死的死,如今竟只剩下他孤零零的一个人。他不禁在心中暗暗思索:他们都是被我逼走的吗?这个疑问如同一个魔咒,在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都让他深陷噩梦之中,无法自拔。
“母亲,我要去凉城军营。”
“什么?”我听到霄哥儿的话,心中猛地一震,看着他那坚定的眼神,我知道他已经做好了决定。
其实,他早就有了这个想法,只是因为我的病情,才一直留在我身边。如今我的病渐渐好转,他便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那份抱负。
“母亲放心,我只是去做大夫,又不是上阵杀敌,不会有事的。”霄哥儿尽力宽慰着我,脸上带着自信的笑容。
可我怎能放心得下呢?他虽然从小就跟着师父走南闯北,学了一身的本领,但他毕竟不会功夫啊。那可是前线,胡人凶残成性,战场上刀剑无眼,万一有个闪失,叫我如何是好?
可是我也知道,我不能因为自己的担忧就留住他。他有自己的梦想和追求,我应该支持他。
“我去给你准备些路上吃的东西。”我强忍着心中的不舍,转身躲进了厨房。那一刻,我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
银霜和清荷站在一旁,看着我伤心的样子,也忍不住红了眼眶。银霜轻声说道:“小姐,霄哥儿福大命大,当初伤得那么重都能活下来,这次肯定也不会有事的。”
第二日一早,我和银霜、清荷一同送霄哥儿出城。当我们来到城门口时,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母亲。”陆麒宣快步走到我面前,看到我冰冷的眼神后,他张了张嘴,却不敢再说一个字。
霄哥儿看着他肩上的行囊,问道:“你要去哪儿?”
陆麒宣轻声回答:“凉城。”
“去做军医?”霄哥儿又问道。
陆麒宣点了点头。
“你父亲知道吗?”霄哥儿继续追问。
陆麒宣再次点头,说道:“知道。”
就在这时,陆麒宣突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失声痛哭起来:“母亲,对不起,以前是儿子错了,对不起。”
我看着眼前这个曾经让我伤心绝望的儿子,心中五味杂陈。我抬头看了看天色,又替霄哥儿整理了衣衫,强忍着鼻酸,说道:“快上路吧,不然天黑之前到不了了。”
“那儿子走了。”陆麒宣擦干眼泪,站起身来,说道:“母亲保重。”
我别过脸,没有看他,心中却早已泪如雨下。
两人一道出发,才走出几十步,霄哥儿便一把揽过陆麒宣的肩膀,嘻嘻哈哈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看着他们兄弟俩亲密无间的样子,我的心中也感到了一丝欣慰。
“霄哥儿!”我忍不住喊了一声。
霄哥儿和陆麒宣同时回头,陆麒宣的眼神中充满了期盼和殷切,他看着我,仿佛在等待我的原谅。
“一定要常写信回来。”我强忍着心中的不舍,说道。
“好。”霄哥儿笑着回答。
“知道了。”陆麒宣也连忙点头。
望着他们渐渐远去的背影,我的思绪不禁飘回到了多年前。那时,陆世安还是个风度翩翩的少年,他信誓旦旦地对我说:“此生我只认莲儿是我的妻子。”可后来,他却为了权势和地位,抛弃了曾经的誓言,与宋莲儿勾结在一起,害得我家破人亡,自己也陷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不过,霄哥儿倒是经常写信回来,信中总是会提到“母亲安”这三个字,而从字迹上看,这显然是麒哥儿写的。看来,他们兄弟俩在凉城相处得还不错。
他们离开不久后,一个女人来见我。她手里拿着一沓厚厚的账簿,上面详细记录着陆世安这些年贪赃渎职的罪证。女人把账簿交给我后,便匆匆离开了,仿佛生怕被人发现似的。
银霜看着她的背影,疑惑地说道:“怎么这么眼熟呢?”
清荷一拍脑袋,说道:“这不是宋姨娘的远房表妹吗?”
“小姐,她这是什么意思啊?”银霜看着我,问道。
我捏着账簿,心中感慨万千。想到陆世安当年与我父亲发誓时的情景,他信誓旦旦地说:“我此生一定要如我父亲那般清廉刚正,上对得起陛下,下不辜负黎民百姓。”可如今看来,他曾经承诺的事情,一件也没有办到。他不仅背叛了感情,还背离了自己的初心,沦为了一个贪赃枉法的罪人。
半年后,一向以廉洁著称的陆世安被人参奏贪污。陛下得知后,龙颜大怒,当即下令要将其满门抄斩。然而,陆麒宣在军中救死扶伤,立下了不少功劳。军中的所有将领联名上书为他求情,陛下念及他的功绩,最终只查抄了陆府,处死了陆世安,并未牵连到陆麒宣。
得知这个消息后,我心中并没有太多的波澜。陆世安的结局,是他自己一手造成的,他必须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而陆麒宣,能够得到将领们的认可和求情,说明他在军中确实付出了努力,也做出了成绩。我希望他能够从此改过自新,重新做人。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又到了一年除夕。这一天,霄哥儿写信回来了。他在信中说,他们大年夜里伙食很好,吃上了鸡蛋。读着信,我的眼前仿佛浮现出了他们兄弟俩在军营中围坐在一起,吃着简单的饭菜,却满脸幸福的模样。那封信里依旧有“母亲安”三个字,看着这熟悉的字迹,我的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边疆风云起,母盼子归期
在凉城的军营里,霄哥儿和陆麒宣已经渐渐适应了这里的生活。每天,他们都会早早地起床,跟着军中的大夫一起为受伤的士兵诊治。虽然条件艰苦,但他们却乐在其中。
这一天,军营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霄哥儿和陆麒宣好奇地走出营帐,只见一群胡人骑兵正朝着军营冲来。他们的脸上带着凶狠的表情,手中的弯刀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
“不好,是胡人偷袭!”一名士兵大声喊道。
军营里顿时乱作一团,将领们迅速组织士兵进行抵抗。霄哥儿和陆麒宣虽然只是大夫,但他们也毫不犹豫地拿起了简易的武器,准备参与到战斗中去。
“霄哥儿,你小心点!”陆麒宣一边说着,一边将一把长刀递给霄哥儿。
霄哥儿接过长刀,坚定地说道:“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
战斗很快就打响了,胡人骑兵如同猛虎下山一般,冲进了军营。他们的速度极快,刀法也十分凶狠,一时间,军营里的士兵有些招架不住。
霄哥儿和陆麒宣躲在营帐后面,观察着战场的形势。突然,一名胡人骑兵发现了他们,朝着他们冲了过来。
“霄哥儿,快跑!”陆麒宣大喊一声,同时挥舞着手中的长刀,迎了上去。
霄哥儿没有退缩,他也握紧了长刀,朝着胡人骑兵冲了过去。两人的长刀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响。胡人骑兵的力量很大,霄哥儿感觉自己的手臂都被震得发麻。但他没有放弃,他咬紧牙关,奋力抵抗着。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陆麒宣从侧面冲了过来,他手中的长刀狠狠地砍在了胡人骑兵的背上。胡人骑兵吃痛,发出一声惨叫,转身朝着陆麒宣砍去。
霄哥儿见状,急忙大喊:“麒哥儿,小心!”
陆麒宣灵活地一闪,躲过了胡人骑兵的攻击。然后,他趁机再次挥刀砍向胡人骑兵。这一次,胡人骑兵没有躲过,被陆麒宣一刀砍中了手臂。他手中的弯刀掉落在地,转身想要逃跑。
霄哥儿和陆麒宣怎么会让他轻易逃走呢?他们一起追了上去,将胡人骑兵团团围住。最终,在两人的合力之下,胡人骑兵被成功制服。
“好样的!”一名将领走了过来,拍了拍他们的肩膀,说道:“你们俩虽然不是战士,但在这次战斗中也表现得很勇敢。”
霄哥儿和陆麒宣相视一笑,心中充满了自豪。
经过这场战斗,军营里的士兵对霄哥儿和陆麒宣更加敬佩了。他们知道,这两个年轻人不仅有着高超的医术,还有着勇敢无畏的精神。
随着时间的推移,胡人的偷袭越来越频繁。军营里的士兵们伤亡也越来越严重。霄哥儿和陆麒宣每天都要忙碌到很晚,才能为所有受伤的士兵诊治完毕。
这一天晚上,霄哥儿和陆麒宣刚刚回到营帐,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他们走出营帐一看,原来是将领派人来叫他们。
“两位大夫,不好了,又有一批士兵受伤了,而且伤势都很严重。”士兵焦急地说道。
霄哥儿和陆麒宣听了,二话不说,拿起药箱就跟着士兵朝着伤兵营走去。
当他们来到伤兵营时,眼前的景象让他们触目惊心。只见地上躺满了受伤的士兵,他们的身上满是鲜血,有的甚至已经奄奄一息。
“快,先救那些伤势最重的。”霄哥儿大声说道。
他和陆麒宣迅速投入到救治工作中。他们熟练地为士兵们清洗伤口、包扎止血、喂药。在这个过程中,他们看到了许多年轻的生命在痛苦中挣扎,也看到了战争的残酷和无情。
“霄哥儿,你说这场战争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啊?”陆麒宣一边为一名士兵包扎伤口,一边问道。
霄哥儿沉默了片刻,说道:“我也不知道,但我相信,只要我们坚持下去,就一定能够战胜胡人,让百姓们过上安宁的生活。”
陆麒宣点了点头,说道:“你说得对,我们不能放弃。”
就在他们忙碌的时候,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欢呼声。他们好奇地走出伤兵营一看,原来是援军到了。
援军的到来让军营里的士兵们士气大振。他们与援军一起,迅速制定了作战计划,准备对胡人发起反击。
经过几天的准备,反击战终于打响了。将领们带领着士兵们冲锋陷阵,与胡人展开了激烈的战斗。霄哥儿和陆麒宣虽然没有直接参与到战斗中去,但他们却在后方为受伤的士兵们提供及时的救治。
战斗进行得十分激烈,双方都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但最终,我军还是凭借着顽强的意志和出色的战术,成功击败了胡人。
胡人退兵后,军营里举行了盛大的庆祝活动。士兵们欢呼雀跃,庆祝这场来之不易的胜利。霄哥儿和陆麒宣也被将领们邀请到了庆祝现场。
“两位大夫,这次能够取得胜利,你们也功不可没。”将领举起酒杯,说道:“来,我们一起干一杯。”
霄哥儿和陆麒宣连忙举起酒杯,说道:“将领过奖了,这都是大家共同努力的结果。”
庆祝活动结束后,霄哥儿和陆麒宣回到了营帐。他们坐在营帐前,望着满天的繁星,心中感慨万千。
“霄哥儿,你想家了吗?”陆麒宣突然问道。
霄哥儿点了点头,说道:“想啊,不知道母亲现在怎么样了。”
陆麒宣也陷入了沉思,说道:“我也很想母亲,等战争结束了,我们一定要好好回去陪陪她。”
就在这时,一只信鸽落在了他们的营帐前。霄哥儿走过去,将信鸽脚上的信件取了下来。他打开信件一看,原来是母亲写来的信。
信中,母亲询问了他们在军营中的情况,还叮嘱他们要注意安全。看着母亲熟悉的字迹,霄哥儿和陆麒宣的眼中都闪烁着泪光。
“母亲还在牵挂着我们,我们一定要好好活着,回去见她。”霄哥儿说道。
陆麒宣点了点头,说道:“没错,我们一定要平安回去。”
战后归故里,母子情更浓
战争结束后,霄哥儿和陆麒宣随着大军回到了京城。当他们走进熟悉的城门时,心中涌起一股激动和感慨。
他们迫不及待地回到了家中,当看到母亲站在门口等待他们时,两人的眼眶都湿润了。
“母亲!”他们异口同声地喊道,然后快步走到母亲面前,跪了下来。
我看着眼前这两个历经战火洗礼的儿子,心中既欣慰又心疼。我伸手将他们扶了起来,说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走进屋内,银霜和清荷已经准备好了丰盛的饭菜。一家人围坐在一起,享受着这难得的团圆时光。
“母亲,我们在军营里学到了很多东西,也经历了很多事情。”霄哥儿一边吃着饭,一边说道。
我笑着说道:“那就好,只要你们平安无事,比什么都强。”
陆麒宣也说道:“母亲,这次战争让我明白了很多道理,我以后一定会好好做人,不再让您失望。”
我听了,心中感到十分欣慰。我看着他们,说道:“你们能够有这样的感悟,母亲很欣慰。以后,你们要相互扶持,共同走好人生的每一步。”
饭后,霄哥儿和陆麒宣陪着我在院子里散步。我们一边走着,一边聊着天。
“母亲,您知道吗?在军营里,我们遇到了很多受伤的士兵,他们的伤势都很严重,但我们都没有放弃他们。”霄哥儿说道。
我点了点头,说道:“你们做得对,救死扶伤是你们的职责,也是你们的善举。你们要记住,无论什么时候,都要保持一颗善良的心。”
陆麒宣接着说道:“母亲,这次战争也让我看到了战争的残酷,我希望以后能够有和平的日子,让百姓们不再遭受战乱之苦。”
我听了,心中感慨万千。我说道:“你们有这样的想法很好,和平是每个人都渴望的。希望你们以后能够为国家的和平和发展贡献自己的力量。”
随着时间的推移,霄哥儿和陆麒宣都开始了新的生活。霄哥儿继续跟着师父学习医术,他的医术也越来越精湛。他经常会在城中开设义诊,为那些贫困的百姓免费看病,深受百姓们的爱戴。
陆麒宣则凭借着在战争中的表现,得到了朝廷的重用。他被任命为一个小官,负责管理当地的治安。他工作认真负责,对待百姓也十分和善,很快就赢得了百姓们的信任和拥护。
而我,则在家中安享晚年。每天,我都会和银霜、清荷一起种种花、养养草,过着平静而惬意的生活。偶尔,霄哥儿和陆麒宣也会带着他们的家人回来看我,一家人团聚在一起,其乐融融。
有一天,霄哥儿突然对我说:“母亲,我想开一家医馆,让更多的人能够得到及时的治疗。”
我听了,十分支持他的想法,说道:“好啊,这是好事,母亲支持你。”
于是,霄哥儿开始四处筹集资金,寻找合适的店铺。在他的努力下,一家名为“仁心医馆”的医馆终于开业了。
医馆开业那天,十分热闹。许多百姓都前来祝贺,还有一些曾经被霄哥儿救治过的病人也送来了锦旗和感谢信。看着医馆里人来人往的景象,霄哥儿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陆麒宣也经常会在闲暇的时候来到医馆帮忙。他虽然不懂医术,但他会帮忙招待病人、整理药材,为医馆的运行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
而我也会在偶尔的时候来到医馆,看看霄哥儿和陆麒宣。看着他们忙碌而充实的身影,我的心中充满了幸福和满足。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我们的生活也越来越好。然而,命运似乎总是喜欢捉弄人。就在我们以为可以一直这样幸福下去的时候,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打破了这份平静。
这一天,陆麒宣正在衙门里处理公务,突然接到了一封紧急密报。密报中说,有一股流寇正在附近的山林中聚集,他们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严重威胁到了当地百姓的安全。
陆麒宣接到密报后,立刻召集了手下的衙役,准备前往山林中剿灭流寇。他知道,这是一场艰巨的战斗,但他没有退缩,因为他心中装着百姓的安危。
霄哥儿得知这个消息后,也主动要求跟随陆麒宣一起去。他说:“我是大夫,可以在战场上为受伤的士兵和百姓及时救治。”
陆麒宣考虑了一下,最终同意了霄哥儿的请求。于是,他们带着一队衙役,朝着山林进发。
当他们来到山林时,发现流寇已经占据了有利的地形,正在四处设伏。陆麒宣和霄哥儿小心翼翼地前进着,突然,一群流寇从四面八方冲了出来,将他们团团围住。
“大家不要慌,保持阵型!”陆麒宣大声喊道。
衙役们迅速组成了防御阵型,与流寇展开了激烈的战斗。霄哥儿则在一旁为受伤的衙役和流寇(对于受伤不重的流寇,他选择先救治,以感化他们)进行救治。
战斗进行得十分惨烈,双方都付出了惨重的代价。陆麒宣身先士卒,他挥舞着手中的长刀,与流寇展开了殊死搏斗。他的身上多处受伤,但他依然坚持着,没有退缩一步。
霄哥儿看到陆麒宣受伤,心中十分焦急。他一边为其他受伤的人救治,一边关注着陆麒宣的情况。就在他准备去为陆麒宣包扎伤口时,一名流寇突然从背后偷袭了他。
“霄哥儿,小心!”陆麒宣大喊一声,同时挥刀砍向了那名流寇。但为时已晚,流寇的刀已经砍在了霄哥儿的背上。
霄哥儿只觉得一阵剧痛传来,他眼前一黑,差点晕倒过去。但他咬紧牙关,强忍着疼痛,继续为陆麒宣包扎伤口。
“霄哥儿,你怎么样?”陆麒宣焦急地问道。
霄哥儿摇了摇头,说道:“我没事,你不用担心我,先集中精力对付流寇。”
在他们的顽强抵抗下,流寇的攻势渐渐弱了下来。就在这时,援军赶到了。援军的到来让局势发生了逆转,他们与衙役们一起,对流寇发起了最后的攻击。
经过一番激烈的战斗,流寇终于被全部歼灭。陆麒宣和霄哥儿也松了一口气,他们瘫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我们胜利了!”一名衙役兴奋地喊道。
陆麒宣和霄哥儿相视一笑,他们的脸上虽然满是疲惫和伤痕,但眼中却闪烁着胜利的光芒。
回到城中后,霄哥儿和陆麒宣的事迹传遍了大街小巷。百姓们纷纷称赞他们是英雄,是百姓的守护神。
我也得知了他们的事情,心中既担心又骄傲。我来到医馆看望他们,当看到他们躺在病床上,身上缠满了绷带时,我的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
“母亲,别难过,我们没事。”霄哥儿虚弱地说道。
我擦了擦眼泪,说道:“你们都是好孩子,母亲为你们感到骄傲。以后,你们一定要小心,不能再让母亲担心了。”
陆麒宣也说道:“母亲,您放心,我们以后一定会注意安全的。”
在他们的精心调养下,霄哥儿和陆麒宣的身体渐渐恢复了。他们又重新回到了各自的工作岗位上,继续为百姓们服务。
而“仁心医馆”也在霄哥儿的努力下,越办越好。它不仅为百姓们提供了优质的医疗服务,还成为了传播善良和爱心的场所。许多年轻的医者都慕名而来,希望能够在这里学习医术,传承霄哥儿的仁心精神。
陆麒宣在衙门里的工作也十分出色。他严厉打击各种违法犯罪行为,维护了当地的治安稳定。他还积极推动一些惠民政策的实施,让百姓们的生活得到了进一步的改善。
多年后,我已经年迈体弱,但看到两个儿子都如此有出息,心中感到无比的欣慰。我知道,他们已经成长为了有担当、有责任感的男子汉,他们用自己的行动诠释了什么是善良、什么是勇敢、什么是责任。
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里,我们一家人再次聚在一起。我们坐在院子里,晒着太阳,聊着天。看着眼前这温馨的一幕,我的心中充满了幸福和满足。
“母亲,您看,我们现在的生活多好啊。”霄哥儿笑着说道。
我点了点头,说道:“是啊,这都是你们努力的结果。母亲希望你们以后能够继续保持这份善良和勇气,为社会做出更多的贡献。”
陆麒宣也说道:“母亲,您放心,我们一定会的。”
这时,一阵微风吹过,吹起了院子里的花瓣。花瓣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仿佛是一场美丽的花雨。我们一家人静静地坐在那里,享受着这美好的时光,仿佛时间都停止了。
我知道,未来的路还很长,还会遇到各种各样的困难和挑战。但我相信,只要我们一家人齐心协力,相互扶持,就一定能够克服一切困难,走向更加美好的未来。而这份浓浓的母子情、兄弟情,也将永远陪伴着我们,成为我们生命中最宝贵的财富。